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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风波”整个京师仿佛都因萧凡的入狱而被牵动起来,上到皇宫大内,下到市井街巷,尽皆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沉寂中酝酿着地动山摇的风波。
“相公为我身陷囹圄,我不能眼看着他受苦,我要救他!”朱允炆眼中浮现向往之色,道:“这些故事可歌可泣,千古不朽啊萧侍是否想说,你和皇姐还有画眉的爱情故事,也将流传后世?”萧凡见朱允炆呆呆的站在门口,两眼直直的不知在什么楞,顿时不悦道:“你快进来呀,老站在门口干嘛?莫非嫌弃住所太过寒酸?”萧凡摇头道:“这跟你没关系,路是我自己选的,我这辈子也许做过很多错事坏事,可我却从没做过一件后悔的事,最让我担心的,还是家里的画眉和你皇姐,这件事牵累她们了”正在等候兵部调兵公文,准备回北平领军的朱棣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睁大眼睛狠狠揪住一名侍卫的前襟,惊喜地道:“什么?你再说一遍!”黄观沉声道:“一码归一码,他休不休原配是他的家事,萧凡是我大明朝堂的祸害,这却是不容置疑的,自他入朝以来,满朝文武因他而惨遭屠戮者,不知凡几,以他为的奸党自成一派,搞得朝堂乌烟瘴气,长此以往,朝堂之上哪还有咱们忠臣的活路?好好的大明王朝岂不成了奸臣当道?”曹毅听得她言语中无限自卑萧瑟之意,急忙道:“弟妹不可多想,夫妻同心,理当不离不弃才是,萧老弟不畏强权,为了你他连掉脑袋都不怕,你若自轻自怨,萧老弟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朱允炆感慨道:“你与画眉,你与皇姐,你们三人一路过来都不容易,我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奈何皇祖父太过固执,却不知这二人你谁都割舍不下”萧凡身穿灰色长衫,一派儒雅风流之态站在朱允炆面前,微笑的瞧着他。
走进牢房,朱允炆环顾牢房四周,见床榻是上好的梨木雕花床,书桌是上好的红木所制,桌前摆着一张同样是红木所制的太师椅,还有几把精致巧工的绣春凳,书桌上的书籍乱七八糟的被拂到一边,占据书桌正中的,是一坛开了泥封的女儿红,和几个用油纸包好的下酒菜,就连喝茶用的茶盏儿,也是景德镇官窑所出的精品白底镶蓝边的上好茶盏“他因何事入狱?”朱棣神色犹豫了很久,耳边却忽然回响起道衍和尚曾经的告诫:“萧凡对王爷的大业是个极大的隐患,王爷当尽早除之。”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说,伟大的爱情故事开始时,总归得有一方先耍流氓,我和你皇姐也是这样”侍卫走后,朱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曹大哥,我们怎么救相公?”萧凡入狱的当日,萧画眉收拾了几件衣服,抹着眼泪到了诏狱门口,无奈守门狱卒不认识她,于是将拦下,死活不让她进去。
曹毅走进堂内,朝画眉一摆手,沉声道:“弟妹莫多礼,曹某与萧凡乃生死兄弟,都是一家人,不用摆这些俗套。”
朱允炆瑟然长叹:“萧侍,苦了你了,我这两日数次进宫为你求情,皇祖父执意不肯放你,这事儿有些麻烦了。”
长长叹了口气,朱棣咬着牙沉声道:“来人,去给朝中御史台的那十几位言官各备一份厚礼,请他们两日后的早朝之上,帮本王狠狠参劾这个萧凡,一定要参到父皇下旨杀了他!”双管齐下,还愁不能逼得父皇无路可退,不得不杀了他?萧凡,你命再大,这回神仙也救不了你了牢外的狱卒恭敬的低应一声。
你这还叫“很低”?关在外面的犯人不如一头撞死得了!“殿下萧凡昨日在皇宫触怒龙颜,已被押入诏狱。”
内堂两侧的客座上还坐着几个人,分别是刑部尚书杨靖,左都御史暴昭,御史黄观三人。
萧画眉闻言,焦急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一些。
“是!”曹毅微笑道:“殿下勿忧,萧凡被关在一间干净的牢房里,嗯,他其实住得很习惯”画眉神情一黯:“我与相公早已是夫妻,天家竟如此无情,为了成全他和江都郡主,便容不得我这平凡的百姓妇人家么?赫赫皇威之下,行的却是拆散美满夫妻的恶事,这世道人情,哼!如此污秽不堪,不分青红枉为天!”杨靖皱了皱眉,道:“皆言萧凡此人乃朝堂奸佞,奸佞怎敢抗旨?此事莫非另有内情?”朱允炆擦汗:“不但有茶喝,还能选?”小小年纪,遇事却如此不慌不忙,泰然不迫,气度不输须眉,萧老弟果然没看错人,难怪天子命他休妻他不肯,这样的好妻子,哪个男人愿把她休了?萧画眉不笨,听得曹毅劝慰,一双眼睛终于由黯然变得渐渐充满了生机,久违的灵动光芒慢慢在眼底闪烁。
刑房里不时传出犯人凄厉的惨叫声,给昏暗的大狱更蒙上几分阴森的色彩,如同置身于地狱之中,令人情不自禁的颤栗不已。
黄子澄坐在位,手指关节无意识的轻轻敲击着身旁的桌几。
朱允炆又紧紧闭住了嘴。
黄子澄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的道:“萧凡入狱,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江都郡主与他的风言风语传遍京师之时,老夫等同僚都未曾说过半句,我们都是圣贤书的人,从不拿别人的家事做文章,以为清者自清,却不曾想,原来这些传言竟然都是真的”黄观冷笑道:“有什么内情?陛下要他休妻,他却不肯,而且两个都要,如此不识进退的人,进诏狱是他活该!”“我要喝西湖龙井。”
“殿下,狱内潮湿路滑,您走路可小心。”
屋子里很静,大家仿佛都在心里默默的组织语言。
萧凡不愿负了常宁,足见他对女儿的情意之深,为了常宁,我是否该帮他一把?半夜更新很不光明磊落啊。
我得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端坐主位的黄子澄面无表情,手指仍在轻轻敲击着桌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朱允炆露出温暖的笑:“当然记得。”
曹毅道:“陛下逼他休了你,改娶江都郡主,萧凡若要活命,便不可能娶你们两个,更不能由你做萧凡的原配夫人,此事颇为棘手啊。”
第二日,锦衣卫千户曹毅登了萧府的门。
他最近很喜欢这个动作,他认为敲桌子的节奏感有助于他思考,更因为这个动作也是当今天子喜欢用的动作,上有所好,下必效之。
朱允炆感觉额头的青筋不停的跳啊跳啊一番激昂的话说完,堂内众人神情不一,暴昭垂头沉默不语,杨靖则若有所思。
萧画眉神情苦涩,听到最后一句话,美眸却渐渐开始亮。
画眉一惊,眼中愤世之色渐逝。
“啊!原来是殿下来了,来来来,快进来!”萧凡热情相请。
萧画眉目光顿现激动之色,急道:“相公在诏狱里可安好?锦衣卫对他用刑了吗?里面可缺吃穿用度?”画眉说着,眼中渐渐浮现那消逝许久的愤世嫉俗之色。
朱棣眼中异彩频闪,忽明忽暗。
萧凡的原配,莫非是常宁?朱允炆:“”京师黄子澄府。
暴昭道:“宁愿冒犯天颜,亦不为荣华富贵休原配,此举倒是颇为刚烈,萧凡此人看来不像我们认为的那么坏呀。”
萧府上下早已乱成了一片,下人们得知萧凡入狱,纷纷失了主张,张管家踉踉跄跄奔进内院,第一时间向萧画眉禀报了这个消息。
燕王别院。
萧画眉忙不迭在外堂迎客,见曹毅大步流星进来,画眉擦了擦满脸泪水,正正经经朝曹毅裣衽为礼,家主蒙难,作为萧府内唯一的女主人,画眉拿出了当家主母的风范,小小的年纪便将伤心惶然收起,俏脸端庄肃穆,一派从容气度。
萧画眉悄然捏紧了拳头,俏脸一片坚毅之色。
热情的请朱允炆落座之后,萧凡一撩长衫下摆,坐在他的侧面,然后朝他挑挑眉:“喜欢喝什么茶?”曹毅干笑数声:“萧凡也是咱们锦衣卫的同知,大家都这么熟了,上不上锁无所谓”萧凡微笑道:“白娘子施法下雨,骗许仙的伞,祝英台十八相送装疯卖傻**梁山伯,七仙女故意挡董永的路,牛郎趁织女洗澡偷走了她的衣裳”刚开的新书,貌似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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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想到这里,朱棣的神色变得冷酷起来,——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一个女儿,本王赔得起!“啊?”朱允炆吃惊的瞪着根本没有上锁的牢房大门,久久不一语。
“殿下,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些爱情故事吗?”萧凡点头,然后伸手敲了敲牢房的铁栏,大声道:“外面有人吗?端两杯上好的君山银针。”
诏狱内昏暗依旧。
朱允炆和曹毅同时投以鄙视的眼神。
萧凡矜持的一笑:“寒窑虽破,能避风雨足矣,我对物质的要求其实很低”萧画眉面容沉静道:“家主不在,礼不可废,曹大哥是相公的兄长,妾当以兄礼之。”
江都郡主被罚禁足昭仁宫,闭门思过,不得外出。
她悄然抿了抿薄唇,嘴角勾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昏暗的室内人影微动,侍卫们还来不及开门,却惊然见到牢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画眉留下衣物,凄然回返。
萧画眉还不到十三岁的年纪,尽管自幼经历坎坷多难,却也从未遇过这等棘手的事,顿时乱了方寸,急得眼泪一直没停,却仍拿不出应对的办法。
当一个臣子,只有做到“君臣一心”,国家社稷才能稳定繁荣,大明王朝才能走向盛世。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画眉见父
“你的夫人画眉是四皇叔的女儿,按理她是我的堂妹,如果皇祖父知道你的夫人也是他的亲孙女,曾经的常宁郡主,也许皇祖父心里会多费几分思量,不会贸然杀你了”朱允炆沉思了半晌,终于想到这件事情的关键。萧凡苦笑摇头:“我已在陛下面前说过,可陛下不信,他还说我欺君”
朱允炆一楞,急道:“我可以作证呀!”
萧凡斜睨了他一眼,道:“画眉又不是你生的,你作证有什么用?”
“四皇叔还在京师,我请他作证”
萧凡眼中浮上几许嘲讽之色,冷笑道:“你四皇叔早就恨不得将除之而后快,如今我倒霉了,你觉得他会这么大方救我出水火吗?”
朱允炆想了想,终于颓然的垂下头去。
萧凡说得没错,如此绝佳的机会能置敌于死地,四皇叔怎么可能会帮他作证?
“可是画眉若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你又执意不肯休她,皇祖父要杀你怎么办?”朱允炆有些焦急的目光锁定在萧凡脸上。
萧凡沉默摇头,他心中有些悲凉,一个皇权统治的时代,当最高统治者要杀人,这世上谁能救得了他?除非老朱在下杀他的命令之前忽然一夜暴毙,否则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救自己。
萧凡瑟然叹道:“陛下要杀我,我也没办法,这也许是
天注定吧”
朱允炆急道:“一定有办法的,你平日里鬼点子多,如今你已危在旦夕,难道连你自己的命都救不了么?”
萧凡叹息道:“如果我不把你皇祖父的龙内裤扒下来,或许事有转机,唉,我太不冷静了。”
朱允炆张嘴想说点什么,发现自己很无语。
萧凡抬眼瞧着朱允炆,语带悲戚道:“如果我真被你皇祖父杀了,麻烦你给我收尸吧”
朱允炆看着萧凡,眼底渐渐涌出泪来。这是他生平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许是唯一的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只是无法割舍画眉和皇姐的两份深爱,却不得不成为维护皇族清誉的牺牲品,身为皇太孙,竟然连自己的朋友都救不了,朱允炆此刻心中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殿下,还有一件事拜托你”
朱允炆哽咽道:“你说。”
萧凡神情萧瑟,喟然叹息:“我死之后,埋我之前,麻烦你多确认几次,看我到底死没死,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放心,你没死我会补你两刀的!”朱允炆咬牙切齿。
朱允炆走出诏狱大门时已是下午时分,狱外的阳光有些刺目,朱允炆微微眯了眯眼,待到适应了狱外的光线,他的神情渐渐变得坚毅起来。
“常宁的身份是关键!”朱允炆扭过头,对紧跟其后的曹毅道。
曹毅目光沉静,语气却有些愁意:“燕王愿不愿认她是个问题,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
“朝堂中不乏那些落井下石的大臣,丁丑科案之时,满朝文武对萧凡群起而攻之,殿下当时是看在眼里的,焉知今时今日,那些大臣不会故伎重施?”
朱允炆有些绝望的叹道:“难道真是天绝萧凡?皇祖父要杀他,燕王不可能帮他,满朝文武还想害他,这些人一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萧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