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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停车场了,阮江州打开车门将她放到副驾驶上。之前无论他说什么,也无论那话有多缠绵悱恻,她一声不吭,不晓得她是否听到心里去了,毕竟她醉得就要不醒人世。这样一看,她竟睁着大大的眼,等他一将人放下来,竟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欺身上来。
哀其不幸,他们犯了同样的错误。而且事实证明,有些错误真的不能犯。犯了,就等同于自寻死路。
她像温水一样漫上来,眨眼遍布全身。而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就如同第一眼相见,就注定奠定了一个沦陷的符号,没办法脱身,只能挫骨扬灰,哪怕粉身碎骨,也只能一无返顾的融化掉,没有退路。他用尽全力抱紧她,指腹在她颈间摩挲,扯掉了半长的耳坠,顺着她的肩胛骨一路往下,一直滑下去,顾不得阻挡,只是低着头很用力的亲吻她,呼吸灼热。
他像生出一种蛮力,紧紧抓着她的肩,每一个动作都蛮横张狂,又像滚烫的岩浆,下一秒便融化她。
秦漫双脚离地,耳畔是门板关合的沉闷声响。攀着他的肩膀主动回应,一直到他意乱情迷叫她的名字,秦漫咬住嘴唇闷哼。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声音响彻耳畔,沙哑中带着笑:“很痛?之前勇敢的不是你?”
她便扬起首来咬他,齿尖深深陷下去,血腥味充斥。
他也不闪躲,盯紧她,眼光迷离。那样纯粹的快感,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拥着她,唇齿间声音模糊:“漫漫,我爱你。”
他竟是真的爱她。
过半夜一两点的时候,他才沉沉睡去,手臂压在她的胸口上,沉得透不过气。秦漫睡不着,独自望着天花板发呆。卧室的窗帘密匝的合拢,即便开着床头灯,依旧昏暗。连天花板上的花纹都看不清楚,盯得时间久了,眼睛酸痛。不由转首看人,还是近在咫尺的人眉目清析,睡着了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小孩子。
秦漫伸出手来轻轻帮他抚平,没一会儿又渐渐合拢。
睡之前他说:“漫漫,我从没哪个时候像今晚一样快乐过……”他说他是真的快乐,感觉像在天堂。秦漫注视他发光的眼睛,觉得他那个样子像个翩翩少年。人年少的时候会比较快乐,所以,她相信他是真的快乐。
可是,一睡下,他就变了模样。
秦漫在梦境中就一直好奇,想去他的心里看一看。像紫霞仙子那样钻到至尊宝的心里,即便不能留下点儿什么给他,至少可以更多的了解他。
睡不着,越发蠢蠢欲动。不合适宜的野心勃勃,越是不可能,挑战的信念就越加强烈。
忍不住还是入了他的梦,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慢慢也总结出了一些门道。而且事实证明,阮江州今晚真的是卸下防备,全身心的沉浸在她给的愉悦中。到现在仍旧全身舒展,连梦域防御者的威力都大不如前,虽然费了一点儿力气,可她还是进来了。看尽他心里的浮生若梦,那些被刻意掩盖起来,溃烂生疮的伤痛竟也不是一丁半点儿,怀疑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如果是她,即便虚情假意,也笑不出来。
往昔就像一个刽子手,早将这个男人利落的斩杀了。又怎么期待他有一颗热忱的心?将心比心,他没有得到过,所以也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
她像看电影一样一点一点的看下去……
等阮江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晌午了,艳阳高照,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渗透进来。
他无声无息的爬起来,先是去了洗手间,很快又跑出来了。仿佛这才想起什么,骤然打开门。
秦漫正从房间里出来,早已经穿戴整齐。扬起头看他,表情古怪又茫然。
阮江州侧脸映着微光,眸色幽深沉静。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床气,所以懒得开口。
半晌,薄唇微微抿紧:“东西都收拾好了?”
秦漫点点头:“都收拾好了,就一只箱子。”
阮江州唇角冷冷的扬了下,不知在发谁的脾气。
转身回房间,声音冷淡:“走的时候把门关上,不送了。”
确定这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昨晚他们肌肤相贴,俨然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人,而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到了现在仍旧说走就走。
握住门把手的手顿了下,悄然用力后骨节泛白。听到她在身后拖动箱子,他终于狠下心,就要用力的摔上门板。
秦漫声音平和:“你真的不送送我?”
她怎么还有脸说?
阮江州鲜少这样有失风度,几乎恨得她牙龈痒痒。回过身来,却一脸云淡风轻:“要怎么送?我昨晚不是身体力行,做得很坦然到家了。”
秦漫看了他一会儿,箱子还提在手中,很小很轻便的一只。
阮江州面无表情的同她对视,最后俊眉一蹙:“慢走,不送。”
迅速的回房。
而身后一个声音,细如游丝,可他还是听到了,她竟然骂他:“混蛋。”阮江州蓦然转过身来看她,幽深沉寂的眸子灼灼的盯紧她。
秦漫对自己的脱口而出明显感觉到后悔,匆忙的拖着箱子离开。
他却没能让她得逞,下一个动作就是敏捷的将她推按到墙壁上,呼吸混合,不等她说话,已经低头吻住她。像是本能,一些感触被唤醒,他快乐的就要爆炸。一边吻着她,一边又像在闷闷的笑。
秦漫起初还挥着拳头用力捶打,渐渐痒气不足,吸气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明显的溃不成军。
直等他放开,她一边急促换气,一边重复的骂了一句:“混蛋……”
阮江州抓住她的手腕带到怀里用力抱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沉声说:“我就是混蛋,想打想骂都随你……只要你别离开我。”
秦漫吸着鼻子,眼泪还是簌簌而下。眼睛里蒙了一层厚厚的水雾,委屈的说:“你竟然赶我走。”
阮江州难得这样无措,他做梦都想留下她,只以为她不肯。
这会儿唇角噙着一抹弧度:“我那是言不由衷,我心中的真实想法是……漫漫,我爱你,求你别离开我。”
秦漫脸颊通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么可爱的表情,阮江州被逗笑了。忍不住曲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为什么改变注意,想要留下来,嗯?”
秦漫眸光一闪,紧接着攀上他的脖颈抱紧他。整张脸扎进他的怀里去,语气未明的说:“我就是后悔了,梦里我就爱你,既然都已经扯平了,为什么我就不能跟你在一起呢。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
阮江州反手抱紧她:“我也是,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一定不会痛快。”
这些年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恨了,不知道爱一个人原来是这种感觉。感受过了,寻觅若狂,就永远不想失去。这一次再抱紧,他便真的不打算放手了。
吻着她,不停喃喃:“漫漫,我是真的爱你,我爱你……”
以前这样的日子秦漫从来都不敢想,早上和一个人共进早餐之后拿起外套送他上班,晚上做好了饭再一心一意的等他回来。有的时候他会加班,可是,不论多晚,他都会回来。
这可能就是无数眷侣所谓的“如胶似漆”,一时半会儿见不到面,便感觉是少了点儿什么,不由自主的想要打电话。闲暇的时间一点儿都不想浪费,即便只是挤在一起静静的看书,还是忍不住心头的快乐。
他们一起逛街,置办很多她的东西,连窗帘和餐厅的桌布都由秦漫说了算,重新置换过了。这里再不仅是他一个人的家,各式各样的女装塞满了衣柜,分割了他一大半的领土。其实阮江州最喜欢她来分她的床睡,才几天的时间,他这样一个霸道的人,已经习惯了另一个人的存在。任由她完全渗入进自己的生活中,毫无防备。这种贴心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了,尤记是小时候,席琴还活着,那时候他也不是桀骜孤僻的人,有时调皮,依偎着席琴怀里缠着她讲故事,已经很晚了,他就是不肯睡。还记得席琴当时宠溺的样子,侧首对阮子行佯装抱怨:“你看这小子太捣蛋了,还是不肯睡。”
阮子行乐呵呵的过来抱起他:“不想睡爸爸就陪你再玩一会儿,你这个臭小子。”说着将他高高的举过头顶。
头顶的灯光眩目,一抬头就能看到,小小年纪只觉得伸手就能触碰璀璨星空,是最温馨快乐的一件事。
那是他所有快乐,只有记忆模糊的童年时代,时间太久,年纪也太小,如今隔着那样多的人和事,即便极力去想也很难再记忆犹新。现在好了,秦漫帮他找来了,竟然一种死而复生之感。
“阮医生,有人找。”
护士打开病房门唤了一嗓,阮江州点点头,抬腕看时间,马上下班了。眼中若有似无的一点儿笑,脚上步伐很大。
看到走廊上的人后,那笑马上收敛无踪。
“你来做什么?”
阮苏荷盯着他,啧啧叹:“你那么失望做什么?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阮江州掏出电话一边按短信一边往办公室里走,淡淡说:“我要下班了,有事就说。”
说好了下了班要和秦漫一起逛超市,她今天下午自己在家看电视的时候突发其想,说想要吃火锅。他唇角钩笑,当然是顺着她:“那就吃,买上食材我们自己回家煮。”
“可是,家里什么都没有了。”
他声音低低的:“笨,下班后逛一逛超市不就什么都有了。”
这一会儿笑意宛然,那弧度仿佛按也按不平。
阮苏荷拿惊悚的眼神看他:“你不会神精了吧?你们医院什么时候给你们这些医生来一次精神大体检呢。看你一脸笑,你真的谈恋爱了是不是?”
“我不能谈恋爱吗?”
阮苏荷翻了个白眼:“谁说不可以了?还是那个秦漫对不对?我听很多人说看到你们两个人一起逛商场,你还在大街上堂而皇之的背着她……早就发现这个女人不一般,你还嘴硬。不说是你的病人吗?”
阮江州挑起好看的眉毛:“你不会用发展的眼光看事情?”
“行了,什么都是你的理,什么时候大家一起吃顿饭吧。林钟会也想认识一下,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咦了一声,扯着他又问:“你是真的打算娶她么?”
阮江州顺手拿起外套,漆黑的瞳仁里似乎又有一丝得意的笑:“当然。”
阮苏荷细细的品味他口中的那句‘当然,’不由吃了一惊。什么时候对待这种事情他这样干脆过,以为又会推三阻四的敷衍她,没想到竟是想也不想的一口应承。等她回过味来,阮江州已经走远了。
她在后面唤他:“你不等一等我啊。”
电梯门缓缓关合,而他清隽挺拔的站在那里,冲她摆了摆手:“你自己走。”
秦漫已经在超市门口等他了。
阮江州停好车过来,即便灯火暗淡,又隔着无数的人,还是一眼看到她。盯着超市前闪光的巨幅画报,微微的颌首,脸上有光,越发看清下巴柔和的曲线。他叫了她一声,接着已经来到她身边。
伸手一揽:“想什么呢?叫你也不回答。”
秦漫明显怔了下,好似骨头都僵了。侧首凝视,慌张,迟疑一闪而过。脸上渐渐有了笑,仿佛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嗔怪:“你吓了我一跳。”
“想什么呢,叫你也听不到。”
“没想什么,干等你也不来,就随便看看。”
一进超市他负责推车,她来选购,一起盘算着买什么。
这时候逛超市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若是以往,阮江州从不会赶在这个时候逛超市。现在却觉出一种闹趣,并从心底里觉得喜欢。
转首看到她拿着一把青菜仔细端详,扬手夺过来放回原处。
“没看到这种菜不新鲜。”
秦漫忍不住瞪他:“阮医生,你的眼光永远比别人挑剔。”
他也会讲好听的话:“所以我找了你。”
他嗓音平淡,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可秦漫还是红了脸,连耳根都热了起来。
“油腔滑调。”
阮江州低笑:“我这种是肺腑之言。”
秦漫过来攀上他的手臂,一起推着车往前走。
“暂时信你一次。”
他个子高,而她又穿着平底鞋。一倾身吻在她的额头上,人来人往无数,许多人投来羡慕眼光。
秦漫下意识的推他:“很多人看着呢。”
阮江州微微一笑:“我亲自己老婆怎么了。”
他还是第一次叫她“老婆”,秦漫恍了下神,静静的注视他。他是真的打算要娶她了么?这样近在咫尺的幸福,摸得着看得见,又如梦似幻,她仍旧有一种发愣的感觉。
阮江州曲指弹她的脑袋:“傻了么?”
夜已经很沉了,他们辗转着不眠,已经很累了啊,身上都是汗。秦漫挣扎着想去洗澡,可是浑身酸软无力,奄奄的仰面躺着。却一颌首就看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