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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菁感觉自己肩膀上那只男人的大手好重好热,挣脱不开……他责备的口吻里似乎还有关心的成分。
小元宝刚才太激动没留意,现在经乾廷这么一说,他也发现了妈咪只穿一条薄裙子,立刻小嘴儿一扁:“妈咪为什么要这么穿,会冷的。”
文菁心里一暖,最怕的就是小元宝会多想,赶紧又亲又哄:“宝宝乖,妈咪是从工作的地方赶来的,太匆忙所以来不及换衣服,以后妈咪会注意的。”
工作的地方?乾廷黑眸一闪,精光掠过,他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翁岳天。
这会儿,三人已经到了住所,乾廷打开门,马上也开了空调,很快室内就蔓延着浓浓的暖意。
小元宝为文菁冲了一杯热茶,再为干爹倒上一杯,最后他自己才开始喝。这么礼貌又懂事的小孩,怎么能让不爱呢,文菁只想一直抱着小元宝不分开,搂着怀里的小身子,她的心就暖和了。
小元宝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听到文菁说是从工作的地方赶来,小家伙心里就充满了好奇。
小元宝在文菁怀里蹭蹭,稚气的童声问:“妈咪怎么才回中国几天就找工作了?是打算在这里长住吗?那要是宝宝不来,妈咪下个月就不会回伦敦陪宝宝过生日,对吗?”
文菁一惊,心里暗呼糟糕,她撒谎的技巧也太不成熟了,为了解释衣服的事,扯出了自己上班的事,没想到儿子会有这么一问。
文菁下意识地看向乾廷,水汪汪的眸子有着求助的意味,乾廷正好也在看她,只不过他的眼神很平静,像是在说:“你自己向宝宝解释吧,别指望我。”
乾廷别开视线,自顾自地在喝茶,翘着二郎腿,悠闲的样子让人看得牙痒痒。
文菁皱着眉,她该怎么跟孩子解释呢?怎么孩子好像一下变得很难哄了,他能一下想到那么多的问题,让她一时措手不及。
文菁温柔地抚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低头亲亲他可爱的鼻尖,嘿嘿一笑说:“宝宝啊,是这样的……妈咪在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但是妈咪不想只花钱不挣钱,所以就去一个公司当了临时工,只是临时的,不是正式的,妈咪当然可以下个月赶回伦敦去陪宝宝过生日,但是现在宝宝来中国了,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嘛,对不对……嘿嘿……”
文菁觉得宝宝今天的眼神好像一个小大人,明明是个活泼可爱惹人疼的小不点儿,她却有点心虚去与那纯净不含一丝杂质的目光对视……是的,她心虚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对宝宝撒谎,是迫不得已,希望以后宝宝长大了能理解她的苦衷。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对她的理解是绝对性的,哪里还需要等到长大。对在乾文。
小元宝撅着小嘴儿,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还是奶声奶气地说:“妈咪答应宝宝的,再也不会离开宝宝,妈咪要记住,不能说话不算话,不然宝宝会很生气的,后果很严重的!”
文菁的心都要碎了,宝宝这么爱她,粘她,真是她最贴心的宝贝儿!
“宝宝,妈咪不会再离开宝宝了……”文菁差点又落下泪来,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有多艰难也要将宝宝留在身边,一定要尽快解决好那些事情,她才能和宝宝安安心心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她再也承受不起跟宝宝分开两地,这是她的命啊。
这幅母子团聚的画面既喜悦又隐含悲恸,乾廷在一边虽然不说话,心里却是堵得慌……有时觉得当小孩真好,有大人疼,大人抱,可以随时往自己妈咪怀里钻。乾廷有点嫉妒小元宝了,脑子里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被文菁那样温柔的女人抱在怀里会是什么感觉呢?一定很舒服吧……
“妈咪的手机在动,抖得我腿都麻了……”小元宝的两只腿放在沙发上,文菁包包里的手机不停在震动,他当然能感觉到。文菁头都大了,一定是翁岳天的追魂call!
这是一间婴儿房,装潢得十分具有童趣,到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有一张小小的婴儿床,粉蓝色的,在床旁边的地板上,一个男人的身躯依靠在墙壁,他身边放着一瓶酒,已经喝去一半了。
这房间里的东西都是五年前布置的,虽然这五年来,翁岳天都没有住在这里,但会请人定期打扫,所以这公寓里每个地方都跟很整齐,干净。
翁岳天在结束了与威廉先生的晚餐之后,打了几次文菁的电话没有人接,他就一个人来了这里。
婴儿房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以前他和文菁一起为宝宝买的,每一件都凝聚着对宝宝的爱,可现在,对于他来说,“宝宝”这两个字,成了绝大的讽刺,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这种痛,是心灵的残缺,是灵魂的悲鸣,即使他以后还会有孩子,也无法弥补这一辈子的遗憾!
翁岳天喝了酒,眼皮渐渐沉重……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轻抚着她的脸颊,好温柔……。
“小东西,是你吗……”梦境里的翁岳天,贪恋着这久违的温暖,他似乎看见文菁正在冲着他笑,柔情似水地望着他……
“你回来了……真好……”翁岳天痴痴的喃喃自语,贪婪地嗅着属于她的体香,依偎在她怀里不肯离开,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做梦,但这么真实的感觉,他潜意识里不想醒来,如果是梦,就让他永远沉溺在里面。
文菁低头在他凉薄的唇上印下一吻,柔声说:“你喝醉了吗?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呢……看你,睡觉都皱着眉头……”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在他眉心,充满了眷恋和情意,为他抚平那令人心疼的结……有多久没有见到这么温柔的她,这是梦境还是时光倒流?
文菁低头凝视着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柔情蜜意,语气轻得象羽毛一样:“我认识的翁岳天可是一个很坚强的男人,你在我怀里软弱一下下就好,快点振作起来,不可以再喝酒了……”
“你会心疼我吗?”翁岳天无意识地呢喃。梦境,或许就是另一个真实的自己,可以卸下伪装,可以任由自己脆弱。
“我的心,从来没有停止过为你而疼……”文菁乖巧地应着,柔美的脸蛋上渐渐绽放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浅笑,透着几分凄凉的意味。
“你的意思是说,你还爱着我,从来没有变过吗?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你可知道,我连结婚戒指都买好了,可是你却不见了,还有我们的孩子……孩子没了……”翁岳天的声音哽咽,清晰地感到心痛,感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这还是梦吗?
“对不起,其实……我们的孩子……”文菁的声音突然变小了,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一种莫名的恐慌袭来,翁岳天蓦地嘶喊出声……“别走!别走”
随着一声高亢的呐喊,翁岳天倏然睁开了眼睛,望着身边的婴儿床,冷冰冰的空气,空荡的房间里没有一丝人味儿……陪伴他的只有寂寞和空虚……
刚才那一切,不过是场虚幻的梦境,她没有回来,她不知道去哪里见谁了……
无边无际的失落和心痛,满满将翁岳天包围,抓起酒瓶灌了下去……一直在梦里该多好?为什么要让他醒来?她温柔的细语还声声萦绕在在耳边,撩拨着他脆弱不堪的神经,他哪里会知道,文菁此刻正在与那个他以为夭折的孩子,团聚……
文菁硬着头皮将手机拿出来,只不过在她看见屏幕上显示了翁岳天的电话号码时,立刻果断地掐断了。这回他也不继续再打,只是发了一条短信:“如果你今晚不回来,后果自负。”
文菁看完短信急忙删除,见宝宝没有盯着她,她才放心了一点,但翁岳天的短信内容却让她忐忑不安。她无法预料那男人会做什么……
“妈咪,宝宝好饿……”小元宝可怜巴巴地摸着自己扁扁的肚子,有气无力的,显然真是把他饿坏了。为了等妈咪一起吃饭,他可是一直撑着没吃东西呢。
“飞刀买了菜回来,在厨房里。”乾廷淡淡地看向文菁,其实他也饿得发慌了,只不过他比较能忍。
“好,我马上就去做饭!”文菁来了精神,很多天没有做饭给儿子吃了,她今天一定要为宝贝儿子做一顿好吃的。
“嘻嘻……一会儿就能吃饭咯……”小元宝开心地拍手,能吃到妈咪做的饭菜,对小元宝来讲,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除了妈咪做的食物,他都吃得不香。
文菁前脚走进厨房,立刻被身后一股热源所包围,浓郁的男子气息靠过来,是乾廷从后抱住了她的腰。
“你……你怎么又……”文菁又羞又急,但又不敢叫出声,怕惊动了客厅里的小人儿。
乾廷的呼吸略微有些不稳,环在她腰上的手紧了一紧,硬是忍住了吻她的冲动,如画般的眉目中闪过一丝挣扎和苦涩,终于还是放开了她,再绕到她身前时,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顺手拿起一只西红柿洗洗,然后狠狠地咬上一口,那力道,真怀疑这货是不是在幻想着吻文菁呢……
“别紧张,我只是抱抱而已,你就当是普通礼节好了。”乾廷故作轻松,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跳有多快。真是奇了怪了,自己什么时候变这么纯情,一个简单的拥抱,还是从后边抱了一下,就跟个楞头青年一样的。
乾廷自认不是个纯情的货色,换做他以前的作风,对哪个女人偶尔有点兴趣就直接睡了得了,文菁是第一个让他不想这么做的女人。不是不想睡她,是因为知道她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他懂得了如何尊重一个让他起了xing趣的女人。
文菁长长地吁了口气,轻轻拍着胸脯,心想啊,自己想多了吧,在伦敦那一次,乾廷吻了她之后,他就说过只是一时冲动,她不是他喜欢的类似……刚才真的只是朋友间的抱抱,不然他怎会那么快就规规矩矩呢。
“让我看看飞刀都买了什么菜……”文菁一边捣腾着袋子里的菜,一边在想着平时宝宝和乾廷最爱吃的口味。
乾廷兴味的目光停留在文菁身上,不是很犀利,但那股灼热的劲儿,让文菁觉得在他面前难以藏住秘密。
“老实说吧,都有些什么事瞒着啊?关于翁岳天,关于你这身衣服,关于你的……新工作。”
文菁紧张地吞吞口水,不自在地用小爪子挠挠腮,事到如今,怕是难以瞒下去了,乾廷和小元宝的突然出现,让文菁明白,今后要想继续她现在做的事情,就只能倚仗乾廷的帮忙。翁岳天要她当情妇,她的自由时间并不多,必须要先取得乾廷的谅解才行。但是文菁没有打算让乾廷知道她当“情妇”这件事,这个羞耻的头衔,就算是在她的好姐妹周蓓蓓和于晓冉面前,她也不会说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而文菁隐藏这个秘密是因为她深知,说出来只会多一个人为她烦恼和担心。
文菁小心翼翼地回头望望,见小元宝没有跟来,这才靠近了乾廷。她莹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几乎是半透明,晶莹剔透,细腻得不可思议,因为些许的局促,文菁的耳根有点红,看在乾廷眼里,这就是羞涩又可爱的小女生,哪里像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妈。
“乾廷,魏婕她……她现在是启汉的总裁了,她财大势大,我想要揭露她的罪行就更难了,现在她和翁岳天的公司有生意上的合作项目,我在翁岳天的公司上班,一来是因为刀鞘,二来是我想要趁此机会接近魏婕……如果我可以让她当着我的面说出当年她和魏榛一起害我爸爸的事,我用手机或者录音的工具录下来,这样能否作为将来上法庭的证据呢?”道这来在。
乾廷深邃的黑眸猛然间收缩,一缕凶光稍纵即逝,冷冷地说:“何必这么麻烦,魏婕当上了总裁又怎样,只要你点头,我随时可以要她的命。”
“你说什么?乾廷……你……你想杀人?不……不可以!”文菁惊悚了,瞪大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乾廷,两只小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胳膊,目光清明而坚定:“乾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我们暗地里杀了魏婕,那我们的行为和当年的她和魏榛又有什么分别?我们不也成恶人了吗?乾廷,我想自己努力跟魏婕拼一次,这是我的使命,因为我是文启华的女儿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文菁微微泛红的瞳眸里蓄满了水汽,她为乾廷的话而感到震惊,但同时她也深深为乾廷的义气而感动,她更不想乾廷为了她而沾上血腥。她不知道乾廷是黑帮老大,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
乾廷垂着的双手攥得很紧,眼底的怒气在霎那间褪去,是的,他怎么一下忘记了,文菁那样美好善良的女人,怎会同意杀人呢,也只有他这样常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才会将“杀人”这种事说得那么顺口。乾廷忽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和文菁比起来,他真是太邪恶了……
气氛有那么一丝僵持,这时,外边传来了小元宝的嚷嚷声:“妈咪……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