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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因哽咽而变得粗糙,一字一句,敲打着他的心房……疼痛,从心脏的位置裂开的细缝里浸透出酸苦的汁液,只一霎那就传遍全身。她是那么害怕他再次离开,而就算这么害怕,恐慌,她还是不会大吵大闹,甚至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只是诚实地将自己心里所想,告诉他知道。
他在进门之前,曾想,如果她问起,如果她生气,他该如何?需要准备一套看似完美得谎言为说辞吗?知这在着。
不需要。她不只是在等待他回来,更重要的是,她会包容他,谅解他。翁岳天的心湖一圈一圈泛着涟漪,难以平静……谁说这十七岁的小人儿不懂爱呢,她给的爱,还包含着信任,宽容。这是许多人穷其一生都追求不到的东西,而他却真真实实地得到了,并且,享受着这一份温暖。
男人俊美无俦的面孔上,狭长的凤眸隐约有异样光点闪烁不止,他温热的手掌一遍一遍抚摸着她的头发,唇齿间缓缓溢出一个字:“好。”
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她的心,因这一个字,有了光亮。
纷烦不安的情绪,渐渐被他引导,梳理,懒懒靠在他怀里,满足地闭上眼睛,小声呢喃着他的名字:“翁岳天。”
“嗯。”
“翁岳天,翁岳天,翁月天……”她一连喊几次,像是怎么都不够,每一次都是那么深情,甜蜜。
“嗯……”翁岳天半眯着眼,靠在枕头上,拖长的尾音,算是在配合她吧。
“翁岳天……翁岳天……”文菁一边唤着,一边亲昵地蹭着他的胸膛,浑然不知男人的眼眸里逐渐燃起了两团火焰。
“乖,好好睡觉。”他沙哑而压抑的声音,听起来无比x感。
文菁“嗯”了一声,脑袋却没移开,她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喜欢贴着他。今天他回来这么晚,她要好好抱个够才睡觉。她不知道这样是很危险的,血气方刚的男人哪里会经得住……
“唔……”文菁一声轻呼。
“啊……你……”文菁羞窘了,却听他痛苦压抑地说:“都怪你,不想我现在就吃掉你的话……你就要负责灭火。”
文菁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她真是不是故意的……
翁岳天只是躺了不到两分钟就起身去了浴室,文菁也洗手出来了。
还没等翁岳天洗完澡,文菁就已经进入了梦乡,这一下睡得可香了,因为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已经回来,她不会再惶恐,害怕,可以踏踏实实地睡觉。
翁岳天从浴室出来,看见文菁仰面睡着,一只手还不忘握住她胸前的项链吊坠。他犹记得,送她项链的时候,是一时心血来潮,那项链上的吊坠是一块温润的白玉,虽然不是家传宝物,却是他贴身戴了多年的东西。怎么会送给她呢?当时的她,自闭,柔弱,他想要给她一点鼓励和温暖……她很宝贝这项链。这个认知,让翁岳天感觉窝心,他不禁在想,也许以后就算送她更加名贵的礼物,她依旧还是会对这条项链情有独钟,只因为,这条项链陪伴她走过了那一段艰难黑暗的日子。
翁岳天在文菁身边躺下,久久难以入眠,脑子里像放幻灯一样掠过许多镜头……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用这么冷静的方式来对待魏婕,曾经那么深的感情,难道是假的吗?他在送魏婕回家时,从车窗看见她单薄的背影,有过那么一霎的冲动,想要冲上去抱住她,但他始终没有那么做。
四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太多的人和事,他和魏婕都成长了,再见的时候,激动,喜悦,心痛,都是真实的,却独独缺了那一种非要在一起不可的冲劲。
翁岳天没有后悔自己今天去追了魏婕,也不后悔没有将魏婕留下。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难免心头会为魏婕而感到心疼……她刻意退让,不愿破坏他现今的生活,这样的大度,善解人意,只会让他更揪心。真的就像魏婕说的那样,各过各的生活,过去的一切都不再提起,这样,他可以做到吗?
早上,昨夜那一场雨已经停了,户外空气越发寒冷,室内却是暖融融的,一如初春一般清新,不仅仅是因为室温,更让人窝心的是桌上那热气腾腾的早餐。
花生红枣粥,淡淡的清香味飘进鼻息里,文菁刚从卧室里洗涮好了走出来,灵敏的小鼻子嗅了嗅,循着香味走到餐桌前……
“哇,看起来好好吃。”文菁馋了,吞吞口水,肚子也在这时候有了配合地叫上几声。
“嘻嘻……宝宝,你也饿了对吧……”文菁摸着肚子,舔舔小舌头,身后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上来,是他。
“是不是很有食欲?我煮了一大锅,中午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还可以吃。”翁岳天圈着她的腰,轻柔润泽的嗓音绵绵缓缓地萦绕在她耳际,淡淡宠溺的味道,这才是最能让文菁心暖的东西。会人个说。
文菁使劲点点头,鼻子酸酸的,心里涨涨的……这样温馨幸福的日子,总是令她犹如身在梦中一般不真实,却又拼命想要抓住。他从没有说过好听的甜言蜜语,可是,有他在身边,就是实实在在这么甜。简单地一顿早餐,他至少提前了一个小时起床,那粉红色的花生仁和深红色的大枣,只是看看就能让人胃口大开,这是他的心思,不然的话,大可以就煮白粥好了……
文菁低头喝粥,时不时抬头望望身边的男人,笑盈盈的脸蛋,脉脉含情的大眼睛,毫不掩饰她的情意,明明白白在表达一个意思:你真好!
翁岳天虽然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变化,可心里很受用,喜欢被她这样炙热的目光看着,他可以不在乎外边那些女人是否倾慕他的长相,但是能吸引眼前这小人儿全部的注意力,他内心隐约有那么一点得意。
“看你,吃饭也不专心,尽顾着看我吗?”翁岳天似是一声轻叹,语气里略带戏谑,拿起一张纸巾为文菁擦擦下巴。
文菁乐呵呵地傻笑,多美丽的早晨啊,吃着他煮的粥,享受着他的疼爱,虽是深冬,心情却是在春天。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如此开心的一个清晨,对于某些特殊职业的人来说,头顶都快要冒烟儿了……
市公安局里一大早就闹闹嚷嚷,蹲守了一夜才抓到了某个贩卖摇头丸的团伙,最近有不少未成年从这个团伙里购买违禁药品,服用过量,进了医院,才导致这团伙曝光了。
大冷天的熬个通宵没睡觉,谁的心情都不会爽,干警们一个个眼带血丝,脸上没血色,有的嘴唇泛白……
被抓进来的几个男人都还是醉醺醺的,酒劲还没过,扯着嗓门儿说话,大刺刺的样子,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熬夜过后头昏脑胀没精神,已经够烦躁了,这几个家伙叫喳喳的,惹毛了咱的警队之星……
“全都给安静点儿!坐好!”梁宇琛一声怒喝,声音有点干哑,威慑力却不减。一把按住其中一个男人的肩膀,令他动惮不得。
几个小混混被梁宇琛这一吼,心头一惊,认出这是梁警司,立刻酒醒了大半,不禁暗暗哀嚎,时运不济,怎么会遇上梁宇琛亲自出马,这回是没好果子吃了。据传梁宇琛这人软硬不吃,极为难缠,许多人都视他为克星。
警察局里安静下来,被梁宇琛按住肩膀的那个男人心虚地瞄了一眼,老实坐着不敢动了。
从这几个人身上搜出来不少违禁药品,以摇头丸,k/粉居多,还有其他类似的迷/幻/药,由于量大,犯罪情节恶劣,他们想要抵赖也不可能,等待他们的将是坐牢。
梁宇琛回到办公室里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洗个澡,休息一下再来警局,这时候有人进来报告,说刚才抓到人里,有一个说要单独向梁宇琛汇报情况。
这种事儿,很稀松平常,无非就是想要交代点其他的事情,或者供出其他同伙,希望能被从轻发落。
那男人被带进来的时候,一脸堆着笑,点头哈腰,贼兮兮的样子。
“梁老大……”
“谁是你老大了?有问题赶紧交代!”梁宇琛眼一瞪,即使熬夜了,气势依旧够摄人。
“是是是……交代……交代……”男人笑脸僵硬,心里很没底,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情况能不能起作用,他可不想坐牢,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梁警官,您还记得我吗?我以前是那个……荣华小区的保安,我叫张翔……我们见过的……”
梁宇琛俊朗无匹的面孔因为没有刮胡子而多了几分深沉,眼一横,凌厉的目光让那男人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是来跟我套近乎的?荣华小区的保安又怎么了?有正经职业你不做,偏要干违法犯罪的事。我不想听废话,挑重点说!”梁宇琛耐着性子,他眼皮都在打架了,哪有闲工夫听人闲扯,继续又点燃一只烟,睥睨着眼前的人。
张翔不敢再慢吞吞,连忙凑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说:“梁警官,我不是想说今天这事儿,我是想说上次那个案子,就是荣华小区发生的那件命案,死者是一个户主,叫朱浩,您还有印象吗?”
朱浩?梁宇琛黑眸里陡然闪过一道精光,他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案子不正是将翁岳天给牵扯了进来,至今都还没抓到真凶……
“呵呵……张翔,你小子真行啊,居然敢在我面前耍花样,有什么线索是你当时没有告诉警方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梁宇琛有种想揍人的冲动,冷笑声让张翔心里发毛,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我要是说了,您能放我走吗?我可不想坐牢……”
张翔是在以此做为筹码,想换取自由,如果不是今天被抓了,他才不会扯到那案子上去,当初也是为了怕惹麻烦才隐瞒的线索。
“张翔,就算你有线索也不能改变你即将被判刑的事实,你知不知道,你们卖出去的货,差点闹出人命,受害的是未成年人,我不会因为你提供了命案的线索就放了你。怎么判,是法官的事。不过……”梁宇琛看见张翔脸色惨白,就差没晕过去了,话锋一转:“如果你提供的线索有用,以后再牢里可以少受点罪。”
张翔面如死灰,但事已至此,将来能够在牢里少受点罪,那就算是万幸了。
张翔哭丧着脸说:“梁警官,我本来是在荣华小区当保安的,可是自从那件命案之后不久我就辞职了,找不到工作,只好跟几个认识的兄弟一起卖k粉和摇头丸。我听说那件案子的受害者原是太阳国人,凶手没有抓到,我……我害怕,不敢再继续干保安了。其实当时警方录口供的时候,我没说实话……在案发那晚,我不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梁宇琛的心被提了起来,这件案子事关重大,每次一想起这种未破的悬案,他就感觉不舒服,心情沉重,现在听张翔这口气,莫不是真有新线索?
“你抖什么抖,拿去!”梁宇琛扔给张翔一根烟,他忙不迭地点燃,狠狠地吸了几口,稳了稳心神,这才继续往下说:“除了那个叫翁岳天的男人,当晚,在他走了之后,我还看见一个……女人,进了朱浩的家。”张翔说出这句话,不觉间额头已经浸出细汗,夹着烟的手还在抖。
“怎么不说了?就这样,没了?”梁宇琛诧异地盯着张翔,犀利的目光,像是能将他看穿一样。
张翔又猛吸几口烟,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我看见那女人的脸了,虽然不敢肯定那就是凶手,但可能性很大,就是因为怕事后遭到报复,所以我不敢告诉警方。”
“小子,那女人长什么样儿啊,说说,一会儿去做个拼图。”梁宇琛看似漫不经心的这么一说,内心却是震了震,假设张翔所说是真,那么,这案子将会取得突破性进展!
张翔闻言,紧张又恐慌,苦着脸摇头:“我只是匆匆看一眼,当时距离隔得又比较远,让我做拼图,不行……我说不出来那么仔细,可是如果让我再见到那个女人,我一定能认得出来!警官,您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我说的。”
梁宇琛啪地赏他一记爆栗,没好气地说:“你这也叫线索?连人长什么样都说不出来,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啊,你忽悠着玩儿呢!”
梁宇琛刚燃起的希望又没了,张翔说了等于没说,况且一点没有可信的依据,很有可能是为了他自己将会被判刑而胡乱编造的谎言。
张翔快哭了,如果被梁宇琛认为是谎言,他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啊!
“梁大哥,您老就信我一回吧!”张翔突然抱住梁宇琛的大腿,哭得那叫一个惨啊!
“梁大爷,我就是有九条命也不敢忽悠您啊,我还想多活几天……我说的是真的,您一定要相信我啊……大爷……您发发慈悲,看在我提供了线索的份儿上,就跟牢里的兄弟打个招呼,关照关照吧……”张翔知道落在梁宇琛手里,判刑是必然的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牢里别太受罪,至少能好手好脚的出来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梁宇琛掰开他的手,被他这么一哭闹,更是头痛:“行了,你先出去。”难辨真伪的线索,只会让他的思路越发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