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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煦阳有些为难:“母亲你也知道,现在管家的是大嫂,就怕办的太隆重了,会惹来大嫂不高兴,更何况就是再隆重也不好越过两个侄儿去。”
“小家子气!”傅母这句话自然不是骂傅煦阳的,她想了想,傅煦阳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就道:“等明儿我让杜鹃拿五百两银子给你,你只管办。”
傅煦阳咧嘴笑:“还是母亲疼儿子,疼孙子,儿子保准给办的风风光光的。”
这边苏颖交代了芦荟的哥哥几句,拿了银子让他去施粥,就穿戴整齐,抱着福儿和禄儿回娘家了。
苏太太得了信儿,特意到苏老太太屋子里奉承,笑道:“自打满月时见过我那白白胖胖的金孙一回儿,往后竟是不得见了。颖儿那丫头今儿竟是抱着他们俩过来要给老祖宗请安,我啊,算是沾了老祖宗您的光。”
苏老太太已经古稀了,早就不管事了,也乐得见儿孙围绕膝下,闻言笑的合不拢嘴,让跟前的大丫环开了箱子拿金项圈金锁出来给重外孙。
正说话间,外面就有丫环说:“姑奶奶到了。”
“快请进来!”苏太太扬高声音道。
不等寒暄呢,苏老太太就道:“快把乖乖抱过来给我瞧瞧。”
苏颖抱过福儿过去:“这是大的那个,小名叫福儿。大名叫傅昀。”苏太太从奶嬷嬷怀里抱起禄小娃凑到苏老太太跟前,苏颖就说:“这是小的,小名叫禄儿,大名叫傅晨。”
苏老太太带上大丫环递过来的眼镜。细细看两个孩子:“生的真好,这眼睛就跟葡萄似的,白白胖胖的,跟那刚出锅的馒头似的。”在这之前,奶娘极有经验的把好了屎尿又喂过奶,两个孩子吃饱喝足这会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的转着。
福儿不认生,许是知道有人夸他呢,转着眼睛咧开小嘴笑了起来,绝对萌。
苏老太太跟着一笑,站在她身边的老嬷嬷凑趣道:“小少爷这是认得太外婆呢。”
两个多月的孩子哪里能认得人。更何况福儿也没有见过苏老太太,但她老人家还是很高兴,让人把拿出来的金项圈摆到一边儿,让苏颖给孩子戴。
禄小娃也跟着笑呵呵的,苏太太就高兴了。捏着禄小娃肥嘟嘟的小胳膊,“瞧这孩子养的多壮实,我瞧着虽然是双生子,可也不是十成十的像,让人分辨不出来。我抱的这个像颖儿多一些,福哥儿像姑爷多一些。”
苏老太太瞧瞧也点头,“正是这个。”
过了会儿。她老人家也乏了,让苏颖跟着苏太太回上房了。
苏太太出了门就有些埋怨的说:“如今乍暖还寒的,我的宝贝外孙子要是受了风可怎么好?又不是非要这时候就见着,等他们百天时,不就能见着了,你啊。如今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也不知道刚才抱着孩子就不撒手的是哪个。
苏颖嘟嘟嘴挽住苏太太的胳膊撒娇:“母亲可真是有了外孙这个新欢,就不要女儿这个旧爱了,呜呜,人家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浑说什么。没个正行!”苏太太嘴里责备着,可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显然对女儿的撒娇很受用。
等到了上房,苏太太又逗了一会儿外孙子,等他们累得困了,才让奶娘把他们抱下去休息。
等她们下去,苏太太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苏颖,满月见时还有些丰腴,这些时日也清瘦下来,气色却很不错,皮肤透出粉色红晕来,才松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可真是让我操碎了心,原本瞧着你生了福儿和禄儿,日子就安稳下来了,哪想到竟是多灾多难的。快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颖也不隐瞒,就把去云若寺回来时遭了贼人惦记,惊了马,幸好得忠睿王爷搭救的事说给苏太太听,“我也是不想你们跟着担心,才没有说,没想到还是让母亲担心了,实在是我的不是。”
“人没事就好。”苏太太很敏锐,皱起眉来,“好端端怎么会遇到那胆大包天的贼人?”
苏颖叹口气:“到底瞒不过母亲,那是有人想害女儿我呢!”
苏太太倒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可是你那心狠手黑的婆婆?”
苏颖点点头,按住苏太太的手:“这件事还是老爷他查出来的,而且她给我下药害我多年不孕以及小产的事儿,我家老爷也知道了。那老太太又气又恼中风了,得了瘫症,怕是余生都得躺在床上了。”
苏太太抚掌大笑:“这可不是报应么!”
苏颖捻了一块儿绿豆糕吃了,“可不是,偏偏这件事还不是我主动捅出来的,母亲你猜猜是谁捅了这一刀子?”
苏太太伸出手指点点苏颖的额头:“跟我卖起关子来了,快说。”
“我说,我说就是了。”苏颖讨饶,“是陈府的舅太太戴夫人,当着我家老爷和二老爷的面,把老太太身边的大丫环谋害二太太肚子里子嗣的事儿捅出来的。”
苏太太转念一想就能把事情真相想了个七七八八,满怀欣慰的看着苏颖感叹道:“你可算是长进了。”
苏颖低着头:“可不是被逼的么,我倒是希望我永远都不需要长进呢。”
苏太太一下子差点就淌下泪来,拍了拍苏颖的背,又问:“这事儿,姑爷是个什么反应?”
苏颖凑到苏太太耳边低声说:“那老太太一直想让二房袭爵,他也没少跟着受难,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就是再深厚的感情也磨没了。更何况原本感情就淡的很。”
苏颖又淡淡的说:“若是她往后不再弄那些腌臜事,我们也不介意荣养她,只是,照这么看着。她还不消停。她现在瘫在床上,整日里哭天骂地,毫不避讳。我们老爷又不是个犯贱的,没必要上赶着让人作践。”
苏太太挑眉:“到底是姑爷的亲娘。”
苏颖笑了:“这样的亲娘可真是世间少有,几百年都难出一个的。母亲不用担心,如今侯府是老爷和我做主,他们即便想翻出什么浪花,也得看看这浪花能不能翻起来,砸到我们。”
“你有沟壑,我就放心了。”这就是女儿跟儿媳妇的区别。苏颖是苏太太的女儿,恨不得苏颖的婆婆死了才好。
“对了,咱们家言容,家里边是个什么打算?”苏颖问苏太太,苏太太闻言皱眉:“是你大嫂跟你说了什么?”
“这不是因为前段时间忠睿王妃请在选秀女过门赴宴的缘故么。”苏颖可不想给罗夫人拉仇恨。果然她这么一说,苏太太就释然了:“也不知上头贵人是个什么意思,好在不止言容一个,也只两回就再没有了,并不算很扎眼。”
“这就好。”苏颖对忠睿王府一游还留有阴影,但看自从那天后,侯府也没有忠睿王爷派来的人。她就有些安心了,认为自己有点杞人忧天。
正说话间,外面就有小丫环打起帘子来:“大奶奶,容姑娘来给太太请安了。”
“说人人到,快让她们进来。”
罗夫人听人说侯府的姑奶奶回娘家了,于情于理她这做大嫂的都得过来见见。可一想到当时她疑心姑奶奶跟忠睿王爷有旧,就臊的不行,好在女儿陪在身边。
苏言容是苏家的嫡长女,历来受宠,苏太太见着她也愿意给罗夫人好脸。更何况苏颖还在跟前,苏太太就是疑心罗夫人多事也不会给她没脸。
“比起上回见,姑奶奶如今可真是气色一新。”
苏颖也回夸了回去,苏言容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苏颖,她脸上笑盈盈的,肌肤莹润泛光的一点都不像是二十一岁的妇人,动作间露出一截手腕,手腕上戴了一串翡翠手串,手串的翡翠佛头相连,下穿红色的珊瑚珠,只这一样就觉得富贵不可言说。
苏言容再抬头就对上苏颖笑盈盈的眸子,腾地脸红了起来。
“哈哈,言容这是看姑妈看的害羞了?姑妈要是没什么表示,那就说不过去了。”说着将串着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藏蜂琥珀的链子递给她。
那琥珀是金黄色的,色彩正而鲜亮,通彻痛彻无杂质,琥珀里面的蜜蜂栩栩如生,宛如活的一般。
苏太太见苏颖送出去的琥珀这么大块,一看就是珍品,就叮嘱有些不好意思的苏言容:“你姑妈有心了,这可是好东西,既给了你,你收好便是了。”
苏太太都这么说了,罗夫人也不能说推辞的话,苏言容点头答应着谢过苏颖。
苏颖听到隔壁福儿的哭声,也顾不得跟苏太太她们说笑了,就说:“母亲,我去看看俩小的。”
苏太太点点头,苏颖抱着福儿哄着,禄小娃乖乖的没和福哥儿演绎二重唱,【这么无理取闹的,不知道哪里好了,哼!】
苏颖嘴角抽了抽,【这才是正常婴儿的表现,好不好。】
禄小娃扁扁嘴:【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你希望我接什么话?】
禄小娃小嘴儿嘟起来都能挂酱油瓶了,控诉苏颖:【你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我了吗?】
【呵呵,你可以自问自答。】苏颖就不想理会禄小娃了,可惜这精神联系是单方面强制性的,强制的一方是……禄小娃。以前的时候苏颖还能够单方面去掐断系统的联系,可现在她连这点都做不到了,只能任由禄小娃单方面的强制在她脑海里唧唧歪歪。
禄小娃自话自说了一会儿,见苏颖不理他,他就蔫了。
苏颖哄好了福儿,又叮嘱了奶娘几句。才重新回到苏太太身边,已不见罗夫人和苏言容:“大嫂和言容怎么回去了?”
“你嫂子还有事要处理,”苏太太避重就轻的说,“你家老太太瘫了。你没去跟前侍疾?”
“我病不是才好,可问候是没少的,这事儿我们老爷也是默许的。”苏颖把傅奕阳搬出来搪塞苏太太还是很好用的。
“那些都是虚的,端看外人怎么看你。”苏太太轻飘飘的说,苏颖明白这里头的深意忍不住笑道:“母亲可真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人言可畏我自是懂的。人人都说好,那说不好的反而就没人信了。”
苏颖带着福禄俩娃回到侯府时,留在府中的白芷就道:“太太,二太太生了个哥儿,母子均安。”
“把之前准备好给二太太的东西送过去了吗?”
白芷笑道:“送去了。是桂嬷嬷昨儿就备下的。”
紫苏捧了蜜茶来,苏颖喝了一口,就听白芷说:“太太前脚刚走,上房那边就差了小丫头来请太太过去呢。”
“呵。”苏颖早就预料到了,真是迫不及待啊。
“太太?”
“没事儿。该干嘛干嘛去。”苏颖不怎么放在心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至于傅母和傅煦阳那儿,他们既然都那么闲了,给他们找点事做呗。
其实不用苏颖没事给傅母和傅煦阳母子俩找事,傅煦阳已经麻烦上身了。
陈夫人九死一生的生下了孩子,因为早产弱了一些。不过大夫说了好好将养,会和普通孩子无异的,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陈夫人缓过一口气来,就噗噗掉眼泪,戴夫人连忙说:“坐月子期间不兴掉眼泪的,对身体不好。快别哭了。哥儿不是好好的吗?你没听大夫说——”
“母亲,是姑妈和表哥害我早产的。”
“什么?!”戴夫人和陈宛凝异口同声的愕然道。
陈夫人眼中的恨意很明显,她刚上完孩子脱力了,能撑着这口气把这句话说出来已属不易,说完就昏睡过去了。留下心力交瘁的戴夫人和陈宛凝面面相觑。
蜜蜡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舅太太、三太太,你们可要给我家主子做主啊!”
陈宛凝吸了一口气:“母亲,您先去吃些东西歇息回回精神,这件事就交给女儿来查,定然不会让姐姐这罪白受了。”
戴夫人憔悴了好几岁,忍不住掉了眼泪:“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才累的你们姐妹俩没个安生日子。”
陈宛凝面色沉痛,攥紧了手。
上房
杜鹃一五一十的把陈夫人和新生孩子的情况汇报给傅母听,傅母满脸喜意,就连说话好像都没有那么磕磕绊绊了。
“好好,是我儿的嫡长子,是我的嫡长孙,哈哈。”
杜鹃听傅母无视苏颖生的两个嫡子,又无视只有嫡长子的嫡长子才能称得上府中的嫡长孙,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这种话听多了就应该麻木,应该习惯了。
傅母一高兴,这下出银子办洗三是心甘情愿的了,让杜鹃开了箱子拿了五百两给傅煦阳,又说:“若是不够,就尽管开口,不必吝啬。”
傅煦阳从杜鹃手里接过五百两银票,自认潇洒风流的朝杜鹃笑了笑,“劳烦杜鹃姑娘了,之前辛苦你了。”
杜鹃低眉顺眼,一板一眼道:“二老爷折煞奴婢了,奴婢当不得‘辛苦’二字。”
见她这样,傅煦阳顿觉有些无趣,心里不由想起昨天敢在他跟前替她主子大声伸冤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