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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真的很痛,不知不觉,叶晨后背已经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整个背心都被浸湿了。
输液室两端各悬挂这一台液晶电视,似乎是为了分散注意力,缓解一点掌心的痛楚,她睁开眼睛朝不远处,悬在半空中的电视看去。
现在的人,素质提高了许多,至少选择电视频道的人,素质还算不错,知道花开百样,人心万种,把频道定在了争议颇小的新闻频道。
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社会新闻,叶晨若有若无的看着,忽然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没等她明白过来,身边刚才和她说话的年轻女孩已经发出一声尖叫,“啊……你……”
她瞪大眼睛,长大嘴,看着叶晨,就想看到了什么怪物,又或者是什么恐怖分子,反正整个人显得恐慌极了,“你怎么和她长的这么像?”
叶晨明白过来,皱了皱眉,没理会身边人,抬头继续朝电视看去,在主持人抑扬顿挫的报道声中,她很快弄明白,自己不在这两天,发生了什么。
紫薇杀了明珠!
这怎么可能?可是……她怔怔地看着电视上跳出的画面,那个短发,面容憔悴,坐在轮椅上的女孩,不是紫薇又是谁。
这时,身边的女孩,也镇定下来,用手肘推了推她,“真不好意思啊,我看你们长的那么像,以为你就是她呢,呵呵……”
叶晨没说话,两只眼睛,只是出神的看着电视屏幕。
女孩的声音继续传到耳边,“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两个除了一个长发,一个短发,长的真的很像,基本是一模一样。”
叶晨再次闭上眼睛,听着女孩的喋喋不休,心里一阵苦涩,能不像吗?可真的是一母同胞。
“嫂子。”头上的光亮被人遮住的同时,耳边也传来熟悉的声音。
叶晨睁开眼朝来人看去,“宋毅。”
“你怎么了?”宋毅脸色阴沉着,就去看输液瓶上的标签,当看到只是普通的消炎药,轻轻松口了气。
隔壁输液的女孩早被宋毅这样似型男,又不如型男那么粗狂;似小白脸,又比小白脸刚毅的外貌给吸引住了,抢着帮叶晨回道:“她手受伤了,在挂消炎药消炎。”
“闭嘴,我问你了吗?”宋毅眼神一凛,恶狠狠地打断那个满脸倾慕之色的女孩。
女孩怔住了,一张小脸,由红变成青,由青变成白,到最后冷哼一声,踮起脚拿着药水瓶另外找地方了。
宋毅其实是个很绅士的男人,如果不是心情烦躁到极点,真不会这样对一个长相还可以,心肠也比较热衷的女孩发火,当然了,关于她为什么热心,要先另当别论。
宋毅拿起叶晨的手,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他是个学医的,刨除他现在最擅长的男科,其实他每个科都很精通。
只一眼,看到纱布的厚度,就可以判断出她伤的有多重。
“嫂子,谁干的?”宋毅磨牙,叶晨有种感觉,自己一旦说出是谁,他马上会去帮自己出气,笑了笑,“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在医学方面,宋毅可没那么好糊弄,“真的?”
叶晨避开他眼睛的同时,也收回了手,“真的。”
“嫂子,我正在做一个课题,正愁着没法把自己的手伤成这样,你倒是教教我呢?”宋毅这个人,一旦顶真起来,就是这样,说出来的话,不难听,却让人尴尬窘迫的很。
叶晨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仿佛两只柔美到极点的蝴蝶翅膀,“你怎么来了?”
宋毅笑,干脆在叶晨身边坐了下来,侧过脸直直地看着她,“嫂子,你还没回答我呢。”
这不叫提醒,是咄咄逼人的为难。
叶晨侧过脸朝他看去,巴掌大的小脸瞬间红了,嘴角翕动,刚想开口,人已经被人抱起,刚才还坐在硬板凳上,转眼已经被挪移到人的腿上。
夏天,只隔着两成单薄的布料,叶晨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属于那个人的体温。
耳边响起的声音,传来带着灼热的气息,“老婆,你要回答他什么?”
看凌老板来了,宋毅基本是从凳子上跳起来的,站在边上,低沉着头,像是个做错的孩子,“凌老板……”
就因为宋毅的一惊一乍,输液室的人齐刷刷地朝他们看来,叶晨脸皮薄,把头埋到男人的胸口。
靠在这样一个巍峨宽厚的胸膛上,叶晨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没去留意这两个男人说的什么,再次闭上了眼睛。
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这样瞌睡,是另有原因,还一直以为这是孕期的正常现象。
等叶晨再次睁开眼,人已经在一张不算大的床上,她瞪大眼睛,定定看着天花板,然后环顾四周,很快确定自己在哪里。
她回“映山华庭”了,浑身无力,她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下床穿好鞋,就打开房门。
客厅里没人,她又走去厨房,也没人,最后就连洗手间都鼓起勇气推开了,还是没看到人,心里不由一阵失落,他已经走了吗?
他去哪了?叶晨不想让自己像个怨妇一样东想西猜,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紫薇杀明珠的事,都上新闻了,他不可能会不知道,难道说……
想到那个可能,手不觉紧紧拽上衣角。
正矗在客厅里,像个毫无生气的雕像般胡思乱想,“吧嗒”一声,防盗门被人打开了。
叶晨抬头看去,手里拎着个打包盒的凌漠走了进来。
“老婆,怎么了?”男人把打包盒放到餐桌上后,就走到她身边。
叶晨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缓过神来,凌漠的心思是何等的聪慧,看叶晨的表情,就猜出她发呆的原因是什么,笑了笑,拉上她的手,慢慢朝餐桌边走去,“等你吃好,我们一起去看紫薇。”
叶晨“啊”了声,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看着身边的男人。
凌漠侧过脸,迎视上她的眼睛里带着丝丝宠溺,“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误会。”
这不算什么甜言蜜语,更算不上什么海誓山盟,落到叶晨耳朵里,她却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没说话,轻轻应了声,就想开始吃东西。
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凌漠在拿起勺子的同时,忍不住问她,“老婆,怎么了?”
叶晨摇头,“没什么,只是忽然好厌烦以前那样的猜测,阴谋,算计。”
凌漠舀起一小勺粥,放到自己嘴边吹了吹后,才送到叶晨嘴边,“吃吧,以后不会了。”
有些事,真的不是认为可以掌控的,凌漠如果真的是神,真的能未卜先知,或许就不会说这样的话。
这粥很软糯,带着点丝丝甜味,在凌漠有耐心的喂食中,叶晨吃下去了一大碗。
凌漠拿过纸巾替她擦拭嘴角时,眉眼间都舒展开了,“要是每天的胃口都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叶晨瞪了他一眼,“要一直这样吃,我不要横着发展啊。”
“横着发展好啊,以后咱们家就可以不用买席梦思。”男人戏谑道。
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叶晨的脸倏地下,再次红了,归根结底,还是她脸皮不够厚,再次被那人男人占了嘴上便宜。
……
凌漠带着叶晨才出现在警察局门口,就看到一个站在那里,原地打转的人,叶晨定睛一看,是张姨。
和她接触的很少,叶晨对她说不上好感,却也不讨厌。
凌漠看到她,却是不悦地皱了皱眉,拉上叶晨的手,以她的步子,不紧不慢的朝警察局走去。
看到迎面走来的一男一女,张姨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救星。
她几乎是小跑过去的,“凌先生……”真的是话未落下,泪已先流。
凌漠看了她一眼,不耐烦道:“有事快说。”
张姨抹了下眼角,“凌先生,小姐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会去杀人呢,而且还是在警察局。”
凌漠脸色平淡,没有任何起伏,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说完这句,他就拉着叶晨继续朝警察局走去。
就当叶晨要经过张姨时,她忽然一把拉住叶晨的手,跪了下去,“叶小姐,看在她是你亲姐姐的份上,你就救救她的吧,她其实没什么坏心的。”
被张姨那么用力一拉,纱布里的伤口似乎裂开了,一阵钻心的痛,直朝大脑的感官冲去,叶晨倒吸一口冷气,“疼!”
凌漠想也没想,抓过张姨的手,用力朝一边甩去,薄唇里,低低沉沉地吐出一个字,“滚!”
张姨显然也被惊到了,她真的没想到叶晨的手受伤了,手是松开了,人却跪在地上,眼看她就要对着叶晨磕头,叶晨拦住了她,“张姨,她是我的亲姐姐,哪里会有什么隔夜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听到叶晨这样说后,张姨放声大哭了起来,在她类似嚎叫的嚎啕大哭中,叶晨和凌漠走进了警察局。
像紫薇那样的嫌疑犯,本来是不可以被探望的,但是,凌漠有团长的身份在,外加肖尧的关系,凌漠和叶晨很快被小警察带去了探监室。
……
紫薇一听说有人来看她,马上想到了凌漠,的确,像她这样属于故意杀人的罪犯,没有一定本事的人,根本不能看到,她都不知道有多久没看到张姨了。
年轻的女警正要帮她推轮椅,紫薇已经迫不及待自己滑动了起来。
对着铁门整理了一下头发,紫薇才让女警帮她过门槛。
来的人果然是她日思夜想的人,高兴的嘴角都扬了起来,这些天的憋屈也一少而空,正要对着那个俊美的男人倾述上几句,却在看到坐在他另外一侧女人时,顿住了。
更准确的说,当看到叶晨,她整个人仿佛被人当头浇了盆凉水,冰凉冰凉的,从头凉到脚不说,连带着一颗心也仿佛被人放到冰窖里镇了。
叶晨看到紫薇刚想站起来,却被身边的男人拉住了,当着紫薇的面,他口气宠溺,“大着个肚子,别站起来了。”
叶晨笑了笑,没说话,依了他。
看着眼前温馨到让她可以发狂的一幕,紫薇明明牙根都咬碎了,脸上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轩,你对晨晨可真好。”
凌漠没说话,凝眸朝跟紫薇一起过来的女警看去。
女警早被肖尧吩咐过了,自然懂他眼神里的意思,很快就退了出去。
“紫薇,把那天的事,再说一遍给我听。”凌漠没有多废话,直接奔主题。
有一件事,他一直想不明白,如果明珠真有那么恨他,应该杀他,或者是对付叶晨才是,怎么会嫁祸给了紫薇,难道说,刚好凑巧紫薇去看她了。
紫薇看着凌漠,把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话到最后,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叶晨以为她是怕的,走到她身边,刚想开口安慰她几句,却发现,她唇角发紫,瞳孔在猛然放大。
叶晨心里大骇,吼对面的男人,“凌漠你快来看看呢。”
凌漠眉心一蹙,长身立起,大步走到对面。
……
紫薇当天就被带出了警察局,理由很简单,保外就医。
叶晨这才知道紫薇身上有毒,而且是陈疾,侧过头,看着躺在后椅上,紫薇毫无任何血色的脸,叶晨收回目光,看向凌漠,想问点什么,却又再怕什么。
如此反复几次,凌漠也察觉到了,“怎么了?”他问。
叶晨自虐似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凌漠,我想问你件事。”
“嗯,你问吧。”凌漠娴熟地打着方向盘。
“她身上为什么会有毒?”叶晨问,如果可以更直接点,她其实是想问,和紫薇是双胞胎的自己,身上有没有毒。
凌漠侧眸飞快朝她缠绕绷带的双手看了一眼,“顾碧丽是不是都告诉你了?”
他早知道事情瞒不了多久,却没想到来的会这么快。
叶晨深深吸了口气,想让自己平静,开口时,声音还是颤抖的很厉害,“我的父母真的都是被叶震山害死的?”
凌漠没说话,握方向盘的手,却是蓦然一紧,叶晨看清了,也明白不答就是默认的意思。
“他们葬在哪里?”叶晨声音嘶哑道。
好不容易盼到了真相,却没想到双亲早已变成了白骨,而害死他们的人,正是被她叫了二十多年的叶震山。
顾碧丽说的没错,她真的是认贼作父,心痛如刀绞。
看叶晨情绪越来越激动,下唇已经被要出一排清晰的牙印,凌漠心头一凛,右脚直接朝刹车踩去。
生平她撞到,凌漠那脚刹车看着很突然,力道却掌握的比较好,叶晨只是一个小颠簸,并没磕碰到任何东西。
“凌漠,你一定知道他们葬在哪里,我求你带我去。”叶晨泪流满面,透过雾蒙蒙的眼睛,凄楚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
东山,据说是个风水宝地的地板,是不管有钱,还是有权的人,在死后,都希望入住的地方,连带着烈士的墓也被修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