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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人命关天的时刻,一见倾心自然不可能。不过他偶然捡到了那名宫女掉落的帕子,日日相对,夜夜心有所思,要说一点情谊都没有,也是骗人。
千里姻缘自有天定。有些感情不需日日相对,却比男女间的情爱来得更为刻骨。
“原来是要找恩人。”锦瑟点头:“如果遇到,我一定会告诉你。”
……
寝殿里。
楚洵和麦宝儿相对而坐,并没像外人想的一样被翻红浪。
“麦相今日斩了一个监察御史。”楚洵清清淡淡喝了口茶:“是暗探报给朕的。”
暗探是皇家豢养的,专门打探消息的见不得光的秘密机构。既是暗探密报,就说明爹爹并没把这事报给皇上。
麦宝儿眼皮一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用人不疑。”楚洵点点头,“不必紧张,朕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麦宝儿探究的盯着他,一时搞不清他的真正企图,心底惴惴。
楚洵动动嘴唇,想说什么,最终又啜了口茶:“回宫之后,你记得恪守宫规,去拜见皇后。”
“哦。”原来是翻旧账。
“皇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你有时间的话,和贤妃一起,多学着处理宫务。”
“不。”乍然听到贤妃,麦宝儿下意识拒绝。感受到楚洵冷厉的眼神,她垂眸:“拜见皇后可以,只是我不喜繁琐的事务……宫务什么的,还是让贤妃去办吧。”
“也好。”楚洵显然早就有此打算,只是碍于平衡之道,才来通知她一声。如今她这么“识时务”,倒是了了他的顾虑。
二人对坐一会儿,还是楚洵首先打破沉默:“我们先前既然把话说开了……以后就不要再这样了。”
他指的是悬崖下石洞里的事。
麦宝儿点点头:“是啊……无论前尘如何,都已经如此……”揪着不放没意思,她只是需要时间来平复。
并且,她在深思熟虑之后,不打算把骆宛如仿造自己笔迹的事情告诉别人。
现在,她失去的是昔日的恋人;虽然她自己痛苦,楚洵和骆宛如却都过得很坦然。可这事一旦揭破,三人间势必又是一番纠缠。
与其三个人痛苦,不如一个人痛苦。是她识人不清在先,只要她能释然,就让这件事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你是左相的独女,无论怎样,朕都不会亏待你。”楚洵起身,烛火下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望着麦宝儿的目光有些怜悯,不过最终却并没说什么:“明日你与我去一趟叶黎国太子的府邸,朕要微服出巡。”
……
秋狩的第七天,麦宝儿与楚洵轻车简从,明面上只带了萧强和锦瑟,低调的去了叶黎国太子府邸。
太子府啊,一个听上去就高大上的地方。锦瑟心底雀跃,本以为会看到一个隐于深山金碧辉煌的高门大户,哪知下了马车,却是一片青瓦白墙的江南风情。
这意境,高雅是高雅。不过……也忒寒酸了些。
楚洵皱皱眉,表情有些意外:“难道是朕走错了地方?”虽然多年未曾踏足,不过当初那朱门大院的雏形他还是记得的。
“是我差人改造,才成了现今的模样。”
秋色小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一个着玄衣,履木屐的高挑男子散着墨发,从里面走了出来。
楚洵今日穿的恰巧也是黑衣。两人此刻对面而立,一个尊贵优雅,光滑内敛,一个潇洒悠然,磊落不羁,居然各有千秋。
几乎不用辨认,楚洵便认定了面前男子的身份。
“秦太子。”楚洵冲他点头,带着上位者的尊贵,却并不倨傲。
“楚王。”秦翔悠然微笑,侧身一让:“昨日卜卦测到今日午时将有贵客,果然——里面请。”
略崇拜的望了秦太子一眼,锦瑟对能算命的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不过,纵是他再能算,也算不出她的真正身份就是了。
进入大门后,迎面就是一片小小竹林。顺着鹅卵石小路蜿蜒向前,有“叮咚”的流水之声似远似近的隐隐传来。出了竹林便是一片圆形小湖。正午的阳光撒上粼粼的湖面,浮光跃动,令人心旷神怡。
“好意境,好享受。”楚洵回身对着秦翔赞叹:“久闻秦太子殿下心性高洁,超脱凡俗,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俗人罢了。”秦翔洒然微笑:“我将饭食备在了室外,不知楚王意下如何?”
“客随主便。”
上前两步当先带路,秦翔带他们走过拱形的木桥,上了湖边三层高的水榭之中。
锦瑟本以为这水榭里四面透风,冷得厉害。可上去才发现,三楼居然是个鲜花锦簇的精致暖房。
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暖融融的室内,花香淡淡萦于鼻端。在靠近窗子的位置,阳光最盛的地方,有一张用藤条编织的小小木桌和三把藤椅,看起来相当雅致。
“这二位的席在隔壁。”秦翔对锦瑟和萧强拱拱手,二人赶忙侧身避开:“秦某本是俗人,不在意身份差别,只是怕贸贸然惊扰了贵客,还请二位见谅。”
的确,就算他不计较,楚洵也不会自甘下贱的与奴婢侍卫同席。锦瑟与萧强点点头,同时望向了楚洵。
“你们下去吧,走的时候朕自会差人去叫你们。”
三人依圆桌做好,秦翔拍了两下手。四个小童悄无声息的捧着四盘菜肴,轻手轻脚放好后,又无声的退了下去。
韭菜鸡蛋,素豆腐,鹅掌,还有一盘芳香四溢不知什么名字的糕点。
“这些菜都是后园种的,自家手艺,还望陛下莫要嫌弃。”秦翔说着,拍开了一小坛酒。麦宝儿眼睛一亮,只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扑面袭来。
“这是我去年秋时采桂花酿的,一直埋在一棵老梅下。贵客临门,无以招待,只能拿它来充数。”
传闻这人天天自己耕种,自己做菜,闲暇时游山玩水,看来有一半都是真的。
难道,他真的一点妄想都没有?身为皇族太子却注定要被囚禁在别国,他都不会不服气?
面对这样的秦翔,楚洵面上虽然波澜不惊,心中却犹豫起来,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把臂同游
“陛下前几日可是遇到了麻烦?”楚洵没想好说辞,秦翔却自己提了出来。
“的确有点小困难。”楚洵淡定的点点头:“太子殿下从何而知?”
“前几日紫薇星暗淡,被流云所阻,光芒减弱,直到前夜才恢复明亮。”秦翔抬袖为三人斟酒:“真龙天子,天命所归,纵使小有磨难,最终也可化险为夷。”
“借殿下吉言。”楚洵淡淡端起酒杯,冲他点点头。虽然心底对他的占星术半知半解半疑惑,但他还是没有放下提防,不敢全然相信。
这秦翔,外表悠然,内里却透着一股邪乎。会占卜能测算,他不信这种人才能够安于现状。
“你懂占星?”麦宝儿好奇的望着他:“那你能否推测出陛下前几日到底在哪里遇到了什么困难?”
“天行有常,世事无常,我不敢窥测天机,只是略知一二而已。”秦翔与楚洵碰杯,笑眯眯的望向麦宝儿:“这位就是贵妃娘娘吧?”
“正是。”麦宝儿点点头。
“素闻麦相骁勇磊落,果真是虎父无犬女。”秦翔冲她举杯:“我在此敬麦相一杯。”
麦宝儿微一点头,将芬芳的桂花酒一饮而尽:“我记得爹爹曾和镇南王联手攻取叶黎国。”你居然对仇人如此崇拜,呵呵,有问题。
“强者居之。”秦翔当真十分淡定:“我虽是一国太子,却并不认为一个朝代应该延续千秋万代。合久必分,天下一向是能者居之。就算叶黎国被大周所破,我也不会非常惊讶。”
“身为太子殿下,你倒真是看得开。”楚洵漫不经心的夹了一筷韭菜:“若是这话被你爹爹听到,恐怕他会气个倒仰。”
“所以说,忠义不能两全。”秦翔又给三人斟满酒:“既要忠于父母,又要忠于道义,还想按照自己的既定理想前行,着实是个很困难的事。”
“秦太子的理想是什么?”
“游山玩水,及时行乐。”秦翔向后仰靠,潇洒不羁:“人生得意须尽欢,秦某无甚志向,能够生在太平盛世,踏青访友,研究名家真迹,就是一大乐事。”
麦宝儿与楚洵快速交换一个眼神,三人对望,同时举杯而笑。
暖房之中,花团锦簇,富贵和乐,一片太平。
……
桂花酿的后劲着实有些大。回程时,楚洵与麦宝儿雇了一辆马车,锦瑟坐在车前,与驾车的萧强一齐守在车外。
“你觉得这人如何?”楚洵端正的坐在车内的软榻上,面色不变,眼神却有些迷离,如被风吹皱的一池春水,无端散出丝丝魅惑。
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喝醉了。
“真名士。”麦宝儿扶着额头靠在小几上,慢慢饮着一杯热茶:“做菜的手艺不错,那些小菜吃着很香。”
“呵,那就请他到皇宫去当御厨。”楚洵扯开唇角:“我也觉得他的菜做得不错。”
“是谁说过,‘治大国如烹小鲜’——”麦宝儿皱皱眉:“他的菜做得精妙,若是去治国,说不定也是一代明君。”
“比之我呢?”有些人喝醉之后就会放浪形骸,露出本性,锱铢必较。
“我说的是‘如果’。他现在是阶下之囚,自然无法与陛下相提并论。”
“我看他是真名士,假风流。”不知为何,楚洵对秦翔的观感忽然在一瞬间降至最低:“总有一天,朕要拿下叶黎国,将它真正划入大周版图。”
男人对战争总有一种狂热的偏执。麦宝儿虽然打心底里不屑,却并不多言。君主有野心是好事,她不该泼冷水。
马车一路行回行宫,宫人将楚洵服侍回了盘龙宫。锦瑟注意到,接驾的是刘德福与两张生面孔,刘祺却不见踪影。
贵妃回来后,她一心专注于钟翠宫,倒没关注过刘祺的处境。难道,楚洵遇难之后,不再宠信于他?
“你在看什么?”被瑟瑟秋风一吹,麦宝儿的脑子也清醒许多:“我要沐浴,你速去差人准备。”
锦瑟匆匆福身,抛去脑中的疑窦,忙小跑回了钟翠宫。
……
这日晚间,楚洵独自歇在盘龙宫,哪儿也没去。
麦宝儿早早就让人落了锁。
宫婢们以为贵妃娘娘身子乏力,早早歇息,也都散漫起来。三三两两聊了会儿天,就陆陆续续回去睡觉。眼见她们各归各位,锦瑟才暗暗叹息一声,去了贵妃娘娘的寝殿。
麦宝儿一身紫金长衫,奢华高贵,正坐在妆台前描眉。
“娘娘,她们都回去了。”锦瑟的目光很是担忧:“您确定晚上要出去?”
“当然。”麦宝儿拈了点淡粉的胭脂:“既是打定主意逛街,就该收拾的漂漂亮亮的——你那副苦瓜脸是怎么回事?在怪我没带你出去?”
“不敢。”锦瑟紧紧锁着眉头:“奴婢觉得君莫离不像好人。”偷鸡摸狗,拐带良家妇女红袖出墙神马的……您真确定要在大半夜和他一起出去?
怎么感觉跟和奸夫幽会似的……
“他当然不是好人。”在铜镜中照了又照,麦宝儿长身而起:“好人怎么会翻墙携带宫妃出去瞎逛?”
“您是主子,我管不了。”锦瑟双眼望天:“我今晚什么都没看见。”说着,就想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你这是生气了?”麦宝儿稀奇:“我又不是第一次违反宫规,你这次的反应干嘛这么大?”
“因为君莫离太坏。”锦瑟不敢说实话。这两个虽然以姐弟相称,但一个天天渴望出宫,一个视世俗规矩于无物,相处久了若是真发生点什么……
到时候,谁都拦不住。
她虽然觉得麦宝儿可惜,却从不认为宫妃能够随意出宫。从私心上说,若是这位主子真的远离宫廷,自己又当如何?
“我只一刻没到,就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左肩忽然被小石子砸了一下,锦瑟捂着肩膀怒瞪门口,果然瞧见了那张讨人厌的脸。
“连我的丫头都看出你不是好人!”麦宝儿双臂抱胸,唇角微翘:“我只是觉得你会来,没想到你真的敢来。”
“只有愿不愿,没有敢不敢。”君莫离伸出食指来摇了摇:“姐姐如此盛装打扮,不就是在等我?”
“得了吧。”麦宝儿嗤笑:“今日我与陛下一道去拜访叶黎国的秦太子,太子殿下长于占星之术。临走时,他为我卜卦,说晚间有客要来,我才正装以待——早知是你,哼哼。”
“你见过秦翔了?”君莫离一挑眉毛,显然有话要说,他扭头盯着锦瑟,示意对方出去,锦瑟却垂手而立,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不走,就不走。哼,我是大灯泡,晃死你。
“她是我的姐妹,你客气点。”麦宝儿瞪他:“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我唐突了。”君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