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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真是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前半句再为情人辩护,后半句却想继续另一段感情。又或者,在他心里,我才是什么都不是的……情人。
“你心里向来有别人,你根本就不爱我,又凭什么要捆着我?我不欠你一分一毫!分手不分手,不是你说了算!这一次,我是认真的,我死也要离开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说出这么决绝的话,尤其是对象是顾易森。
他的面容一瞬间又变得沉静,语气冷淡:“岳加南,什么叫‘覆水难收’你知道吗?”
我回答他的是冰冷的笑容和巨大的关门声。
晚上我自然又去投靠程澜,在她面前哭哭啼啼了半天,她一直都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些花花绿绿的人物,我泪眼婆娑,看着眼睛更是酸涩。
“程澜你就不能放下你的游戏听我说会话吗?”我气急,拿过一个抱枕砸她。
她依旧没有回头,传到我耳边的是她不冷不热的声音:“你不是发泄的很爽吗?对着那个在他面前一直唯唯诺诺的男人,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话,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都说出来了,还不够?”
“我哪有唯唯诺诺?还有,我受的罪可不止今天三言两语就说清楚的!你说气不气人,他居然觉得一直是我的错,我蛮不讲理,我无理取闹!”
程澜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看着屏幕上“Game Over”出现,这才舍得转头看着我,递给我一张纸巾:“好了好了,我还不知道你,如果真的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你也不会和我多说了,早伤心的找不着北,欲哭无泪了吧。”
程澜一句话正戳红心,我有些尴尬难掩,用纸巾盖住眼睛:“我真的,很讨厌……自己这样……对他那么生气,那么难过,但是走出门的时候,一想到今后他要和别人在一起,他的一切都将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就觉得整个人闷得透不过气。”
“你们在一起这么久,小吵小闹挺多,你闹别扭来投靠我也不在少数,你嘴上一直说他对你多么多么不好,可是其实你心里一直觉得他对你有感情的,而且不浅对不对?他虽然是个性子比较冷淡的人,可能不太善于表达,但这么多年了,你应该了解他,会不会是这种人。”程澜话不多,但真要说起来,头头是道,有理有据的,我一时被她说的有点懵,拧着两根食指,更是心烦意乱。
程澜给我做了一晚上的心理辅导,最后总算达成了协议: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来调整,在此期间好好想清楚,也弄清楚顾易森和沈雨爱之间真正的关系。
我心里很明白,如果他们真的有关系,哪怕是丝毫,我都不需要那一个月,我会坚定地和他说再见,不再折磨自己,也算是和一段错误的感情告别,开始新的人生。我只是没有想到,时间会那么漫长,没有他的第一个星期我还能够度过,第二个星期,我开始出现焦躁的症状,工作中也频繁出差错。向柏余似乎特地和部长交代了什么,部长不仅没有一点斥责我哦的意思,还对我分外关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收藏的那位亲~感动TT
、第十八章
小婉坚持说向柏余对我绝对有意思,我也很坚持地说她“少女情怀泛滥”,只不过是去北京出差的时候他知道了我家里出了点事,纯粹是上级对下属的关心。只是,这个托词,我已经不知道是用来对外说的,还是纯粹是来骗自己的。因为我发现,向柏余好像,似乎,确实,对我越来越不一般,准确的说,是好的有点夸张了。
他每天中午有专属午饭,从我上班的第一天,就要我到他办公室一起吃,理由是他的饭菜荤素搭配,营养可口,非常适合我这种大病初愈的人。还有一点是,他这种“暖男”可以温暖我被冰凉的心。我被他夸张的说辞逗笑了,再次夸了他一遍中文又进步了,然后就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
我们俩没什么接触就已经被传成这样了,要是再来这一出,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是向柏余是绝对不会就此作罢的,之后,午休前的十五分钟,我会准时拿到一个粉红色的盒子,里面有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一碗清淡的汤,一份切好的水果和一瓶牛奶。量多的绝对吃不完,而且每天的内容都不一样。
可能是我上次和他隐晦的说过我们的关系太亲密不好,他是托了财务部一个最闲的小姑娘送来的,小姑娘口风紧,什么都不透露,我们部里的人奇怪,说财务部的人干什么总往这里跑,我打马虎眼,说发展部门间友好关系有利于公司发展。
第一个星期有几天我还是应向柏余的约,下班后一起吃饭,他美其名曰是要我帮他看房子,其实我知道,他只是想陪我散散心,可惜的是,他完全不了解顾易森在我心中的重要地位,他的那些新奇的笑话,能让我的脸上出现笑容,但是我的心,还是无法开怀。
第二个星期,我的专属铃声还是没有响起,我违反公司规定,上班时间没有开静音或者振动,但是,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我开始越来越害怕,怕它再也不会响。同样,我开始变得神经质,怀疑手机出问题,跑到各个手机专卖店、修理店检查,结果都是,一切正常。
我知道不正常的是我。我想可能他根本没那么在乎,或者,他已经和那个美丽的女人在一起了,我没有一样比的上她的,如果一定要说,唯一的一点,就是比她呆在他身边的时间长。可是,那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和他一起再久,也终归是同床异梦。
第三个星期,我觉得再这样下去要情绪崩溃了,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却变成每隔几分钟去看一看,完全无心做任何事,也抗拒再和向柏余及任何人出去。下班后我就立刻回家,把窗帘拉上,钻到被窝里,让自己处在完全的黑暗和封闭中。
然后程澜帮我请假了。她打完电话后的半个小时,向柏余就出现了。他看上去很急,似乎是跑来的一样,呼吸有些不稳,额头和鼻翼上有细密的汗珠。程澜恰好去超市了,我看见门口的他,有些惊讶,他看到穿着棉质睡衣,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的我,也很惊讶。
“你没事吧?怎么一个晚上变这样了?”
我瞟着他,有气无力地回复:“喂,你怎么说话的?”我懒得和他多说,其实前几天我就是这样的,只是去上班的时候强打起精神罢了。“快回去吧,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向柏余瞪大眼睛,揪着我的衣领把我准确带到了浴室里的镜子前,声音忽然有些大,过去的风度翩翩也消失无形了:“什么叫没事,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
“我怎样关你什么事?”我用尽力气吼他,吼完发现有些体力不支,脚软就要往下倒。向柏余眼明手快,及时扶住了我,箍着我腰的手臂肌肉绷紧,我不知道是有些疼还是怎么回事,忽然间,眼泪簌簌下落。
向柏余立马就慌了神,严肃的表情不再,手忙脚乱地想找纸巾给我擦眼泪,找不到就直接用衣袖,他今天穿了深灰色西服,粘上了眼泪,完全变成了黑色。他向哄小孩似的,语气着急却带着温和:“不哭不哭,我错了好不好,我不该语气那么重的。”
然后我哭的更加大声了,仿佛要把这些天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向柏余被我揪着,一直拍着我的背安抚我,一刻钟后,他的西服完全地毁了。
我不哭了,看着他很糟糕的样子,忽然忍不住笑了,而他,有些怨念的看着我,眼里,却是带着笑意和明媚的光的。
程澜是在那个时候回来的,据她后来所描述的,就是“看到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两张脸带着古怪的笑,就像两个奸人在商量什么害人的事。”我对她白眼,说她天天和游戏在一起,真没情调,她第一次气急反驳我,说她要是说些有情调的话,我就要跳脚反驳,又不爱听了。我想想也是。
关于向柏余这个问题,我不是没和程澜说过,她的建议是让我不要有什么动作,静观其变,我说我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动作了,难道还让我冲到他面前去问他是不是喜欢我之类的,万一他说是,我真的就不知所措了,可能朋友都当不成,经过了这些事后,我已经将他视作除上司外重要的朋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一厢情愿;万一他说不是,我真不知道脸往哪里放。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这些问题了。我几乎就要投降,我想,我可能又要输了。在与顾易森那一场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我从来没有赢过,不是有句话叫“谁在乎谁输”吗,我想我是比较在乎的那一个。
第二天是星期六,向柏余一大早就夺命连环call,硬生生把我从被窝里叫起来,让我去和他晨跑。于是,我此刻只能黑着眼圈,憔悴不已的在小区里慢跑着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一边抱怨说“对年轻人来说,晨跑是有钱人的高消耗,我们这种市井小民每天挣扎在能不能吃饱养家的边缘,累得半死,谁有那个闲情去锻炼身体啊”,然后向柏余在我面前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我。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装,头发柔软,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比往常更加神气,和我的颓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俯下身,毫不留情地戳了戳我的脑壳:“喂,岳加南小姐,你年纪轻轻,怎么已经想法这么消极,看事情像个老年人一样……”
我不满地伸手试图回戳他的鼻子,无奈这个家伙个子太高,我够不到。这个时候,向柏余做了一件让我大为惊慌的事情。他再次俯身,伸出手,握住了我抬到半空的手,就着我的手指,指到他的唇角。他此时甚至闭上了眼睛,脸上是沉醉的表情,我感觉心跳仿佛在刹那间停止了。那样的动作,就如同在轻柔地吻着我的指尖,又或者,确实是。
我觉得我的生活总是朝着戏剧化的方向发展,比如我前一刻为可能失去的爱人难过的死去活来,后一秒我的上司却对我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暧昧。可是,我从来不知道,真正的意外总是出现在你最不想发生的事上。比如,我在慌忙抽出我的手,推开他的那一刻,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冷眼旁观的人,我这三个星期来心心念念的人。我确定了我的生活真的是一出肥皂剧,最最三俗的那一种。
人在慌忙和紧张时总会做出一些和自己想法违背的事,而此时的我就是这样。我就在那里,也看着他,看着他死死盯着我的样子,日日夜夜的思念,刹那间又化为了怨恨。我所想的竟又变成了:我为什么要有这种心虚的感觉?他凭什么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那样的理所应当?我这样想着,然后不由自主地,竟转过了身,拉起了向柏余的手,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
我的步伐那么坚定,但是我能感觉到,每走一步,脚步就沉重了一点,握着向柏余的手渐渐收紧,力气却在慢慢地抽离自己的身体。其实我还是隐约期待着他能追上来,大声地质问我和我旁边的人是什么关系,可是他没有,因为他是顾易森。顾易森永远不会做任何失去一丝一毫理智的事,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是该安心的,但同样的,不可能体会到一丝的基于冲动而产生的浪漫。
“你做得很好,深呼吸,千万不要转头。”我听着向柏余在我耳边的柔和声线,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下一秒,脑海里出现的是当年的一幕幕景象。
我在一道立体几何题上想破了脑袋都无从下手,求救的目光望向顾易森,而他没有任何动作,但是眼神告诉我,我至少还得想三十分钟。他每次都是这样,从来不会直接告诉我答案或者解题步骤,即使我已经确定了自己能做出来的概率为零。这次,都过了四十分钟,他还是没有理会我,于是我撅起嘴,甩下笔,不干了。
他似乎轻叹了一口气,拿起我的笔,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
我的手慌忙掩着头,冲他不满地瞪眼:“干嘛啦?”
他的表情似笑非笑,戳了戳题:“不管最后能不能做出来,思考的时间还是要给自己的,不然就算我和你讲了,你听懂了,下次再做到类似的你还是不会举一反三。”
“总是有这么多大道理……”我轻声嘀咕着,手却默默拿过了笔。我虽然偶尔和他唱反调,但是总的来说是非常听话的,听顾易森的话,至少能保证我的成绩在年级前二十不动摇。我从前成绩总是上上下下,父母也很忐忑,自从定期得到大神辅导,一直非常稳定,到了高二结束的时候,基本上可以在年级第十左右徘徊了。
和他在一起,是快乐而甜蜜的,我从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天,就知道,我喜欢的人,选择的人,不是温柔的白马王子,他不会说好听的话,做浪漫的事,但是,他却是我执着的绝对不会放开的人。我清楚地记得,当我告别高二时的那个暑假,他也即将要离开,在送他走的那一天,我哭的一塌糊涂。他只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在我的额头印上了轻轻的一吻。我抬头,看到他平静温和的眉眼,他的头发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