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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曹雪芹-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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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爷儿俩是仆人,见到宜老爷可怎么说呢?说他跟儿媳妇如何如何,又要跟明珠如何如何,那还了得吗?”
  丁少臣插话说:“可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说,留给明珠自个儿说。”
  老丁接着说:“到了宜老爷家门口,明珠已然醒过来了,看门房的人问这是怎么了。我们跟他说,明珠上芷园了,在四老爷面前撞的,你们快请个大夫给瞧瞧吧。看着他们把门板抬进去,我们爷儿俩就回来了。”
  “噢噢。丁大爷,这事儿得告诉一声十三龄吧?”曹霑问。
  “告诉当然应该告诉,可光告诉有什么用呢?得想办法救明珠呀。”
  “是啊。”曹霑思索片刻:“让十三龄给妹妹赎身。”
  “可钱呢?”丁少臣抢着问。
  “有!”
  “霑哥儿。”老丁觉得奇怪:“你哪儿来的三十两银子啊?”
  曹霑一笑,“说有就有。”转身进了街门。
  一路小跑儿,曹霑来到玉莹的屋里,先告诉她们明珠被送回去的情形,然后问玉莹:“那年卿卿给了我两副金镯子,奶奶让交给你,快拿出来好给明珠赎身哪!”
  玉莹叹了口气:“唉,你真是一阵明白、一阵糊涂,家里的日子这么紧,我揣着两副金镯子干什么呀?早还给奶奶啦。”
  “嘿!你”曹霑瞪着眼睛问玉莹:“如今,怎么办?”
  墨云心直口快:“你找太太去要啊。”
  “我!”曹霑叹了口气:“你个死丫头,想让老爷吃了我吗?”
  “可也是”墨云自愧失言,低下头去。四个人,八目相对,一筹莫展。

  突然,紫雨一声惊叫:“有啦!”把大伙吓了一跳。
  “有什么了,疯子!”玉莹嗔怪地瞪了紫雨一眼。
  紫雨并不回答,脱鞋上了炕,拉开被槅子上的小抽屉,从中取出一张花样子,和几缕五颜六色的丝线,放在玉莹跟前。
  “哦!我明白啦!”墨云从炕上跳起来,大声地说:“这就是霑哥儿教我们的那句,明修栈道,暗渡什么仓!”
  “暗渡陈仓!”紫雨在墨云的脑门上戳了一手指头:“猪脑儿!”
  曹霑站在地上恭恭敬敬一揖到地:“请吧,玉莹姑娘,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怎么,是我?”
  紫雨把花样子裹上彩线,塞在玉莹手里:“我也想起来霑哥儿教的一句话,叫作‘非君莫属’。”
  “为了明珠这个有骨气的姑娘,为了她说的那句话:‘我就是一头碰死,也不让老天爷安排我的命’,我去。”
  玉莹拿着花样子和彩线来到上房。曹正在看书,看见玉莹点点头。
  玉莹叫了声“叔叔”之后,故意跟他搭讪:“找了个花样子,想绣个枕头套。可又不会配线,想去请婶娘教教我。”
  曹岂会过问这种事,点了点头:“去吧,去吧。”
  栈道是明修完了,下面要看这陈仓是否能渡了?玉莹挑起门帘走进里间屋,看见吴氏歪在炕上闭目养神,她轻轻地脱鞋上炕,盘上腿儿,坐得离吴氏近近的,小声的叫了一声“奶奶。”
  自从回到北京的第二天,吴氏求宜老爷救曹不成之后,她深感绝望,当夜把曹霑托付给玉莹之时,玉莹激动之下,抱住吴氏叫了一声“奶奶”,从此之后还一直叫婶婶。今天吴氏听见玉莹叫奶奶,真跟喝了蜜似的,从心眼里往外甜,她睁开眼睛看见玉莹就坐在自己对面,便急于翻身坐起,不料却被玉莹一把扶住:“您歪着您的,我来说点儿无关紧要的事。”说着她把花样子铺在炕上,把彩色丝线也散了开来:“您看,要绣这张花样子,线可怎么个配法呢?”
  “哎呀,这可得好好的琢磨琢磨,配的不对劲儿,可就怯啦!”吴氏说着欠起了上半身选配彩线。
  玉莹借此机会,跪起身来正好凑到吴氏的耳边,低声而简要的说明要镯子、救明珠的要求。
  吴氏乐了,也在玉莹耳边小声地说:“那两副镯子的事儿,我正好没告诉老爷,你们都拿去吧,剩多剩少也都是你们的。”说完之后,在被槅子的小抽屉里找到了那两副镯子,递给了玉莹。玉莹接过之后藏在袖子里,下了地,边出门边说:“我再去找点线来。”其实这是说给曹听的。
  玉莹回到西厢房,把镯子交给曹霑:“行了,拿来啦。”然后转对紫雨:“你再给我找点丝线。”
  “哎。”紫雨又拿了几缕彩线,递给玉莹。玉莹接在手里转身便走。但是她刚走出屋门,又赶紧跑了回来,一把抓住曹霑:“霑哥儿,你可不能去送镯子,待会儿吃饭,老爷找不着你,追究起来,咱可就前功尽弃啦。”
  “那”
  “交给少臣去办,从头到尾他都在场。”玉莹说完出门而去。
  玉莹进了上房,经过曹面前时,故意说了句:“又找来几种颜色的线,您再给配配。”说着挑起门帘进了里间屋。一眼就看见吴氏坐在炕上,神情呆滞,二目垂泪。玉莹吓了一跳,走到吴氏跟前,压低了声音问:“您这是怎么啦?”
  “卿卿和明珠这俩孩子可真够可怜的!”吴氏哽哽咽咽的回答。
  曹家就要迁往芷园,人人都忙着收拾东西,曹霑也不例外,他正在书房捆扎那些图书。丁少臣一步闯了进来:“霑哥儿,别捆了。十三龄打发人来请你去。”
  “什么事儿?”
  “来的人没说。”
  “明珠被赎回来了?”
  “不知道啊,昨天我去送镯子,龄哥气得直哆嗦,他说首饰楼都上门儿了,卖镯子可也得等到今天一早啦。这会子托人来找你,不知道有什么说词,你快去瞧瞧去吧。”

  “哎,我去。”曹霑说完拔腿就走。
  曹霑来到十三龄家门口,但见两扇街门上,在贴门神爷的地方,贴着两张白纸,他就是一愣,心里觉乎着往下一沉,撒腿往里就跑,让北屋的门槛绊了个趔趄,几乎摔倒,当他站稳以后,定睛再看时,北屋已然布置成了灵堂。在一张破旧的方桌上,点着一对素蜡,黑乎乎的香炉里插着三根香,桌子上还供着一杯酒、一盅茶、一碗倒头饭,饭上扦着一双筷子。
  曹霑想绕到桌子后头,去看看停的尸体是谁?就在这时十三龄从东里间迎了出来:“霑哥儿,您来啦?”声音是那么平静、那么安详。
  “这是?”
  “明珠。”
  “唉!”曹霑一跺脚:“这真是父命难违啊!我说去送一送,可阿玛他不让啊!宜老爷没给她请大夫吗?”
  “如果仅仅是没请大夫就好喽。”
  “这话是”
  “昨天你让少臣送来镯子,我本想等今天早晨首饰楼开了门,我把镯子换成银子,再去赎明珠,可陈姥姥说自己心惊肉跳,坐立不安,一定让我去看看,我去了之后你看!”十三龄把曹霑拉到供桌后边,灵床旁边,掀起尸身上的一床旧棉被:“曹宜不但没给请大夫,反而用烧红了的烙铁烙她前胸,活活把个明珠给烫死啦。”
  十三龄说着解开明珠的衣襟,只见明珠头上,凝结着紫红色的血污,胸前青紫、灰褐伴之污血模糊、焦黑一片。
  “啊!”曹霑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十三龄抱住曹霑,捶砸撧叫,好一阵子他才算苏醒过来,醒来之后便是呼天抢地嚎啕大恸:“明珠妹妹,你死的好屈!你死的好惨哪!不管是谁害的你,我都跟他拼啦!”言罢一跃而起,夺门欲走。不料被十三龄一把抓住:“你上哪儿?”
  “找曹宜。”
  “干什么?”
  “我让他偿命!”
  “偿命?论打,你打不过他,骂,他是你的叔祖,与理不通。大清律上写的明白,主人杀害自己的家奴,跟宰一条狗、摔死一只猫没什么不一样,谁让咱给人家写下卖身文书了呢,咱是奴才!这就叫奴才!”
  “照你这么说,就罢了不成吗?”
  “哈哈,哈哈”十三龄一阵大笑,一把抓住曹霑的手:“霑哥儿,你记住,我十三龄虽然是个戏子、下九流,可我也是人,我也是七尺之躯的一条汉子,我能眼睁睁看着自个儿的亲妹妹让人家白白害死吗?”
  “你是说要报仇?”
  “那是自然。”
  “怎么个报法,要不要我帮你?”
  “你是一介书生,帮不上这种忙。先别说了,你看,我们戏班里吊祭的人来了。”
  曹霑回头望去,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二三十个人,其中也有几个女人,估计她们是男戏子的妻女之属。怪的是他(她)们并不哭泣,都是满脸的怒容,满眼的仇恨,满心的积怨,像一座座即将燃烧的火山,像一座座即将爆炸的火药库。
  他(她)们先向死者肃立默哀,然后跪倒礼拜,按人三鬼四的旧例,磕了四个头。很久很久没有一个人站起来,这种悄无声息的祭礼,越发显得凝重、庄严,屋里的空气好像都凝结了,像一块巨大的石块,压在曹霑的心上,让他透不过气来,他终于承受不住这怆痛的哀悼,“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就在这同一个时间里,曹宜家正在举行小宴。
  曹桑格从芷园被赶出来之后,无处安身,就寄住在曹宜家里,曹宜为他们夫妻的到来,让厨房做了一桌酒席,表示欢迎。他们都喝干了自己的门杯,曹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我的命好苦啊,好好的一个家,完啦!儿媳妇死了,儿子走了,几天来下落不明。剩下个丫头片子明珠,我赏她的脸,想让她陪陪我,她不但不愿意,还跑到曹家去告我的状,哼!他能怎么样,一个待罪之人,我如今是曹家的族长,堂堂护军参领,皇上的御林军,三品大员”

  三太太赶紧又给曹宜倒上一杯酒。曹宜接过来一饮而尽:“可叹我中年丧妻,寂寞呀,寂寞呀——以后你们就在我这儿长住吧,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来,都是一家人嘛。”曹宜乜斜着醉眼,看着三太太:“啊——”
  三太太又给曹宜倒上一杯酒,嗲声嗲气地说:“我一定尽快的为您物色一名小妾,既要年轻,又要漂亮,她没进门之前,我来为您操持家务,保管让叔公过得舒舒服服、高高兴兴的。”
  “好!好!”曹宜开怀大笑,他拍打着三太太的肩膀:“就是新人进了门,我也让你管这个家。哈哈,哈哈”
  入夜之后,曹桑格两口子上了床,准备入睡之际,曹桑格跟三太太说:“我可提醒你,那老东西没安着什么好心,我看他跟你眉来眼去的那个劲头儿,我就知道,那卿卿怎么好好的就死了呢?老五为什么一去不归,这里头准他娘的有事!”
  “行了,人家的事儿咱们管不着,还甭打听。咱如今是寄人篱下,总得奉承着点儿,就盼着你有个正儿八经的营生,咱自个儿也好有个窝!”
  “你瞧,说着说着又拐到我这儿来了。睡觉!睡觉!”曹桑格躺下,拿被子蒙上了头。
  明珠的供桌前又添了一张矮方桌,桌上摆着大盘儿的酱牛肉、酱猪肉、煮鸡蛋跟一大摞烙饼,还有几壶酒跟几个饭碗、一把筷子。
  刚才来吊祭的客人们都走了,只留下两个人,曹霑并未见过。大家坐在矮桌边,十三龄代为引荐:“这位是我们街面上的地方费大爷,看着我跟明珠长大的,不是外人。这位是我们戏班里的班主孟老师,是我的亲师叔,也不是外人。这位就是咱们前街芷园的主人、江宁织造曹老爷家的大公子曹霑曹少爷。跟我虽说不是一类人,但则是,我从七岁在江宁上堂会,头一家就是曹老爷家,从此我跟霑哥儿相识,十几年来,敢说情同手足,也不是外人。今天请你们三位来,一为祭奠舍妹的亡灵,二为求你们三位给做个证明,证明我十三龄陪你们三位喝了一夜的酒,寸步没离开这间灵堂!行不行?”
  三人异口同声:“行!”
  “好,我先上香,然后祭酒。”十三龄言罢抓了一把香,在素蜡上点燃,插于炉内,然后举酒过顶以示奠祭,祭完之后把酒洒在地上:“好了,三位请坐,有酒有肉,有干粮,用多用少悉听尊便。谢谢三位能陪我守妹妹一夜,明天她就走啦,入土为安,了此一生。可惜她才只有十六岁”十三龄给三人倒满了酒,举碗相让:“请!”
  众人举碗,一饮而尽。
  曹霑放下碗,突然问道:“哎,我来了一天,怎么没看见陈姥姥呢?”
  “唉,老人家哭死过去两回啦,刚安稳着,别惊动怹了,上了年纪的人了,不经折腾啦!”
  剩下来的只有沉闷、怀念、忧伤、愤恨与惆怅很久很久,这死一般的寂静,真叫人喘不过气来。
  又过了很久,从街上传来了更鼓之声,正好是三更天。十三龄噙着泪花,低声吟道:——
  思悠悠、恨悠悠。
  滴尽平生泪如流,
  兄妹今夕绝别后,
  何时手刃仇人头!
  这一腔悲音,使曹霑竟然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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