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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身布施-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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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肠子都悔青了。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又是尤思先醒,确切地说是手机铃陡然炸响,星球大战的主题曲把小猫吓得一哆嗦,踩着她的脸蹿上沙发,硬把她踩醒了。
  沈嘉齐迷迷糊糊地也跟着醒转,手臂收了收,勾着尤思的腰还想睡,不料她接通电话只听了两秒,一个翻身坐起,差点没坐断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拔那啥无情?

  上午九点何田田就自然清醒过来,没有使用任何唤醒工具,对她昼夜颠倒的生物钟来说堪称奇迹。
  她闭着眼睛半梦半醒地思考:今天是中秋假期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沈嘉齐有没有排她值班?床为什么变硬了?身体紧贴着的热乎乎粘搭搭的东西是什……
  何田田蓦然睁眼,枕畔是一张英俊的陌生人的脸。
  不、不是陌生人,何田田惊魂未定地想着,他帮过她,她请他吃饭,他们大约是同事。
  只是这些并不足以让她和他上床!
  冷静冷静——她咬住嘴唇吞回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又想,做都做了有什么好后悔的,妈的,端碗挑菜放碗骂娘,她又不是沈嘉齐那个贱人。再说了,她不吃亏,第一次就能遇到孙立白这样床品优良性能卓越的帅哥,何止不吃亏简直行大运,这年头好卖家要珍惜别忘了五星好评啊亲!
  何田田狠狠地闭了闭眼,在黑暗中调整呼吸,良久才睁开,定定地凝视近在咫尺的孙立白。
  他真是英俊,眉形若刀裁,如果不是眉毛底下还有些天然小杂毛,她真要以为这样漂亮的眉毛是用修眉刀加工而成。细长的眼睛阖着,比睁着的时候更能看出内双的形状,眼尾翻出那截很妙,衬着又黑又长的睫毛,像半开的扇子,又像翎羽禽类华丽的长尾。
  鼻梁超直的,她忍了又忍才没有用指尖一抹到底,鼻胆不像她是圆乎乎的,而是水滴的形状,其实不比她小,但是被高鼻梁拉扯着就一点也显不出来……他再帅她也不会去看他的鼻孔……
  嘴唇有点薄,据说是刻薄相,她觉得是因为他太爱抿嘴,面无表情地绷直着嘴角,如果能够持之以恒,相信他会比她晚长皱纹,年纪大了也能当选最不显老大叔最少相老头什么的。
  下巴长得很好,说起来她看得最多就是他的下巴,仰着头脖子好疼,看着他半隐在阴影中形如雕刻的下巴,将来有时间她可以画一画,她素描不错,应该能复制几分神韵。
  颈部线条也很赞,锁骨深陷,她以前觉得男人的锁骨长得秀气很娘长得粗壮很丑,他就恰到好处,像她上回绞尽脑汁才想到的形容——弓脊,能杀人的实用弧度,同时兼具力与美。
  锁骨以下是坦露的胸膛。肌肉,何田田叹息一般想着,她记起第一眼看到孙立白肉体的震撼,那些线条优美的肌肉,健康的骨骼形状,包裹着紧致的弹力十足的皮肤……他的皮肤光润洁净,早晨淋浴之前也没出现浮油或者黑头,处处都昭显着良好的代谢循环能力。
  这几乎是一具完美的肉体,不像是真实存在,更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大师们倾尽心力塑造,以供后人赞美膜拜的传世之作。中国古人形容美男子要像柳树月光一般清雅缥缈,比起人更仿佛神;而西方人热衷于把神降临人世,挑选人间最出类拨萃的宠儿,授予他们神的称号。
  何田田想起画家霍尔沃德对道林格雷美貌的迷恋,她想:我应该也是迷恋上他了。
  他们订的房间是十二点退房,孙立白十一点准时醒了,何田田刚洗完澡,呆呆地坐在窗台上朝外望。
  他只花了五分钟冲个战斗澡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站到她背后,看她在看什么。
  这房间在十一楼,四周除了比它高的楼就是比它矮的楼,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他想,下回要带她去风景更好的地方。
  他把毛巾搭在颈后,俯下身在她头顶往外看,两只长而有力的手臂撑在她两侧,何田田整个人便被他包围在胸前。
  怪怪的,她想,缩了缩头躲避从他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他总让她觉得自己很娇小,很容易被拥抱……被宠爱。
  这样的错觉很危险,何田田警告自己,她虽然没有出来玩过,沈嘉齐和尤思却都是老手,有事没事就向她灌输各种约定俗成的规则。
  比如动什么别动心,比如再好的男人如果不是你的,那都是假的。
  何田田小小地偏过头,呼吸间是宾馆提供的薰衣草味沐浴乳的味道,掺着孙立白的温度和体息,闻起来和她身上的味道不太一样。
  他仍然裸着半身,她这样便看到他的轮廓漂亮的胸肌,胸乳的颜色比她的深一点,乳晕似乎只有铜钱大小,胸膛起伏的时候肌肉也微微地动……好想摸,她不敢动,紧紧地捏着手指,又想,他纹身一定很好看,像燕小乙,雪练也似的白肉上面铺翠染墨,难怪连李师师都忍不住要上手……
  孙立白不知道何田田脑洞已经开到银河系以外了,还觉得怀里搂着女人乖巧温驯,心里爱极。两人维持这个姿势待了一会儿,一群鸽子鸣着鸽哨在窗外来回盘旋,阳光很好,它们灰蓝色的翎毛油润闪亮。
  孙立白侧了侧头,下巴轻轻抵在何田田头顶,隔着她又厚又长的头发,他的重量和胡茬刺得头皮发痒,不严重,舒服得像穴位按摩。
  她犹豫了一瞬,闭上眼睛享受。
  退房出来走另一个门,门外即是车水马龙的大街,与隔音良好的宾馆内部如同两个世界。
  何田田吸了一口带汽车尾气的空气,想着,那些暧昧但薄弱的氛围在这真实的人间烟火面前不堪一击。她转身对着孙立白,把双手j□j裙子兜里,摸到烟心里似乎踏实一些,打腹稿该怎么开口道别。
  而先开口的是孙立白。
  “我要离开杭州一段时间,”他说,可能说的话稍多,声音里终于没有了那种粘连感,“回来找你。”
  何田田点头。除了点头她不知道能做什么。
  “再见。”孙立白又说,低头看着她,但是背光,她也没有抬头。
  他伸臂抱了抱她,没有刮脸的下巴又在她头顶蹭了蹭,有点刺又有点痒。
  他转过身,慵懒而优雅地步入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大型猫科动物。
  何田田望了他很久。
  他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国产性喜剧

    “怎么才来!”领队冲着匆匆赶来的孙立白抱怨,“半小时前就该进闸了!”
  孙立白点了下头,没有说什么。他出门前收拾得太急,背后的包重心有点向前倾,跑起来很吃力,现在托运已经来不及,上飞机以后看有没有余暇重新打包。
  闸口前到处是人,不时有进闸和出闸的行人横穿他们这支小小的队伍,领队在干扰下艰难地又点了一遍名,小朋友们不但嘴里答“到”,还把手举得高高的蹦起来生怕他看不到。来往旅人觉得他们可爱,微笑着总要多看一眼。
  有个亚麻色头发的老外排在隔壁通道的队伍尾端,朝这边瞟了一眼,眼睛亮起来,跑过来举着个相机叽里哇啦地想要拍照。
  “no!”领队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sorry;no picture!”一边像赶鸭子那样把嘻嘻哈哈的小朋友们赶进闸口。
  孙立白落在最后,那老外拍不到照片,抱着相机失望地嘟囔个不停,看到他从身旁擦过,居然伸手揪他的衣领。
  孙立白反手箝住他的手腕,立即放开,退了一步举高双手,低声道:“抱歉。”
  “唔嗯!”那老外痛得龀牙裂嘴,左手揉着自己的右手腕,偏还能挤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兴高采烈地大声嚷嚷:“功夫!功夫!”
  领队在背后叫了一声,孙立白倒退着进闸,顿了顿,忍不住又回首朝送别的人群望去。
  人头涌涌,男女老幼,因为这边的热闹,几乎所有人都将脸转了过来好奇地张望。
  孙立白自嘲地摇摇头,不再留恋地转身,快步穿过狭窄的安检通道。
  “所以,丫这算拔吊无情的节奏?”尤思尖刻地说。
  “咳,”沈嘉齐听不下去,斯斯文文地纠正道,“始乱之,终弃之。”
  一个意思。尤思赠他个白眼,何田田没有应声,转头去看楼下昏昏沉沉的河水。
  她只是打了个电话给尤思吐槽,不成想结果变成尤思和沈嘉齐合伙来吐槽她,是嫌她不够倒霉?
  沈嘉齐还算有良心,带着尤思大老远开车去接何田田,避免她刚破身就去挤地铁或者打车——破财,杭州出租车的起步价真是贵得离谱。
  沈嘉齐买的房在运河附近,那一片是他惯常的活动区域,所以他直接把人拉到河畔的茶楼,挑了一个适合谈话的包间。
  结果三个人都饿得够呛,既没兴趣谈话也没兴趣喝茶,沈嘉齐要了一份意式肉酱面,何田田和尤思一人叫了份炒饭。
  茶楼的茶和饭菜都不怎么样,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地理位置,紧邻河边,一侧窗户打开便能眺望河景吹拂河风。不远处未知年代的石桥上人来人往,原木和胡桃色的仿古建筑群环绕四周,行走其间的人们却穿着五颜六色的现代服饰。河道里仍通行货真价实的客船,不时有船经过,船舷划开的水波泛着厚厚的白沫,有点像拿铁咖啡的奶油泡,浓稠得看不透表层以下。
  何田田想不通这样的河景有什么值得欣赏,好在河水到底是活水,泛着一股土腥气,不像公司的风水池那样臭得死气沉沉。
  “别不吭声,说说,这事儿你怎么想的?”尤思继续主持谈话节目,摸出烟盒,散给何田田和沈嘉齐一人一支,沈嘉齐打火为两位女士点烟。
  何田田深吸了一口,差点呛到,尤思抽的三五是蓝皮,和她惯常抽的白皮味道有些不同,她又抽了一口,适应下来。
  “没怎么想,”她又转头看肮脏的河水,“我觉得我出门没带脑子。”
  沈嘉齐安慰地拍了拍她。
  尤思抽了小半支烟,往吃剩的炒饭盘子里弹了弹烟灰,又道:“要姐们帮你报仇不?”
  沈嘉齐也道:“他是喜福来工作室的,如果需要,我可以跟他们老大谈一谈。”
  “不用了,”何田田心里感动,又有些好笑,“说到底人家没逼我,是我自愿的,出来混这么久,早该知道世上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别弄得好像我被强了好吧?”
  她想了想,补充道:“再说我看他也是第一次,咱们算门当户对,谁也没占谁便宜。”
  “门当户对”不是这么用的,沈嘉齐手指动了动,闷着头抽了口烟,强行制止自己去纠正她。
  尤思扔掉烟头,紧接着又点了下一根,她脸色肃穆,看起来比当事人何田田还要重视这件事。
  “他是处男?”
  “嗯,应该是,第一次连往哪儿捅都不知道,除非他以前只捅男人。”
  “带套了?”
  “带了,酒店送的套子小了点,我看他挺不舒服的,不过还是戴了。”
  “做了几次?”
  “两次……三次?怎么着算一次?完成度100%还是开始读条就算?”
  “三次?”尤思倒抽口气,嘴里叼着的烟差点没摔下来,沈嘉齐手一抖,烟灰直接掉到了蓝白格子的桌布上。
  “你站起来!”尤思命令,等何田田莫名其妙地起身,又道,“走两步。”
  “再走两步。”
  “喂!你演小品哪?”
  沈嘉齐憋着笑,起身去找服务员再要一壶茶,尤思不敢置信地眨着眼,问道:“你这位处男一次五分钟?三分钟?不,一分钟有吗?”
  肯定不只五分钟,但何田田不敢肯定,她那时候的昏头昏脑,只知道自己被颠得厉害,就像被翻天巨浪裹胁着命由天定的溺水者,哪里还顾得上计时。
  尤思“啧啧”有声,对孙立白的谴责似乎全变成了同情,“一晚上三次你还能走得这么正常,那小子有唇膏大吗?你确定他捅破了那层膜?”
  “……”何田田感到一种国产家庭剧瞬间变身美产性喜剧的落差,她不敢接尤思的话头,只好再去看河水。
  尤思还在念叨个不停,话题已经彻底歪到对孙立白性能力的批判与置疑上,身为另一名男性,沈嘉齐保持了高贵的沉默。
  何田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毕竟尤思是替她不平,她却有点想为孙立白辩解。因为她记得他帮她按摩,他长长的手指徘徊在她每一寸酸疼的肌肉和不听使唤的骨头上,指尖微凉,搓热了药膏以后又有点烫,经过每处的地方都带起一股滚流,那暖乎乎的热流渗入她皮肤表层,烘软她的血肉筋络,引导那些累散了被颠得七零八落的骨头各归各位。
  即便他不爱她,他也是很好很好的,何田田撑着下巴有点遗撼地想。
  即便他不爱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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