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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流一些吧,很温暖呢。
这是自杀么。小白怔怔的想着,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夏汶澈临别前的最后几句话。
呵,呵呵,哈哈哈哈。
少女开始笑,开始大笑,笑到眼泪沁出,笑到肠子抽搐,可笑啊可笑,等你来救我么?
我还需要你来救我么!?
笑声惊动了屋外的仆从,几个丫鬟匆匆迈步进来,却在大笑的少女面前站立后不知所措。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包扎!”一个威严的声音徒然响起,带着一丝不耐。
白露止了笑声,看着面前一袭明黄龙袍的男子踏入,忽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江宏,你是来杀我的么?”白露说的认真,言辞中还带着轻笑。
“你希望我杀死你?”江宏一如以前文雅和煦,但他的眸子中却带着深深的厌恶,“你想怎么死?”
歪了歪头,白露似乎是很认真的想了想,“我想没有痛苦的死去,可是,你绝对不会让我如愿,对吧?”
“呵呵。”江宏笑了,笑的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你猜的不错,夏汶澈即将破城,没想到,青叶竟然用你拖延了十日,朕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你呢?”
白露对上中年男子燃烧着怒火和厌恶的眸子,“就算没有我,他一样也会攻城。”声音平淡之极,疲倦和失望的情绪翻涌而出。
“是啊,是啊,夏汶澈狼子野心,怎会因你而放弃,”江宏好似自言自语,突然俯身恶狠狠的瞪着少女,“但是,你也非完全无用,这几日你给朕好好活着,该你死的时候朕绝不手软!”
“来人!”江宏大喝一声,“把她给朕看牢了。若是死了你们统统提头来见!”
“是。”丫鬟太监跪了一地,在震怒的皇帝面前匍匐卑微。
白露冷眼看着一切,又发出了无声的冷笑,没有想到,临死前竟然还能住进皇宫呢,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吧。
第二日,少女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人,江谭煜。
他似乎瘦了少许,温雅如玉的神态也显得尖锐了一些,面对表情空洞的少女,江谭煜有些痛苦的皱着眉头,“白露。”
也是能轻轻唤她的名字而已了么?
每一次,他都来的太晚,该抓牢的时候放了手,该来的时候没有出现,却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俩人如同走在两条相反的道路上,即使看似接近,实则隔着万丈深渊。
“是你啊,对了,我都忘了这里算是你家呢。”小白笑的轻松,眼中却始终淡然。
江谭煜欲言又止,她是父皇下令看守的重犯,即使住在锦绣的宫殿中也改变不了她的身份,他只不过是离去了数月,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变得如此了无生意。
那个被父皇看重的青叶道长对白露的态度非常谨慎,而父皇的态度亦让人琢磨不透,他们到底想怎样。
江谭煜不敢冒险去激怒父亲,现在的江宏手握生杀大权,一个不小心,白露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小白,听说你是被父皇请进宫的,你”你有没有被迫,有没有受伤?
相问的话问不出口,青年看到了少女手腕上层层缠绕的纱布,和她眼中片刻未曾消逝的绝望,话音轻轻的落下,徒留一阵寂静。
“呵,是啊,你看我住的地方多好看。”小白依然笑,却让看的人心中酸楚。
江谭煜默默陪着她,许久之后,突然微笑道:“今晚月色不错,还想尝尝梅子酿么?”
小白转头定定的看了一会青年,绽开一个空洞而美艳的笑,“好啊,对月吟诗作画,岂不美哉?”
江谭煜让自己笑的更自然些,“白路公子又要作画了么,江某竟能一睹实在是荣幸之至。”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谈天说笑,放佛多年未见的老友,隐藏着彼此的伤口却安慰对方的心灵,就像在寒冬中两个相依取暖的动物,不管对方是敌人还是亲人,在冷酷的环境中追逐那一点点的温暖。
那一晚江谭煜毕生难忘,苍白的少女一杯一杯的喝着梅子酿,却丝毫不见醉意,两人谈天论地畅所欲言,他惊讶少女竟然博学至此,不管是什么冷僻的天文地理都略知一二,甚至还说出了很多他不敢想象的事情。
少女说她的画根本不算什么,在她的世界,比她画的好的比比皆是。她说她盗用了别人的诗词,在她的世界,有诗圣、诗仙和词帝。她说她的世界人人平等,男女可以当街拥吻。她说她的世界没有帝王所有人都可以把握自己的人生。
她哭着说,在她的世界,相爱的人只有对方,一夫一妻是最平凡最自然的事情。
她终于不再虚伪的笑了,江谭煜沉默的看着伏案痛哭的少女,心也一阵一阵的疼着,她说的事情,他有的能理解,有的也不能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夏汶澈完全没有去理解这个少女,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候,哭的凄凉无助,哭的肝肠寸断。
整整一夜,两人坐在冰冷的石凳上,一边喝一边聊,后半夜的少女镇定了许多,偶尔会露出一个真实的笑意,说说她那个神奇的世界,讲一些奇妙的故事。
直到天色泛白,白露终于露出酒醉的神态,摇摇晃晃的回到巨大华丽的宫殿中,酣睡入梦。
江谭煜揉揉酸疼的肩膀,看着少女睡着后依旧微皱的眉头,目光中多了一抹下定决心后的坚持。
江宏坐在高高的帝座上,冰冷的俯视跪在殿下的二子,眸中划过一丝狠厉。
江谭煜沉默的跟父亲对抗着,只求能换白露一命,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江宏终是叹了口气,“也罢,留她一命算不了什么,但你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江谭煜惊讶的抬头,看着自己高高在上的父亲,满脸的欣喜。
“娶祝微,”江宏温和的声音犹如惊雷炸响在江谭煜耳侧,“你知她是祝氏最后的血脉,你娶了她,以后无论如何我们在言论上都不占下风。“
江谭煜沉默了,帝座上的父皇继续开口,不给他留一丝退路,“以后无论生死,不准再见此女,否则,朕必当场诛杀之!”
青年的身躯微微战栗,咬紧牙关缓缓点头,“儿臣遵旨。”
“去吧,你大哥还在城关死守,你带着祝微先离开凉都吧,这里,已经快守不住了。”江宏的声音罕见的有些疲倦,“本想你去助他一臂之力的,但看你现在的样子,哼。”
高高在上的帝皇冷笑,“莫在这里惹人心烦了,带着祝微去忻城避避吧,今晚就起程!”
江谭煜晃动了一下身躯,最终还是俯地叩首,一下、两下、三下,重重的磕在冰冷的玉石地砖上,带着沉闷的钝响,“儿臣遵旨!”
江宏冷眼看着最疼爱的次子跄踉的站起退出,眼中的杀意越加浓重,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轻笑,“总算还有点用处,让煜儿能先离开这里,算是你死前最大的作用了。”
☆、第六十九章 蚀骨毒酒
白露是在呵斥中醒来的,一睁眼,明黄的帝袍闯入眼帘,带着凌厉的气势和压迫,“睡得可好?”
听出了对方的讥笑和厌恶,少女缓缓的坐起,“陛下好生小气,我都将死之人了,连这最后的几日酣睡都不愿恩赐与我么。”
看到姿态慵懒的少女不在意的神情,江宏亦是冷笑,“这张嘴太不招人喜爱了,朕很生气。”
“那您老要现在处死我么?”白露抬头,从榻上下来站直身子,轻笑问。
江宏却忽然恢复了平静,笑的儒雅,“听说你爱喝梅子酿,朕今日赐你一杯佳品。”
“哦?”白露亦笑的风淡云轻,伸手从太监捧着的黑檀木托盘上执起那小小的白玉杯,杯中青碧色的梅子酿散发出淡雅的香味,颜色透彻浓醇是上等的佳酿,只是在这梅子的清甜中隐隐还带着一丝奇特的香味,似有似无的混在酒香中。
深深的嗅了嗅酒香,少女沾唇轻品,“本是味醇而清厚,却可惜了这好酒,生生被毒药坏了味道,”稍停一下,白露毫不犹豫的仰头一饮而尽,“即已失了原味,不如不品。”
从头至尾,白露没有问这毒酒会让自己如何,好似也根本不在意一般的笑着。
江宏眸中的颜色稍稍变了一瞬,看了她半响后突然开口,“若不是你招惹了煜儿,朕本可留你一命。”
“陛下心意早定,何必再多说这些,无端坏了气氛。”白露没有礼节的转身坐下,看着面前九五之尊的皇帝,眼中却不见一丝尊敬,“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我死,就不必假惺惺了。陛下,请吧。”
竟然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了,江宏有些不可置信的嗤笑一声,想到她的最后下场,终是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九五至尊的皇帝愤然离去,扯出一个冷笑,声音逐渐沙哑起来,白露无可奈何的抬眸望了望四周,心中灰败苍凉。
原本清凉的酒水入喉却带着奇特的热辣,一路燃烧着自己的食管直到入胃。
逐渐增加的热辣疼痛让少女不自禁的抓住自己的咽喉,发出嘶哑的喘气声,但每呼吸一口气就宛如有人拿砂纸打磨自己的咽喉,疼痛难忍。
终于支撑不住的倒下,白露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匍匐挣扎,像离了水的鱼儿一般,浑身扭曲却无声无息。
在这个静寂无声的华丽宫殿内,丫鬟太监静静的看着地面上疼痛难耐却无法发声的少女挣扎,却无一人上前。
人心凉如冰,畏权大似天。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由明转暗后。白露终于从剧痛的深渊中缓缓浮起,一身冷汗的她跄踉着站起,有些惊讶自己竟然没死。
费尽全身仅剩的力气来到桌旁,倒了一杯凉茶入口,少女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死了。
每一口入喉,犹如凌迟。
张了张嘴,一个轻微的音节还未完全发出,喉间的剧痛就让少女颤抖着倒下。
无声的笑,白露绝望的眸子中更添了一抹悲怆,这种折磨人的方法,确实是让人痛不欲生呢。
少女安静的起身,扔掉手中的茶杯,蜷缩在榻上,让自己假装能睡个好觉。
一夜无眠。
白露总算知道江宏对她有多恨,进食成了酷刑,酣睡变成奢望,人生最平淡无奇的日常对少女来说已经变得遥不可及。
毒药每晚都会发作,疼起来的时候少女恨不得拿刀子割破自己的咽喉,让清凉的风吹熄那地狱中熊熊燃烧的烈火。
黎明之际药性会渐歇,但是白日的少女依旧难以入睡,丫鬟会捧着三餐定时定点的让她食用,茶点小吃也一个不拉。
每一口,白露都极为痛苦的咽下,饭菜带着燃烧的火苗滑入胃中,却不能拒绝。
短短七天,少女瘦了一圈,整个人看起来像一碰就碎的瓷器一般,苍白而薄弱。
白露在难得空闲的时间从窗口仰望四角型的天空,算起来,今日就是第十天了呢,不知道夏汶澈有没有拿来叶杯,青叶又会怎样去圆谎。
不过,这一切,都很自己无关了,此时的少女只是想着,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死?
这样痛苦的活着,难道青叶说的最后的作用还没到用的时候么?
夜幕在少女的沉思中降临,白露无声的叹息,又要开始了么?
紧闭的宫门突然被推开,一袭道袍的青叶步履焦急的迈入,“白露呢?带她过来!”
少女缓缓转身,在一个丫鬟半是掺扶半是胁迫的扶持中来到青叶对面。
青叶皱起眉头,“怎么变成这般摸样。”黑发凌乱,衣袍宽松的白露看上去犹如重病在身,恹恹的垂着脑袋。
一个小太监靠近青叶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话,青叶眉头大皱,“什么?无法发声了!?”
白露有气无力的坐在椅上,露出一个讥笑。
“拿纸笔来!”青叶怒喝,“白露!你可知这杯子如何复原?”
小白缓缓摇头,笑的越发清浅。
“别给我装模作样!”青叶恶狠狠的道,“把你知道的都写出来!”
纸笔推到少女面前,小白微微叹息,伸手执笔、沾墨,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篇水调歌头,字迹稍显凌乱却是正规的小楷,看着青叶瞪大的双眼,少女笑的得意而慵懒,她写的是现代的普通字。
青叶恼怒之极,“你写的什么鬼字!休要再耍花样,否则”
小白很想问问否则什么,可惜她无法出声,手中的毛笔在纸上画了一个愤怒的小鸟,自己笑的无声却前仰后合。
青叶突然伸手一把抓起少女的衣襟,咬着牙道:“是你自己想死,可别怪我心狠!”
狠狠的扔下白露,青叶粗暴的拿手中两个半盏的叶杯去触碰白露,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丝毫反应,没有画面也没有情绪,两个叶杯还是破碎的,没有一丝要恢复的征兆。
青叶逐渐冷静下来,生怕白露突然发难似的收起了叶杯,喃喃的道:“怎么回事,你明明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