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路上;领她们来的姑娘在不停说着话。
方园和阿鼠一心想多从两人那儿了解些白虎部落的事,那两个姑娘明显是受了授意的;很多话说到一半就打住了。
白肤姑娘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讪笑着说道:“都是……不让说了。不过,我的名字可以说的,我生在下雪天,以白虎的白为姓;叫白雪。”
“很好听的名字。”方园笑道。
白雪顿了顿又说:“我阿哥叫白岩。”
方园知道这白岩就是白部部落的族长。想必是他嘱咐白雪不让她透露部落情况的。既然如此;她也不好再打听什么。转而便和白雪讨论起了衣服和食物。白雪果然很感兴趣。尽管两人的语言有时不通,尽管有时她听不懂方园口中的新词是什么意思,但两人仍然聊得十分尽兴。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到了寨子里最大最豪华的木屋前面;白雪的房间在东面一间,有个面色暗黄的中年妇人正在观摩方园带来的羊毛毯子。这位中年妇人应该就是白岩和白雪的母亲。
中年妇人打量了方园和河勇一眼,眼神中有一丝戒备,说话语气也有些冷漠。
她看着方园,先出声问道:“你拿来的东西是用羊毛做的?”方园点头。
“那是怎么做成的?”
方园笑笑,“这是我们部落里的一个妇人织成的,我不会做。”
“阿母。”白雪摇着中年妇人的胳膊,似在提醒她这么做不妥。这个时期虽然是一个没有三观的时代,但人们对于一些事还是有共识的。像是不能随意打听别人吃饭的本领等等。你不能大刺刺地问人家陶部落怎么烧陶,问什么盐族在哪儿找到盐的。当然,能偷偷学会是另外一回事,但不能当面明着问。
对于这个大家都知道的规矩,白母不可能不知道,她之所以无所顾忌,说明她根本不把方园他们放在眼里,也不把鹰部落放在眼里。
经过白雪的提醒,白母果然不再问这类事了。
她又问:“听说你们和青狼部落打仗了?”
方园答道:“是的。狼猛带领五百勇士攻打我们部落,被我们打退了。”
“你们部落有多少人?”
“一百一十人。”
“一百一十个男人?”
“不,一共是一百二十人,四十个能打猎的男人,三十个孩子,二十五个女人,剩下的是老人和残疾。”
白母吸了一口气,这么少的人竟然把以青狼部落打退了。她看向方园的目光有少许变化,但大体态度并没有改变。
白母严厉地盯着方园说道:“你们打跑了青狼,可是怕他们还会再来,你来白虎就是要我们帮你打。”
方园笑着承认,她正待开口详加解释。
就听白母冷哼一声,神情激动地说道:“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儿子,让我们白虎部落的勇士去送死。我的三个男人,我的阿兄都是在打仗中死的!”
“你拿这点东西就想让我的儿子,让我们的勇士去死,你想得太好了!”
白母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已经是□□裸的质问和斥责。
白雪本来有点过意不去,但她一听到母亲的话,态度也有些转变,她才不愿意阿哥为了别的部落送命。
她压中心头的渴望,将羊毛衣服和毛毯推到方园面前,说道:“你们想换就换,不换就拿回去吧。我不会拿她换我哥哥的。”本来开始她觉得让这个女人见一见哥哥也没什么,但阿母的话给了警醒。万一哥哥真答应了呢?
屋里的两帮人都默了一下来。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方园脸上神色没变,她心平气和地对两人说道:“我明白你们的心思,打仗时无论多勇敢的战士都有可能随时送命。我也讨厌战争,也想要像你们这样生活。”
“可是,”方园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有时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偏偏有人跟我们做对。拿我们天鹰来说,我们是个小部落没招谁没抢谁,每天打猎捕鱼,只想让全族的人不饿死。可是青狼部落的人却总来抢我们,去年秋天抢了一次,今年还没到秋天又来抢。它不光抢我们,周围小些的部落都抢了。大些的部落他暂时不敢抢。不过,要不了多久,他就敢抢那些大部落了。他说过的,等我们这些部落被他们灭掉之后,他会有更多的奴隶和战士,到时想怎样就怎样。”
方园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以便让白母有时间思索。
这时,阿鼠一脸悲戚地附和:“她说的对,我就是被青狼灭掉的河母族人。”
“你是河母族的?”白母脸上流露出一丝惊喜。
“是的,她也是。”阿鼠指指河勇。
白母一手拉着一人,态度缓和了许多。原来,她当年跟河母族的首领有些交情。
“你们被灭掉之后怎么没来白虎呢?”
河勇看了白母一眼,淡淡说道:“来过了,你们不见我,也不帮我们。”
白母的唇动了几下,想说些什么最终又停下了。
气氛再次僵硬起来。
阿鼠正要说话打破这个僵局。这时就见两个妇人进来问道,“族长和大巫的饭要做什么?是麦饭还是粟饭?”
白母和白雪借着这个机会出屋跟那两个人小声嘀咕了几句,她们再回来时,态度又有些微妙的变化。
“我们要吃晚上的饭了,你们部落离得远吗?天黑之前回不去会有危险的。”白母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河勇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正想发作,却被阿鼠悄悄拦下了。
方园也不觉意外,她笑着说道:“我们正要回去。”说着,她毫不留恋地迈步出屋。
河勇和阿鼠虽然不明白她的本意,但仍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哎,你的东西。”白雪追了出来。
她用充满歉意的目光看着方园,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方园主动缓解她的尴尬:“没事的,今日能见到你和你阿母也没白来。这东西就当我们的见面礼了。”
“这……”白雪手摸着柔软细腻的羊毛衣服,小心翼翼地看了阿母一眼。
白母开口道:“收下吧。让人拿一些我们部落的东西换。”
方园又说:“不,我们不换,是送的。”
接着,她又对白雪说道:“你能叫人到部落外面把我们的人叫进来吗?我车还有几样新东西要送你。”
白雪转头跟白母低声商量,白母迟疑了一下便答应了。
没多久,阿鹰和阿犬他们便推着车子进来了。果然,板车在这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不少人在后面跟着,有的人还好奇地伸手去摸。
板车在木屋面前停了下来,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他们接头接耳地议论着。
方园上前,将车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下来,像是背篓、篮子、弓箭、各式石器。还有大石和双木做的袖珍石器木器。大石甚至做了一个精致的石磨,就混在众多东西中间,方园这会儿才发现。
“你这个怎么用?”围观的人群中有个皮肤黝黑、双眼晶亮的七八岁的小男孩指着背篓大胆问道。
方园笑着让男孩站在背篓里,男孩迟疑了一下,最终抵不住好奇心,竟真的站了进来人。方园让河勇将背篓背了起来,轻松自如地走了几步,男孩在背篓里兴奋地喊叫。
方园解释道:“知道怎么用了吗?可以背孩子,也可以背很多东西,采集时用最好了。”
小男孩从背篓里走了出来。接着方园又请他和几个孩子试做了一下板车,这些孩子一起兴高采烈地大喊大叫着,其他人的情绪也被感染了。对方园他们的戒备少了些许,越来越多的人上前搭话。
方园接着又向白雪要了些麦子,她也是听到他们要做麦饭时才突然想起来的。
麦子要来,她用石磨当场表演起了磨面的技术。当泛黄的面粉从小石磨的磨眼里流出来时,她无一例外地在众人的脸上看到了惊奇和艳羡。这还不够,方园表演完磨面又得寸进尺地向人借了炊具,再做了葱花烙饼和面条,然后又将他们带来的食物也顺道烹煮了。
面饼的香气,炸鱼的香味,炒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大大刺激人们的嗅觉。
方园做完这一切,看了一眼天色,佯作惊讶道:“这么晚了,我们该走了,我们要去下一个部落。”
方园站起身,看看了阿鼠和河勇等人,笑着说道:“这些食物就归你们了。”然后方园命人将东西一件件地、缓缓地装上车子。在众人不绝于耳的议论声中,惋惜而复杂的目光中慢慢地离开。
走了十几步,方园果然听到了她想听的话:“先别走,我们族长让你进来说话。”
☆、第三十九章 新盟友
方园被人叫住,心下不禁松了一口气。不过对方只准她一个人进去;河勇和阿鼠被拦在外面。方园给了两人一个轻松的笑脸之后,便跟着那人进了木屋。
木屋中光线不很亮,里面空荡荡的;屋子中央立着一个长方形石头;旁边放着四个大小相同的木头桩子。屋角处放着石斧,骨刀;石刀等物。
最吸引人注目的是木板墙上那五颜六色的画面;画上有花草树木,有各种动物;蛇虎牛兔都在其中,个个形象逼真;惟妙惟肖。
方园环视一圈;不禁出声赞道:“这画极好。”来到这里后,她不止一次被土著人的创造力所惊叹。
这时从角落里传出一个清亮的声音,“你还算不笨。”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那个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族长白岩了。
说话间,那人慢慢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方园看到他不由得怔了一下,这人跟她所见的原始男子略有不同,这个时期不论男女,审美都是以孔武有力,高大健壮为主流。但眼前这个男子,面容清秀白净,身材修长,目光明澈如两泓秋天的水潭。有一种远古小白脸的味道。
方园在打量他,对方也在审视方园。
白岩忽然问道:“你觉得我好看吗?”
方园:“……”她没料到对方会问这么一句。
“那我好看吗?”方园反问道。
白岩光明正大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用挑剔的口吻说道:“能看。”
“你也是能看。”方园原词奉还。
白岩似乎对她的评价并不在意,他接着又指着墙壁上花花绿绿地一团图像问道:“你说我画的是什么?”
方园看那幅画,一会觉得它像风景,一会儿觉得像人,再仔细一看又觉得啥都不是,这画作堪比后现代抽象画。
方园想了想也用抽象派的语气说道:“画它的人心中有太多东西,他全部大方的拿了出来,任你取拿。这种画你要说它是什么就太笨了,应该是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你想要什么它就有什么……”反正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
“心中有太多东西……”白岩喃喃自语,他看向方园时,目光比初时柔和许多。
“你竟然看出来了。”他的神情像是俞伯牙偶遇到钟子期似的。方园正等着他用知音的态度对待自己。谁知他却就此打住,转向别的话题了。
白岩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而且跳跃性极强,方园耐心应付。如是几个回合之后,方园已经对这个人有了大致了解:这是一个具有艺术气息的男人,而且还是抽象派艺术。这种人天马行空,最不按常理出牌。
她不能再让对方牵着她的鼻子走,她得掌握这次谈话的主动权。
方园也学他的问话方式,在谈话间歇中忽然插进一句:“你听说过我们天鹰部落吗?”
“听过。”
“青狼部落呢?”
“当然听过。”
“你对我们这次战争有什么看法?”
白岩看着方园,微微一笑:“没什么看法,狼猛一直好斗。不过,他不敢打白虎。”
方园立即说道:“现在是不敢打,以后,却不一定。”
她怕对方再把谈话带偏,赶紧一鼓作气地说下去:“青狼部落本来和你们部落相差不多,可是如果他攻打下我们部落,——我们部落虽然人不多但有高大坚固的城墙,我们就是靠他两次打跑青狼部落。若是他们打败我们,城墙就归他所用。到时,他们部落的人多,墙高,狼猛的胃口很大,他不会满足的,等他灭掉附近的小部落后,你说他会对付谁?”
白岩似笑非笑地说道:“可你也看到了,我们过得很好,为什么要冒险去打仗?每打一次仗,我们部落都要损失很多勇士。他只要不来攻打白虎,我就不理会他。”
方园微微一笑:“以前我也这么想,直到我被人逼到无处可退。有时候,人就跟屋外的树一样,树想静但偏有大风招惹他。你觉得以狼猛的性子,他会一直和白虎部落相安无事吗?”白岩沉默不语。
方园自问自答:“不会的。青狼与白虎迟早要动手。与其你等着周围小部落都被他收伏了,被他逼得无法忍受再动手,为何不择一个时机,以最小的损失获取最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