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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连忙一指解开他的穴道,问道:“王爷现在却是在何处?”他实际上是知道的,但却还是不得不装作不知道地问上一问。
古笃诚被解开穴道,连忙收了板斧道:“王爷正在城外的小镜湖方竹林,还请沈公子快去前往通报!”
“这小镜湖却是到底在何处,还请古二哥先说明了,我们才好前去!”萧峰这时走了过来,接着问道。他见沈醉称这人为“古二哥”,便也跟着他一起叫“古二哥”。
“你却是谁?”古笃诚转眼瞪着萧峰问。
沈醉连忙向他介绍,并说了自己两人已与段誉一起结拜了异姓兄弟。古笃诚听后不由大喜,心道这两人既是公子爷的异姓兄弟,定是会尽心帮忙的。当下便连忙将去往小镜湖的详细路程与二人说了,要二人赶快前往,他自己则要留下来阻挡一会儿大恶人。萧峰见他气力耗尽,要他歇上一歇,他却说并不碍事。沈醉也劝他不听,两人便即作罢,萧峰刚要转回店中去结帐,却见阿朱正从门里出来,手里提着个小蓝包袱,正是沈醉包信的那个。原来她见两人出去这么一会儿却是还不进来,想要出去看一看,因知道桌上信件对萧峰极是重要,便一块收了起来带出。萧峰迎上阿朱将事情与他简单说了,然后便进店结帐,出来后便与沈醉一起向古笃诚道了别,出城沿着古笃诚所说的路线而走。
出城后沿大路向西,走得七八里地,便见得大道旁四株一排,一共四排共十六棵的大柳树。这乃是一个标志,从这里转向北再走得九里多路过得一个青石桥后再沿路而行便能到达小镜湖。但三人却并没有在这里急着拐北赶路,因为他们都看见了柳树下一个受伤的农夫倚树而坐,一双脚浸在树旁水沟里的泥水之中。那农夫半边脸颊上都是鲜血,肩头抗着一根亮光闪闪的熟铜棍,看来份量着实不轻。沈醉一看便认出了是大理四卫中排名第三的傅思归,书中也是有这段情节的,他也记得,所以并未有多大吃惊。不过他却仍是装作吃惊的样子快步走到傅思归面前向他问道:“傅三哥,你怎么样了,可是受伤了?”
“啊,沈公子,怎地是你?”傅思归也是看着沈醉稍呆了片刻后才认出他来,喘着粗气连忙问道。
沈醉道:“我们是在城里碰上了古二哥,他叫我们前来向王爷报信的,说是来了个王爷的大对头!”
“正是!那对头不是别人,正是在大理就跟咱们做对的四大恶人。”傅思归道了句,又接着满脸担忧地问道:“不知古二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沈醉不用他说也知是四大恶人,不过这四恶人中已有叶二娘与云中鹤先后死于他手中,如今只剩了个段延庆与岳老三,却是算不得四大恶人了。他想到这里,不由心道这四大恶人如今已去了俩,不知这回段延庆打听到段正淳下落前来寻仇是就只带了个岳老三,还是又另外纠集了人手来帮忙。听到傅思归问古笃诚的情况,便连忙道:“古二哥没事,只是损耗了些力气!”
傅思归吁了口气,道:“谢天谢地!还请沈公子与这两位朋友快向北行,送讯之德,决不敢忘!”他说着,看了眼旁边的萧峰与阿朱。此时事情紧急,他也顾不得问他二人的姓名来历。说完话后,努力抬起手来,向三人拱手行了一礼。但他这一抬手,却牵动了胸口的伤势,忍不住疼痛皱了皱眉头。
“傅三哥,你这里受伤了吗?”沈醉见他胸口不断的渗出鲜血来,说着话便揭开了他衣服一看,果见当胸破了一孔,虽不过指头大小,却是极深。想必是中了段延庆的一阳指,当下连忙以拈花指点了他伤口处的穴道,帮他止血减痛。一阳指力虽中正平和,显得正大光明、气象森严,但既占了个阳字,指力便还是属阳性的。而沈醉这拈花指却是属阴性的,阴阳相克,他这几指一点上去,傅思归便感觉胸口处一片清凉舒适之感,伤处已是不觉多大疼痛了,又连忙向沈醉道谢了一句。但心中却是十分惊讶这沈醉几个月不见,竟是学得了这么一门神妙指法,而且看他双目中隐隐有光华闪烁,显是武功大进,内力深厚的表现。想不到他几个月前对于武艺还只不过是略知皮毛,现在就已达到如此程度,不由心中大是佩服。
沈醉点了傅思归伤口边的穴道替他止了血后,却是又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瓷瓶来,拔开瓶塞就着瓶口往他胸口上倒了些药粉,正收了药瓶要扯块布来替他抱扎,不想阿朱却是已抢先做了。傅思归便又向阿朱道谢,接着又向三人道:“你们三人到得小镜湖畔,便可见到湖西有一丛竹林,竹杆都是方形,林中有几间竹屋,王爷便是正住在那里。还请沈公子向王爷告知对头的来头,请他快快躲避!”
“好,我们这便告辞了,你可在这里多歇上一会儿!”沈醉说罢向他抱了抱拳,萧峰与阿朱也跟着向他拜别,然后便转北而去。三人一口气便走出九里半路,远远望见高高耸起的一座青石桥。走近桥边,只见桥面伏着一个书生。这人在桥上铺了一张大白纸,便以桥上的青石作砚,磨了一大滩墨汁。那书生手中提笔,正在白纸上写字。沈醉还未走近,看得那人身形与装扮便认得是四卫中排名第四的朱丹臣。
“朱四哥,你却是好雅兴呢!”三人走将近去,沈醉看着朱丹臣正画着的那副反画笑道。
“咦,竟是沈公子!”朱丹臣听得话便转过头来,只瞧了一眼便认出了沈醉来。但却是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是以口气中满是惊讶之色。
沈醉连忙将在城中遇上古笃诚和路上遇到傅思归之事向他说了,他便连忙扔了那副画领着三人前行。路上之时沈醉又为他介绍了萧峰与阿朱,介绍萧峰之时也顺便把他以前的大名“北乔峰”一起说了出来。朱丹臣听得北乔峰大名,更是满脸惊色,又听沈醉说已与萧峰还有段誉三人一起结拜了异姓兄弟,更是有些意想不到,不过却也为段誉能与他二人结拜感到高兴。北乔峰的大名自不用说了,便是沈醉此时在江湖上的声名也是响当当的,他们几个虽跟着段正淳猫在这儿,对江湖上的事却也是有所听闻的。但他们虽知江湖上沈醉的名声,却是都从来没想到过那个沈醉就是他们认识的沈醉,只因他们认识他时,他武功确实是差的紧。便是这先入为主的印象,所以古笃诚与傅思归虽见过了他出手却是都没想到那处去。再加上事情紧急,他们却是也没空多想去。还有便是他二人都是粗人,心思有些单纯,不及朱丹臣来的细密。所以他们没想到,而朱丹臣听了沈醉介绍萧峰后却是立马就想到了。
朱丹臣领着三人过了桥后,行了约有小半个时辰。沈醉、萧峰与阿朱三人便隔远望到了一片明湖,来到湖前,但见碧水似玉,波平如镜,便都知定是那“小镜湖”无疑了。朱丹臣正要领着三人进方竹林去,忽听得湖左花丛中有人“格格”两声轻笑,一粒石子飞了出来。沈醉一看这情况再听那笑声,便知此时躲在花丛中出声娇笑并扔石子的定是那古灵精怪、刁蛮任性、无理取闹、胡绞蛮缠的阿紫了。顺着石子的去势瞧去,见湖畔一个渔人头戴斗笠,正在垂钓。沈醉知道这垂钓的便是四卫中的老大褚万里,他此时钓杆上刚钓起一尾青鱼来。那颗石子迅速飞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鱼丝之上,“嗤”的一声轻响,鱼丝断为两截,青鱼又落入了湖中。
褚万里的钓丝被人打断,也是吃了一惊,转过身来朗声道:“是谁作弄褚某,便请现身!”
又听旁边瑟瑟几响,花树分开,钻了一个少女出来,全身紫衫,只十五六岁年纪,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她瞥眼见到阿朱,便不理褚万里,跳跳蹦蹦的奔到阿朱身前,拉住了她手,笑道:“这位姐姐长得好俊,我很喜欢你呢!”说话颇有些卷舌之音,咬字不正,就像是外国人初学中土言语一般。
阿朱见少女活泼天真,笑道:“你才长得俊呢,我更加喜欢你!”
沈醉在旁看着她二人在这里互相瞧上了眼,不由笑了下,心道:“果然是亲姐妹俩,虽未相认,但毕竟血浓于水,互相瞧着便是都有好感!”不想他这一笑却是被眼尖的阿紫瞧见了,斜过眼来看着他道:“你笑什么笑,还笑得这么色眯眯的!”
沈醉一听这话,不由心中大汗,心道我哪儿笑的色眯眯了,你这小丫头眼睛出毛病了吧,也真他妈的能胡说八道。正要开口反驳时,湖边的褚万里本要发怒,见是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满腔怒气登时消了,这时赶在了沈醉之前说道:“这位姑娘顽皮得紧。这打断鱼丝的功夫,却也了得!”
沈醉不等阿紫接话,便先接了褚万里的话道:“了得个什么,也不知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丫头,跑这里胡闹来了。褚大哥好脾气,却是也不用跟这么个野丫头计较,嫌生闷气!”
他却不知说阿紫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正说到阿紫的痛处了。她虽天性乐观,对自己无父无母之事也不甚在意,但一个人不知自己父母是谁,没有个来处,却也是她心中的一点痛,只不过她从来不表现出来罢了。此时沈醉的话一下子便戳到了她痛处,再加上她本来的脾气又如何能忍得下来,瞪着沈醉道:“你这人果然不是好人!”说完一扬手,碧光一闪,一根碧绿色的飞针便向他打了过来。
沈醉瞧得飞针来势,待得那针射至胸前,举手屈指一弹,便将那飞针以拈花指力弹了回去。破空无声,迅速而回,反向阿紫飞了回去。阿紫料不得会是这样情况,没有防备,此时再要闪躲已是不及。眼看着那飞针已向头顶射来,便是“啊”的一声惊叫,紧闭上了眼睛。但过了好一会儿后,却是仍不觉着头顶哪处被针扎了,也无中毒之状。正在心中奇怪之际,却又听得旁边几人轻笑的声音,便连忙睁开了眼来。混身上下看了一眼,并不见得哪处中针,又摸了摸脸颊额头也是没有。正还要往旁处找时,旁边阿朱已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从她头发上拔下沈醉反射而回的那根针来,笑道:“在这里呢!”
阿紫见阿朱从她头上拔下针来,不由心道了句“好险”,这针只要射得低了一寸半寸的,便能射到自己头上。她自己针上的毒她自知道厉害,那可是见血封喉,立马毙命。她知道这针只是射在了自己头发上,也想到了沈醉是故意手下留情,但她却反而觉着沈醉这样做是在羞辱自己。心中更是生气,向沈醉喝道:“你这人真可恶!”
“没你可恶!”沈醉好整以暇地道了句,便转过身去瞧褚万里那边。此时朱丹臣已是走到了褚万里身旁,正在向他低声说着话,不时还指了指这边,应该是在向褚万里说明情况。然后褚万里点了点头,转到湖畔小径上向后而去,而朱丹臣则又反迎了上来。此时旁边萧峰与阿朱见沈醉一个大男人了还跟这么个小女孩儿置气斗嘴,都不由心中好笑。不过萧峰却是瞧出了阿紫刚才出手的乃是一根毒针,心想二弟不过说了她一句,她便出手使出毒针想要二弟性命,当真是可恶的紧,二弟这话却是说得不错的。
阿紫此时瞧着沈醉说了句话便转头不理自己,心中更是气恨,嘴中“哼”了一声,一步跨出,手中已多了件明亮亮像是丝质的东西。刚要扬手抖腕洒出,却不想手腕已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手腕一痛,忍不住痛呼一声,五指一松手中那件东西便掉下了地去。这次出手抓她手腕的却是萧峰,沈醉与阿紫之间正隔着他与阿朱两个人,他站在阿朱旁边瞧得清楚。见沈醉转过了身去,怕他一时不察吃了亏,便伸手抓住了她,嘴里喝道:“你这小丫头确实可恶的紧,我二弟与你无怨无仇,你出手便想要他性命。他刚才手下留情,饶了你一命,你不但不心中感激,反又要来施暗算,却是何道理!”
沈醉其实自阿紫一步跨出,便已注意到的她动作了,只是不想还未有动作自己这大哥便已出手了。当下转过身来,看着阿紫笑道:“看看,以怨报德,还是你比较可恶吧!”他说罢,看了眼地下那明亮的一团物事,往下一伸手往回一拉便以控鹤功将那件东西吸入了掌中。
旁边几人一瞧都是忍不住面色一变,轻呼了一声,萧峰问道:“二弟这招可是‘控鹤功’吗?”
“正是,不过比起大哥的‘擒龙功’来却是差的远了!”沈醉笑答了句,便低头去瞧手里那件明亮的东西。只看了一眼,便猜得应是原书中阿紫用来网褚万里的那个透明渔网。不过对他却是没什么用处的,但却也不能再还给了阿紫,星宿派的东西,留着也是害人。他又瞧了一眼,便抬起头来,然后一扬手看也不看便将手中那东西扔到身后的湖中去了。扔出之后,渔网撒开,半空之中有几根映着阳光反照出七彩之色,煞是漂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