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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奕阳活到现在还真是头一次见识到这么‘独特’的女子,实在是被恶心的够呛。
苏颖恶心了傅奕阳一回,方才觉得平衡了一些。“饿了吧?我让她们上菜来,该吃饭了。”
傅奕阳叹气:“你不该在饭前和我说这些个的。”
苏颖无辜的笑了笑。
姜府
若说昨日姜家是乱成了一锅粥,今日的姜家就是兵荒马乱。
姜夫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等着外面的消息,得知姜源连同小厮都被关到顺天府的大牢里后,当即就摔了手边能摔的茶壶和茶杯。
瞪了不敢动的玉钏一眼,恨恨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分明该打死人的是那傅家老二,怎么就成了源儿了!源儿院子里的人都捆起来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有了天王胆子敢害了我儿!”
玉钏心知姜夫人这是连她都要怀疑上了,姜夫人单方面的认为是姜府这边走漏了消息,把姜源院子里的丫环婆子都捆了起来,可当时姜夫人跟姜源商量的时候,屋子里就他们母子两人,就是她这个姜夫人跟前的大丫环都离的远远的。
姜夫人这么做根本就没道理,可姜夫人执拗性子上来,只想要找出那告密的。
玉钏心砰砰直跳,正要说些什么来打消姜夫人的疑虑,姜存富却是沉着脸进来,沉声道:“这是怎么?我也想知道源儿好好的在思过,怎么就跑出去打死人了!”
本来在朝堂上就因为根本没按照原本所设想的往下走,姜存富要应对就已经是有些焦头烂额了,可更坏的还在后面,下午就有人来说姜源打死人了,被关到顺天府大牢里了。
姜存富当下就如遭雷劈。第一个想头就是不可能,姜源才被他打了几棍子,还在家里头养伤思过呢,怎么可能跑到外头瞎闹。还打死人了?
事实胜于雄辩,姜存富过去了,发现真是姜源!
看到被关在牢房里骂骂咧咧的儿子,姜存富当下真想过去给他两巴掌,不对,是懊悔昨天就不该心软,多打几棍子把这孽障打个半死,看他还如何出来作孽!
姜存富再恼火也不顶用了,当务之急就是先把姜源给捞出来。
顺天府尹见是见着了,可一向油滑的顺天府尹态度偏偏强硬的很。还把参与斗殴的另一方都给搬了出来:“勇武侯的嫡亲弟弟如今也还在牢里关押着呢,先前勇武侯亲自来了,下官怎么说也不能知法犯法,在案件没查明之前,就擅自把人给放了吧。姜大人就放心吧。下官绝对会秉公执法,若是令公子是无辜的,一经查明立马就放人,勇武侯的嫡亲弟弟也是一样的。姜大人慢走,下官这就去查明案件,尽快还世人一个公道。”
姜存富碰了个软钉子,也是恼火。又听顺天府尹搬出勇武侯来,眉头皱得更紧。
等回了家,进了院子就见正院静悄悄的,原先爱坐在廊下做活说闲话儿的大丫头都没个踪影。姜存富拧着眉头就进了屋子,刚进门就听见姜夫人在说什么原本该打死人的、又是什么陷害的,心里有了不好的念头。一时也顾不上什么了,径自进去盯着姜夫人。
姜夫人脸色一白,想要狡辩可又被姜存富盯的脊背发寒,唯唯站起身来,叫了声:“老爷。”就不说话了。
姜存富更是觉得她可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桌子拍的震天响,吓得姜夫人闭了闭眼睛:“你养的好儿子!往日里惯着倒也罢了,这次竟是给我捅了那么大的篓子!”
姜存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吓的玉钏只恨自己没找机会溜出去,“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他会好好思过,会好好改正!现在是怎的了?思过、改正都思到大街上去了!要是没你这个当娘的首肯,他怎么会被放出去?!还有你刚才是要做什么?还不快给我说清楚!”
姜夫人被姜存富暴怒的样子吓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心里一横,磕磕绊绊的就把昨天跟姜源商量的法子说了出来。
“原本是计划的好好的,打死人的是那傅家老二,等到那时候那勇武侯想让他弟弟全身而退,不还得对咱们家言听计从。源儿他这么做都是出于一片好心好意,想帮老爷您来着,可哪里想到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姜夫人说话速度越来越快,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尖锐,到后来都有点歇斯底里了,“肯定是哪个杀千刀的诬蔑了源儿,不然怎么会变成是他打死了人!源儿怎么没被老爷你领回来?是不是勇武侯从中作梗!我就知道!他——”
没看见姜存富赤红着眼睛,她还想厉声叫几声,就被姜存富一巴掌扇到了脸上。
姜存富心里有气,这一巴掌半点都没留情,只抽的姜夫人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嘴角儿也渗出了血丝。
玉钏看了不忍,可见姜存富盛怒当头,也不敢劝,也不敢上前来,只好低着头别过脸去,不敢看,只恨自己没有戴耳朵出来。
姜夫人着实被姜存富这巴掌打蒙了,不可置信的捂着被打的半边脸瞪着姜存富,随后眼睛血红,就像看见杀子仇人一般,厉声叫喊几声!
指着姜存富的鼻子怒道:“你敢打我?!源儿为何会这么做,可是因为你不要脸的在外面养外室,被人捉了把柄!要是源儿有个好歹,我也不要活了,你这官也要当到头了!你别忘了你能当上兵部侍郎可是有我娘家一份功劳在!”
姜存富面红耳赤,当下把玉钏赶出去,红着眼低吼道:“你够了!姜源到现在无法无天,都是你给惯出来,早知道,昨天我就该把他乱棍打死,要好过他今个还有力气到外面惹是生非!”
姜夫人当下用怨毒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姜存富,冷笑一声:“平日里不见老爷管教儿子,偏偏源儿出了事你倒是一推四五六都怪我身上来。这真是没道理!”
姜存富恼的在屋子里踱步,愤愤道:“难不成我还说错了?他年纪还小不懂事也就罢了,你自己扪心自问,要没有你挑唆。他能想着去暗算别人!不然他谁都不找,偏偏要下手对付勇武侯的弟弟!难道今日不是你放他出门的?”
一番质问把姜夫人问的哑口无言,气鼓鼓的自个跟自个生气。
姜存富哀叹一声:“这种事,你们娘俩做之前怎么就不知道和我商量一声?现在可好了,偷鸡不成反是蚀把米了罢!”
姜夫人也顾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了,语带怨恨道:“老爷你倒是有能耐,怎么没见你把源儿从顺天府牢里把源儿带出来?”说着就哭了起来:“我可怜的源儿,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这不是要剜我的心么?”
姜存富被姜夫人这一哭,反而是冷静了下来。叹了口气。
姜夫人哭的更大声了。
姜存富有些不耐烦地说:“别哭了,还是想想法子让姜源脱身才是紧要的。”
姜夫人按按眼角:“这我自然是清楚的,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我难道就不心疼吗?”见姜存富没有附和,心里冒火。气哼哼的说道:“照我看,那对母子就是咱们家的煞星,不然怎么他们俩一露面,老爷你就被御史弹劾,如今更是克的源儿进了牢里!我就不该一时心软,放他们母子进来,现在想想。我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姜夫人把那对外室母子咒骂了一通,见姜存富一副皱着眉头不吭声的木头样子,心气到底不顺,鼻翼煽动哼出一声来:“老爷别不说话,源儿的事你可是有了章程?”
姜存富手中攥着扶手道:“顺天府尹那个匹夫滑的跟泥鳅似的,我看这次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什么?!”姜夫人一脸的惊恐。到这种时候,姜夫人才真知道害怕了。
姜存富呵斥一声:“你叫什么?我打听了,当时场面那么混乱,哪里就笃定了是源儿下的手,我去打点打点。就算是不能把罪行推到傅家老二身上,最起码不能是源儿动的手!”
“对对,合该把罪名都推到那傅家老二身上去,让勇武侯没事也要染上一身骚!”都这种时候了,姜夫人还记恨着勇武侯府,说起来的时候仍旧是咬牙切齿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跟苏颖之间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呢。
实际上,不过是姜夫人单方面的恶意满满,为自己失落的尊严找补呢。
姜存富没接话,站起来就走了。
姜夫人心里不满,也不敢这时候去触他的霉头,等姜存富一走,恨恨的啐了一口,一下子牵扯到半边肿的脸,火辣辣的疼啊。
姜夫人张嘴就朝外喊:“玉钏你是死的,快给我滚进来伺候!”
外面玉簪等几个大丫头递给玉钏一个同情的目光,玉钏心里直打鼓,半点都不敢耽搁的就拿着预备好的药膏进去了。
姜夫人照镜子的时候大为火光,玉钏上药的动作再轻柔还是让姜夫人觉得面子无光,迁怒一般甩手就是一巴掌:“作死的,不知道轻点?”
这一巴掌实在用力,玉钏感觉到嘴里涩涩的,想来是出血了,可她连痛哼都不敢哼出声,当下只有跪下请罪。姜夫人看她卑微的模样,心情才稍微好些,不耐烦的说:“还不起来给我上药,真是笨死了!”
玉钏低着头,眼睛里全都是怨毒,再抬起头来时,怨毒已经很好地被隐藏起来了,她轻轻的将药膏一点点的抹在姜夫人红肿的脸上。
☆、193章 一了百了
陈夫人跟陈宛凝抱怨来抱怨去,直说的口干舌燥,才停下来喝口水,不满的看向沉默不语的陈宛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陈宛凝淡淡的说:“无非就是些抱怨的话,多说无益。”她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了,顿了顿又说,“傅煦阳只是在牢房里过一夜罢了,让他能够吃些苦头,往后不要再惹是生非了,不是挺好的吗?”
“你倒是看得开。”陈夫人从鼻翼里哼了一声,随即往椅背上一靠,撇了撇嘴:“你可没听大嫂是怎么说的,她说什么不求老爷能光耀门楣,只是咱们少滋事,她就要念一声阿弥陀佛了!说的就跟咱们跟那什么似的,实在是让人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大嫂这嘴巴也实在是够厉的,你没看到老太太被她气的鼻子歪了,脸也斜了,最后被她活生生的给气晕过去了!以前怎么没见大嫂这么厉害了,往前不还是被老太太压的连腰板都直不起来,现在可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没把老太太气死都是好的。”
陈宛凝身体僵硬,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嘴角,轻轻地说:“人总是会变的,要是大嫂再像往日那般任人宰割的姿态,说不得连最后一点尊荣都保持不住了。”
陈夫人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满意陈宛凝一直替苏颖说话的态度。
陈宛凝低着头不吭声,陈夫人简直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自讨无趣后也不多跟陈宛凝瞎扯了,起身走了。
方才陈宛凝被陈夫人的没别的深意的话惊出一身的冷汗,但她自己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出自真心,又或者说是实话实说。
陈宛凝紧紧抿着唇,袖子里的手攥的紧紧的,掌心处都有刺痛了。
绿湖担忧的轻声问:“太太?”
陈宛凝朝她摇摇头,“你下去歇着吧。”
等绿湖下去了,陈宛凝才伸出手来一看。白嫩的手心已然被掐破了,寸许长的指甲也齐根折了。
陈宛凝脸色未变,只长长的叹息一声,站起身来。从梳妆匣里拿出一封信,陈宛凝已经看过一遍了,可现在再没有想看一眼的意愿,她只是拿着装着信件的信封反复端详,似乎要从中看出一点端倪来。
过了半晌,陈宛凝脸上浮现一个讽刺意味十足的笑容,拿着信封对着燃着的蜡烛点燃,看着它在手中静静地燃烧。
等到火焰快要灼手时,陈宛凝掀开桌案上茶盅的茶盏,将其扔在刚才陈夫人喝了一半的残茶里面。
看着已经化为灰烬的信件在淡褐色的水面上飘散开来。陈宛凝目光一直都很平静,喃喃道:“陈宛秋,你也有今天。”
做完这件事后,陈宛秋梳洗过后就躺平在床上,静静的看了头顶床帏精美的刺绣良久。才阖上眼。
翌日,杜鹃就被挪出去了,她强撑着在屋子外头磕了一个头,才由着婆子把她架出去了。
傅母在听了杜鹃得了恶疾之后,不耐烦的挥挥手:“不中用的东西,赶紧挪出去罢!”
什么表示都没有,实在是让上房的众人心寒。尤其是同为大丫鬟的朱鹮和黄莺,两人都有唇亡齿寒之感——最初的四个大丫鬟,白鹭撞柱子死了,杜鹃得了病,这一挪出去怕是也回不来了。
对于白鹭为何死了,杜鹃是怎么得了病。她们心里清楚的很,早已经生出来的愤懑更是见风般滋长起来。
苏颖听了芦荟转述的杜鹃的情形,也有些于心不忍:“先让她好好把病治好再说。”
薄荷原有些义愤填膺,想替杜鹃抱不平,被芦荟扯了扯袖子。她撇撇嘴没在苏颖面前发牢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