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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浑蛋。”
“哦？”埃瑞克的黄眼睛顿时一亮。“这可是件稀罕事，你是何时良
心发现的？”
“闭嘴。”萨拉嘟囔着，大步朝前。
埃瑞克灿然一笑。“我真想靠近看看这位天使。他使你喜怒无常，是
不是？每当事情没有按照你所希望的方向发展时，你就是这种反应。”
“我正试着解决一件容易失控的事情。我将带他回宫，让父王去和他
打交道。”
“我对这男孩感到抱歉。如果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呢？他孤独一人流落
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身陷于陌生的人群之中，而且也不记得来自何方。想想看，
他脚穿凉鞋来到这个积雪齐膝的地方，你怎么解释这一点？”
萨拉隐藏在心底的疑问和埃瑞克所问的几乎是一样的，但他绝不会把
这个告诉埃瑞克。
“他近看是否和远看一样美？我看得不太清楚。”
“他美的惊人，而且看上去更象女性。”
“喔，那他将会受到宫廷贵妇们的欢迎，也会受到某些有特殊嗜好的
先生们的欢迎。千万别把他介绍给科里克沙。”
科里克沙是萨拉丁的二哥，是所有虎王子当中，唯一一位在宫中公开
宣布喜欢男孩的王子。仅仅想到科里克沙的手触到杜尔，就让萨拉感到抓狂。这
一定是因为科里克沙不是我特别喜欢的兄长，萨拉为自己的感觉寻找着借口，科
里克沙配不上杜尔。
配不上杜尔？他在想些什么？萨拉摇了摇头，试着把这些奇怪的想法
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或许是由于他们多年来的亲密友情，也可能是因为埃瑞克拥有很强的
心灵感应能力，无论如何，埃瑞克突然间出于本能知道了萨拉丁的真实想法。
“原来是这样啊，吾神佑我，你对那男孩充满渴求。”
“我没有。”萨拉丁强调着。
“喔，真的？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银色。”
“他的头发？”
“淡蓝。”
“眼睫毛？”
“深蓝。”
“很好。那么，我的眼睫毛是什么颜色？”
萨拉丁停下来并转过身，但埃瑞克迅速用一只手盖住眼睛。一阵沉默
。
“你不知道，对不对？”埃瑞克移开他的手。萨拉这才注意到，好友
的眼睫毛是灰色的。他认识埃瑞克已经十三年了，感觉彼此感情之亲密胜过亲兄
弟，但却从未注意过他的眼睫毛的颜色。
“那那并不意味什么。”萨拉辩解道。
“是啊。老天，我从未想过会见到你陷进去，可你陷得还真深。
”
“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只是和他谈过一次而已。”
“你将会了解，你还没有坠入过情网。”
“你也没爱过。你们飞行者到处拈花惹草，你从没定下来。”
“这使你觉得在某种程度上强过我？至少我有过伴侣！唉，说这些有
什么用？你绝不会听我的。”
萨拉丁叹了口气。“我也正想着同一件事。”
“那么，你承认他美得惊人？”
“我说过了，是吧？”
他们继续朝着萨拉丁的寝室走去。埃瑞克边走边想：至少，这是一个
开始。
看萨拉丁处理这件事将会越来越有趣。王子对待有益于自己的事总是
过于严肃。
＊ ＊ ＊ ＊ ＊
当虎王子沿着众人让出的一条路离去时，杜尔已经被恐惧压得喘不过
气来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害怕，而且只有这位王子让他感到惊恐不安。
也许是因为他那对淡淡的、冰冷的绿眼睛吧，也可能是因为他那高大的身材。王
子走路时身体移动的方式就仿佛他在追踪猎物，目光也配合着身体而移动，让杜
尔感到自己就象猫爪下的一只鸟。
那位慈祥的老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开始用脑波交谈。〈我看殿下的法
术是永久性的呢，真是个能力超强的法师。〉言谈中充满了对王子的钦佩。
〈他是谁？〉杜尔壮起胆问道。
〈他是埃若沃城虎王的第三个儿子，能力也是诸位王子中是最强的。
他将带你回宫。〉
〈不！〉杜尔摇着头。〈我的意思是，我非跟他去不可吗？〉
〈恐怕是这样。〉主持关切地注视着他，〈他的属下能发现你从哪儿
来，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但是，正是这个接近虎王子的主意使得杜尔浑身颤抖。〈我想是的。
〉杜尔没精打采地答道。
〈你现在跟我们来。我们会提供热水给你沐浴，会给你送来食物。因
为你一直在发烧，所以还没有正经进过食。〉老人轻轻抓住他的手臂，其他僧侣
也在老人的示意下走近来帮助他站起来。
一阵晕眩使他站立不稳，僧侣们轻轻托住了他。
他们带他来到一间有着石浴池的石屋，脱下他的衣物，然后帮助他进
入浴池，浸入热水中。那感觉实在是很棒。
浸湿了他的头发后，他们开始为他抹上洗发香波，同时他也在自己身
上抹上洗浴剂。洗净了他头上的泡沫后，他们帮助他站起来，然后用一块柔软的
浴巾裹住他。
一位僧侣送来了他的衣物。它们已经被洗干净了，就连那些小裂缝也
被仔仔细细缝补得很完美。可是他的衣物相对于这间寒冷的石屋显得太单薄，所
以在他自己的衣物外，他们再次为他罩上灰色的法衣，并在他裹着毛皮的脚上套
上皮鞋。
他被带到一间卧室，喝了些汤，吃了些软和的面包。一位僧侣进来为
他梳理已经干了的头发，用一个骨雕的发夹夹住头发的尾端。
〈虎王子希望和你谈谈。〉在他进完餐，倚靠在床上时，那位杜尔认
识的慈祥的老年僧侣告诉他。
恐惧的感觉已经由于梳洗及进食后所产生的舒适感而变得迟钝，他感
到非常放松，所以不再那么害怕。
直到王子进来，僧侣们出去了，那种恐惧的感觉才又回来了。不过，
害怕的程度已减轻许多。
〈你感觉还好吗？〉王子礼貌地问。
杜尔仰望着他，并对自己的反应感到奇怪。王子身上没有任何让人感
到害怕的东西。毫无疑问，他长得非常高，但杜尔知道，比起某些人自己长得算
是比较娇小的。尽管那双淡绿色的眼睛使他的脸显得冷冰冰，但王子一脸探询的
神色并没有给人压迫感。他长得相当英俊，有着微微上挑的眼睛，又直又挺的鼻
子。他的大嘴如果看上去不是那么严肃的话，是相当性感的。以他那么高大的身
材，他显得一点都不臃肿，事实上还挺瘦的。他那橘色的、先前被高高束成马尾
状的头发，现在松散地披在肩上，而且有着显而易见的黑色条纹。
象一只虎，杜尔想着，难道这就是他被称为“虎王子”的原因吗？
〈好多了。〉他答道，但仍然戒备着。他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和善还不
能完全信任。
王子拉过一只椅子，坐下后，跷起腿。他穿着一件厚厚的、镶有黑貂
皮的黑色长袍。长袍的领口开得很低，可以看见部分强健的胸肌。一条有着泪形
虎眼坠的银项链是他身上唯一的装饰品。他显得很安逸。
〈我看见了。〉王子说道，〈我们的初次见面不是非常友好，对
此我很抱歉，这不是我通常的做法。〉
杜尔眨了眨眼，这听上去象是道歉，但好象迟了点。
王子换了条腿跷起。〈村民们对你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异乎寻常的
敬仰。既然你是人类，这就显得更加危险。〉
杜尔的注意力被抓住。〈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既然我是“人类”，
我们不都是人类吗？〉
王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是人类，我们是埃德米尔。〉
〈什么是“埃德米尔”？〉
萨拉丁实在难以相信杜尔对埃德米尔的无知。他试着形象化地解释，
可是，要让一个对埃德米尔一无所知的人明白到底那是什么，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
〈埃德米尔是埃若沃城的居民，你现在就在埃若沃城境内。〉
杜尔仍然不明白。〈但是，你看上去就象嗯，象我一样。埃德米
尔怎样不同于人类？〉
这个问题实际上涉及了其它重要因素，例如文化、宗教、历史及种族
等等。萨拉在心中把其它因素剔除，试着仅就外形的不同来解释。〈这不是我们
真正的原形，我们有其他的外形。〉
其他外形？杜尔试着理解这个概念。外形变换者？嗯，那也没什么，
他曾经和外形变换者打过交道，曾经他烦燥起来。他以前知道外形变换者？
何时何地？
〈你的原形？〉经过脑中一阵思绪变换后，他问道。
王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注视着他，杜尔从未见过他的眼睛睁得这么大
。美丽的眼睛，赤褐色的睫毛，睫毛的顶端是黑色的。杜尔咽了一口唾液。王子
的凝视让他浑身发软、发热，仿佛又在发烧。
〈动物。〉过了一会儿，萨拉丁答道。
〈动物？〉杜尔眨了眨眼。〈就象虎？〉
〈有些是的。有些是四足动物，还有些是带翼动物，看是属于哪个族
群。〉
杜尔努力去接受这个新概念。对他来讲，外形变换者不算是新鲜事，
可是，人们拥有动物原形，然后变成人类外形，这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不过，我是为另一件事而来。〉王子说道。
杜尔抬起头注视着他的手。萨拉丁从自己颈上拿下虎眼项链，还小心
地撩起头发以免缠住项链。他倾身向前，举起项链。意识到他的动作所含之意后
，杜尔低下头，然后感到王子把项链挂在他的颈上，并轻轻地拉起他的发辫通过
项链。这个体贴的动作让杜尔抬起头来，使得他的脸意外地与萨拉丁的脸靠得很
近。他睁大双眼，屏住呼吸，那曾经有过的恐惧感并没有随之而来。他的心激烈
地跳动着，并能感到一团火热涌上面颊，但那不是恐惧。
有那么一会儿，俩人谁都没有动。萨拉丁的目光慢慢凝聚在杜尔那迅
速变干的唇上。
“你在干什么？”杜尔用自己的语言喃喃低语，暂时忘记了他们是用
脑波交流。
萨拉丁眨了眨眼，被那陌生的语言所惊醒，猛然向后退去，虎坠也从
他的手上滑落到杜尔的胸前。
一阵死寂。
萨拉丁感到脸上一片火热，他试着使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他的心跳
已经快得失控埃瑞克是对的，埃瑞克是对的，埃瑞克是对的。
杜尔慢慢从胸前拿起坠子并注视着它，试图使思维回到正常，试图忽
略那种由于彼此太过靠近的对视而出现在俩人间的奇怪气氛。
〈这有什么用？〉他问道。
萨拉坐回到椅子上，脸上带着无法测知的表情。
〈这是拥有我的保护的象征，我们家族的保护。只要看到它，没有任
何人会伤害你。〉
〈这个吗？〉杜尔怀疑地检察着石头。那是一块中间有着几条金色条
纹的褐色石头。
〈它是一块虎石，是我们家族的象征。这种中间有着清晰的金色竖条
纹的石头是很难找到的。在埃若沃，只有50块这种石头，而我父王拥有那座矿。
〉
〈谢谢你。〉
萨拉丁默默注视着他，目光越过虎石，渗入那裹在层层丝绸衣物及粗
糙的法衣下纤细的身体。
〈有有什么问题吗？〉
萨拉笑了，是那种短促的低声轻笑，听起来不象是消遣。他站起来，
骤然转身离去。杜尔鄂然张大了嘴。
〈我有一种感觉，你应该把那石头显露在所有衣物之外，以免城中的
埃德米尔们纷纷为你决斗。〉
一如既往，杜尔酸楚地想着。他不可能看到这位高贵的王子为任何人
决斗。
打开门后，萨拉丁突然转过身来，杜尔心虚地跳了起来，他怀疑王子
也许已经听到了他的这些想法。
〈从今天起，晚上锁上你的门。〉萨拉丁告诉他，然后不再有任何其
它的解释，走出房间。留下杜尔凝视着他的背影。
＊ ＊ ＊ ＊ ＊
次日清晨，僧侣们开始为杜尔的旅行作准备。他们为他披上裘皮大衣
，把他的凉鞋装入一个小背包，然后护送着他穿过石廊，走向冰天雪地的寺外。
当杜尔出现在门口时，萨拉丁正和别人在晴冷的寺外交谈着，他对杜尔作了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