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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伟业没有把他心脏的感觉告诉林珠,他为自己的心脏不再那么年轻不再那么满不在乎而感
到自卑。
林珠回广州去了。康伟业迅速地行动起来,他在武汉很快就选中了一处叫做湖梦花园的
物业管理小区。湖梦濒临东湖,是别墅式的公寓楼,一栋楼房三五层,可以入住四五家,这
样的房子比纯粹的别墅便宜得多也安全得多,又不显得太招摇。四周是一片田园,其实开车
到市中心也就二十分钟左右,是一处柳暗花明的绝妙所在。康伟业在湖梦人不知鬼不觉地买
下了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又委托朋友把房间装修了一下,建设了一番,一共花了将近四十
万块钱。产权证上写的是林珠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康伟业准备把这套房子作为礼物送给林
珠。他要给林珠一个惊喜,他要让林珠知道他是一个有能力有风度的慷慨大方的男人,让林
珠觉得她爱人没有爱错。这笔钱不算太大,可也不算太小。要说康伟业在花这笔钱的时候一
点想法也没有那是假的,但是他能够很快地平衡自己。他想,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
去,作为一个男人,手中有了一些钱,不花在女人身上花在哪里?何况这个女人如此地爱他
头一次送他礼物就是上万的价值,他怎么能够连一个女人的胸怀都比不上?再说,像林珠这
样的姑娘有学历有文化有品味有一口流利的英语,人又年轻漂亮,自己每年的收入都有十万
出头,送什么礼物才能够配得上她,才能够叫她惊喜呢?只能是小车的房子一类的东西了。
还有关键的一点,康伟业认为他与林珠是彼此相爱,不是风流苟且。林珠绝不是人们所
说的那种傍大款的轻浮女子,他康伟业也不是什么搞金屋藏娇养二奶的花花公子,他们是爱
情,他们将来一定是要结婚的。其实他们结了婚,房产就是他们共同的财产,只不过是一个
时间上的问题,康伟业根本上没有吃什么亏。康伟业算来算去,认定自己考虑问题比较周
全,做法非常漂亮。康伟业以为他的离婚问题也会解决得比较漂亮。他认为段莉娜对他已经
没有感情,要的无非是他的钱。她又是那种格外看重自己自尊的人,多年来一直用离婚要挟
他。平日谈论起她们同事为离婚纠缠不休的事情来,她总是嗤之以鼻,她的观点是:只要男
人敢说一个离字,她立刻就会摔门而去,除了自己的换洗衣服,她什么东西都不会要。当康
伟业满有把握地对段莉娜说出了“离婚”这个词的时候,没有想到段莉娜站起来就走,把自
己关在卧室里,从里面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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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搁浅了。段莉娜的“休想”对于康伟业无异于当头棒。他发了半天的楞之后,觉
得自己不能全面溃退,就捶开房门,收拾了自己的几件衣物,宣布他从此住到办公室去了。
段莉娜说:“你滚吧!”康伟业总算获得了一点阶段性的成果:造成了公开的夫妻分居。事
实与康伟业预料的恰恰相反,只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摔门而去的不是段莉娜,是康伟业自己。
康伟业预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头,他住进办公室的第二天,段莉娜单位的领导就找上门来
了,他们是来做康伟业的思想工作的。康伟业很忙,但是他不敢怠慢段莉娜的领导。他是从
机关单位出来的人,深深懂得你不能对来访的行政领导称忙,你称忙他就认为你是在敷衍他
轻视他。道理上也是这样:人人都忙,都在忙最重要的事情。你若当他最重要,你再忙也会
有时间给他;你不给他时间,就说明你没有当他最重要。康伟业只想顺利地与段莉娜离婚,
不想得罪其他人,所以康伟业对段莉娜的领导们非常客气,笑容可掬,让秘书给大家端茶倒
水,捧上水果。他们说:对不起,耽误你发财了。康伟业说:“哪里哪里,你们是稀客,平
日请都请不到的,别客气,吃一点水果,吃一点水果。”他们说:“段莉娜是一个好同志
啊。”康伟业说:“是的是的。”他们说:“你也是一个好同志嘛。”康伟业不能还说是的
是的,他就摇头叹气。他们说:康伟业同志,我们也知道,现在时代变了,离婚是件很平
常的个人事情了。一般我们是不管这些事情的,只是段莉娜同志的情况比较不一般,她是我
们单位的中层领导,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强,又是军干子弟出身,尤其她一贯是做别人的工作
的。你这么突然地提出离婚,她怎么受得了?她的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工作又繁忙,还要
照料孩子,她怎么也挺不住了,今天就在教室里昏倒了。他们说:关键的是你们的感情基础
很好,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们结婚十几年,几乎没有红过脸。以前你在机关工作的时候,就是
当了科长,也在家里包揽大小家务活,这在我们单位一直被传为佳话。这几年你下了海,生
意上的事情比较忙,段莉娜同志不顾身体虚弱,主动把家务承担了下来。你的生意也做得不
错,家庭已经步入小康水平,孩子也长大了,你们合作得很成功嘛。他们说:现在社会上有
许多民谣,你大概也听过不少。有一句话是: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我们没有
那个意思,不是说你提出离婚就是变坏了。只是你们这种情况容易让别人胡乱猜想。生出许
多谣言来。他们说:我们想说的是,中年夫妻是有一个感情淡漠的危险期的,渡过这个危险
期就好了。少年夫妻老来伴,以后做伴还是老夫老妻的好。社会上这种例子多得很。这个年
纪,离了婚再结婚的,总归没有原来的好,尤其像你们有钱的老板,找个年轻姑娘很容易,
但是她们十个就有十个是奔你口袋里的钱来的,不然她图你什么?他们说:段莉娜同志对你
那是没有话说的。你提出离婚,公开分居,这么伤她的自尊心,她也可以原谅你。她为了孩
子,为了这个家,她什么都能够忍受。你郑重地考虑考虑吧。等他们长篇大论说完,到了吃
饭的时间。康伟业说:“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会郑重考虑的。现在我请各位赏脸,吃一个便
饭。”段莉娜的领导们就留下来吃了一个便饭。便饭中,他们转达了段莉娜对康伟业的要
求,要求他三天之内给一个答复。康伟业不知道段莉娜要什么答复。好了,我不提离婚了
要这种答复吗?这么一答复,两人的感情就复活了吗?看来段莉娜越来越愚蠢了。三天时
间里康伟业当然没有理踩段莉娜,他在忙他的生意,忙他湖梦的新房子,忙着每天与林珠通
一个电话。林珠问事情顺利吗?康伟业用愉快的声调说:“一切顺利,宝贝,很快我就会去
接你了。”其实康伟业没法很快去接林珠,段莉娜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人民战争”。段
莉娜找了康伟业的父母,康伟业的父母来找他谈话了。康伟业说:“你们不是一直都不喜欢
她吗?”他的父母说:“那是一回事,这又是一回事。你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孩子都是初
中生了,到底为什么要离婚,你得告诉我们一个真实的原因。”康伟业说:“真实原因就是
没有感情了,实质上应该说是早分居了。”他的父母说:“早就分居应该早就提离婚嘛,怎
么现在才提?你哄别人可以,我们还看不出你的名堂来?说,和一个什么女人好了?”康伟
业知道自己的父母不好对付,他不说实话他们不会罢休,说了实话他们也许会帮助他,至少
不再找他谈话。再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将来林珠总是要与他们见面的。康伟业便暴露了林
珠,说得轻描淡写,极其简单,严实地隐瞒了他们的关系的疯狂程度和正在进行的计划。可
是康伟业的父母没有丝毫帮助儿子的意思,他们严厉地说:“不行!为了康的妮,你不能这
样做。段莉娜是不配你,你是受了许多委屈,但是这都不是你与这个女人结婚的理由。我们
没有调查不敢下结论说她是贪图你的钱财,至少她太年轻了,你满足不了她的,无论是从经
济上、肉体上还是精神上。你们不是一代人,精神境界沟通不了,你这是在饮鸩止渴。”康
伟业给自己找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他的父母本来不是爱管闲事的老人,这一下抓住他就不放
了,对林珠的踪迹穷追不舍。急得康伟业与他们拍桌子打椅子地争吵,千方百计地躲着他
们。段莉娜的父母就更绝了,他们一次次地打电话来,口气很大地要康伟业过武昌去看他
们,康伟业再三地说没有时间。有一天他们找上门来,在公司走廊上堵住了康伟业。穿着军
装的段莉娜的父亲一见康伟业,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他两个耳光。康伟业一点思想准备都
没有,来不及站稳脚跟,在他的职员面前狼狈地打了一个趔趄。康伟业的手下一哄而上,围
住老人推推搡搡,为自己的老总鸣不平。段莉娜的父亲怒睁老眼,直着脖子嚷道:“打这臭
小子还是客气的,要是老子手里有枪,那还不一枪崩了这狗日的!”康伟业的几个年轻副经
理一听这话,气得一跳三尺高,把领带往旁边一拉,西服往后撸,甩起指头直点老头子的胸
脯,说:“那里来的老家伙!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熄火,搞什么搞?青天白日的,跑到我
们的公司来撒野,打了我们老总还不道歉,还开口闭口就崩人,找死啊你!还有没有王法
了!”老头子把腰一叉,仰天一通大笑,说:“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给我听好了,
这天下就是老子打下来的!从前老子杀的就是像你们这种搜刮民膏民脂的油头粉面的暴发
户!”段莉娜的母亲抓住了一个副经理的手指,使劲地又捏又擗。年轻人都嚷起来:“要打
架是怎么的?要打架是怎么的?”被隔绝在外围的康伟业一看乱到了这一步,让秘书去拿来
了一只热水瓶,他起脚把热水瓶朝墙壁上踢去,轰隆的爆破声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眺。康
伟业对他的职员说:“都给我回到办公室去!任何人都不准与老人争吵,随便他们说什么。
他们这么大的年纪了,说什么话都是可以原谅的。他们愿意在这里坐坐,你们要当贵宾接
待,如果他们有违反宪法的行为,你们就报警。对不起,我要出去办事了。”康伟业说完甩
袖就走,把段莉娜的父母晾在了公司里。
事后段莉娜的弟弟打来了电话,威胁说:“康伟业,你对我的父母做得太绝情了。你出
门给我当心一点!”康伟业的电话是录音电话,他的手下立刻拿着录音去了派出所。他们
说:“康总您放心,保管一下子拍媳他。”警察出动了。老的小的也都出动了。领导方面不
仅段莉娜单位的出动了,康伟业过去的老处长也受段莉娜之托来找了他。段莉娜来到公司,
撬开了他的抽屉和柜子,所有的信件被翻得一塌糊涂。幸好时代进步了,他与林珠使用的是
电话联络而淘汰了通信的方式。进步的高科技时代使段莉娜一无所获,自然也使康伟业死里
逃生。段莉娜又暗中收买他公司的职员。老梅主动上交给康伟业一枚黄金戒指,报告说段莉
娜在贿赂她,想让她说出康伟业是不是另外有女人了。老梅用一种特务的忠诚神态凑近康伟
业,低低对他说:“我没有说,我说您没有,我说您不是那样的人。”康伟业成了他自己公
司的花边新闻,他的职员们的眼神里都闪动着兴奋的亮光,这一道道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他
身后追随。所有发生的这一切,令康伟业窘态百出,欲哭无泪,他只不过想离婚而已。婚,
既然可以结,当然也就可以离,再正常不过的了。天下有数不清的人离过婚,他又不是在做
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怎么这事情一摊到他的头上就如此的糟糕?林珠在电话里每
一次都要问亲爱的我什么时侯可以见到你?康伟业总是说:“快了,宝贝。”康伟业不想把
这乱七八糟的一切告诉林珠,她宁可自己承担一切痛苦也不愿意向林珠诉苦,向一个女人诉
苦。他与林珠创造的是另外一个新天地,他要确保新天地的纯净与美好。好在买楼与装修房
子也是一件耗神费时的事情,林珠知道这个。她的口气里倒没有催促康伟业的意思,有的只
是恩爱与思念。林珠越是恩爱他思念他,康伟业就越是有压力,他必须尽快地解决旧的婚
姻,不然就太对不起林珠了。混战持续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段莉娜
一直躺在幕后,似乎要用游击战和持久战拖垮康伟业。
康伟业的朋友给他参谋说你呀你,你还是太老实了,擒贼要擒王,你是与段莉娜离婚又
不是与这些人离婚,不要理睬其他任何人,直接找段莉娜谈,让她开个价,现在这些黄脸婆
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