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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丁们都带着短斧小刀,没带棍子,校尉们有一些带了棍子,听到吩咐,先是一棍打在人的胃部。打的人两眼发黑,痛的叫也叫不出来,接着按翻在地,左边一棍,退后,右边一棍,再退后。
棍棍见肉,三棍之后,皮开肉绽,五棍之后,见骨,十棍之后,受棍的人已经打晕翻过去。
锦衣卫原本就是掌廷杖事,卫里用棍子打人的好手不要太多。很多专司其职的都有一成内伤,丝毫没有外伤是一种,打的鲜血淋漓,但伤的不重也是一种。象眼前这种。外伤重。内伤也不轻,十棍之后,要了人半条命下去。
十几个人,没一会功夫就打完了,酒楼外头挤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除了打人的声响,硬是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
“走,继续看有没有不长眼的。”
打完之后,张佳木带头先走,留下一群呻吟着的豪奴军汉,他想了一想。抛下一键二十两的大银,对着姓杨的豪奴道:“为什么只打别人棍子,却砍你手,碎你牙,你回去自己个好好想想吧。这银子给你养老用吧,没了手,以后谋生怕是难了。”
“呃,见,”姓杨的嘴里含糊不清,不知道说些什么,但眼里的怨毒之意,却是一眼就能看的清楚。
“无所谓,老子才不管你是不是改过。”张佳木笑笑,道:“不过你要记着,下次再犯在我手里,可就不只断一只手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抬脚便走,到门口时。看着吓的半死的老白掌柜,还有一群面无人色的伙计,张佳木道:“因祸得福啊,我看今天的酒账,你们是大有赚头。”
“是,是是,蒙大人关照!”
大冷的天,白掌柜一头一脸的冷汗,听着张佳木的话,再看看一桌一地的碎银,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走吧,继续肃清坊内奸民!”张佳木冷笑一声,大声道:“我可不管来的都是什么背景,正南坊是我所管,在这里出入,不管你甩谁的牌子,先得问过我同不同意,我不同意的,打折了腿脚丢出去!”酒楼里横七竖八打翻了一地,还有人趴在地上找自己的碎牙,这场景要多血腥就多血腥,在场的人到现在才醒悟过来。小张百户虽然平时看着和气。脸上还笑味味的,但说来说去。他还是锦衣卫的百户,大明天子的鹰犬!
临行之际,张佳木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影约看到门达的脸在二楼窗前一闪而过,他微微一笑,心知这位老上司也知道轻重了,一会他走,门达想必也会离开。至于下一步如何,总得和身后的大佬们商量好了,或是想法摆平了正南坊再说。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大爷我就是和你们敷衍,说什么是什么。但到了时候。就得显显风骨。摆摆实力。不然的话。就真的把大爷当小虾米了?辛苦经营几个月,校尉们卖力,坊丁们卖命。麾下一群过的去的兄弟心腹手足,还有坊里几万百姓的熟悉的拥戴。那些坊里潜伏的势力,神头鬼脸的江湖道上的朋友,哪一个敢不甩正南坊张百户的牌子!
有实力就是要用的,藏着不用,还真的以为张百户是泥捏的不成?
至于后果,他早也想好了。现在这会正是大乱斗的时候,各方势力盯着正南,他越强势,就显的正南这里他罩的住,在这种当口是不会有人想办法来对付他的。
“九哥,我是不是挺杀伐决断的?够威风吧?”
走在黑漆漆的小巷子里,时不时传来锦衣卫用大棍痛殴生脸大汉的响动。还有坊丁们用小刀短斧招呼对抗者的劈砍,张佳木和任怨一人一盏灯笼,信步悠然而行,仿佛就在自己家的后花园里散步,所不同的。就是没有盛开的红梅,反而是鲜血淋漓,到处都是狰狞的面孔和飞溅的鲜血,再加上惨嚎厉叫,颇杀风景。
“是挺果决”任怨迟疑了一下,又道:“就是感觉陌生了一些。”
张佳木哈哈大笑,搂着他肩膀道:“陌生个啥子哟我的九哥,我还是一样的。”他想了一想。终道:“就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终不能同草木同腐,九哥,你看吧,我走上这条道,是对是错,但将来,咱们准定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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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夺门之变 第九十五章 夜行
张靴气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在他身后,跪着裹着一只断腕的家奴,还有十来人,都是鼻青脸肿,一个个人头猪脸,真是凄惨极了。
“是挺过份王楼看的快要笑出来,但脸上却严肃极了,他道:“佳木闹的太不成话,我要管他。”
“是啊张觐怒道:“这会都快子时了,他还带着校尉坊丁,铺舍火夫弓手都叫他调集出来了,整个坊里弄的鸡飞狗走,这成何体统
“况且”。张觐放低声音,道:“伯爷,下官召集人手进坊,总是为了”他轻咳一声,道:“总是依着伯爷的计议行事的啊”。
这一点,王楼当然知道。但老实说,要他对这一群豪奴有所同情,或是和张觐这样的纨绔子弟,这些纯粹不知礼仪进退的武夫同进退,虽然他自己现在也是军功伯爵,亦是宣力武臣,但心理上,还真的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纯粹的武臣就是了。
所以对这些人被张佳木打,王旗只是觉得张佳木手段颇狠,但要他对眼前这些人生起同情之心,还是免了。
他颇有点厌烦的道:“都督有所不知,今晚”说到这,王骤看看张觐,张觐会意,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出去,王殿才接着道:“今晚徐大人要进南宫,张百户跟随。所以,他今晚要把坊里肃清一下,无可厚非
张佳木正是抓住王旗这个心理,所以才行事无忌。这会儿,说出这个理由来,张觐也是无话可说,恨恨想了半响,才道:“既然如此,他也不该用这么狠的法子对我的人。大人,如果此事没有个交待,下官日后会叫此子还一只手来“你可别胡来”。王贼知道他的纨绔脾气当然是说到做到,他道:“我知道尊府不是等闲人家,怕是连我老头子的话也未必放在眼里。但我要有芊在先,张佳木此子,背景并非是足下想的那么简单
“哦?”张觐并不服气。他家自然不是普通的将门,他先君荣国公。先兄英国公都是国之柱石小势力庞大,现在张家的这种势力一部份归于英国公府,还有很大一部分落在他的手里,所以他才这般硬气,而且有资格在立储废立大事里想争一杯羹。听着王膜说话,他冷笑道:“一个锦衣卫校尉的儿子,会有多大的背景,请老伯爷教教我
“呵呵,你不信,老夫亦是无法。王明一脸懒得多说的神情,他只是道:“请尊府上下好好想想,为什么这个小百户从军余一路青云直上,当然,佳木能力出众,性子稳又狠,遇事果决又缜密,老夫也多年没见过这么出色的后生。但一路过来,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太顺了一些
不用多想,张觐虽然是纨绔,但也不是白痴。父兄余荫提调,毕竟也不是普通人家。他思想了一想,就明白过来了。
张佳木一路向上,遇着的都是贵人,很多事都无巧不巧的落在了这个小百户的头上。而且,遇到事情总是能逢凶化吉,转危为难。就算是能力太出众,但京师是什么地方,岂能由一个校尉的儿子这么得意?
别说是校尉之子,就算是百户,千立,在京城这汪水里,也只是小小鱼小虾罢了!
“好,老伯爷提调之恩,下官明白!。
张靴明白过来,也就不多问了,再问犯忌,老王头现在这么说已经是太露骨了。估摸着,是这老头儿怕他闹事坏了大事,这才如此安抚。
出得伯府大门,一群家将围过来,“老爷,派人去拿他吧?”
张靴一脚过去,顺手拿起马鞭劈头盖脸的抽过去:“混账东西,在外头给老爷得罪人,还丢了老爷的脸,抽不死你们!”
几鞭过去,打跑了一群灰头土脸的家将,张觐想了一想,总觉得心头这口恶气下不来,隔在胸腹之间,甚是难受。他张家也是大明第一等的世家,从他老子那时起,到他大哥,几十年下来一直风光,谁敢骑在张家头顶作威作威?虽说现在打服了自己家人,不再闹事,但张觐心里也暗下决心,一定要查出张佳木背后势力,等弄明白前因后果,再来说话好了。他却是不信,有着几百部曲家将,在十团营和三大营里有着深厚势力的张府,怕得谁来?
打发走了张觐,王楼也是一脸的疲惫。不过,这会还没办法休息,他登楼远眺,隐约见得一队人打着灯笼过来,老头
因为公事关系,张佳木与王府经常过从来往,所以就算这会借着巡夜禀事的由头过来,也不会有人疑心生事。
徐有贞也早就换过了袍服,头巾葛袍,脚着皂靴,手提一盏小小的琉璃瓦灯,看着不象大明的官员,倒象是一个进京赶考的士子。
就是离北闱的时间尚早,这么打扮,还是有点不伦不类。
王膜看了也笑,两人都是科场中人出身,倒是议论了几句大考在即的事,按大明的规矩,考场分南闱北闱,北闱的考试就在京师之内,皇帝先发顺天府乡试的题,接着再考贡士,然后殿试,通过就是进士,可以做官了。
这一套流程都是熟透了的,从唐开始,到宋至明,科举这一套已经是熟极而流,无需多说了。
北闱一般是三百多进士的名额,分成一二三甲,考试的举人一般是中式名额三倍到五倍之间,贡士的取中名额比起乡试来,还是很宽松的。
随便聊了几句,张佳木已经带着人赶了过来。
一晚辛苦,他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疲惫的神色来,仍然是精神十足,英气勃勃。毕竟还不到二十年纪,又生的壮健,练武打熬的好身体,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倒是王旗年过八十,虽然也还健康,但精气神已经明显萎顿的多了。徐有贞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就是张佳木过来见礼的时候,他的眼中波光一闪,向着张佳木笑道:“小张百户,听说你忙了一晚,你辛苦了
不管是真是假,话就说的叫人挺舒服,张佳木笑道:“伯爷吩咐,大人又是为众意而来,下官吃这么点辛苦。又算什么?”
徐有贞进南宫,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和王模两人一拍脑子就能决定的。这件事,想必有相当多的元老重臣在后头支持,而且事先必定商量会议过,不然的话,徐有贞有几个脑袋。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跑到南宫里头去。
还有一件卓,张佳木甚是好奇。
在他执掌南宫守备之前,想必南宫内外一直有消息渠道,自他执掌南宫后,这种渠道好象就消失了。一切沟通,都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这伙人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事先想必也在南宫里做足了功夫,这居中负责联络的人,却是不知道是谁?
门达老哥可能就有一份子吧,,
不过现在不是猜测这种事的时候,张佳木侧身一让,手一伸。笑道:“大人,请吧,这会正是时候。”正是子正初刻,十二点整差不离的时间,街道上寂静无人,只有隔几百步就有一咋,的铺舍里头有守夜的火夫。还有巡逻的锦衣卫们。往常,还可能会有兵马司的人,又可能有巡城御史的人,总之,乱七八糟的人都有。百姓在夜里是不能上街的,能在这个时候到街面上行走的都不是普通人。
现在正南坊已经完全落入张佳木掌控之中,傍晚到深夜前,打了好几十人,吓跑了几百人,现在街面上除了锦衣卫,再无别人。
对他的办事能力,王旗满意极了,他拱一拱手,道:“夜太深,老夫就不相随同去了老头儿想了一想,终于道:“见着太上皇,请代臣王骤向太上皇致意问候一下吧,君臣相别,一晃七八年过去啦
这一点小小要求,徐有贞当然无甚问题,他含笑答应下来,从王楼身前一闪,已经融入了这一小队的锦衣亲军之中。
众人就这般一路同行,除了几声咳嗽之外,就只有沙沙的脚步声。两边街道已经黑漆漆一片,又是月初,天空无月,当真是黑的不见五指。只有这一队人马手中的灯笼,还有隔一段路出现的铺舍里会有一点亮光外,就再也没有一点光线可寻了?
徐有贞尽管已经非当年的吴下阿蒙,这会也是有点紧张,但他颇能沉的住气,既然这一队锦衣卫纪律很好,他便也默不出声,只是夹在队伍里跟着行走便是。
良久之后,徐有贞只觉得自己浑身冻的冰冷,天气很冷,虽然已经过了春节,犹自是滴水成冰,过了深夜,更是寒气袭人。
好在,终于听到张佳木道:“大人稍住,南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