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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么啊?”皇帝这会子脸色已经很不善了,不过处在极度震惊中的张佳木并没有发觉。他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隐约觉得这事不对,但究竟是哪里不对,一时半会的却是想不出来。
半响过后,他才想起来抓着一个点,因向皇帝道:“可是,皇上,这个这个,王增可就是快成亲的人啊?”
“那怕什么?”皇帝淡淡一笑,似乎在活动手脚,不过张佳木还是没有怎么在意,只是下意识的道:“怎么不怕?就是皇上也不能夺人之妻喔不对,夺人之夫啊。”
这话说的还是不怎么对,不过意思是对了。
大明宫女众多,一时入宫受到宠信的话,固然可能是给家人带来荣华富贵,但也可能是春风一度以后就在宫中终老,甚至最倒霉的就是封为妃嫔之后,老皇升天,妃子们就得跟着一起死
殉葬
这种野蛮的,极端自私罔顾人性的制度在中国原本已经消亡了,可是元朝蒙古人又把它带了回来,而且在明朝前期,这种制度都被严格的执行,无有例外。
朱元璋死殉葬妃嫔众多,然后到成祖,仁宗、宣宗,无有不以妃嫔殉葬者。其详细情形,在朝鲜人的记录里极其详细,其状凄惨之处,简直令人观之感泪下。
除了皇后之外,没有任何妃嫔是不可以殉葬的。仁宗逝后,他的众多嫔妃殉葬极多,甚至有几个有正式位号并且生过亲王的妃子也一并殉了,当然,这是不正常的情形,一般来说,是以低位嫔妃和只是受过临幸的宫人来殉葬就是了。
既然是有,受过宠幸封了妃位还有亲王儿子的都得殉葬,遑论其它周贵妃在宫中横行霸道,就是因为除了钱皇后和她之外,任何生过子女再多的妃嫔都可能被殉葬,得罪了她,将来以太后的身份活殉了你,被殉的人,又有什么法儿呢?
正因为宫中不仅是福祸难测,简直就是生死未卜,所以百姓都不愿把女儿送入宫中,一时有选秀女的风声传出来,民间立刻就是嫁女成风。有婚约的当然好,把女儿往夫家一送就是,没有婚约的就是急忙找下家,甚至打听了这家有成年男子,把女儿用红布一裹,往人家门口一丢就走
有那抢手的人家,到了傍晚黄昏时,接到五六家送亲的,也不稀奇
为什么这么做,就是因为皇帝再大,皇帝就算是天子,但皇帝也要遵守世间的伦常法理,那是天子的治国基准,一旦成了亲就是别人的妻子,哪怕就是天子也不能夺**女,这是一个封建lun理的基准,就算是天子也不能违反这个游戏规则。
现在王增已经定了亲,其实中国式的婚礼有六个步骤,现在已经基本走完了,新娘子其实就是王家的人了,等成亲那天把人一接回来,完事。
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强迫人退亲,再把自己女儿塞进去吧?
况且,明朝的公主也不是太难嫁。大明的皇家自己个心里有数,那些有根底有家世的读书世家是不喜欢娶公主的,难伺候,一般品行都不会太好,骄狂是肯定的,管束就更谈不上了。公主是君,大家是臣,公婆见了公主还要请安,这成什么世界了?
所以唐宋之时公主犹为难嫁,因为皇家总想和读书人或是世家结亲,唐朝某位皇帝还为自己的女儿向某大世家求亲,结果楞是碰了钉子:人家不要
大明的皇帝就识趣多了,贫家小户是肯定不成,那些暴发的新科进士也是甭想,一般就是在老成的吏员或是武臣之家挑选皇后,当然,也嫁女儿。
这样一来,外戚势力不会很强,公主嫁的人家也不会很强,也不会出来乱政,朝政就可以安稳,大家彼此相安无事,共享太平就是了。
这个政策是很成功的,有明一代,基本上没有外戚之祸,只有孝宗年间的张氏兄弟乱了一阵子,不过后来嘉靖一登基,张家就倒了霉,也没风光几年就跨了台。
至于公主乱政祸国,更是没影的事,历代驸马也是贤德听话的多,遇事还能帮下手什么的,并不添乱。
要说王增的家世,不仅是好,而且还非常合格。祖父虽然是文臣出身,可现在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武职勋臣。
王骥权势虽高,但儿子王祥庸人一个,现在只是都指挥,将来也不会有太高的权势。
所以王增家世也好,家境富裕安稳,教育好,长的也不坏,权势也不会很大,算是驸马的一个合格人选。
只是奇怪,为什么早不挑他,现在都要成亲了,却又这么横插一杠子?
听着张佳木说,皇帝也是长叹口气,阴沉着脸道:“也是不得不然,这件事朕也是觉得很为难。好在,女家还算通情答理,听说那家女儿性子也不很暴烈,不然的话,就真的是件麻烦事。”
本来么,现在就差最后迎亲一项,新娘子等于是王家的人了,这么一闹一退亲,颜面大损,女方家当然不干。如果新娘子脾气暴烈一点,搞个投河上吊什么的,不仅皇家颜面难看,就是王家爷孙也是难做人了。
如果皇帝摆不平女家,保证一定不会出事,就算是把自己的女儿全批发给王家,王家爷孙也是准定不会要的。
要了就得丢几百年的人,何苦呢。
“是是,皇上想的肯定比臣周全。”张佳木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把嘉善公主许给王增,当下只得漫应着道:“所以一定是有道理的。”
“嗯。”皇帝斜眼瞧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女方那边答应不闹,暗中退了亲。当然,朕也得允诺他们不少,这也算是因私废公了,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太后和彭城伯夫人都力荐王增,这厮朕瞧着也确实不错,既然重庆得一佳婿,嘉善当然也不能落在她姐姐后头太多,是不是?”
说到这儿,皇帝微微一叹,道:“有空你见见她,王增是不方便见了,你见见嘉善,和她说说王增人不坏,叫她放心。”
张佳木不觉汗下,其实嘉善公主十岁多些,正是稚龄少女,王增要娶她,最少还得等三四年才成。现在就挑好了女婿,还得自己去帮着吹牛,皇家挑驸马也太霸道和着急了一些。
不过听皇帝的意思,对这个公主也着实疼爱。这个公主身世也颇可怜,母亲是王惠妃,已经薨逝多年了,有一个亲哥哥是许王殿下,景泰元年生人,景泰三年就已经薨逝了。小姑娘现在母亲早死,唯一的亲生兄长也去了世,在皇宫中,虽然她姐妹众多,但皇室之中其实只有同母所出才有亲情,别人只是看她马棚风一般,又没母亲照应,皇帝多疼爱一些,也是人之常情了。
他很机警,当下用沉稳缓和的语调答道:“请皇上放心,臣一定教公主开心,放心。”
“唔。”皇帝点了点头,道:“你有这个本事,朕很信你。”
“咦,”张佳木这会才看出来些许不对,他呐呐地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你做的好事。”皇帝这会早就忍不住了,他露出一脸狞笑,怒道:“跪下。”
“是”张佳木一机灵,知道事情不妙,必定有什么事严重触怒了皇帝,导致皇帝怒火郁积,今儿叫自己进来,一则是给太后看看,二来,就是要修理自己了。
这会子是以少说话为妙,当下便是立刻扑腾一声老老实实的跪下。
“啪”皇帝已经怒不可遏。其实他从一见到张佳木时起,就已经心火澎湃了,只是因为要见太后,不得不强自隐忍,这会儿忍了多时的怒气暴发出来,比起一见面就发作还要厉害的多。张佳木一跪下,皇帝也不打话,抄起一个宣德青花大瓶便是向着张佳木砸去。
真砸上了,准得重伤,砸不上,皇帝心里会很受伤。
两害相权,取其轻。
张佳木心一横,只是把头略低了一低,整个大瓶还是砸在了他的背上,“啪”的一声打的粉碎。
这一下,要害是躲过去了,不过整个花瓶炸开的时候还是有碎片割到了他的胳膊,张佳木很见机,当下“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见他如此,皇帝也是颇觉犹豫,但还是忍不住上前,“啪”一脚喘在当胸,张佳木又是“哎哟”一声,仰天便倒,然后全无声息。
皇帝心中略觉不安,因上前两步,看着他脸道:“你体壮如牛,当朕不知道么?砸一下,踢一脚,就做这般模样,又来欺哄朕么?”
“臣不敢。”皇帝这么一打,张佳木反而安心。这么一来,应该不是什么国事,不然的话,一国之君这么处置大臣,也就太胡闹了一些。
岂料他心里还没想完,皇帝便森然道:“朕容忍你很久了,现在于国朕是你的君父,于私,按小家子的说法朕是你的岳父,这么好好教训你一顿,也是为了你好”
张佳木一凛,起身道:“臣无状,请皇上息怒。不知道臣是什么事惹怒了皇上,还请皇上明示。”
第三卷 夺门之变 第四卷 锦衣都督 第三百三十四章 暴打
第四卷锦衣都督第三百三十四章暴打
“你居然倒是不知道?”皇帝怒极反笑,喝道:“重庆公主的事,你当朕是死人吗?”
说着皇帝又动了气,上前又是一脚,他今儿穿的倒是利落,动手打人真的是再恰当也没有了。一身曵撒原本就是蒙古人打猎时的服饰,紧凑贴身,脚上是高统皮靴,紧脚又不伤脚。
这么接连踢了几脚,对张佳木来说这种伤害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皇帝从小生在深宫里,长于阿保之手,又从来没有体育锻炼的概率,身手无力缺乏暴发力,踢起人来,大约连和任怨练拳时的十分之一的力道也是没有。
看着眼前不过三十来岁的皇帝,张佳木倒是心生同情之意。古人不管地位多高,在身体素质上大约很难和后人比了,皇帝在后人的眼里还是年轻人,属于青年往中年过度的年纪,但身体已经严重发福,超重肥胖,又从来没有锻炼过,打的底子也不成,现在脸色就看出明显的不好来。大约将来也总逃不脱早死的噩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居天人第一的位子,享尽世间福份,又不自己珍重身体,除非是天赋异秉象朱老四那样的,不然的话就是朱元璋这样的开国帝王,否则的话,帝王想要长寿,也实在是太难了一些。
不过,刚刚他是庆幸不是为了国事,但皇帝提起重庆公主,似乎眼前这一关也不好过。
好在皇帝也是累坏了,三十多岁的人,身体也不算健壮,体重得有一百八以上了,平时根本自己不走道儿,全是坐轿子,想想看,一个连穿衣服都不必自己动弹一根手指手的人,他的体力怎么会好
踢了张佳木好几脚,皇帝的火气也算是撒出来了,他气喘吁吁的看着张佳木,怒道:“小子,朕是拿你当自己家子侄来看,其中深意你不必管,但知道就行了。当初在南宫时,知道你冒出头来,老王骥也关照你,朕就知道他很识作,知道朕一定要好好栽培你。等你夺门之变立了大功,朕心里想,这样更好了,怎么叫你抓权,怎么给你高位,别人他是说不了什么话了,是不是?”
张佳木被他这么一踢,感情上倒是把距离拉近了不少。好歹是自己岳父不是,被打就被打了吧,反正也是自己无礼在前。
此时听着皇帝这么说,回想起来,自己的幸运倒真的和眼前这位九五至尊有关。
从他到南宫附近的正南坊任职时开始,幸运就是一直跟着自己。先是遇着了袁彬这位和皇帝关系莫逆,能说得上话,又和自己亡父关系亲近的大叔,在他的照应下得了南宫的差事。接着就是门达赏识,王骥赏识,皇帝赏识,势力越来越大,虽然只是个百户,潜势力却不在一个指挥之下,这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后头有贵人相助,南宫一带错踪复杂,离了他就玩不转。到了后来,他自己搞了坊丁队,把外来的势力全赶走,连门达这样的旧上司也被赶了出去,到那会儿,夺门之变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水道渠成,一件大功稳稳当当的到手。
想起来,皇帝在其中起的作用当然不小,从自己到南宫见过一回面之后,皇帝就对自己多方照顾,而且在开始的考察之后,后来就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
现在更是借着夺门之功把锦衣卫的大权给了自己,幼军也给了自己,这两股势力能保证自己和曹吉祥这样的大对头谈笑风生,对让石亨恨的自己牙齿痒痒,却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才多大,才出仕途几年,现在就已经和国公,司礼监太监平起平坐?
刘用诚这个老太监经营了多少年,现在论势力还隐然在自己之下
一想起这个,就算是铁石心肠,也是禁不住起了惭愧之心。看着一脸大胡子的皇帝,张佳木不禁有点咽哽,喃喃道:“皇上待臣如此天高地厚之恩,臣真不知道如何报答了”
“朕要你报答什么?”皇帝平了平气,横了张佳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