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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雪漫-离歌(3部完整版)-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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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一仰脖,整杯酒下肚。
我形容不出阿南的表情,更是无从猜测他此时的心情。看着他也爽快的把一杯酒干掉,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还是夏花会调节气氛,替他们重新加满酒说:“台词不错哦,练了多长时间了?”
“一晚上而已。”他说,“你弟弟我没这么笨。”
“我还以为你死在深圳了呢。”夏花说,“我结婚那天你都能跑掉,要是你在,我也不用逃得那么狼狈嘛。”
“还好意思说!”毒药说,“你惹祸的时候给我打过招呼么?”
“也是哈!”夏花把葡萄汁一口喝干,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说,“是为姐的不对,来来来,干一杯道个歉哈!”
“不可以!”首先制止他的人,是阿南。
“让我喝一点点,就一点点儿!”夏花跟阿南撒娇。
“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喝。”毒药抢过她手里的酒瓶,替她再次倒了一杯满满的葡萄汁。
听毒药这么一说,夏花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转头看我,我心虚的看窗外。
“你别看她。”毒药说,“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要不是出了大事,一天没十个电话也有八个!我早就说过了,你弟弟我没那么笨。得病了就好好去医院治,跑去骗什么钱跳什么崖,年纪轻轻犯点错就算了,七老八十了还干这些事,丢人现眼!”
“不想理你。”夏花强辩。
“没事的。”阿南打圆场说,“医生都讲没事了。”
“喝啊!”毒药举起杯子对着夏花。
阿南插话:“凉,少喝点。”
夏花嘿嘿一笑,端起杯子来。毒药跟她碰杯说:“别以为于秃子那种人是吃干饭的。还算你识相,知道把那些不该要的钱还了,不然,这个大年夜你恐怕不就不是在这里跟我干杯,而是哭着替我烧纸钱了!”
夏花听了这话,看看阿南,再看看我,手里的杯子“砰”一声砸到桌上,人弹起来,“嗖”一下就跑进里屋去了。
光看阿南的表情我就知道,完蛋了。

(23)

当阿南和毒药合力撞开卧室的门时,夏花竟然已经光着脚,攀援上了高高的窗台,我的心一下吊到了嗓子眼。
这是一幢旧楼,她住的这间本该有护栏的,但不知为什么从我这个角度往她身后看,根本看不到护栏的影子,只看到窗外的夜色黑得诡异,看不到一点点光亮。而且,因为屋内有暖气,所以夏花只穿了一件棉袍,整条腿都光着跪在老式的铝合金窗台上,面对着北风呼呼的寒风,正在尝试着努力让自己来个“自由降落”。
不得不承认,和洛丢丢的那种做秀跳楼相比,夏花这个实在是太惊心动魄。
“夏花,你给我下来!”阿南声音抖得不像话。谢天谢地,那个护栏做得特别牢也特别密,这让她根本没有可以往下跳的可能。
“你们敢搞掉我的钱?!”她转回头,睁大眼睛,把“我的”那两个字说得特别重,就像我们刚刚一起打劫了她一样。
“那是我的救命钱,你们知不知道!”她尖叫起来。
阿南跑上前去拉住她:“你先进屋来,有话慢慢说。”
“滚开!”她用力推开阿南,泪眼婆娑地说,“你以为你是谁?你敢骗我?你知不知道我弄那些钱有多不容易,没我的同意,你没权随便还回去!那是我命换来的,你们晓不晓得!”从哽咽发展为呜呜哭泣的她,一只手扶着窗户架,另一只手在玻璃上用力拍着。玻璃颤动着,噼里啪啦震天响,整个玻璃面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
“进来再说好不好?”阿南求她,伸出双手想要搂住她,但她不理,还拿脚踹他,一只脚悬空,她就更站不稳了,像在表演杂技。就在那时,只见毒药一个箭步上前,将她从窗台上生生地“拔”了下来,像扔一只枕头一样仍在床上。
我迅速将窗户挂钩钩上,插销插死。
“小心摔倒!”阿南正要去扶她,可她打了一个滚又一跃而起,冲到角落里拿起新买的那双高跟鞋,对我们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我半蹲着没被砸中,几乎悉数全砸在阿南身上。阿南没办法,只能将她双手按住,没想到她对着阿南的脖子就是狠狠的一口。
“你有完没完!”毒药怒吼一声,将她扯开。阿南顾不上自己,心疼地扑过去抱住夏花说:“轻点,别伤到她。”
“猪头,你别碰我!”她愤怒地推开阿南,自己却一不小心撞到床脚,狠狠摔到地上。
我走过去扶起她,坐在床沿上,替她整理好衣服。她全身都在发抖,想起医生说过她千万不能情绪激动,心里就慌了。
“你先冷静嘛。”我哄她。
“我没法冷静!”她摇着头,用手指着毒药撕心裂肺的喊着:“我他妈从小就知道钱重要,你问问他,是不是,没钱,没活路……我都半条命进棺材的人了,那点儿钱你们拿着替我善后算我求你们成不成啊?!傻X!”
我从没这样面对面见识过她的彪悍,像是活脱脱见到另外一个人似的。
毒药走上来,拍拍我的肩说:马卓,你带伯父出去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
我和阿南对望一眼,阿南的眼中有些犹豫,但我走过去,拖了一把他,他便顺从的跟着我出去,将房间留给了他们姐弟俩。
桌上的饭菜早就冷了……
阿南坐到沙发上,手插进头发里,不肯说话。
我安慰他,“没事的,总有个过程,她接受了就好。”
“也许不该瞒她,”他叹息,“撒谎总是不好。”
我侧耳听里屋,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我端着鱼头进了厨房,鱼头倒进锅里的时候,阿南跟了进来,对我说:“马卓,今晚我要送他去宾馆,家里没地方住。”
“我知道。”我说,“他早就订好宾馆了,不必担心。”
“你也知道……”他有些犹豫地说,“要我接受,也要有个过程。”
“知道的。”我说,“没关系。”
他搓着手,像表决心一样对我说:“当然如果夏花的病好了,其实我也可以不跟她在一起的……”
“爸,”我打断他,“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到底爱不爱夏花?”
他不答我。
“你是更爱我妈,还是更爱夏花?”
他依然不答我。
“我来帮你回答,你是更爱我妈,对不对?她在你心里,永远都是第一的位置,对不对?但是就算是这样,你也一样爱夏花,你也会为她担心,为她痛苦,对不对?死者死,生者生,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这些我们都逃避不了的,对不对?”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没听懂。
“我想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他。像你当年爱林果果,也像你今天爱夏花。这就是爱情,不可回避,不能被否认,但是我的爱情,你的爱情,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你不必为我牺牲任何,我也不会为你牺牲任何,说白了,我不怕我们四个人站出去被人笑话,因为一个人如果不能正视自己内心的感情,那才是最最可笑的事,你明白吗?!”
说完这些,我关掉火,跑到厨房的那个小阳台上,去透透气。
可能是我把话说的太白了,他反而不好跟出来给我解释什么。十分钟后我出去,厨房里没见着他,来到客厅,也没见着他,正担心,忽然发现客厅露台旁多了两双拖鞋,然后,透过那扇大大的关着的玻璃门,我竟然看到阿南和毒药站在露台旁抽烟,并且在交谈,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居然都面带微笑,好像什么不痛快的事都没有发生,这只是一个欢乐祥和的大年夜。
我头一低,差点掉泪,此情此景,或许我在梦里曾经有过,又或许我连做梦都没敢做过,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我是多么高兴他们可以这样。不管他们谈的一切与我有关,或是与我无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摆出的这种“可以交谈”的姿态,这简直是我最好的“新年礼物”,不是吗?
为了平复一下心情,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就在这时,我听到夏花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她说“老爹呢,我饿了。”
我回身看她,现在的她和刚才的她相比,显得很平静,那股不依不饶的劲儿看来是过去了。拉我在桌边坐下,她对我说:“对不起哈,今天耍过头了。”
“没事。”我说。
“毒药说的对,钱和人比起来,还是人重要。”她说,“老爹对我好,多少钱都换不来。”
“想通了就好。”我说。
“其实也没完全想通,”她多少有些无奈地说,“但事到如今,还能怎么着?那么多钱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呢!”
“你知道我妈怎么死的吗?”我对她说道,“她就是为了钱,横尸荒郊野外,到现在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讲故事哦!”她瞪大眼,表情和林果果真是相似。
“那一年,我还不到10岁。”我继续说,“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爸与我非亲非故,是他收养了我,不然,我可能就要进孤儿院了,到现在,不知道流落何方。”
听我说完这些,我感觉夏花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最负责任的男人,”我说到这里,露台的门打开了,阿南和毒药一起走了进来,只见夏花对着阿南就直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他,头贴在他的胸口,不说话,就是死抱着。
阿南很尴尬,推开她也不是,但不推也不是。
站在他前面的毒药,背对着那两个抱成一团的人,暗自拍了拍他的胸口,示意我也扑过去,我朝他扬了扬紧握的拳头,他仰头笑起来。平时他都是摆着一张臭脸装酷,这还是第一次发现,他笑起来超好看。
那天晚上,我们在阳台放烟火。毒药替夏花掩着耳朵,我前所未有的兴奋,在阳台上一边跺脚一边放声对着天空大喊:“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从没见你这样高兴过。”阿南的眼里似乎噙着泪水。
“她能看到的。”我握着他的手说,“她一定比谁都高兴。”

(24)

一转眼,年就快过去了。
这快乐的十来天,像是坐在火箭上,过的嗖嗖快。
那一天是元宵节,毒药回深圳的前一天,他请我吃饭。知道我是四川人,馋辣,他特意把地点选在了京城一家有名的火锅店,如若不是早定位,来这里等上两个小时也是正常。本来计划的是四个人,但夏花不能吃油腻辛辣,阿南留在家给她做饭,所以最后就变成了我们两个人的约会。
在位子上刚坐下,我就意外的看到了洛丢丢。她头发剪得极短,穿着一件明显大一码的红色围裙,卷着袖子,脚上还是蹬着那双已经被她穿的脏兮兮的LV球鞋,像只彩色蝴蝶,在大厅中来回穿梭。
刚开始我怀疑我是不是看错了,但仔细看,真的是她。而此时,她就站在我前方那一桌,背对着我,正对着几个男人进行着她的推销。
“我说哥,您看您点了这么一大桌子菜,这点儿开瓶费您还付不起?”
其中一个穿红T恤的男的,人到中年了,长的又肥又胖,一看就属于那种“人间极品”。他冲洛丢丢大声喊了句:“哥,我当你爸爸还差不多!”一桌子跟着哄笑起来,一个戴眼镜的瘦子不满地说:“我们常来这吃,以前就没收过开瓶费,今儿个元宵节,还非多赚我们几块钱?”
“对对对,就因为过元宵嘛,多给个红包,多一点彩头!”她一边赔不是,一边又开了一瓶啤酒,凑过去给他满上一杯,“恭喜大哥新年发财万事如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可是你满上的,”胖子才不理会她满嘴好话,把酒杯往桌面中央一推,说,“我可没让你开这瓶。”
“得得,我喝还不行?”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那胖子来劲了:“酒量不错,这瓶也吹了再说。”她二话不说,真的照喝不误。胖子兴奋极了,伸出手在她腰上掐了一下,说:“有点意思啊,不过你到底男的女的啊,我得检查一下!”
“干爹您饶了我,”他把胖子的胳膊抹了下来,说,“我还得做生意呢,您要是拍板跟我买十箱酒,我今晚让你好好检查不成么?”
我看着她在那里跟人胡扯的背影,不知为何,竟有些说不上来的心疼。一个好好的富家千金,放着福不享,大过年的,不知道为何要到这里来受这等罪,任这等人消遣。怕她尴尬,我低下头,希望她不看见我就好。谁知道她一转身就看向我这一桌,目光正好与我相对。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她见到我,并没有上来搭讪,而是眉眼一低,人快速就闪不见了。
“看什么,认识?”
“也许吧。”我说。
那家的火锅味道真的很正,加之中午也没怎么吃东西,我吃的很多,不经意抬起头来,发现他正饶有兴趣的注视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以后我们有家了,”他说,“你做给我吃。”
“为什么是我?”
“女人嘛,不做饭干吗?”
“我要工作的。”我说,“我可不习惯被人养。”
“我会慢慢让你习惯的。”他笑嘻嘻地说。
我继续吃,懒得跟他扯什么“女性宣言”,想必那些都是他不屑一顾的东西。不过我并不担心,尽管我对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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