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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栋。”陆老头,摆手让小儿子小点声,都引来了左邻右舍过来探头,眉头一皱,对温世轩继续说,“你是不是记不清楚了?我知道,现在这个村里房子重新建了,路重新修了,肯定与以前大不相同,你再仔细回顾一下,看看山,看看水,这四周的大环境应该没有变的。”
“不是。”温世轩再摇头,很是肯定地说,“我进村的时候,注意地去看了村口立的牌坊。这个村,确实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蔓蔓的那个村。村名都不一样。”
“村名不一样?”陆贺栋一惊,据他所知,这个村,二十几年来到至今都没有改名字,“你会不会以前听错村名了?”
“那不可能。我认得的那个村,在我一个亲戚家附近。我当年本是上那里去找我亲戚诉苦的,结果半路转车时,遇到了蔓蔓。”
在温世轩道出这其中的理由时,陆老头两双深凹进去的眼神瞅着地砖,陆贺栋跌坐在椅子上,好久是摸不到方向。
他们家,一直以为温世轩当年是丢了女儿以后,伤心过度,以致分不清方向,随意找个地方散心无意中走到这里来的。但是,仔细想想,这其中未免不是不合道理,温世轩想找地方散心,不一定随意乱走,可以去找朋友去找其他人诉苦。
温世轩给出的这个理由,反倒比较贴合了实际。
但他们,仍有理由怀疑温世轩在撒谎,因为君爷那时候是看到了他。
要知道温世轩是不是撒谎,还有一个办法。
“你说的那个村是哪个村?”陆老头问。
“胡莱村。”
根据温世轩的答案,陆贺栋立马展开电子地图查看。很快,调出了胡莱村这个地方的具体方位,一看,离他们所在的这个村,距离遥远,需半天以上的车程。
陆老头当机立断,小声吩咐陆贺栋派人出村到温世轩所说的地方,进行秘密调查。
等陆贺栋的人去到胡莱村,将调查结果报回来,再出了陆家人的意料。
胡莱村里的人,确实有老人见过温世轩抱孩子回来询问亲人的事。
温世轩没有撒谎。
如果温世轩没有撒谎,君爷那时候看到的人是谁?
会不会这是温世轩把孩子抱走以后,故意去到胡莱村造成一定假象迷惑他们。
在这点上,陆家人明显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对温世轩继续保持质疑,一派是认为温世轩或许真是没有撒谎,确实不知情。
君爷从电话里接到小叔陆贺栋报告来的消息时,眉宇极深地一皱,半饷没有声音,道:“爷爷怎么说?”
“爷爷以为他没有必要去撒这个谎。”
陆老头倾向于相信了温世轩这个人的话,并不意味是从感情上接受了这个男人,只是从常理去分析,温世轩何必为了一个养女,去织造一个复杂的谎言。没有必要,体现在陆家要回蔓蔓时,温世轩二话没说归还了养女,而且,只字要求都未有向他们陆家提起。
确实,温世轩没有这个必要。
听侄子在对面很长的一声叹息,陆贺栋心头也是五脏六腑一片复杂:“陆君,不管怎样,这个事,恐怕也只能这样算了。”
这个事,指的是对温世轩的这个事。
如果温世轩的确没有做过对不起陆家的事,相反陆家还得感激他救了他们家的女儿。
然而,对陆家人来说,却很难办得到。
没法感激温世轩,没法。
只因为他们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把他们女儿的心给偷了。
“他在囡囡心里面是第一位,囡囡愿意为了他去死。”不知是以什么样的情愫吐出了这个心声,手指随手抓起的一块东西往旁边的物品扔了过去,嘭,砸中了一个花瓶,瓶子摔落在地方发出的声音,像是气球膨胀后爆碎的声音,他这心里闷的慌。
“陆君。”陆贺栋很难安慰侄子这种心境。
亲情不比爱情,就如人家总说女儿嫁人犹如泼出去的水,但是真是当女儿嫁了个男人,一副心思全往夫家而不在娘家,娘家人都会感到气愤和不值。所以,何况女儿嫁人有这种心理准备都无法接受,现在是一个陌生男人要顶替他们亲生家人的位置,更无法接受了。
冷冷的声线通过电话线:“小叔,感谢他的事,我想,直接送钱过去吧。无论他接受不接受。”
也即是说,君爷站在了陆老头这边的推断,哪怕他在情感上始终是无法接受这个男人,但是,必须意识到一旦温世轩不是案犯,温世轩说的不是谎话,当年潜藏的凶手还有一拨人。
听到侄子这般理智,陆贺栋眉是一皱:“你确定,你当年看到的人是错的,不是他?”
“小孩子的记忆,本来就不大可靠。”冷声始终保持住一条平稳的线,“何况,这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还是有的。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巧合是情理之中又是意外。”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线索了?”
眉宇一扬:“他不是说他本来是去探亲戚的吗?”
温家人,一个和温世轩长相相似的温家人作案的可能性,立马浮现在陆家人脑海里。
“我明白了。我到他说的地方周边去查查,看有没有这样的人存在。”陆贺栋道。
也因着这层温家人始终没法排除作案的因素,陆家对温家的耿耿于怀,似乎没有了尽头。
挂上电话后,手指在凝重的鼻梁间揉了再揉。夜很深,今晚,似又是一个不眠夜。
……
早上,刘秘书开着车,送她弟弟陆欢去大学报到。一家人站在门口送行。
蔓蔓发现,她哥昨晚都没有回家。
陆欢都不以为意,本来,就不喜欢这么多人来送,搞得他好像是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朗笑咧开一排灿烂的白牙,向大伙儿招招手后,他跳上了车。
送别弟弟以后,蔓蔓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趟银行打存折。
这一打,发现她老哥给她保管的存折上多了一百万块钱。
真真是,吓了她一跳。
她从没有听说过军人能有一个月一百万块的收入。
钱突然太多,巨额的意外之财,也足以让普通老百姓的日子顿起风波。
这钱,不会是什么人贿赂老公的吧?
如果是,现在老公的存折在她手里保管,她要是没有起到监管的责任,害到老公?
蔓蔓越想,越害怕。
心惊胆战,可以形容她今天一整天的心情。
直到夜晚老公回到家。
蒋衍到家,习惯把公务包一扔,先脱掉鞋子袜子,准备冲个凉再抱抱老婆。免得身上的汗臭沾到香香甜甜的老婆。
“阿衍。”她站在房间门口,手里捏着样东西,好像捏着小手帕一样,眼底一丝惊慌地望着他。
脱着袜子的蒋衍,看到她这样子,吓的不轻:“怎么了?”接着一想:“欢儿走了你舍不得?这个没有什么的。他上大学不是去外地,还是在京城,周末可以溜回家的。只是头一个月可能要军训周末回不来。”
嗔白了他一眼:“这些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你还担心什么?”
“我不能担心别的吗?”蔓蔓心想老公今天是怎么了,平常灵光的脑袋瓜今天突然当机了,和她说话都牛头不对马嘴。
蒋衍哪是脑袋当机,只是故意岔开了话题,军人锐利的视线,早已扫到媳妇手里捏的那张银行存折。
于是,蔓蔓很快意识到了老公在逃避犯罪现实,气冲冲地走到老公面前,打开银行存折,指着上面打的那一百万,像个严厉的检察官:“这个怎么来的?你工资没有这么高吧?”
“消消气,消消气。”不忘老婆是个孕妇,蒋衍忙给媳妇先抚摩背,端杯水。
“我不喝,你给我解释清楚!”俏丽的眉梢斜飞,月牙儿眼露出少有的咄咄逼人的气势。
作为老婆她几乎什么都可以容忍,包容,但这种贪官污吏的老婆她可做不了。
“你有没有仔细查,这笔款项从哪里打来的?”事到如今,蒋衍是挺无奈的,坐到了她旁边的沙发上。
“天津。”她发觉到异样后,当然马上先打电话到银行去查了去问了,确定是不是有人打错账户了。
天津这个城市的名字,还是让她看到一点端倪的。
“天津是我爸的老家,你知道的吧?”
“那——”
“天津属于一线城市,现在那里的房价多高你也知道的吧?”
蔓蔓没有被老公这话安抚到,反倒更吓了一跳:“你们家老房子卖了,你把爸卖房子的钱私吞了?”
“什么叫我把我家里祖宗房子的钱私吞了?蔓蔓,你是不是过分了些,你老公是这样的人吗?你老公缺钱都能过日子,需要去打劫吗?”蒋衍瞪了媳妇一眼,气哼哼地甩了帽子。
“那你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爸卖了房子的钱后,分给你们两兄弟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该。他老人家身体都健健康康的,提前做这些事做什么?”蔓蔓是真担心起公公的身体来了。不会是蒋父身体又起了异样吧。
媳妇对他爸的关心贴心他都收到了,心窝里暖暖的。
“不是。”蒋衍道,“这钱不是我爸分给我们两兄弟的,是想让你帮我们投资到你饭馆里面去的。我爸对你那家饭馆很感兴趣。”
“公公怎么知道我开饭馆?”蔓蔓惊叫。
这已经是不公开的秘密了,偏他媳妇感觉是玩这个间谍游戏很好玩,一直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
怎么看,他媳妇就是一个可爱。
“蔓蔓——”
老公色迷迷的眼睛瞟过来,色迷迷的俊脸凑过来,她一把手先推开:“等等,你这解释不清不楚的,我打电话问过银行,银行说不止一百万,过两天,还有另一笔,爸这房子究竟卖了多少钱?”
“房子不是卖,是把地租了出去。”蒋衍说,“他们在我们那地里重新盖起房子,变成商业大楼,一个月收的租金是一百万的好多倍,分一点给我们。一百万是每半年收取的租金,刚好这次公司结算在年中,干脆给了我们一年份的。”
原来是这样。听不出破绽的蔓蔓,拿着银行存折走回房间,继续写自己的账本。有这么一大笔钱进来后,她需要重新筹划了。公公的钱可不能乱花。
看到媳妇没有起疑心,蒋衍出口长气,其实一双眉头,在老婆提起那个存折的事后,一直都没有松开。这个存折其实不是他的工资本,是一个客户专门给他开来分红用的。军人是不能经商,但他在早年,很早之前,没有参军之前,认识了一个开发商给对方做过一个软件后,这个开发商每年都会给他汇款一些专利所得分红。
不过媳妇说的对,这么多年来,分红加起来,都不够一百万。现在突然汇来的这一百万,虽然对方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他媳妇在开饭馆,并且在电话里有明说是给他媳妇的饭馆投资用的,但是,仍让人很吃惊。第一拨即是一百万,而且后面还会追加投资款项。
他是知道这个生意人很有钱,挥金如土的地步,可对方这么多钱砸到他媳妇身上,会不会给他媳妇增加压力。至于这是不是生意人对他们夫妻设下的陷阱,他却是信得过这个生意人的。
这么多年来,这个生意人在他心里面的信用一直很好。
唯一可确定的是,他老婆的饭馆越来越有名气了,已经远远超出了与陆老头那个赌约的范畴。
陆老头在心里早已被孙女给折服了,半句都不敢再提那个令自己都觉丢脸的赌约。
与【画饼充饥】的蒸蒸日上相比,天下第一饭庄却是彻底没落了。
温世轩回来后,廖明找到了温世轩,恳请与蔓蔓进行谈判。因为他知道,现在整个【画饼充饥】,哪怕实权在握的范慎原,都是只听蔓蔓的话。
蔓蔓得知廖明想与自己谈判后,并没有拒绝与其见面。
一些话说明白了,免得这个人以后整天缠着自己老爸。
依照这个想法,蔓蔓来到了温世轩的住所,与廖明进行了一场简短明了的谈判。在场的人,除了廖明,还有压阵的范慎原和杜宇。
看到自己师哥都来了,蔓蔓感觉有点夸张了。
廖明其实奈何不了她什么,想动粗的话,有她老爸和范慎原在,不怕。
廖明是单枪匹马来的,来到之后,一开始挺装腔作势的。温世轩去接人,只有林佳静在,他仗着长辈的神气,环顾林文才给女儿租的这间廉价出租屋,把鄙夷表露无遗:“你大舅都赚了这么多的钱,不买间大房子,窝在这小地方是打算折磨自己?”
林佳静对他冷嘲热讽的话不是没能听出来,平心静气地代不在的温世轩说:“大舅已经买了一幢房子了,过了户口,是让温媛先搬了进去,有两百平方米大呢。大舅想着再给我买一间,但是我爸不让,所以大舅近来在找一块更好的出租房,但是希望能离蔓蔓姐那里近一点,主要不是钱的问题,是这个房子不好找。”
在北京赚大钱,买房,过户口,女儿在这里上学就业找个金龟婿,这都是廖明当年上京时的美好梦想。但是,如今都落空了。连唯一的女儿都不在了。
想到二十几年来都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