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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愧疚的样子,薛锐笑了,“辛苦是有一点,孩子就是原罪。但是你不应该愧疚,你不欠我什么,我不是你的负担。”当初分手虽然有些波折,但好歹两不相欠。年少时青绿鹅黄的爱情早已随风而逝,刚分手的时候是不能释怀,但是现在不了,缘起而聚缘尽而散,她想通了,所以她不恨他。
“一直都在聊我的孩子,说说你吧,你有孩子了么?”
郭焕成喝了一口水,然后放下手中的杯子,“孩子妈妈还没找到呢!”
“这个不用担心,以你的条件怎么也算是黄金单身汉,肯定会有人帮你物色的,或许你可以找胡元君,她原来是在相亲网站工作,现在应该还有人脉关系,实在不行陈子微也很合适你,她一直在婚庆公司干得风生水起。”薛锐漫不经心地说。
郭焕成放下水杯,“你既然知道她们的现状,为什么不和老同学联系?”。薛锐闻言笑一声,“联系她们做什么?再让她们联合起来再背后捅我一刀?我不是受虐狂。”
郭焕成听说过当年的事情,直到薛锐还在记恨着她们,只默默地说:“那样的话至少我不会找你找得这么辛苦?”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你即悬崖
第四章你即悬崖
“找我?”薛锐冷笑一声,“我没听错吧,你为什么要找我?你来N市,不会不和她们联系,应该一早知道在最开始的三年里,我做了些什么事情。听到过不少有关我的传闻吧?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以前那么矜持高傲的女孩会甘愿做一个中年男人的情妇之后还会跟自己的学生纠缠不清,觉得我轻浮下贱对不对?哦,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找我了,是不是你的圣母情结又发作了?想要拯救一个失足的单亲妈妈,还是想要了解一个立了牌坊还做j□j的女人是怎么生活的,要给《知音》还是街头报亭的法制报纸投稿?如果是这样,你可以联系胡元君和陈子微,她们对我的事情知道的比我还详细,你实在不需要来找我!”
“妈妈,你好凶哦!”立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一堆汽车碎片中爬出来,站在两个大人的面前小声说。薛锐说话干脆,一连串的发问咄咄逼人,虽然脸上没有怒气,但是话里夹枪带棒连立言都听得出来她的不快。看着儿子,薛锐换了一张笑脸,略带歉意地弯腰摸摸他的头说:“宝贝,妈妈说话太大声,吵到你对不起!”
“知错能改就是好妈妈,我原谅你啦!”立言很大方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郭焕成苦笑:“我怎么敢救赎你呢?难道你看不出我在求你原谅吗?”
“求我原谅?郭焕成,当初我们说不上和平分手,但是谁也不欠谁。”她看着郭焕成的眼然后恍然大悟一般,“我明白了,你还是和大学时候一样,又要给周围的人发好人卡吗?”
郭焕成没有出声,他习惯在薛锐生气的时候闭嘴,一时间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立言摆弄玩具的声音。他坐在角落的地上,偶尔看看站在病床边对峙的两个大人,看不出什么结果之后又继续玩。沉默了一会,郭焕成走过去跟立言玩了一会儿,说:“叔叔今天先走了,有时间再来陪你玩。”
立言亲昵地抱着郭焕成的胳膊说:“叔叔下次你到我家里面找我玩,我和妈妈住青秀山城……”,没等他说完,薛锐唤了一声:“立言,妈妈不是告诉你不要随便告诉别人家庭住址吗?”
郭焕成没想到薛锐住在青秀山城,那是他们老板进军地产市场做的楼盘,当时算是他老板资金最困难的时期,还好这个楼盘很成功,打开了局面。这也是他从国外回来第一次主持的项目,三年里他去过青秀山城无数次,竟然都不知道薛锐住在那里。薛锐在大学时期的唯一兴趣就是看城市发展论坛,沿着城市规划的布局买房等涨价后抛售。青秀山城一带是最近两年最被看好的地段,她高瞻远瞩选择在那里投资一点也不奇怪。
看见妈妈脸色不好,立言很小声地说:“我喜欢多叔叔,我想让他陪我玩。”
郭焕成笑笑,摸摸立言的笑脸说:“以后我们会经常在一起玩的。”
送走郭焕成,薛锐接到江碧染的电话。电话里她邀请薛锐参加周末的画展,薛锐本不想去,但是人家三邀四请,再不去难免有拿大的嫌疑,只好应了下来。
画展那天,薛锐将立言送进小区的托儿所,冒雨开车到市区已经迟到了。尽管下着雨,来看画展的人依旧不少,奇怪的是这个画展并没有注明画家是谁,但来人都很享受这里的展览。看得出江碧染是很用心地布置这个画展,她将别墅里面所有的装饰物全部挪走,如果不是照明需要,薛锐毫不怀疑这房间里连一盏灯都不会有。江碧染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一个,尽可能将周围环境弱化以突出今天的展出的画。其实薛锐觉得,不需要这样做,因为这里随便的一幅画就算挂在油漆店也会一眼抓住别人的眼球。
墨绿荷叶上坐着的红色的青蛙,那红色不知道是血还是红油漆,颜色浓郁地快要从青蛙身上流淌下来,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劈下的闪电,亮白的闪电里有人的身形浮出,仔细看原来是婴儿形状的天使。有被狂风席卷的草原,一般照片或者绘画作品中草原给人的感觉是壮阔的,但是在这幅画里,你却能看到席卷的狂风。
整个展厅里就是流动的染缸,情绪的展览,每一片色彩似乎都要将人吸进去,陷进那画里传达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画展没有音乐,参观展览的人都很安静,结伴而来的人偶尔会用耳语交流各自的看法,单独参观的便很难从这种情绪中抽离。
这个作画的灵魂,娇贵的,暴戾的,脆弱的,坎坷的都让人深度沉迷。在树下,在廊边,在风中,你很想为他倒一杯酒,轻轻一碰。
薛锐觉得这里让她透不过气来,不仅是因为画里的意向更是对这些画,她有莫名的熟悉。这种感觉让她恐惧与不适,好像随时有被毁灭的惶惧。作者用色大胆构思奇妙,每一幅画似乎都是他情绪的宣泄口。很明显焦躁不安的时候居多,让人感觉安宁的画作整个展厅找不到一张。不,还是有一张的,唯一的一张。就在房间的拐角,面对着窗子。也唯一一张水彩画,似乎与满屋子的油画格格不入,但是它就那么理直气壮地挂在那里,那么理所应当的气势叫人驻足。那张画里的是一只蝴蝶在悬崖翩跹流连,灰白的悬崖上只有记住青黄的草,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是你却能感觉到那草的积极向上的活力,最普通的白色蝴蝶,带来整个春天的好天气。在画的右上方,题了一首小诗
“本想策马而去
却见你踏浪归来
于是
我勒马
你即悬崖”
许多人似乎在这里找到心情舒缓的节奏,薛锐看了这幅画一眼,只是一眼,就倏然变了脸色,像看见洪水猛兽到一样惊慌地从展厅里匆匆逃出。站在外面的长廊下,她闭上眼,任凭风裹着雨丝吹到脸上,冰凉湿润的感觉稍稍安抚了自己心绪,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再睁开眼,身边已经站着江碧染,江小姐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今天的天气真不好。”
“说好的,就一定来,不过对不起,迟到了。”薛锐略有歉意。她站的很靠近廊檐,一只手扶着廊柱,半个身子几乎都要探出去,看见她的身上的衣服被雨淋湿了一些,江碧染体贴地问:“要不要去楼上换一件衣服?”
薛锐今天穿一件的裙子,肩背处在进门时被廊下的雨水淋湿,在这样庄重的场合,她的穿着有些失礼。面前的江小姐穿着黑白格子长袖衬衫,下面是一条徐清扬的裙子,淡妆难掩艳丽的脸,气质出尘。薛锐从廊檐处退回一些,避开了雨丝,说:“不用了,我马上就要回去了,画展很精彩,祝你开张大吉。”
“谢谢!”江碧染听见这话微微一笑,很明显觉得受用,她说:“如果您感兴趣的话,等会我可以安排这位画家和您见一面。”
薛锐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说:“不用了,我没兴趣。”
她的口气很果决,没有商量的余地,江碧染略顿一顿,眼神似不经意间向对面的楼上扫了一圈,笑笑说:“还是上去换一件吧,虽然天气热,但毕竟立秋过了,入秋的雨寒气重,受凉感冒可就不好。”薛锐的别墅是N市民国时期的老洋房,中间是有一个花园,两栋楼之间有回廊连接。画展是在前面的三层小楼举行的,通往后面的房子的两条长廊上各自挂着“非请莫入”的牌子。她微微抿着嘴眼睛也从对面楼上收回,没有立刻回答,静静地看着风雨中花园里的树木,槐树的叶子在风雨的吹打之下落了许多 ,地上有很多细碎的叶子,地面低洼处有积水,水面的落叶像飘摇的小舟,随时有可能倾覆。薛锐定定心神,与江碧染直视,说:“江小姐,我知道你想带我去见谁。可是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或许我并不想见他。”
江碧染语噎,她没想到薛锐会一眼看清楚她的心思,她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想将薛锐带到后面的那栋楼就行,其他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她面皮极薄,被人拆穿后有些羞赧得脖子都红了,但还是说:“为了今天和你见上一面,他花了很多心思。”
“江小姐,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我想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很多不愿意见的人,如果我是谁想见就见的话,我就不会将地段这么好的别墅出租了。这栋房子,谁在这里做生意都会赚的盆满钵满。”
江碧染的脸更红了,她也不笨,听得出薛锐语气里的不满。房子是薛锐的,很有历史的老洋房,还是紧邻市中的好位置,人流又密集,薛锐当时出的价钱不高,多半原因也是因为自己合她眼缘,薛锐要是毁约不租,于她不过就是赔付违约金,于自己就很难在找到这么合意的房子了。
两人站在长廊边,雨柱砸在地上,溅起的水滴落在两人的高跟鞋面上。薛锐自觉话说得重了,笑了一笑说:“对不起,我说话冲,你别介意。对楼我就不去了,但是他已经见到了我,你也算完成朋友的托付了。您先回去吧,里面还有很多人等您招呼呢,为我一个不相干的人湿了你的鞋可就不好了。”
薛锐坐进车里立即发动,她心里乱得很,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还这么处心积虑地接近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直觉告诉她,她必须走,立刻!马上!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策马而去,却见你踏浪归来,于是,我勒马,你即悬崖”这首诗是从网上看来的,不知出处,并非原创
、第五章 雨地追逐
第五章雨地追逐
车行驶在路上没有多久,薛锐就从模糊的后视镜里看到一辆车追过来,她几乎都不用思考,就知道那辆车是谁的。雨天路滑,所有人都开得很慢,只有那辆车,他的车速很快,几乎是突然从后面冒出来的,后视镜中的车影越来越大,不断地越过其他车辆朝她的车驶过来,薛锐心中觉得不妙,果断将车沿着一条小路开出去,那辆车紧紧跟着边道,不顾后面一连串地鸣笛和紧急刹车声。薛锐慌不择路,只是踩着油门想要甩开他。车行了一段路从后视镜看不见后面有车追来,薛锐松了一口气,视线在转过来却看见,那辆吉普从她的对面直直开过来。她赶紧转动方向盘,避免了正面的相撞,吉普车从她侧面擦身而过。两车交错的时候,她看见驾驶座上那张熟悉的脸,但是对方没有看她,只左边嘴角勾起,目不斜视前行,薛锐太熟悉他的这种笑容了,这是他想要玩的表现。大型猫科动物在捕猎的时候都喜欢将捕到的猎物放走,然后在猎物放松的时候猛扑过去,一个念头还没转完,他已经将车横在她后前,堵死她的去路。
薛锐急忙踩死刹车,只是为时已晚,两车“砰”一声相撞。他的车后凹陷进一块,自己估计车尾灯已经碎掉。她调转车头还没将车挺好,雨刷刮过,她看见对方直直朝自己冲过来。
是比先前更猛烈的撞击声!
薛锐身体随着惯性前倾,如果不是安全带,她不怀疑自己会被从车头甩出。如果第一次撞击是薛锐无心之失,这次就是他故意撞击,薛锐头被甩晕,只晕了短短几秒,在这几秒中,她觉得时空静止,只有窗外大作的风雨声,但是不足以浇灭她心中的火。再次抬起头时,便没有丝毫犹豫,踩死油门也朝他的车撞去。如果一开始,她心中还想着自己是一个三岁孩子的妈妈,要保护好自己,可是现在,她一心只想跟这个人同归于尽。
两辆车相互兜圈子相撞,砰砰声不绝于耳,雨中钢铁制作的庞然大物撞击擦出火花。伴着雷雨的轰鸣,两个人都红了眼睛。
薛锐的SUV是为了孩子在车上有更大的活动空间才买的,质量虽然不错但是如何能比得上对方的吉普。刚刚她从高速上下来拐到一条乡村的小路上,现在两人的车停在一户农家的晒谷场上,用水泥浇的地面,下雨后格外湿滑。晒谷场前面就是农田,两辆车子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