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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会想办法兑现。而以秦观的能力,五年都没能找到子叔,那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力将她藏匿?
许许多多的问题盘亘在脑中,但最后问出口的只有一句话,“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子叔淡淡微笑地点点头,“我很好!”
那就好了。
段远希松了口气,身子一松懈,方才未感的疼痛如今一股脑袭来,段远希捂着痛处闷哼一声。
零碎的记忆在脑中重组,段远希突然回想起昨日的情景,他记得他被那群流氓狠揍一顿后,便昏迷在那条小巷,但今天再清醒却在医院里了,那么
心一下绷紧,他试探地问道:“昨天是你送我进医院的?”
“嗯。”子叔平静地应了声。
段远希的脸顿时煞白。
那她都看见了,看见自己最落魄的样子,最狼狈的样子了。
再见子叔的震惊和至喜顿时沉入水中,想起如今自己的处境,段远希突然有种夺门而出的冲动。心中的羞耻让他不自觉吐出一句话:“谢谢你,现在我好多了,你可以走了。”
病房里安静了片刻。
“远希。”子叔唤了声,然后,语气轻缓地说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她知道了
段远希握紧了拳头,嘴张了张,却又闭上,抿得紧紧。
许久,他复才开口,声音象回声一般,低沉而空洞,“你都知道了,是,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段远希了,段家破产了,我变的没钱没势,一无所有了。”
段家破产,在用现有的资产抵清债务后,三个月前,全家都迁往英国,而段远希却在前往英国的前三天,秘密离开了段家,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多方查寻他的消息,却都是白费力气,然而他却根本没有离开这个城市,而是将自己藏了起来,过了一段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不想和他们一起离开,像是失败后的落水狗一般离开,再去承载别人的嘲笑讥讽。
他带出的钱,在三天前,全部用光,如今他的身上一无所有。
“我知道。”子叔的语气依旧轻缓,轻轻淡淡,没有一丝别样的意味,“你现在先什么都别想,等你伤好后,再来考虑以后该怎么办。我会帮你的。”
子叔的语气淡静到令段远希有些吃惊。
而她对他的态度也比五年前的似乎又有了改变。
这样的改变却让他感觉有些苦涩,她是在同情他吗?
“帮助我?那是你对丧家犬的同情和怜悯吗?我不需要,你应该像他们一样,在背地里笑我是个窝囊废,不,不用背地里,当着我的面就可以嘲笑我了。”段远希紧握的拳头,微微地发颤,“嘲笑我的无能,不过才刚接手公司半年,就把公司弄垮了。”
子叔静静地看着他说道:“段家的失败,你有责任,但那不完全是你的错。”
其一是十六暗中的手段,他对段家的复仇计划,从他进霍帮那天起就开始在心中酝酿,而从开始到结束,他又整整花了八年。
其二,或许该说段家气数已尽。
五六十年的家业,有庞大的基底,其中却也是满目疮痍。
陈旧沿袭的制度,要创新改革却也是有点困难。
段氏这十几年看似光鲜,然而实际的势力却着实不如从前,段镇隆的子辈孙辈只知奢靡玩乐,实际的本事其实并不怎样。
即便是段远希,人皆称其在商业上有段镇隆年轻时的作风,然而,他在私生活上却也沿承了他爷爷风流放荡的性子,至少在五年之前,他还是每天过着奢荡的生活。
段远希聪明却不思进取,他收心地太晚,他地才能也施展地太迟了。
“不是我的错吗?段家六十年的基业就毁在我的手里。是我没有能力才让段氏成为别人的笑话,我是一个失败的男人!”段远希猛地抬头,眼中是激狂的风暴,他摇着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的同情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更像是个傻子、废物。你走,我不要你的同情。”
他所有的骄傲和自信都在那次失败中化成了灰烬。
他承人鄙视,嘲笑,什么都好,却唯独不能接受别人的同情怜悯,而子叔的同情更像无数只利箭将他仅存的尊严射得支离破碎。
他伸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喝道:“你走。”
他宁愿独自一人感受失败的痛苦,却不想让子叔在一旁目睹他的落魄。
子叔一直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情绪激动地低吼,眼中满是痛苦难抑的神情,子叔没有说话,神情冷漠地令人害怕。
终于,她举步向外走去。
门打开,又被关上。
段远希再抬头,病房内已经没有了子叔的身影,他的心似被人揪住似的痛。
她走了。
她果然还是离开了他。
算了,她走了不正如他所愿么!
现在的他是个废物,若是以前,他知道子叔还活着,他一定要将她好好珍视呵护,可是现在的他,给不了她任何幸福,也根本不配得到她的爱了。
五年前,是她让他知道了什么是爱人的感觉,什么是失去所爱的感觉。
爱上她,失去她,他便再也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人。她是第一个让他动了心的女人,让他动了心便再也不能忘记的女人。
知道她还活着,这已经是上天给他的安慰了。
她应该得到更好的男人的珍惜,应该去寻找能给她幸福的人,而他只能孤独地一个人过完自己的一生。
失去所爱的人会让人心痛。
而主动去放弃一个人,一个他所爱的或许永远也不可能像这般爱上的女人,却是让人心伤难耐。
他看着那紧闭的门,眼神却又好像穿透了门望向渐走渐远的子叔,空茫而痛苦。
心里泛起了浓浓的悲伤。
一滴男儿泪慢慢沿着眼角流了下来。
独处的安静空间,似还飘荡着子叔身上幽芬的气息,不知何时,段远希已经是满面湿意。
他是一个失败的人,拥有的,只有失败的事业和失败的感情。
他垂下了头,浑身禁不住地颤抖,似秋风中萧条的落叶。
突然,病房的门又被重新推开,段远希愕然抬头望去,看到子叔领着一个医生出现在了门口。
再走进病房,子叔看到的便是那个曾经骄傲自负,如今却是一脸错愕一脸泪迹的男人。
七十九.重振再起(VIP)
看到他的表情,子叔的脚步略顿,随之又像没有看到一般,带着医生走了进来。
子叔指着他病服上又渗出的血迹,请医生重新将他的伤口包扎过。
医生装作没看到段远希湿意满满的脸上未退去的错愕、哀伤和自他们进来后再添的尴尬,他动作麻利地换好了纱布,然后又快步离开。
站在病床前看着段远希,子叔的眼神锐利而冷漠,她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能逼视的气势,冷冷地开口道:“比起你的失败,你现在的一蹶不振,才更让我看不起。”
凌厉的话语让段远希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你原来的财富不过是世袭的,我不认为曾经的你亲手创造过什么财富。你连在这个世上依靠自己的能力生活的本事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来痛悔你事业上的失败?”
段远希神情复杂地注视着子叔,颤动的薄唇中似乎要吐出什么,可是,才张嘴,他的声音又似被哽住了发布出来。
“他们鄙视你,的确是因为你弱。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必须让自己强大才能杜绝他们对你的嘲笑,而不是窝囊地躲在自己的世界排斥别人的靠近。你的祖辈获得的财富是他们创造的,失去了他们的财富你可以创造你自己的,你的未来到底要如何,决定权在你自己的手中,而不是被别人的一语一言击垮!”
段远希摇头,右手支在额上,低低地说道:“说得简单,你说我应该怎么创造?难道我没努力过吗?结果还不是一样!”
子叔静静地看着他,说道:“是否失败了,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放纵自己?每天喝个烂醉,过着自怨自艾的生活。谁能说自己的人生永远都没有失败?可难道失败了,就要像你这般?”
段远希这回没再反驳,只是慢慢放下手,蔚蓝的眼眸带着复杂的深情凝视着子叔,许久,才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子叔的态度也和缓下来,她看着段远希,认真地说道:“你不要问我的目的,我的动机。我只问你,如果我给你个机会让你重新开始。你要是不要?”
没有讥讽,没有逼迫,也不是同情施舍的口吻,却仿佛只是朋友间一个平淡普通的问句,子叔清越和缓的嗓音带着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让段远希的神经安定了下来。
他垂眸似在思索。
时间慢慢地过去,病房里也是一片安静。
门再次被打开,这回,是十六走了进来。他没看段远希,走到子叔身旁,将一份文件夹交给子叔。
晃神片刻,段远希瞪大了眼看着他,他当然还记得这个男人,五年前,他一直放在心里的假象情敌。
却没想到会在这碰到。
他的模样还是妖媚如昔,容貌看来也没有很大的变化。
那个男人还是那么吸引人的眼球,而他的人生却成了色彩中暗淡的灰色。
段远希的脸色黯淡了下去。
十六侧目,看了段远希一眼,接着走到他身旁,深处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点也不留情地戳着段远希嘴边的伤口,疼得段远希一下子白了嘴唇,他龇牙咧嘴,等着十六喝道:“你干什么!”
十六弯起嘴角,勾人心魄的笑容却让段远希觉得是一抹讽刺,“疼吧,既然你下定决心要过流浪汉的生活,这点疼痛都挨不了?还当什么流浪汉,怕是你连流浪汉都比不过。”
即使如今再落魄,他身为男人的自尊依在,十六左一句流浪汉,右一句流浪汉,让段远希的脸色也是一阵红一阵白。
“我能理解,流浪汉除了生活过得比不上你以前大少爷的舒坦,至少不用动手劳动,说不定,你稍微修整一下你的容貌,人家看你顺眼,还会赊点饭给你吃,这样,你还是照样可以做你不劳尔食的大少爷不是?跟了我们老板,你就要用你的劳力来换生存,怕是大少爷根本吃不了你无法想象的苦。”
段远希的脸变得铁青,他咬牙,粗声粗气地说道:“谁说我吃不了苦!好,我答应!”
话说完,他转向子叔,停顿许久,接着有些笨拙而别扭地开口道:“给我一份工作,做什么都可以。”
子叔看着他,静静地笑了。
······
此后的几天里,白天,子叔要去卓凡集团进行两家公司合作的后续安排,十六则留下照看段远希,他们两人像是天生就互不对盘似的,一开口,话中便是含枪带棒。
两人在互相讽刺抨击中,时间也慢慢过了近一个礼拜。
经历了许多事,段远希虽然表面上对十六还是看不顺眼,但心中对他其实已经不再防备。他的语气虽然总有些刻薄,却听得出是为了自己好。
而十六嘴上虽然对他冷嘲热讽,但对他的照顾,却也没有过疏忽。他其实也发现,段远希在经历了家变后,也慢慢成熟成长起来了,平日里公子哥的轻浮焦燥之气也在慢慢消失。
一个礼拜过去,段远希的身体,渐渐恢复。
段远希是中英混血,而他本身也是英国公民,因此随时都可以去米兰,子叔看他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因此将行程安排在了两天后。
出院时,段远希说他要回一趟他这段日子暂住的家。
子叔说陪他去,段远希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
这段日子,子叔帮段远希置办了一些新的衣物,也按他的要求给他买了几顶棒球帽。出了医院,段远希便将自己的帽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到他的模样。
子叔知道他还需要一些时间重塑自信,也没有多说什么。
段远希所谓的家,不过是一幢及其古旧小楼里的一间屋子。
十几平方米的空间里,透着一股股阴冷的气息。有些暗淡的墙,一张铁架床,一张桌子,连碗筷也没有,只有一对造型精致的瓷杯被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杯子有些旧了,却被擦拭得很干净。走进去时,子叔一眼就看到了它们,而段远希则是快步上前,有些手忙脚乱地将它们藏了起来。
尽管如此,子叔却已经认出来了,那是五年前,她和段远希在一起的那一个月里,段远希送她的礼物中,她唯一收下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