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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香蒲圆叶
申明:本书由 (。。)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所谓诀别
夜幕初上,寂寞的路灯在冰冷的空气中闪烁着暗黯淡的光。
我坐在路边的面摊上,风把棚子吹得哗啦啦直响。我缩紧脖子,连握筷子的手都冻得发抖。
墨凌看见我畏缩的样子,轻蔑的笑了。轻轻拿起胡椒瓶,撒进我的面里。
“吃点辣食,会暖和一些。”声音低沉柔和,一如从前。
我看着他的动作。
修长的食指抵住瓶口,轻柔摇晃,缓慢均匀。
他的温柔优雅与细心,也一如从前。
我的大小事宜全有他打理,没有他的那几年,我把自己虐待得不成人形。
“你最近……怎样?”我抑制住思念,平静看着他,然而我知道,眼睛会出卖我。
我想他,想他,太想他,思念得几乎发疯。
过去年轻幼稚脸皮薄,因为种种原因逃避他,现在想来都太可笑。
这次我会不顾一切投进他怀里。
只要他开口。
“陈绯。”他呼唤我的名字,轻柔如情人呢喃。
我凝望他。
他微笑着,将胡椒瓶放回桌上,没有碰出一点声音。
“我快要当爸爸了。”
我呆怔住。
大脑几乎空白,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却无法动弹,连呼吸都停止。
十指冰冷。
始终还是要笑,却是苦的。“恭喜。”我说。
墨凌淡然:“谢谢。”
“恭喜,真是恭喜。”我语无伦次碎碎念。“太恭喜了,令人意外。报纸杂志上竟然连你结婚都没有提过,按道理说他们不会放过你这样的大人物。”
墨凌淡淡道:“我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到我的妻子。”
我讪然无语。
他没有提及他的妻子是何方人物,我也不打算问。总归是不认得的,毕竟圈子不一样,我们也太久没有联系。以后大概也不用联系了。结婚的男人勉强还可以争一争,有了孩子的男人还有什么争取的必要。
他站起来,打算付钱。我连忙叫住他:“你的面还没有动呀,吃完了再走吧。”
这次也许就是最后的见面,想让离别来得更慢一些。
墨凌仿若未闻,将钱付给摊主,回过头来看我。“不必了,这里的食物,不合我的口味。”
洁白修长的手,不经意般,轻轻掸了掸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眼睛却是看着我,看着我一身廉价毛衣仔裤球鞋,毫不避讳的露出嘲讽与不屑。
我忽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前途无限的企业经理,我是个没学历没工作的打工小妹。身份悬殊,我配不上他。
少年时的感情清澈纯洁,长大以后免不了世俗伦常。
只是,我原本以为,他不会在乎这些。至少面对我,他不会在乎。
微微有些难过。
他却还怕我不明白,要说的更清楚。“抱歉,我吃惯西餐,已经许多年没来过这样的小摊,很不习惯。
我低声快速说:“没关系。”
也对,他已是商业帝王,又怎会习惯平民生活。
夜已深,墨凌开车送我回家,这是绅士的优雅风度礼仪之一。
一路上都是难言的沉默。
临别分手,我努力塑造出大方无所谓的形象。
我嘻哈玩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结婚了,竟然连喜酒也不请我喝。哼哼,当年是谁说会爱我一生一世?”
墨凌侧目看我一眼,唇角轻扬,勾出嘲讽。如果说少年的他如妖精一般危险,那么现在的他,已经长成鬼魅,邪逆魅惑。
他靠近我,拥抱,吻别。柔软如花瓣的唇擦过我的耳垂,我听到他醇厚的嗓音。
“给你个建议,买些好看的衣服,学着化妆。否则以你现在的样子,没有哪个男人会看中你。如果你没钱,我先借你好了。”
我睁大眼,不可思议看着他,简直不相信这如同恶魔一般、带着深深奚落与鄙夷的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墨凌却哈哈大笑,笑完,开车扬长而去。
我怔怔站在路边,许久,慢慢地,慢慢地蹲下下来,抱住自己开始哭泣。为什么我和墨凌会变成这样?是不是身边的人都已经长大,只有我还沉溺在过去。如果可以的话,多么希望时间停留在最青涩的那一刻。如果早知道今天是这样苦涩的结局,我绝不会和墨凌在一起。
想要站起来,忽然整个世界眩晕旋转,身体似乎接触到冰凉的石地板,迷糊中似乎有人在大喊。“喂,你怎么了,振作点,喂!”
有人在推我,真烦,好不容易睡得这么熟,还要打断我。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睡个好觉了!
“陈绯,快起来!”有人喊我。
好幼稚的声音,还是个小孩?
睁看眼,朦胧的,迷糊好一会,看清楚眼前的东西。
一张瘦削坚毅脸的特大写,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看着我。
这个人是谁?
“你睡够了吗?”连声音都冰冷的。
“呃?”怎么似乎他在生气?感觉和我经理生气的时候一样,令我不自觉有点害怕。但是马上又提醒自己,笨蛋,他又不是你上司,他又不给你钱,怕他做什么!
“睡醒了就开始上课。”冰冷酷帅男冷冷丢下这几个字,走到讲台那里。
等等,讲台?上课?
心一惊,整个人清醒了。迅速转身环视了周围一圈,立即发现这是个教室,而满教室一张张陌生又带些熟悉的青涩面孔,貌似很像以前的同班同学!
“起立!”冷酷男在讲台上颇威严道。
全体刷地站起,我也跟着站,仍然惊疑地打量着。
“老——师——好——”大家异口同声。
“坐下。”简洁又冰冷。
众人坐下,我也跟着坐。
安静的教室一片悉悉娑娑的翻书声。我呆了呆,发现我的面前也堆了厚厚一骡书,我看了看旁边人的书,找出语文课本来。我注意了一下,封面上清楚写着初三文教材。打开到第一百八十五页,《兵车行》。
把书全部堆放在课桌前是初三时大家的共通习惯,好学生方便取课本,坏学生方便上课睡觉不被抓到。但是,真是见鬼了,我这是在做梦吗?我已经毕业很多年,参加工作近两年,是个有正当职业的女人!
而且,我记得我高中语文老师是个瘦削严厉的小老头,哪是这么帅的年轻男子?
那个帅气的老师已经淡定地打开教材,严厉的眼神迅速在教室里扫描一圈。“上节课我们讲到这是这是一首反对唐玄宗穷兵黩武的政治讽刺诗,陈绯,你把开头三句翻译下。”
神马?要我翻译?!!
我惊慌失措站起哗啦啦翻书。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这句话我不经大脑都可以背出来,但是要我翻译?那是扯淡。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百度,但是现在没计算机给我百。唉没有百度谷歌也行啊。神马装备都不给我就叫我上阵,这个梦实在是太可怕鸟!
翻书翻书,还好以前的我虽然懒得背东西,记笔记却是非常勤快的。很好,找到了,赶紧装模作样地念出来:“战车隆隆地响过,战马不停地嘶鸣;出征的士兵,都把弓箭佩挂在了腰上……”
翻译完毕,冷酷男点头。“坐下。”
我坐下了,小心东张西望四处打量。
这是一件残破的教室,黑板浮着白白的一层,斜划一道裂缝。墙壁肮脏布满鞋印球印,墙下落着厚厚的粉笔灰。冷酷男边讲课边在黑板上写字或擦拭,明媚阳光下清楚展示着大量的粉尘正扑向第一排的我。哦,天知道我多少年没吃粉笔灰了。边咳嗽边继续打量。垃圾堆很脏,讲台是破旧的木桌,边角是被磨损得非常光滑的老木头。桌面找不到完好的地方,每一处都刻着奇怪无规则的图画或者文字。椅子品质奇差无比,随便动下身体就咯吱咯吱晃动,稍不注意还会被椅子上开合的裂缝夹到肉痛。
这一切,对于我而言,熟悉得令人震撼。这分明就是我的高中教室!我在做梦吗?还是说我毕业长大的事情才是做梦?两种感觉都太真实,我分不清真假。
“啊!”手指不小心被椅子上的裂缝夹到,惨痛无比。
同学们均向我望来,只一眼,又都低头看自己的书。冷酷帅老师冰冰冷瞪着我,一边不断向我发射蕴含各种含义的超级镭射波,一边还能分心授课,高人,我膜拜你!
我赶紧低下头。记得读书的时候,头要低着,永远不要抬起来,谁抬起头来谁就引起老师注意——除非老师宣布大家看黑板。我赶紧低头假装看书的样子,继续思考。
刚才感觉会痛,那么现在我是处于真实之中?而我大脑里却存在着另一种记忆,它告诉我这些事情也不是虚假。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了,我穿越了时空。
我竟然……穿越了时空!这是真的吗?真的会有穿越时空这回事?传说中的穿越时空竟然是真的!我竟然真的穿了!
原谅我碎碎念地咆哮,遇上穿越这种事情,我淡定不起来。
正在乱七八糟想着,忽然听到台上那个冰冰冷的声音说:“陈绯,这个问题就由你来回答。”
“啊?”我惊异站起,随眼一扫,整个教室的视线全都在我身上。某些同学已经愉快地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讲台上的帅哥老师锐利的视线杀过来,冰冷重复问道:“陈绯,我刚才问你什么问题?”
“呃……”我回答不出来。
有人轻笑出声,那声音就在我身边。极轻,极柔的笑声,也极熟悉。我迅速回头,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是墨凌……
这不是几个小时见过的那个成熟优雅的男人,而是眉眼还带着青涩,神情永远冰冷,眼神带着高傲的美丽少年——这是学生时代和我相爱的那个冰雪王子。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我现在是在做梦吗?或者说我的长大才是一个梦?
讲台上的那位显然已经不耐烦,见我在发呆,冷冷点名:“墨凌,你来回答。”
“是。”身旁的少年从容站起,平板爽朗的声音响起。“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这句的意思是,您没有听说吗,华山以东二百多处州县,千千万万个村落,因连年征战变得人烟萧条,田园荒芜,荆棘横生,满目凋残……”
我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浑身颤抖。
竟然再次听到记忆的那个声音……竟然再次靠得如此相近。仿佛,他的气味仿佛从未消散。是欣喜,还是彷徨?我已经分不清。无数次想要回到最青涩的年代,如今似乎真的回来了,我却退却了。
墨凌……他曾经是我的阳光,然而,我所爱的阳光却用他的刺目灼热烧伤了我。
用力拧手臂,会疼,说明这不是在做梦。好吧请允许我再不淡定地咆哮一次。我真的……真的是穿越了!
失魂落魄了一节课,直到下课铃响,我第一个冲出教室,跑到走廊处照镜子。
踮起脚,感觉身高似乎只有一米多点,脸摸起来肉鼓鼓的柔软嫩滑,嘴里的蛀牙不见了,头发黑亮浓密,小丸子发型,手也小了,打开课桌需要用到两只手,穿的衣服质地差又旧,袖子上有好几滴洗不掉的黑墨水,裤子是绿色校裤,丑到不能言语。
这真是巨大的打击!活了二十四年虽然男人跟别人跑了虽然混得不好虽然连照顾自己都不会虽然无数次向神祈求回到过去,但是神大人,回到过去那只是说说而已,我不是真的想穿越啊!我舍不得小电舍不得C…CUP的胸舍不得我留了多年的及腰长发!事到如今,一切都只能是浮云了。我痛哭流泪中,看来短期内我是不能脱离咆哮派了。
唉,流着泪面对现实吧。来看看我现在到底有些什么财产。课桌里放着我的书包,铅笔盒,作业本,顺便还塞着几本漫画。再往书包里面探询,课本,用过的邮票纸,校徽,还有包底一团黑糊糊不知道是布还是纸的什么东西。
神大人,我变成彻底的无产阶级了呜呜呜。
啪!一本书狠狠砸在我头上。很久没被人这样敲过头了,有些不适应的疼痛,我一阵眩晕,却见一个男生走到我身边,浓密的剑眉,脸有点方方的,即使在笑的时候也眼神锐利。这个人很眼熟,但是却记不起他的名字。男孩捡起地上的书,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会道歉,结果他居然是在瞪我,接着超级傲慢地一甩头,朝门口跑去。
我……好想说屏蔽词汇。
“于笙,你把人家女生要打哭了,哈哈!”围观的群众甲哈哈大笑。
先前打我的男生不屑瞄我一眼,道:“哭就哭,有什么希奇的。”
“哈哈哈哈。”群众甲笑得更加欢畅了。
任性嚣张的小孩子,作为一个成熟有风度的大人,我……我忍,我无视……
继续翻我的课本,我最喜欢的数学题,看起来都很简单。这么说来我考试岂不是能轻而易举考满分?哇,我岂不是神童?正做着神童的美梦,忽然一个黑影重重拍到我的侧脸,还是那本书,砸到我的太阳穴。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