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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了哪里需要向你们报告吗?你们是相爷派来监视我的还是我爹派来保护我的?”
“属下不敢。只是我们得知鄞国已派人进入沽禄,担心小侯爷的安全。”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蔡少爷在哪里?”
“公子在房里。”
“我现在有军机大事要和他商量,你要跟来吗?”冷冷瞥了眼困窘的刘姓武官,尚玄端出侯爷的架子,拂袖离开。
苏应麒赶紧跟上,有些同情的回头看了眼被当出头羊的武官。
遥遥望向烛火摇曳莺歌不断的房间,尚玄开口拦下一个给房里送美酒佳肴的婢女,明知故问,“这是送哪里的?”
“回小侯爷,是公子爷叫的。”
“听说最近鄞国派了奸细到沽禄,想要在酒菜里下毒害我们。”
“奴婢冤枉,奴婢不敢。”
趁着那婢女恐慌的跪下求饶,苏应麒赶紧从怀里掏出曹斐给的毒药洒在酒菜中,摇匀美酒。
“起来吧,我只是试探你一下。给蔡少爷送去吧。”
“是。”
待那婢女退出房间,苏应麒从门缝里看见了蒙着双眼和一个戏子玩捉迷藏的蔡光耀,叹了口气,真是个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的大少爷。想想曾经的自己,其实也一样。
“你会不会后悔?”见尚玄从那婢女离开后就一直低着头不语,苏应麒问道。
“那你呢?我揭穿你面具商的身份,害你坐牢,还老护着自己的亲人,你悔不悔当初非要认识我?”
“当初不后悔,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尚玄偷偷握住了苏应麒的手,避开对方迎上来的视线,沉默不语。
苏应麒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
其实我是羡慕你的,你有亲人可以保护,你有勇气站出来为他们说话。我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离我而去,能做的只有找个借口让贪生怕死的自己活下去。
忽然屋内传来扑通一声,一个人影晃了晃,烛光霎那灭了,怕是翻到了烛台。
在被人发现之前苏应麒和尚玄赶紧抢入屋内,借着黯淡的月光,一眼就看见了向里横倒在桌上的人。
“还有一个人呢?”苏应麒张望了一下,屏风后传来‘咿呀’吊嗓子的声音,尚玄赶紧示意他动作快点。
苏应麒拿出匕首比划了半天,还是掏出一把菜刀,眼一闭,心一横,照着脖子砍了下去。
尚玄张了张嘴巴,无语的看着那把菜刀,脸上分明写着‘你哪来的’。
“我想匕首太小了,所以刚才路过厨房的时候拿了一把。”
“”
忽闻门外传来骚动,尚玄眼明手快的扯下帘蔓把人头一包,拉着苏应麒离开,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让苏应麒张大的嘴巴好久才合上。
他们前脚刚离开,刘姓武官就带着手下急急闯进屋中,觉得不对劲的他一核对人数,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点燃烛光,众人齐齐脸色刷白。
“咿~~呀~~”随着一声尖锐的嗓音,一身戏服脸颊醉熏兰花指高翘的蔡光耀从屏风后,风吹荷叶摆的走出,“小乖乖~~你刚怎么把蜡烛呃?”
“公子爷,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刘姓武官带着手下齐齐跪下。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蔡光耀脸色愠怒,视线一触及到桌上的无头尸体,立刻吓得脸色发白一阵反胃,到边上去吐了。
“你们留下保护公子爷,其他的跟我走。现在已经过了宵禁,他们离不了城,给我挨家挨户的去找!”
此时,距离沽禄百里外的山野间,绯国的使者正率领千军万马朝这里进发。
月光朦胧下,一条白影悄无声息的穿梭于林间,落定在使臣的车驾前,引起一阵慌乱。
“什么人?”
“请问是不是傅焕大人?”上挑的尾音带出一串泉水叮咚的好听嗓音,衣袂翻卷如一只展翅欲飞的白蝶,“相爷让在下请傅大人率兵沿水路上京,相爷的十五万大军已在回京路上,这是相爷的亲笔书函。”
晨光初露。
沽禄郊外山间的一个洞口守着两个黑骑兵,洞内,悠悠转醒的语冰在发现自己一觉醒来躺在这里的时候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比苏应麒更清楚鄞王的作风和黑骑兵的忠心。
张望四周,他找了块棱角分明的石头靠过去,来回摩擦反剪在背后的双手上的绳子。
忽闻洞外传来几声寒喧,交接班的黑骑兵进来确认,语冰错不及防,异样的神情引起了来者的注意。
无声的笑了笑,扬起的嘴角带出一勾媚人的弧度,靠着洞壁把衣衫拉下了左肩,象牙色的肌肤在幽藐的洞中折射出一抹诱惑。寻常人要是见了这光景,怕是已如饿狼扑羊。好歹是鄞国骑兵中的佼佼者,来者无动于衷。
语冰也不是吃素的,看他下身从来不穿照样到街上招摇撞市的自信,对付一个小喽罗还是绰绰有余。
腰往左一摆,腿往右一翘,缓缓抬起的脚把唯一可以遮盖的衣摆渐渐沿着大腿滑落至腰间。
洞内传来咚一声,在外轮岗的黑骑兵循声而进,一见地上不省人事的同僚,背后的洞口就闪过一条黑影。
用蛮力挣脱掉磨损的差不多的绳子,回头看了眼追出来的黑骑兵,语冰卯足了劲往前跑,一直跑
此时城内。
经历了人生第一次作奸犯科杀人防火的苏应麒根本一夜没睡,像是念咒似的说服自己‘我是替娘报仇,我是为了救语冰,蔡光耀最该万死’,可是依旧挥不去眼前飘来飘去的血淋淋的头颅。
晃了晃脑袋,正要掬水洗脸,大门突然被踹开,曹斐二话不说揪起他的衣襟把人甩到了地上。
“干、干吗?”苏应麒咳了一声,掌心擦破了皮,骨碌爬起,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人怎么那么莫明其妙?”
“枉我久经事故,行军多年,居然看错了人。”‘叮’一声曹斐拔刀出鞘,怒火冲天,“我先宰了你这个伪君子,再取那姓蔡的狗头。”
“喂——有话好好说——我不是已经”苏应麒一个转身,和被吵醒从里屋走出的尚玄迎面撞上。
咚——一个底部暗红色的包袱被扔到了面前。
“好眼熟。”
“这是我们昨晚装蔡光耀头颅的包袱。”
尚玄刚给苏应麒解释完,曹斐一剑挑开了包袱,里面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苏应麒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他眼前飘来飘去的脑袋已经够多了,不需要拿一个真的摆在他面前。
“这是”惊讶之余,尚玄感觉不妙,“请听我们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正值此时,一人匆忙进来禀报。
“将军,蔡光耀的人马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苏、应、麒!”曹斐咬牙切齿,气得脸颊的肉都在抖动,“你真是把我们骗的好惨。”
“没有,我没有出卖你们。”苏应麒一见杀错了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相信我,我没有出卖你们。”
“看来你是决定选这个了。”曹斐瞟了一眼拧眉疑惑的尚玄,接过手下递上来的信号弹。
“不要!!”
砰——绚烂如烟花的信号弹在天空炸开,苏应麒绝望的跪在了地上。
他曾经和语冰失之交臂,等到找回来的时候,是一个身心受创不能再开口说话的人,但至少是活的。可是这一回,是他亲手葬送了那个伤痕累累的灵魂。他为什么没有把席青的警告听进去?
不要把除了天下之外的希望寄托在王身上
那是一个深谙藏露进退之学的男人,如果说之前的鄞王还有所犹豫,那么在他苏应麒那番‘三年的战乱可以带来三百年的和平’论下,鄞王已经无所顾忌。
苏应麒恨自己,明明只会纸上谈兵,却将人命说的那么轻松。
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那马上之人耀武扬威的风光就像是对苏应麒的嘲笑。
尚玄刚想开口安慰,一股拉力把他拽离了苏应麒身边,曹斐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蔡光耀神气十足,只是见对方人质在手底气差了点,“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这些鄞国狗贼一个都不留。”
“那就只好委屈贵国的尚小侯爷陪我们一起下地府了。”
“你敢。”蔡光耀冲口而出,身边立即有人附耳提醒,他又清了清嗓子道,“我们可以跟你做个交易。你放了尚玄,我留你一条生路。”
“恐怕要生路的是你的吧。我的四千九百精骑马上就会赶到,沽禄的守将我已经打探清楚了,我手中握有人质,根本没必要跟你做交易。就算你们的大军来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你!”
双方争持不下。
看着沉浸在自责中的苏应麒,尚玄扫了周围一圈,突然觉得事情不对。
“你为什么没有提援军?我们的大军赶到之际,你们的援军也应该到了,你为什么要说同归于尽?”
“我们黑骑兵一向自力更生,时刻准备为王牺牲,不需要什么援军。”
“不对,你们这次来是破坏我国和绯国会师的,不能轻言生死。莫非,援军没有来?”
“住口。”曹斐情急之下出言呵斥,掉进了尚玄的心理战。
“鄞王变了卦?他答应会派援军来,却迟迟没有消息,本应该在这几天就收到援军即将抵达的消息,可是并没有。你意识到敬仰爱戴的王放弃了你们,你却没办法放弃他。”
“住口”
“你选择同归于尽,你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即使他背叛你,你也不会背叛他。因为那是你从小敬佩仰慕的王,是你努力奋斗的方向,是你用一生要去守护的王。可是这样的王,却抛弃了他的臣子,毫不犹豫,或者,他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他根本就是利用你们来混淆视听。”
“你给我住口!”
曹斐的情绪波动剧烈,眼见濒临崩溃的界限,尚玄却一直不停在刺激他。
“你一定派人去问过原因,可是没有回音。你又派人去打探援军的下落,你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你潜意识里不相信你的王会背叛你,但是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又表示你其实已经明白,只是你不肯接受现实。”
“我杀了你!!!!”
曹斐终于被尚玄逼到绝境,举刀挥下,蔡光耀惊呼之下滚下了马。
尚玄一颗心悬在当空,那亮晃晃的刀就在眼前,被一双手紧紧的抓着,血不断渗出,沿着刀刃低落。
“愣着干吗?!”苏应麒腾不出第三只手去推呆掉的人,只好用脚踢尚玄让他赶紧走。
“快、快,杀,上,你们快上啊啊啊!”蔡光耀从马腹下面爬出来,语无伦次的下令道。
曹斐藐视的看着疼的皱眉脸抽筋的苏应麒,哼了一声。
“苏应麒,你以为你这么做可以得到什么?你什么都得不到。你先背叛大景,现在背叛王,蔡卫不会留你,王也不会放过你。”
一脚踢开苏应麒,曹斐没有下杀手,转身向涌上来的敌人厮杀而去。
大风起兮云飞扬。
尘土卷起英雄就义,一腔热血抛洒在异国的土地上。
曹斐的话像是远古的诅咒,一遍一遍回荡在苏应麒的耳边。
月稀烛荧。
城门紧闭,火把高悬,街上巡逻的士兵一队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