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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手端起温热的茶杯,轻啜了口茶,敛眸看着清澄金黄的茶汤,萦绕在喉鼻之间的香气久久不散。
“这茶喝起来的味道,怎么跟在宫里喝到的如此相似?”他挑起眉梢,质疑地问着身旁的叶总管。
“回爷的话,这茶叶是从宫里头带出来的,奴才怕皇上喝不惯外面的粗茶,所以特别吩咐要店家煮咱们带来的茶叶。”
“下回别多事,坐在这地方,喝一杯店家准备的茶水,就算是粗茶,也别有一番风味。”他淡淡地说完,搁下茶杯,继续看着底下的大街,“你说,有人在这里看见他们?”
“是,探子回报,有人在城东的大街上看见佟主儿与官南舟一起出现,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很熟稔。”最后三个字,叶总管说得轻声且斟酌,深怕这几个字让主子听了刺耳。
“嗯。”龙琛轻吭了声,没动声色,确实觉得刺耳极了。
十年了!转眼间,若愚那妮子已经进宫十年了!
人来人往的街景映在他的眼帘上,然而却半点没上他的心头,他的心里只想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佟若愚。
孩提时,他曾经说过要立她为后的话,那天,这件事情被嘴碎的奴才们给流传出去,已经成了天下人皆知的饭后闲谈。
但是,转眼间她就要十八岁了,早该是谈论婚配的年纪,但他却迟迟没实现为她的承诺。
过了这些年,随着年纪增长,许多在他孩提时看不到的问题一一浮现了出来,她确实有德、有才,也有美貌,要成为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她绝对当之无愧。但是,她却没有家世,比起几个已经进宫的妃嫔,少了显赫的娘家当成后盾,她这个皇后之位绝对坐得不会安稳。
所以,他一直在等待最好的时间,也暗地里在运作安排,只为了让她能够安稳地当他的皇后,但这一切,却在半年来被他下令停止,一直到了今天,他仍旧没有下旨要迎娶她。
“回宫吧!”他冷不防地站起身,转头走向楼梯。
“是”。叶总管领命,急着张罗,提手召来护卫,跟上主子的脚步产。
龙琛冷着脸,走出客栈,踏上仆人递上的脚凳,坐上了车辇,自始至终一句不发,阴沉的神色若有所思。
十数年的皇帝生涯,见惯了充斥在朝庭与君臣之间的权谋斗争,他早已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尤其是老祖宗去世之后和这两年,朝廷之间的内斗特别历害,处心积虑想让自己女儿当上皇后的大臣也不在少数。
龙琛倚靠着软枕,闭上眼眸,忍不住泛起一抹苦笑,他知道自己在逃避,逃开不想亲眼撞见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的亲热画面。
如果没有亲眼瞧见,他就可以在心里当成没这回事!
就算这大半年来,朝野内外传得沸沸扬扬,说佟若愚与官南舟这个官府通辑要犯走得甚近,几次出入东城大街,就是为了与他见面。
但是,不管别人如何谈论,只要他没亲眼瞧见他们在一起,他就可以当做不这回事。
当龙琛回宫时,就唤来宫人询问,一问之下,才知道佟若愚在半个时辰前已经回宫,现下在永安宫里的佛斋。
他走进了永安宫,在这个宫阁里所有的陈设,都与他皇奶奶在世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就连庭院里的两棵娑罗树都长得极好。
“皇上,”佟若愚站在廊上望着院里的娑罗双树,听见了宫人的传报,转眸看见他高大的身影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龙琛灼锐的视线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白净的脸蛋,这两年她出落处更加亭亭玉立,宛如一块白玉精雕细琢的人儿,一颦一笑,无不是清灵动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都是一种极大的享受。
“方才我去了御书房,他们说皇上出宫了。”
“嗯。”他淡然颌首,回眸望着飘出丝丝白烟的佛斋六内,“今儿个燃的香闻起来气味与以往不太相同。”
“是不一样,今儿个早上,瑞香端来一合香,说是前两天西麝国使臣进京时所呈上的进贡之一,听说这种香里加了药材,闻了可以治百病。”
“要是真的如此神奇,西麝国的老汗王就不会久病卧床不起了。”对于这个可以治百病的香,龙琛的态度颇不以为然。
闻言,佟若愚轻笑出声,扬手唤来贴身婢女,“瑞香,去换上平日点的沉香,咱们皇上不爱这药香的味道。”
“是。”瑞香依言下去照办。
“你怎么知道朕不爱这香气?”龙琛挑眉觑着她。
“瞧你的眼神,我一看就知道。”佟若愚笑抿着唇,表情有些神秘。
“嗯。”他闷吭,默认了她的说法,深沉地瞅了她一眼之后,转头望着院子里的娑罗树,“才几日没见,没想到已经结了花苞。”
“嗯。”她含笑点头,“今年天候暖,这两棵树提早结了花苞,说不准六月初花儿就会盛开了。”
说完,她侧眸定定地看着他冷峻的脸庞,张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不想破坏眼前的宁静。
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对于彼此的喜好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从太皇太后去世之后这两年,他明显地有些不同,至少,她觉得他改变了。
这些年,随着年纪增长,他的喜怒不再如以往明白易懂,有时候敛眸不语的样子,甚至于让她觉得阴沉可怕,每一次,都提醒了她,也加深了她内心的恐惧,他是帝王,比起一只会吃人的野兽,他其实是更可怕的。
佟若愚在心里轻叹了声,回过头与他一起看着枝头结满花苞的娑罗树,忍不住心底的怅然。
她没说,并不代表她忘了,那年,他在这双树下,说过要立她为后,死了要带她一起进祖庙,可是,已经过了许多年了,至今依旧没见他兑现承诺。
人家说君无戏言啊!但他没肯先提起,她当然也不好自己说,她泛起苦笑,心想再继续拖延下去,她连最后一丝希望都不敢奢求了!
“皇上知道北院里紫藤花已经开了吗?”她开口打破了沉默,扬眸笑瞅着他,将一腔的心事往脑后抛去。
“是吗?已经开了吗?”龙琛挑起眉梢,回眸问叶总管,“朕怎能没听说藤花已经开了呢?”
“回皇上,前两日已经开了大半,明儿个应该会是最盛开的时候,奴才正想告诉皇上,明天会是赏藤花最好的时候。”
“不,择日不如撞日,紫藤花全部盛开虽然美不胜收,不过半开也有羞涩的美感,命人去备茶炉,还有准备几样腾与佟姑娘爱吃的点心,顺便召容大人进宫,我们要在藤花之下一起谈心。”
“是,奴才这就去办。”叶总管见主子心血来潮,有赏花的雅兴,不由得松了口气。
佟若愚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眸底闪动着惊讶的光芒,“原本以为皇上听过就算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花已经开了。”
龙琛回眸瞅着她,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如花儿般娇美,耸肩笑而不语,伸出大掌执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北院步去。
他当然知道花儿已经开了,此刻,就在他的手心里鲜艳着,娇弱而美丽,无比地惹人怜爱。
他知道花儿已经开了,但是,这一刻他不想费心去追究,这朵花儿究竟为谁而盛放。。。。。。
那天,北院里的紫藤花开得极美,在晴朗的天空下,伴着煮茶的香气,让坐在藤花下谈心的人都极尽兴。
但是,最后的结局却是不欢而散,龙琛拂袖而去,被留在原地的佟若愚脸色惨白,咬住嫩唇,容牧远在一帝可以清楚在看见她的指尖在轻颤,像是气急败坏,却又更似害怕。
让龙琛不悦的原因,是佟若愚无意中出言维护了官南舟,说他忠直敢言,朝廷如果能多一名他这样的好官,绝对会有益助。
“妹子,你可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龙琛走后,容牧还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皇上最不爱听到关于那个姓官的事情。”
“我知道他不爱听,可是我必须说,皇上以为我说这话是在维护官大哥,可是,我其实是为了他,官大哥的才能极好,他会对抗朝廷,其实是被贪官所害,如果他洗清冤枉,能当官帮忙皇上,那将是再好不过了。”
“无论那个官南舟是否被人所逼,才会与朝廷作对,可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官南舟对抗朝廷,而这朝廷的主子就是皇上,你帮他,不就等于在跟皇上作对吗?”
闻言,佟若愚抿着嫩唇,好半响没有言语,最后,她点了点头,“大哥的苦心我明白了,以后,我不再在皇上面前替官大哥说话就是了。”
拂袖离去的龙琛看起来很生气,那阴沉的神情,令她感到心惊不已,好半响无法言语。
“妹子,让大哥再多嘴问你一句,你的心究竟在谁身上?”
闻言,佟若愚表情坚定,没有一丝迟疑,泛在唇畔的笑容轻浅而绝艳,“大哥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生,我心上只有皇上一个男人。”
“那就好,你心里有这个笃定,事情就好办了!”说完,两人相视笑了,从小就以兄妹相称,他们的情谊已经不需要言语叙述。
然而他们之间的这番话,提前离去的龙琛并没有听见,这两日,他吩咐不想被打扰,所以,就算佟若愚来了几次,说想要见他,有话要对他说,最后都被叶总管客气地请走了。
龙琛单手支额,坐在御案前,一脸面无表情地翻看着奏章,但与其说他是面无表情,倒不如说他冷静得近乎阴森,他不是没听见门外佟若愚充满失望的娇嫩嗓音,可是他装作没听见,任由叶总管委婉地将她请走。
他的心思不在奏章的内容上,看得意与阑珊,前两日已经听过大臣口头禀报,就算不用心思,这份奏章里写了什么,约莫也能猜出七八分。
西麝国的老汉王穆犹这一病已经拖了快两年了,因为唯一的儿子才不过十岁打,所以王弟莽古泰想尽办法,集结了多名大臣的势力,打算要逼宫。
那个老头子想要向他要一个保命符,那就是恳求他指婚,如果能够得到他给的保命符,有了中原皇帝当靠山,老头子就不怕王弟莽古泰的逼宫。
他眸光一敛,薄唇勾起一抹冷笑,心想他这老头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说若是能够成为中原皇帝的姻亲,西麝国将永远成为中原的臣国,永世为中原皇帝尽忠,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皇上。”叶总管入内,揖手低声唤道。
“她走了吗?”龙琛合上奏章,扬起眸,眼神冷然。
“是,好说歹说,不容易才将佟主儿给请走了。”叶总管维持平静的语调,却难掩心里的叹然。
两个主子都是他看着长大,他们自小感情就要好,以为从此会好上一辈子,却没想到才短短几年光景,就全都变了个样儿。
龙琛闷吭了声,没再开口,随手拿过另一本褶子,却捏在手里久久没有翻开,最后,随后扔回了原处,闭起双眼,靠上椅背,沉重地叹了口气……
今天,佟若愚在佛寺里最后一次见官南舟,告诉他为官家平反的事情,她是再也帮不上忙了。
半年前,透过佛寺住持的引见,她第一次在这个佛寺见到官南舟,住持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希望她慈悲为怀,为官家的冤屈平反,她知道自己不是为了官家的冤屈而努力,事实上,她是为了不让龙琛成为冤枉好人的昏君,而答应帮忙。
原本,她以为自己是使得上力的,毕竟,在皇宫里,她与皇帝最亲近,每天总会说上话的,她以为凭自己在龙琛心里的特别地位,要让他答应重审官家欺君叛国一案,应该不是难事。
但她已经记不清究竟几日了,龙琛不肯见她,就算是在宫里远远见到,他也总是立刻避开,闪避不及时,就会命叶总管出面,将她远远挡在外头。
几日没见他了,她的心里寂寞得难以忍受。
出去了一整日,当她回到凤殷銮时,已经接近宫门要关闭的时间,以往,她绝对不敢那么晚才回宫,因为平时她总会在御书房陪着龙琛,就算没进御书房,他也总会在闲暇之余,让叶总管派人去唤她,要她陪着一起用膳吃茶。
可是已经几日了,别说是陪着吃茶聊天,就算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