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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有点想家了,想不靠谱总喜欢埋汰她的娘亲,想一本正经却十分疼她的父亲,想总跟她吵架抢东西却不准别人说她坏话的小弟,还想甜甜濡濡好吃的土豆饼。
呜呜,她抹了一把眼泪,也不知道娘亲把土豆种上没有,没种上,来年可就没有吃的了。
陌生危险的地方,连哭泣都是不被允许的,她咬着小胖手,不敢哭出声。
快乐无忧的人,悲伤是不会长久的,很快楚瑜就甜甜进入了梦香。天气有些热,她又猫在被子里,没一会就香汗淋漓了。
被子踹到一边,寝衣也扯开了,露出精致雪白的锁骨,修长雪白的长腿伸到被子外面。额前、胸前、腿跟都是汗津津的。
然而,这样的活色生香却便宜了暗搓搓的黑影。
——
楚瑜早上起来时,神清气爽,夜里黑影依旧入梦来,但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楚瑜神经粗。她觉得自己已经战胜了黑影,不怕它了,哼!
Fighting!她竖起了白嫩的胳膊——然后,咦?
楚瑜眼尖发现胳膊雪白的侧面居然有一块红痕,像是蚊子叮的,小小的一块。她扒着自己的胳膊够够巴巴地瞅,在又在身上找来找去,发现胸下面还有一块。
哼,楚瑜不开心,这蚊子倒是奸诈,还知道找肉多的地方叮!
今早又送过来一套新衣服,依旧是粉嫩的颜色,跟昨天的那套很相似,只是细节略有差别,有点小闷骚。
绑带有点多。
然后……就是肚兜!
拿起这件肚兜后,楚瑜顿时感觉到来自整个皇宫森森的恶意——她昨天绣的那只独耳黑猫居然出现在了肚兜上,而且绣功更加精湛,将独耳黑猫设计得活灵活现。
不仅如此,肚兜的样式也大大改变了,很接近现代的胸衣。底托处用线缝了好几层,缝得很硬,像是铁托一样,然后上面用很柔软的布包上,一点也不会勒到她。
楚瑜穿上肚兜,她发现穿上的效果简直跟平面上不可同日而语,真叫个邪恶啊!
整一个黑猫醉卧温柔乡,猫爪子还拨弄着凸起的小绒球。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皇宫,连件内衣也要设计得这么猥琐吗!!!
呜呜,太受不了了!
楚瑜捧着小心脏,无限庆幸,幸好只有她自己能看到,若是让别人也看到,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
楚瑜来到储秀宫时,明显感觉大家对她温和了许多,但是这种温和像是包裹在冰上面的糖,里面是寒的。
那种刻意的讨好,更令她不好受。
与此同时,她也更加心虚,显然大家都觉得她是不同的,因为这份不同,她们敬畏着讨好着。
可实际上只有楚瑜心里知道,她与众人并没有不同。
没人知道她对这份特别有多么的胆战心惊。
“三妹妹。”楚敏讨好地一笑。
“二姐姐。”楚瑜歪着头,有点落寞的样子。
楚敏纳闷:“你不开心啊?”
楚瑜:“嗯,大家都误解我了。”
“误解什么?”楚敏不解,她家这个整天乐呵呵的三妹妹还真是难得忧伤。
“二姐姐。”楚瑜上前握住楚敏的手,大眼睛水莹莹的澄净,黝黑的眸子仿佛会说话,带着满满的真诚,“你相信我对吗?”
楚敏点头:“当然啦。”
楚瑜攥紧楚敏的手:“二姐姐,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贿赂宫人,而且你知道呀,他们什么东西没见过,怎么会见小利而动心。”
“噢。”楚敏点点头,然后突然盯着她的袖子,“这件衣服怎么没见三妹妹穿过?”
嗯?楚瑜有点小懵,这个话题转得有点快,“是宫里发的啊,二姐姐没有吗?”
“没有。”楚敏的目光有点幽怨,还有一种被欺骗的痛心,“想不到三妹妹对我都不说真话。”说着,扯开楚瑜的手,走了。
就在楚瑜愣神间,突然传来一阵小骚乱,秀女们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楚瑜耳朵尖听到一些内容:
“听说是王太后的亲侄女呢?”
“亲侄女就可以违反规定,这么晚才过来吗?名目张胆地插队!”说话之人有点小不忿。毕竟没经过密室被嬷嬷摸来摸去一起共过苦的人,秀女们对她是没有认同感的。
那样私密难以启齿的事,谁想经历呢,都是大家闺秀,有些秀女的父兄甚至是大楚的肱骨之臣,谁也不比谁低贱,凭什么有人就不用受此折辱!王太后的侄女就高人一等吗?哼,又不是陛下的生身母亲,不过是几年的养母而已。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位作弊得太明显,引起了公愤!
有人悄悄指了指楚瑜,笑得不怀好意,“这回热闹了,也不知这位还能不能稳得住,毕竟甘露殿——”她拉长了调子,“可是个好地方呢!”
“嘿嘿。”有人故意提高了语调,有意说给楚瑜听,“甘露殿算什么,听说陛下最是孝顺,太后一句话,估计就要封妃了。”
根本无暇顾及众人的酸话,现在,楚瑜满眼闪现着两个大字:女配!
书中最光芒万丈的女配粗现了,与女主势均力敌的女配终于粗线了!
这个女配不算坏,但她却是读者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因为她总能先一步洞悉到延熙帝的心思,明了延熙帝对女主洛云雅的虐恋情深,然后利用知情者这个身份,做延熙帝的感情知己,在后宫混得如鱼得水,成为深深扎在女主心头的一根毒刺。
爱情之中永远存在的第三者,当着知己旗号,光明正大地间入。
女主若是一旦表现出对她的不满,就会被人说成小气;有时还会分别落在延熙帝心中天平的两端,女主是爱情,她是友情亲情,分量甚至比女主还要重。
她没有伤害过女主,甚至还劝过女主低头,但她所有的行为在延熙帝看来该是感激涕零,而对于女主却是火上浇油!
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说讨厌不讨厌,恶心不恶心!
☆、心眼多
每个变态背后都有着一个悲惨的童年。
因为太过遥远,楚瑜又是一个吃货性子,对吃以外的事情都不太关注,所以这本的书的情节她早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
之所以记得一点变态皇帝的悲惨童年,是因为当年的争论实在太大,皇帝党将变态皇帝的种种暴戾手段都从他的童年找到了原因,并且逐条分析。
说真的,有时候看评论比看文章本身更有意思。
楚瑜对这些评论看得津津有味。
问延熙帝李茂为何暴戾恣睢阴晴不定?
答:因为他在冷宫的地窖里生活了十年,这样小的一个孩子,连活下来都是一件难的事,怎么去树立正确的价值取向?他只是疑心病严重一些而已,没有祸国殃民,已经是万幸。
问延熙帝为何明明爱慕女主却一直虐待她,蹂、躏她?
答:虐恋情深是萌点好不好,是萌点!!!不懂言情萌点的请圆润地滚出去!
好吧,如果你们一定要个答案,那就是,他怕,他怕失去女主。延熙帝从冷宫出来后,郑贵妃大病一场,虽然不再杀害宫中怀孕的女子,但却恨上了李茂。一旦察觉到他喜欢什么,就残忍地毁去。十几岁,正是一个少年价值观塑造的关键时期,而他所得知的却是,他喜欢什么,就会失去什么?
这样,让他怎么敢真正表达自己的内心?女主如果真的爱他,就应该明白他,理解他,与他一同走出这个阴影。
楚瑜对这个答案简直是跪了,但其实想一想还真有点道理,是所谓歪理也能说的通,偏心就是没道理!
总而言之,延熙帝李茂的童年就是一出大悲剧,先是在冷宫地窖中过了十年,然后的五年又时刻处在郑贵妃的威胁打压中。直到三年前登基,才算是过上了好日子,但是可惜,他的性格早已经定型了。
作为一个文中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甲,楚瑜对于原书的男女主,男配女配,秉持着一种高度的好奇,旁观兴致浓厚。就像是看见了电视上的明星走入生活一般,不自觉地就会对比,将现实中的人与她想象中的人物对比。
“来了来了,她来了!”不知是谁小声喊了一句,大家立刻都紧张起来。
还有人叫了楚瑜:“楚三姑娘,你还愣着干嘛,快过来!”
在外部矛盾面前,内部矛盾就显得不值得一提了。
楚瑜感动得有点想落泪,呜呜,她们终于接受她了,她也是有‘团伙’的人了。
——
当一个新的外部事物突然加入时,集体就会隐隐迸发出一种张力,对抗又好奇,每个人都会不约而同地放下矛盾,转过目光一同对抗外来者。
这是外来者必须要经过的考验。
昨日考察的是刺绣,那么今天就是琴艺。
本来应该是一个个来,一曲曲弹,让曲乐先生查验指点。但是今天,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了新来的王佳音身上,有一种想让她露一手的心思,要评估她的实力。
王佳音笑笑,眉宇之间带着一种磊落潇洒,似乎觉察到大家的心思,却又隐隐不屑。
她拨弄琴弦,弹了一曲简单的《秋风词》,曲子是简单,但是功力深不深厚,两分钟就听出来了。秀女们都皱了眉,有琴艺高超的秀女看向王佳音,眼中隐隐含着一种遇到对手的兴奋。
曲毕,曲乐先生给予王佳芝高度的赞扬。
起点这么高,后头要是低下去,可是丢‘团伙’所有人的面子。所以,公认琴艺最好的凌晓苏出列了。
她对着曲乐先生躬身行礼,然后温柔地对王佳音点点头,优雅落座,弹奏了一曲《平沙落雁》。
《平沙落雁》是难度十分高的曲子,基本只要能弹好一半,就能受到众人的赞扬了,是所谓半部平沙走天下。
而凌晓苏琴艺实在是高超,居然能把整部《平沙落雁》的味道都弹出来了,连曲乐先生都惊叹不已,连连拊掌。
前头两位都这么厉害,后面基本是不可能超越了,但是猛然将档次降低,曲乐先生一定会不满意。
怎么办?
有人把目光落在了楚瑜身上。
楚瑜胸口一紧,提了一口气,不要啊!
她缩头再缩头,还是被众人推举出来。
楚瑜心里很紧张,但面上仍旧是镇定地微笑着,她故作坦然地坐下,弹了一曲《凤求凰》,不好不坏,中规中矩。
可是听惯了好的,再听楚瑜的琴声,曲乐先生难免失望,一时间神色就露了出来。
此刻的楚瑜仿佛又回到了上学时代,坐在课堂中等待老师念分数,发卷子,心中那叫一个纠结忐忑。老师每念到一个发音跟她相似的名字,她都会激灵一下。
其实她也不是弹得不好,除非个别天赋高的,大家基本都是这水平,也许后面人弹得还不如她呢。但是珠玉在前,将曲乐先生的期待拔高,然后再猛地降低,落差失望可想而知。
楚瑜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迎接曲乐先生的雷霆霹雳,不过,显然,她还忘了一个人。
“嗯咳。”赵福的咳嗽声很突兀,可大家非但不觉,反而恭敬地看着他。
赵福笑眯眯,一副享受的模样:“楚三姑娘弹得真好听,老奴还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
瞧瞧,这话说的,那之前王佳音和凌潇肃弹得都是屎吗?是屎吗?是屎吗?
一时间,众人都静默下来,她们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附和赵福,也没那勇气反驳,还是悄声眯着最安全。
凌晓苏脸色有些难看,她一向在琴艺上有些自负,说不如王佳音,还算是勉强还接受,可是楚瑜——
一股郁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她下意识瞥了一眼楚瑜,然后立马觉得脑门青筋突突地跳,她居然还敢对自己无辜地笑,是在讽刺吗!
凌晓苏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不同于凌潇肃,王佳音倒是一脉的落落大方,神色甚至有些惊喜,“赵公公,您怎么在这?”她眉眼弯弯,笑得温和又平静,有种水一般的清澈欢喜,“您不是在表哥身边伺候吗,这边怎么劳动您大驾?”
王佳音话里隐含的意思有点多。
相熟的秀女交换了下眼色,都在心底盘算开来。
难道赵福不只是主管住处的太监,还是皇帝身边的近侍?
若真是,那她们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那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所蕴含的能量就更不可小觑了。
楚瑜也有点惊呆,眼巴巴地瞅着赵福,眼睛闪着光,小鹿般乖萌。可能是她的目光太灼热,赵福注意到了她,然后一转眼就被萌住了!
哎呦,这姑娘也太会卖乖了,他这把无根的老骨头都有些受不住,更何况血气方刚的皇帝!
一时间,赵福觉得自己肩负重任,一定要在群狼之中为皇上护住这只纯洁的小鹿。
不过眨眼之间,赵福的神色就有些变,有丝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