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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哪句话?”
“你趴在桌子上说的话!”
“我刚才说你把大家贬得一文不值,你怎么知道我们大学生就会出去卖?还有菜农也是人,您的口吻不对,听起来简直就是人身攻击!”
台下一片哗然,大家都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唐万年只是一时口误,并没有其他意思。但是话经过薛锐的曲解,他的意思的确实像人身攻击。台下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可以听出有人在附和。大家对唐万年严厉的管教早有不满,只是苦于他的威严,现在见有人公开和他叫板,还是一个小姑娘,有些嘴巴油男生跟在后面说着怪话:“又不是某些职业的女性,谁出来卖啊?说这话太不尊重人了!”
学校里有不少农村考上来的孩子,现在也是义愤填膺,拍案而起,道:“菜农的子女怎么啦?难道还要被剥夺上大学的权力吗?”
“菜农也是人,为什么要用这种口吻说话?”
后排陆续有学生摔门离开,情况已经很僵了。辅导员看见形势不对,连忙对着麦克打圆场说:“今天的动员大会圆满结束,请大家有秩序离场。”
薛锐还在梗着脖子和面前的唐万年僵持不下,还是郭焕成站起来说:“书记,对不起,薛锐今天情绪不太好,说话语气太冲,我代她向您道歉。”
事情以郭焕成的道歉结束,唐万年当时表现得也无所谓的态度,但是薛锐知道,这事没完。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冒犯了唐书记,不会因为学校团委工作处副书记郭焕成的道歉就结束,毕竟领导的面子是一定要维护好的。
郭焕成拉着她的手出了阶梯教室,薛锐能够察觉到他郁闷的心情,以为郭焕成会对她说教。她正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说不定还会一言不合吵起来,但郭焕成只是叹了口气说:“小郁,要我怎么说呢?这世上还真是没有你不敢烧的桥,没有你不敢燎的土啊!”
他连批评口吻都不曾有,但是薛锐就突然很愧疚。
班主任知道这件事情十分不解,薛锐是个精力充沛地学生,虽然平时接触不多,面上也总是淡淡的不爱搭理人的样子,但是基本上还是言谈举止还是有分寸的,现在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一个学院的党委书记顶嘴,很伤害了领导的面子。他要求薛锐向书记道歉,如有必要还得写检讨。薛锐不依,那天的事情她自知做的过火了些,但是没有错。
老苏说:“你这孩子,平时也挺聪敏的,怎么关键时候就犯浑呢?”
“老师,我真的没有做错,只是讲了两句话,又不是中小学生上课不允许讲话,我上了三年大学,从来没有站起来回答老师问题的习惯,从来也没有一个老师因为这说我不尊重人的,这里可是民主自由大学校园啊!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那我干嘛还要给他面子?”
“他是领导,又是老师。都说尊师重道,你这样做多叫他难堪!”
“苏老师,师生平等可是您教育我们的,孔圣人说‘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他自己言语不当,难道连批评意见都不能听到吗?”
薛锐口齿伶俐,老苏被她噎住了,气得手直抖,狠狠撂下一句话:“你要是不写检讨,就等着受处分吧!”
“凭什么呀?就因为我顶撞老师一句,难道说实话也要被处分吗?校规校纪里好像没有这条理由吧?”薛锐固然有些脾气,但这次突然爆发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次他措辞不当,搁在平时就当做笑话讲讲听听,可是薛锐一句话就给他扣上了侮辱人的大帽子,这就将问题上升到一个新高度了。将唐万年推到了农村学生的对立面。而且唐万年其身不正,出试卷特别刁钻,有些学生为了避免挂科重修只好悄悄送点礼物,请他在批卷的时候通融通融。他又是学院党委书记,手中掌握着学生推优,评先进,入党等一系列荣誉的生杀予夺大权。陈子微之所以能够成为班级第一批入党的先进分子,成绩不好也能拿奖学金,就是因为她的腿脚勤快,手段活络,所以薛锐格外看不起这些人。况且大家对唐万年平时的所作所为也都有所耳闻,他名声很臭,现在正好趁机反抗发泄怒气,能搞倒他就更好了。
薛望宁打来电话,开口就说:“小郁,你这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她有点不好意思:“爸爸,你都知道啦!”
“老师说话不当,你就当做没听到好了,或者人后将自己的意见告诉他也行啊,干嘛非要闹到不可收拾呢?”
“本来我也没有当回事,但是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我难堪,我肯定也不会叫他好过的!”
“你脾气怎么还是这么硬,这样会吃苦头的!还记得你上小学的时候爸爸给你改名字的事情吗?你性格太尖锐,不太容易和人相处。给你起锐这个字,不仅是犬削锐’的谐音,希望你能够削去性格上的锐角,更是希望你能时刻自省。锐角不仅会戳伤别人,更会伤害自己啊!”
薛锐隔着电话仍能察觉到爸爸在电话那头的语重心长的口吻,她心中动容,但犹自嘴硬道:“可是是这个唐万年有错在先啊,他说话太不恰当了!”
“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身上可没有那么强烈的正义感吧!你说这话无非是自己故意将矛盾激化,让他站上所有同学的对立面增加自己的胜算罢了。”
薛望宁一语道破女儿的那点小心思又说:“你是个聪明孩子,但是性格不收敛的话,以后要吃大亏的!从小你就活泼好动,喜欢爬高踩低,爸爸不否认你的确是个爬树高手。但问题是,你时常需要别人帮你下来。”
薛锐挂断电话,质问身边的人:“是不是你打电话告诉我爸爸的?”
郭焕成并不否认:“我觉得你需要接受他人的意见,如果我的建议你听不进去或者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选择听你爸爸的话。”
薛锐有点不高兴,但是知道他的确是为了自己好,也不好发脾气,只好鼓着腮帮子,坐在湖边的石凳上生闷气。
郭焕成挨着她坐下,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孔子曾前往周都洛阳,问道于老子,老子张开嘴巴让孔子看,问:‘我的牙齿还在吗?’孔子如实回答:‘不在了。’老子又问:‘我的舌头还在吗?’孔子告诉老子:‘还在。’然后老子对孔子说:‘坚硬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牙齿是坚硬的,所以它老早就掉了,舌头是柔软的,所以它至今还在。你对唐书记的行为看不上眼我可以理解,因为他的小手段让许多人失去公平竞争的机会,但是他只能将劣质品变为次品却不能将优等品挤兑出去,你依靠自己的实力不是依然得到了本应属于你的吗?况且凭借你一个人的力量并不会对这个社会现实做出多大改变。”
“难道大家都要做沉默的羔羊,躺在砧板上任人鱼肉吗?这个世界总要有人反抗才会进步吧!历史上因为j□j激起农民起义而改朝换代的多的是。现在难道连实话都不能说了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实话要说,但要分时间场合,有意见你可以私下里反应。如果一个人不管不顾,只知道说实话,长此以往,他就会变成一个真实但毫无教养的人,这样就得不偿失了。唐书记只是手伸得比较长的小人,他手中权力不算大,但是足够你喝一壶。如果你道歉,这只是一个师生间小小的纠纷,但是你要死扛到底的话,我相信你最后一年大学的日子不一定会好过。”
薛锐仔细想了想,口气软了下去,“就事论事,我应该为我顶撞道歉,但是我仍然不认为这些鸡鸣狗盗的行为是正当的。”
郭焕成听她这样说,心下松了一口气,说:“一时的妥协并不等于永远的退让,绝对公平是不存在的。”
薛锐叹了口气,问:“我是不是毛病特多,特招人讨厌啊?”
他装傻:“没有啊,一点都没有!”
“你胡说!”
郭焕成继续嬉皮笑脸:“就是没有,你是完美小孩啦!”
薛锐佯怒。
郭焕成想了想,认真的说:“真正喜欢一个人,就能包容她的一切,把她的缺点也看成优点。你能意识到自己的缺点,说明你很有自知之明。我看不到你的缺点,说明我很喜欢你啊。”
薛锐被他这样没有原则敷衍了事的宽容给折服了,但是心里仍然是很高兴的。说:“今天我们出去吃面好不好?我好想吃刀削面。”
“没问题啊,正好我也想吃拉面。”
“对,拉面多好呀,都是新鲜的,现吃现拉,想吃多少人家给你拉多少,是不是哦?”薛锐一脸坏笑。
郭焕成愣了一下,然后揪着她的鼻子说:“你这个小混蛋!”
他的确不喜欢与人争执,所以有说服薛锐的力量。她有一颗不安定的心,总是容易蠢动,可他就如端坐云台的青莲,端然清明,自在圆通,可以抚平她心中的所有躁动。就像耳鬓厮磨时,她逼着眼神迷乱的人说:“说你爱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但是他从来不肯回答,他也从来不说“爱”,只说“喜欢”。逼到紧要关头,他会说:“如果我在这种情况下说,你不会觉得很不真诚吗?”这个人总有自己的原则,任凭她怎么威逼利诱,软磨硬泡,他也不肯做出妥协。薛锐想:不说就算吧,如果承诺只是偶尔兑现的谎言,她只要真实的拥抱和温度。迷离狂乱的时候,她会咬着郭焕成耳朵呢喃的话,“你是我的驱魔人。”
薛锐被郭焕成领着去向唐万年做了“郑重”而“诚恳”的道歉之后,不久就是期末考试。薛锐想,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感情越来越深,假期却越来越近。她要回东北,而郭焕成也在回家小住之后去云南支教。
临别前两人在航山玩了一天,薛锐想到明天就要和他分别心中十分不舍,说:“我跟你一起去云南好不好?”
郭焕成惊讶:“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山区里生活条件很苦的!”
“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就当旅游了,反正我每年夏天都要出去旅游的,今年就去云南吧!”
“可支教不是旅游啊!我舍不得你受苦。况且暑假你不是还要在家复习准备考研吗?乖,反正两个月之后我们又见面了。”
“突然觉得暑假太长了,两个月的分别,我会不会忘记你的长相呀?”
“想不起我的时候你就看我们的合照好了,我想对你说的话都在里面。”
薛锐怎好意思说那张照片被她不记得放在哪里了,那天看完之后就再也没找到。而且她不认为那张照片有多深远的意义,只好含糊说:“好吧,好吧,那你记得想我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家庭矛盾
第二十九章
与N市这个火炉相比,黑龙江简直就是避暑天堂。即便如此,仍难免有酷暑难耐的日子。薛锐是夏天生的,畏寒耐热,夏天在家喜欢穿上长袖衣服吹着空调。薛望宁回家的时候,林月华晚饭正巧做好,白色的餐布上有稀饭和两盘清炒的素菜。
薛锐从书房进入餐厅,餐厅紧靠着厨房,还有做饭时候的余热,也没有开空调,爸爸脸上全是汗珠。她走到一边关上窗子,又伸手将空调打开,冷气呼呼从出风口吹出来。“既然热为什么不开空调?买回来又不是当摆设用的!”她用其余两人都听得到的音量自言自语。
林月华的座位正对着出风口,她勉强吃了两口稀饭,然后还是说:“老公,我跟你换个位置吧,这里风大。”
薛锐知道自己的妈妈体虚,有严重的风湿病。冰激凌之类的冷饮她从来不吃,夏天再热也只是吹自然风,实在热就吹电风扇,一吹空调就起鸡皮疙瘩,就像现在,她家居裙子裸着的两条手臂上全是被冷风吹得紧缩的毛孔。
“好!”薛望宁站起来和妻子换了位置,顺手拿起遥控器将温度调高了一点。薛锐没说什么,低头吃饭,稀饭有点烫,不一会儿她脑门上就冒了一圈汗珠。正想着将温度调低,薛望宁伸手拿过遥控器直接将空调关掉。
薛锐看爸爸又重新将客厅和厨房的窗户打开,带着暑气的晚风吹在身上热烘烘的,她按捺住心中的火气,问:“爸爸,为什么要关空调,你衬衫都快汗湿了。”
“你妈妈怕冷,嘴唇都有些发紫了。”
薛锐没有说话,坐好继续喝稀饭,慢慢的又是一身汗,外面的风吹在身上就象是吹风机的热风,既热又干。林月华却说:“还是自然风好,空气也流通。”
她“啪”一声将碗筷重重放下,夫妻二人都是一怔。薛锐起身去关窗,然后又开空调,一阵噼噼啪啪之后,她顶着两个人复杂的目光重新落座。
薛望宁想要说什么,被林月华按住肩膀,说:“我进屋拿件外套套上就行。”
经此一役,薛锐多了个在有林月华的房间就开冷气的习惯,不管天热不热。林月华尽量避免在家与薛锐独处的时间,看见女儿朝她走来就主动找上薄外套穿上。
每天复习完毕之后,薛锐喜欢晚上和爸爸坐在客厅看电视,一般情况下,林月华都会在一旁翻翻报纸或者是烹饪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