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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蔓听了这些后,脑子里只盘旋着:医院里的医生都说的话。
明明,阜外的条件也不错,林佳静不是非得出国才能治疗。
“爸,佳静自己怎么想?”她问。
林佳静能怎么想,林文才都决定了的事情,而且听说到美国治疗会更好更快,她当然想更快治好病回来参加高考。
没人,能猜到这其中或许有其它因素在操纵。
蔓蔓晚上在陆家吃饭,一桌子,欢儿不在,陆司令不在,剩下她妈陆夫人,她哥,和她老公。
桌上突然变得很沉静,就是她平常爱开玩笑的老公,都不怎么说话。
“囡囡,多吃一些。”陆夫人无话找话说,实在今晚饭桌上的气氛太僵了。
“妈,我有吃的。”蔓蔓筷子只扒着白饭,食不知味。
陆夫人以为她是担心林佳静的病,道:“不是说联系好了国外的医院,随时准备可以出发了吗?美国的医学应该比我们国内还好吧。”
可以见得,陆夫人对她近来常跑去照顾林佳静,口上不说,心里早也是意见颇大。
林佳静是什么人,是与她女儿又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亲戚,怎能让她怀着儿女的女儿整天跑去照顾。
“妈。”蔓蔓不知道怎么和母亲说。
说,当年她蔓蔓能念上书,有林文才的一份功劳。没有小姑丈林文才的支持,根本没有她蔓蔓今天的才学。
可陆家人肯定听不进这些。
“还担心的话,问你哥的意见。”陆夫人将烫手山芋扔给了大儿子。
抬头,对上她哥那张冷面孔,连饭都可以吃不下。伸出去的手臂,碰了下老公。
蒋衍猜也猜得到这个事是谁在作祟,但是,这是姚家自己的事情,谁都不可以插手。君爷都不会插手的。林佳静,这回非得出国不可。而且出了国后,几年后能回来,还难说。说不定,就此都不回国了。只要姚爷和姚家有这个决心。
他媳妇和林文才、林佳静的感情再好又能怎样。总得想着这后面可怕的后果,一旦林佳静病的事在宝儿那里东窗事发,搞到姚爷头上,谁都吃不消。
林佳静跟着范慎原出国,其实挺好。
再说了,林佳静都不喜欢姚子宝。
蔓蔓纵使只站在林佳静立场上考虑,都知道出国对林佳静有利无害。
回想这一切,蔓蔓也知道老公和自己都不能做什么。因为做什么,都可能是错的,是害了几家人。
这样一来,林佳静出国治病的事,成了定论。
一星期后,各种手续办好,林佳静与林文才,在范慎原的陪伴下,搭乘飞机离开了大陆。
温家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各式各样的反应都有。有人说林佳静真是好运气,说不定出去治完病,成为了富太太了,在国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多少国内的学子想出国留学,都没有这个机会和钱力。
说明,女人长得漂亮,若病似西施,能胜过一切。
温媛接到温浩雪、汪芸芸等这些唠叨的电话后,却是一点都不羡慕。对她来说,林佳静这个狐狸精出了国,能从此消失在她眼里面,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因为这样一来,没有人能和她争了。以后,温世轩,能专心只照顾她一个人。温世轩与蔓蔓对未来的寄托与念想,自然会回到她的身上。
林佳静病了且跟着范慎原出国的消息,最终传到了在大学里的姚子宝。姚子宝得知这事时,林佳静已经坐上飞机走了。
这个事,各方,都瞒得他很紧。包括之前曾给他发过照片的温媛。
姚子宝能得知这个消息时,是大家都已经认为没有必要再瞒着他了,反正事已如此。
他的心情,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下,可想而知。他首先没有想到这事其中许许多多的前因后果,而是第一个念头执意地找上了彭芳质问。
“你知道的,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是不是!”
在楼道里被他拦住不说,双臂被他掐住,狠力地摇,像是要把她撞到墙上,彭芳抱住头,以免在意外中搞到自己受伤节外生枝。
“你说啊!”他去拽她的手,生气的,愤怒的,而且是不可置信的,不可置信她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女孩子,“你不是说你对我没有一点兴趣吗?为什么对我和她这样,你说,你说!”
彭芳没法说,一她不能说出这是他哥的决定,二他现在是在气头上肯定连她的话都听不进去。
“姚子宝!”
骤然的一声厉喝,在他们两人的头顶上出现。
姚子宝缓慢地转过头,看到了站在楼梯上俯视着他的陈孝义。
陈孝义缄默的眸子,冷丁丁地对着他:“她本想告诉你,是我要她别对你说的。”
听见他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你说什么?”听到他这话,姚子宝松开了她,转身,几步跃上台阶,站到了他面前,一双像是被惹急了的野兽的目光,咄咄地看着他,“你别以为,你能抓住我哥的小辫子。你别以为你能恫吓到我和我哥。更别以为你是什么人可以来插手我的事情!”
手指,只是在姚子宝气腾腾的衣领上若无其事地弹一弹:“姚子宝,你喜欢一个女孩子,不去想方设法取得对方喜欢,而是一心责怪另一个女孩子,你这不是很窝囊的行为吗?”
什么叫青涩毛孩与一个成熟男人的区别。
一句话可见分晓。
姚子宝一霎慌乱,答不上来:“你,她,她阻挠我——”
“她阻挠你什么?不就没有告诉你人家病了的事吗?她凭什么知道了非得告诉你?你是她什么人?可以非得这样威胁她恫吓她到事后还要指责她?”
姚子宝慌然掠过站在底下的彭芳:她是他什么人?是,她不是他任何人,而且是他自己拒绝的,他凭什么去要求她?但是——
幽冷的眸子,有力地揪住他脸上的那丝愤慨和不甘:“姚子宝,都说了这事是我不让她说的,有本事,你就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来。”
【170】雾影重重的饭馆
幽谧的房间,一只手拉开了窗帘,缕缕阳光悬浮着金色的颗粒,从窗户落进到室内。
墙壁悬挂的传世画作,富贵豪华的灯盏,白色的纯羊毛地毯,做工精巧透着阵阵芬芳的桃木家具,一个年代久远色彩斑斓的景泰蓝花尊。
无一不是显出富有及尊贵。
一个身着黑色燕尾礼服的管家,左手操着把大剪刀,咔嚓,咔嚓,利落地裁剪园艺从院子里采摘后献上来的花枝,弄了一大束后询问主人:“可以吗?”
一场公务对话,往往是这样开始的。
听不懂的人,只以为在问花。
“当然不可以。”回答的人摇摇头。
“可是——”手像是无措地摆弄花枝,“夫人不怕,他飞往美国后,留下的人不足以替代他,这样下去,饭馆的经营会出现问题。”
“他留下了什么人?”
“王学斌。”
“这样,你让人去告诉王学斌。让他一面对他们祖孙俩继续装聋作哑,一面,其实这样更好,方便我们直接向饭馆投入资金。”
“还要继续追加资金吗?之前追加了两百万,但是,对方好像不再接受。”
“就因为对方不接受,我们这不需要找办法直接追加吗?”
听到她微斥的话声,对方默了。
“追加资金是必要的。”她重申,“必须在这个市场上稳定下来,达到一定份额,随时防止江家的反扑。江家一动,杨家不动,是不可能的。那对姐妹狼狈为奸,手段一样恶毒,到如今已是谁也离不开谁。”
“我这就打电话去告诉王学斌。”
……
范慎原离开大陆去了美国后,一度,杜宇等人十分担心。
论经营管理,【画饼充饥】自出现第一次危机以来,都是范慎原出面化解。在平常的管理中,范慎原有管理庞大机构的经验,安排井井有条,饭馆在他管理下,经营秩序正常,业绩蒸蒸日上,这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事情。若说,蔓蔓是饭馆的头,范慎原就是饭馆的手和脚,帮蔓蔓将理念脚踏实地地实践出来。
范慎原当然不可能撒手就走,离开前,在自己回来之前,定是要指定人代替自己的位置,做个负责任的企业人。
他指定了王学斌。
王学斌非经营管理出身,然在大学里已是小有名气的学生会干部,有自己的独立社团。毕业后出外打拼,没有走专业路线,与范慎原相遇后博得范慎原的赏识,被范慎原亲手提干。
两人来到【画饼充饥】后,因为万事都是范慎原牵头做主,王学斌,像是变成了一个隐形人,只是充当给范慎原跑路的角色。如今范慎原一走,他从幕后走到了幕前,端的仍是一种幕后的谦虚的态度,没有一点以前范慎原掌管饭馆的凌厉态势。
一开始,是让蔓蔓他们担心了一把。
几天后,蔓蔓顿觉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的这个师哥,从大学时代认识一直都是不喜欢抛头露面,但这不妨碍他发挥他的能力。
范慎原离开后,饭馆管理层一直处于一种平静的状态,各人该干什么都去干什么,各司其职的局面,稳定了离开了范慎原之后的整个【画饼充饥】。
王学斌用的是什么方法让所有人安心工作,杜宇和蔓蔓小声商量过,都没有个结论。两个人,突然都意识到,或许真正卧虎藏龙的人是王学斌。
“师哥,你看,靠得住吗?”蔓蔓对王学斌的掌权,还是稍有些犹豫的。
范慎原后期与她养父之间的亲密关系,让她得以去信任范慎原。
王学斌,充其量只是她大学时期的师兄。在大学里都接触不多,谈认识,不到什么特别的地步。不像杜宇,认识了多年,又是她死党的老公,各种风雨共同经历,早已是同甘共苦。
“我觉得嘛——”杜宇搔着下巴颌,苦思冥想的样子,“我曾经揍过他一拳,就因为他把你们带去了危险的地方,让你们差点丢失了性命。”
说的是当年王学斌暑假把他们带去修学旅行时,遇上长江洪水,众人被灾难分散。后来王学斌竭尽全力将所有人找回来,也算弥补了自己的过失。
“那是意外,怨不得任何人。”蔓蔓现在回忆起整件事,不觉得王学斌在这事上有主观过错。
“论心肠,他是挺好的,养狗养猫。”杜宇点着头说。
一个能养狗养猫的人,在大学时期起已经喜欢各种慈善事业的人,是不太可能做坏事的。
“我想,谈都不用谈了。”蔓蔓决定,如果她这时候去和王学斌提出交涉的质疑,要对方保证,等于怀疑了王学斌的人品,搞砸了师兄妹之前的感情不说,会让王学斌恼羞成怒。
一个清高的人,往往更在意名声。
“就这样吧。”杜宇赞同了她的想法,又关心地望着她叮嘱她说,“饭馆里有什么事,我盯着。你也别总操心这里,安心生产要紧。”
对于他人经常念叨的要她多休息怎样,蔓蔓都觉得众人有些小心翼翼过头。她如今挺好的,近六个月大的肚子,每天,还坚持散步,爬楼梯。
孕妇不能整天呆在家,到时候连生都不能生。
没想,她这点,首先赞成的是她哥。
她哥要她顺产,要她自己生,不喜欢她剖腹产。谁敢在她哥面前提一句要她准备剖腹产的,都得被她哥给嫉恨上这样一种可怕的程度。
“初夏上回去产检时,说了她骨盆出口小,胎儿有些大,到时候剖腹产的可能性较大。”杜宇听着提起自己和老婆,说,“我觉得剖腹产挺好的,至少,现在预先有安排的剖腹产都挺安全的。顺产如果中间难产了,突然改变为剖腹产,听说更危险。”
初夏本人,对在肚子上刮一刀,没有什么想法。因为听说打了麻药不疼,而如果顺产的话会痛得半死。
蔓蔓知道这些要她改为剖腹产的话,绝不会是出自方敏的口。
方敏近来很忙,忙到什么程度,都几乎没有时间来见她们,让助手给她们做完检查后把报告传真到她工作的地方查看,再给她们电话要她们安心。
幸好怀孕到现在,她和初夏都顺顺利利的。初夏的预产期是提前她一个月左右。
蔓蔓偷偷摸摸到饭馆,之后杜宇偷偷送她回去。两人见时间差不多,杜宇送她下楼。两人经过前台服务中心,听到一个服务生在接听订桌电话:
“三张桌子,三十六个人,今晚七点……这么大的包厢,只能在我们的新分店里面有,到时候可能你们需要转移到我们那边的分店,我这边,也是可以帮你们先联系同事订好位子的……哦,赵先生,你是问,到了那边后有没有一样的五折是不是?这个,我需要问问我们老板再能答复您,是的,麻烦稍等。”
【画饼充饥】开业至今,唯一给一位客人打过折头,赵文生的名字,现在在【画饼充饥】内部员工里面,都很有名气。一听,即知道是谁。
杜宇望着蔓蔓:“这是你老公姐夫,想办宴吗?”
赵文生哪有什么事要办宴。
蔓蔓脑子里闪过那晚上的事,唇角不禁扯开了,扯出了一丝诡异的弧度,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