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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将话题一转,扭头看泪流满面的我,“师妹......没用了......答应我,要像以前一样的......快乐......”
他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最后那两个字,快乐,其实已经模糊的不可辨认了,可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听错,它们,连带着子君的鲜血,就那样轻飘飘的沉入了我的心底。
横在子君胸前的那柄剑,突然被晨涗快速的用力拔出,血,染红了她的衣饰和她的脸庞,我的心,骤然一紧,只来得及睁眼看着晨涗手里的长剑一闪,而下一刻,她已经重重的倒向了子君的前胸。
那柄要了子君命的剑,正埂环在她的胸口,而此刻,她的伤口,已经血流如注。
面对这突变,我的胸口蓦地一痛,有那么一瞬,我只想尖叫。
极尽全力克制住颤抖,我紧紧握住晨涗的手,泪雨如下,而她只目带依恋与不舍的看着子君,轻轻开口,“申大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走,所以,我要陪着你!”
“姐姐,我终于明白,原来,真正的痛......是哭不出来的......姐姐,来生,让我......先遇到他......好吗?”
我的泪,一点一点的滴落,而晨涗,在看到我不住的点头之后,只微笑着转头看子君,她眼角的那一滴泪,终是忍不住的滑落下来。
第3卷 相离,挣扎的情 第七十章 司马神墙
“每梦凝思心语长,谁与情缘披雪裳,只待君怀知春暖,夜赏明月晓梳妆,晓梳妆......姐姐,你说,是不是只要我一直坚持,便能换的他的真心相待?”晨涗看着我,满眼期待。
“姐姐,你知道吗?申大哥受伤昏迷之中,总是叫喊着你的名字,他答应跟我在一起,约是被我感动的罢?”
“姐姐,申大哥说,他从此以后会全心全意的待我,我觉得好幸福......”晨涗的脸上,荡漾着幸福。
“姐姐,申大哥说,他与我,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晨涗在叫喊,那样的无力而绝望。
“姐姐,来生,让我先遇到他,好吗?”晨涗的声音,慢慢遗落在我的耳里。
忽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晨涗会在失去子君时,那么镇定自若了,原来,她早已有了要追随他而去的决心,所以她才会在最后的那一刻笑着流泪了。
往事,历历在目,我原以为他们会幸福到老,究竟是谁?是谁铸成了今日的一切?
紧紧的抱着晨涗,泪水,滴滴落到她的颊上,我的晨涗,平日是最怕冷的,我就那样抱着她渐渐冰凉的身子,坐着,默默的流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熟女在我身边轻轻叹气,直到刀剑的撞击声震破耳膜,我才循声望去。
慕容惠乾的剑正划破那个要刺杀我的人的咽喉,虽然嘈杂一片,但我仍旧听的清晰,“将军,你......你竟敢忤逆圣上......”
慕容惠乾眉毛一竖,将刀至那人的咽喉处拔出,眼睛一眨未眨,声音却有了力度,“你管的太多了!”
话音落,那人应声而倒。
我收回视线,去看正战的酣畅的冥杀会和冥行宫的死士,地上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尸体,双方人马各自折了大半,血杀门的弟子战的最勇,约是上一任的门主惨死在司马傲天手里,给他们带去了深刻的仇恨。
再慢慢调转视线,我冷眼看着东方伯伯和面具人的对战,看着东方伯伯那一双如天上寒星般清亮却毫不掩饰的眼眸,看着他快速挥出那一招招要命的攻式,心里忽然就冷洌一片......
也许,只有我知道,当背后那个人向我举刀时,当子君看到我将遭袭而不顾一切向我掠来时,我慌乱的眼,却正好对上东方伯伯看向我们的眸子,他看到了我背后的那把刀,迟疑了半刻,却,未出手相救,他终是,眼睁睁的看着子君别无选择的用自己的身体替我挡了那致命的一剑。
距我最近的东方伯伯,您知道么,只要,只要您扔出您手里的那把“卢崁”,子君便不会死,晨涗也不会死了。
为什么,一向疼我的东方伯伯会这样对我?他明明可以很轻易的出手相救,可为什么仍是选择了袖手旁观?
那么,可不可以这样说,害死了子君和晨涗的,是他们的盟主父亲——东方伯伯?
“慕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伤心,我想,这也不是他们想看到的!”熟女软软的手指覆上我的手背,眼里浮现了一抹怜惜和心痛,她静静的看着我,似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周遭骤然升起的杀气缄封住了口。
但见东方伯伯避开面具人手里那柄奇诡的弯刀之时,“卢崁”剑光一闪,随后便宛如灵蛇般的亮起,闪电样的直挑面具人的脉门。
远方,金器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直刺而来,当下斜指向东方伯伯的长剑,东方伯伯收掌防御,挡住了这把剑的如山攻势,又借力后退了数步,却无机会得力还击。
落地之人,单手一个撩刺,瞬间便握住了剑柄,他黑衣飘飘,脸上的气质沉静安然,就连气息也尚算平稳。
第3卷 相离,挣扎的情 第七十一章 红色朱砂
他站在距我不足一丈之处,或许是因为他看见我脸上近乎呆滞表情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看到了我怀里抱着的已经断了呼吸的两个人,他的眉峰狠狠的聚在一起,眉心栖着一抹浓浓的伤痛,四周的火把时隐时灭,他的面容一半沐浴在微亮中,一半仍留在浅暗的阴影里,只是左眉那一颗点红却因为这而更加引人注目,那是只要一眼,便可以勾人深陷其中的诱惑红色朱砂。
看见我对他淡淡的注视,他的眼里闪现了一瞬即逝的亮光,他定定的看着我,没有说话,而晨旭一见到司马神墙,便如猎豹闻到血腥一样的兴奋,他的眼里,不掩恨意和杀意。
现下,就连空气中,仿佛都带了一丝紧绷。
“天儿,你......你怎么回来了?”面具人的声音里带了外现的焦急和责怪,他的话适时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和平静。
司马神墙慢慢收回看我的目光,对着面具人微微一笑,干脆清朗的嗓音,不带一丝犹豫,“义父,孩儿不会丢下您!”
“那就一起死吧!”东方伯伯面上隐隐出现了几分畅快的神色,他一面说话,一面重提剑攻向面具人。
漫天刀剑中,旭哥哥的“魂灵”破空杀向司马神墙,他的剑风,带着淡淡的风情和一丝难以言语的忧郁,但在这漫不经心的忧郁之下,却是暗藏着致命的狠绝,持剑的他,心无旁骛,紫衣飘魅。
火光隐灭中,司马神墙的“沉龙”横空出世,他的剑气仍是那么刚硬,就如同穿越了千年的陨石,强势而巨大,他的剑势,看上去温柔无比,也许敌人只要看一眼,便会沉迷其中,但惊醒之时,却往往便是魂断之时,带着些许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晨旭的剑势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出手是狠辣凌厉从不容情,仿似飞蛾扑火一般的义无反顾,他从未痴狂至此,也从未狠绝至此,他的内心,一直是常怀慈悲之心的,面对如此这般的他,我的心,略略感到了害怕。
后来他们的打斗,我便全然看不到了,他们的动作太快,剑光也太炫目,我只能隐约辨出一黑一紫的两道身影,在半空翻滚着。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空中的人,屏息凝神,生怕惊扰了他们一分,以至于我何时站起身来,都毫无知觉。
我心内纷乱万分,担忧,不安,紧张,痛苦......恰此时,熟女在我身旁清浅开口,“不知慕姑娘,希望他们之中的谁赢?”
我微微闭上眼,没有看熟女,只看着那不断翻滚的黑紫开口道,“不管谁赢谁输,我都不希望他们有事,而我,只会是大昭最后一任神卫的夫人而已!这一点,任谁都无法改变!”
我的声音很轻,可我还是看清了司马神墙的身子猛然一怔,而全情投入的晨旭自是不会放过他走神的绝好时机,当下,左手挥剑,一招之下立判强弱,司马神墙踉跄后退了数步,衣袖也被这一剑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裂缝,他的手臂,立刻涌现了一道红色的伤口。
因着这一剑去的太快,司马神墙手臂上的血色也有几滴溅到了晨旭的脸上。
疾风骤起,再停,我转眸看向他二人,他们已经分开站定,司马神墙的的脚下已经积聚了一滩血色,而晨旭的胸前也被瑰色沾红。
我的心一阵狂跳,终是没忍住,快步奔了过去,走的近了,只见紫衣黑衫,安然如初,两人对视着,都不曾看过一眼我,但在我抬眸看清晨旭眉间突然出现的红色朱砂时,我的脚步便再也不能往前挪动半分,哪怕只是动上一动。
第3卷 相离,挣扎的情 第七十二章 他们,是兄弟?
我站在原地,粘稠的血雾中。
听着震天的喊杀声,看着黑漆漆的大地上那流星般的火光,以及,司马傲天和晨旭左眉间那幽灵般的红色朱砂,我的眼前不断重叠出一幅与真人大小一般的画卷。
时间应该倒回十几日前,地点在郭家庄,东方晨涗的闺房阁楼——尺素楼。
美人如花柳梢头,梦魂难到黄昏后。云家嫡,红朱砂。
这是那一幅画卷中的题字。
画卷中的女子,手执玉笛,盛颜仙姿,仿似从漫长的年月遥遥走来,她的一头青丝,如瀑如墨,容颜皎若明月,尤其是她左眉处的那一颗红色朱砂,衬着层层面纱下的秀颜,更显妖冶,只一望,已经让人心醉神迷了。
我的脑海里,不断重现梦中那个流泪的女人,她的容颜,渐渐的与画卷里的女人,重重叠叠,分分合合,直至,二合为一,终成一人,定格在我的心里。
最初的震动之后,疑惑却又开始一点一滴的蔓延开来。
这幅画卷的落款处,寥寥的写着四个遒劲的大字——东方彦俊。也就是晨旭的父亲,我的东方伯伯,现在的武林盟主。
而画卷上的女人,便是晨旭的母亲,东方伯伯的妻子——云柳。
事后,我追问过天宫师傅:左眉间有红色朱砂的女人,您听说过么?
天宫师傅告诉我:左眉处有红色朱砂的女人,放眼大昭,也只有云家的后人了。云家是大昭的外族,此族擅长巫术和蛊法,但凡是云家的嫡女,自出生之日起,左眉处就注定有那一颗红色朱砂,于是便有了“云家嫡,红朱砂”的说法。
他还说:云家嫡女的后代,携带朱砂的只有此女所生的嫡子,而其他的孩子,体内有掩藏朱砂的蛊,只是一旦他们与嫡子血脉相通了,他们身上的蛊便会自动解除,左眉处也会出现相同的朱砂,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
可,东方家的嫡子——东方晨曦,他的左眉处却没有这颗彰显身份的红色朱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谁施了“狸猫换太子”的毒计调换了东方家真正的嫡长子?东方伯伯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难道他不知,他现在要杀的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我缓缓的抬头,看着司马傲天左眉的红色颗粒,转眸,静静的看着晨旭眉间突然出现的那颗朱砂,再想起在我梦中哭泣的那位女人,我终是闭了闭眼,任心中的那股寒凉渗进筋骨,“你是在哭他们兄弟的自相残杀吗?”
其实当初我只是猜测,并没有肯定司马傲天的如谜身份,可是不可否认,这个念头,真真切切的存在在我的脑海中过,所以我现在才会,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脱口而出了。
那一日,天宫老儿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没有忘记过。
而且,我记得,梦中那个女人的眼泪,是那样的痛入骨髓的绝望和无可奈何,天底下没有哪一个母亲,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刀剑相向,甚至,不惜狠绝的要取对方的性命,所以她才会那样绝望的流泪,是不是?
我的心底,有尖锐的疼痛悄悄泛起,更有成群的怀疑慢慢浮起。
我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我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该去阻止他们兄弟两的相互杀戮,难道不是吗?
可是不行,云柳的眼泪,受伤的司马神墙,狠厉的晨旭,他们之间丝丝缕缕的纠缠,就如清魂一般幽幽的萦绕脑海,让我无法冷静下来思考对策——直到——一阵狷狂尖锐的高笑声在前方响起。
第3卷 相离,挣扎的情 第七十三章 玉冰画郎
不远处,东方伯伯的笑声,带着胜利到顶点的喜悦,癫狂的傲然,以及,诡谲的凄厉。
听到这似曾耳熟的狂妄笑声,我心口的寒意肆意蔓延到了我的四肢百骸,心,就那样不受控制的往下一沉,沉的几乎让我窒息,怀疑的荆棘如血液一般在我体内疯狂的奔涌。
而我也清晰的感受到,身旁包打听的身体,在笑声骤起的那一个瞬间,蓦然紧绷。
远处,正斗得酣畅的司马神墙和晨旭,也在那一刻,停止了打斗,我似乎看到,他们的身影好像也是蓦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