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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生点了点头,表示应同。
“听说吴家那小子还没有找到?”君爷问。
说的是吴祈然。过了两夜了,吴祈然和汪芸芸仍不见踪影。吴家和汪家都没有轻易惊动到警察,可见私底下都还在较量,没有放弃。
“是。”对这情况,赵文生因为天天要到吴嫣然那里看妞妞的情况,所以很是清楚,“我想,在这样的情形下,他父母,他姐姐想回天津,都不大可能。”
这叫做无意中帮了他们大忙。君爷在心里甚至想给汪芸芸颁奖了,颁给她助人为乐奖,虽然汪芸芸本意完全不是这样。
“好吧,就先这样。”君爷说,手边接起打进来的外电,“嗯,子业?怎么说?”
“你先回来一趟。”姚爷在电话那边道,“我这电话里说不清楚。”
君爷皱眉:“什么事让你急着要我回来?我妈,或是你妈,出了什么事吗?还有,干妈的脚好点没有?”
听到问及姚夫人的脚,赵文生关心地转回身跟着听着。
姚夫人今早上被匆忙送来这里照片时,可把所有人都紧张到了。理由是昨天陆夫人才被送过来一回照腰片。太过的巧合,都不禁让人怀疑陆家姚家是突然遭到了什么霉运。
“你这话若是被我妈听到,她又要说你乌鸦嘴。”姚爷想到自己刚被母亲念过的话,把这话照搬不动地送给他。
“不和你废话。我不回去。你请假,只剩我一个在这里守着,怎么回去?”君爷听他还会开玩笑,想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要挂电话。
“哎,你可以让文生帮你守一阵。”姚爷急忙挽留,“听我的,没有错,你回来,有个你想都没有想到的大惊喜等着你。”
姚爷这话说完,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君爷因被吊胃口满肚子郁闷,冲着在旁窃笑的赵文生说:“既然你都听见了,那就在我办公室里帮我守阵地吧。”
“没关系,你回去吧,陆科,姚爷既然说了是惊喜,肯定是惊喜。”赵文生不急不忙地恭送他说。
君爷听他连说几句肯定的惊喜,更犯疑惑了,回头盯住他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哪能知道什么?姚科知道什么也不一定和我说的。”赵文生爽快地道,“但是呢,陆科,你想,你家里有谁能给你惊喜呢?”
他家里,他妈都扭到腰了,他爸哪怕升官发财,都从没有让他感到惊喜过,他弟弟,保送北航名震大院时,他也只觉得理所当然。说来说去,每次能让他感到惊动的,只有那个——妹妹?
不是她又给他搞出什么事来吧?
如此一想,这心真放不下,匆忙提了公务包下楼后,开车直奔家里。
回到家里,先是见他妈和两个小娃都在房间里睡觉。姚爷从他屋子里出来,朝他招招手:“过来看看。”
果然是他妹妹搞了什么名堂。
“什么事?”粗声粗气的,“别以为神神秘秘的能怎样?”
“你瞧瞧你这脾气,不能先看了再说吗?”姚爷念他。
他进去时,见他妹婿已经先回来一步,坐在椅子上等他,脸上俨然也有一些迷惑。
“你怎么也回来了?”君爷问妹婿。
蒋衍看向自己拿着计算器敲打的老婆,答:“那个,姚爷先打了电话问我,问我蔓蔓近来是不是学财务了。我老实说,她没有会计证的。但是——”
“但是?”君爷接着他的话问。
“但是,她是饭馆老板你们知道的。我是见她天天在家里算饭馆的账务,虽然不知道她算的是怎么样,但是,好像饭馆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出现财务问题,对不对?”蒋衍说着这话,求证似地望回大舅子。若不是今天出了这遭事,他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小媳妇,不仅是个小财迷而已,好像还是个善于理财的小财迷。
君爷靠近些,见到了蔓蔓手下压着的那沓报表,于是明白是怎么回事后,直冲姚爷和蒋大少皱眉头:“她胡闹,你们跟着她胡闹?”
“我怎么胡闹了?”蔓蔓抬起了头,同样对嚷嚷的大哥皱眉头。
“那你拿着我这份报表想做什么?”君爷有力地点着桌板说话,训斥,“你老公都说你连会计证都没有,你以为专业的国际会计师都没有你强?”
瞧她哥说的这话,太损人了。蔓蔓义愤填膺,怒:“不好意思,这问题真只有我能看出来,会计师是看不出来的。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他等她答案。
“因为我是老板。”
“行。”他鼻子一哼,满是不屑,“你强,你是老板,就什么事都能看出来。我怎么从不知道只要当了老板都有一双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呢?”
“那你就错了。当老板的看账本,和会计师看账本只看数字不一样,看的是人的心思。”
他回头看了看她,她这句话,是突然点到了他心头上。
他妹妹向来不会是个乱说话的,说起话来,都是要一针见血的。
趁着他这阵沉默,她是不慌不急的,将手里整理好的数据,井井有条地搬出来给他看,边在旁边解说:“我学这东西,和谭阿姨是学了有差不多一年了的。谭阿姨参加过好几次大型企业的重整并购,而且,私底下,还帮过公安机关查看过账务。所以,在我刚开始和她学的时候,她就先告诉我了,说,看账本不能只看数字,要琢磨数字背后人的心眼。每一笔账,都有人的心眼里在里面。”
“这么说来,你是看到了这些数字里面有人的心眼在里面了?”不仅他一双表示质疑的眼睛,另外两双眼睛,同样在小心翼翼等候她的解释。
“你们看,这些报销的办公设备数字,表面看起来是不是手续齐全没有一点问题。”蔓蔓只是轻轻先用铅笔划出一串数字,语声镇定自若,手指拿笔潇洒自如,“可是你必须琢磨这其中许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这只是一家普通的中小型贸易公司。为什么办公设备里,会出现十几台复印机这么大的数量。而且,仅在短短两个月内,已经维修加粉超过上千次。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这?三个人面面有点相觑。
蔓蔓接下去说:“如果是内部员工这样鲁莽地上来报账,财务敢批吗?肯定不敢。会被老板揪出来追究的。我自己是老板,我最清楚不过了,这样明面上要吃公司公款的烂帐,老板不仅不会给报,肯定还要拿这个员工开刷。但是,现在这里显示都批了。只有一个可能。”
“那员工是老板的亲戚?所以老板网开一面?”蒋衍配合着老婆的教学,挑了挑英眉接上话儿。
“如果真是这样,这员工是要把老板的家底都给吃光了。”蔓蔓响应老公挤眉弄眼。
君爷朝敢当着他的面打情俏骂的小两口瞪上两眼:“这种事是好玩的吗?都涉及洗钱了!”
蔓蔓对此摊摊手,收起笔和笔盖。她哥果然是够聪明的,她只要轻轻一点,她哥全明白了。当然,她哥都能明白,姚爷和她老公,一样都明白了。
蒋永正精到,把许多洗钱的账,分成细条细条的,用任谁一般都看不出来的普通项目来套,也怪不得一般会计只是扫几眼,都没有这个细心能看出来。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栽在比他更会精打细算的蔓蔓小财迷手里。而论到他这招,本来还是吴裕安教的。只是他后来自己太贪了,自己增多了许多同类项目,结果最终导致了在蔓蔓的火眼面前露馅。
“也好。”君爷抱着手,说,“我本来今天和文生谈,要文生费点气力把他继续留在这里,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可以通知天津那边的人,准备报案抓捕。”
姚爷听了他命令,马上打电话给刘秘书和高大帅。
有人,就这么栽了,栽到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栽的。蒋永正第二天刚回到天津,就和公司的财务一起被请去公安局了。消息,很快,传到了吴裕安和吴俊国耳朵里。
吴裕安,因为儿子的事,人在京城,突然对蒋永正被抓这事,尚未能反应过来,对老婆阮秀晴说:“不可能。他那财务我知道,拿了款子的,不可能自己揭自己的短。”
“既然不是他的财务去告状,真有人能看出他的账有问题?”阮秀晴同样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在银行界许久,同是会计出身,对如何做账瞒骗检查部门,是再老道不过了,她老公和她是一样精,教给蒋永正的招数不应该会有纰漏才对。
“这人肯定不是个常人。”吴裕安焦躁地摩擦着下巴,道。
“怎么说?”
“我听说,人家公安机关,第一个直奔的是办公器材公司。”
【252】女儿太厉害
“什么?!”听到老公的话,阮秀晴被吓一跳。
一般人查账,对于私人企业,多是查业务来往,哪有查到公司里面的公务消费头上去,因为纵使发生吃公款,亏的是私人老板,私人老板本人都不买账了,外面的人没有理由怀疑私人老板会做亏本生意。按照这个道理,阮秀晴和老公给蒋永正做了指导,让蒋永正走了这条线。当然,如果是几件办公器材,走的黑钱肯定不多。但是如果对方都抓住了他们的思路,顺着这个思路查下去,露馅是迟早的事。
吴裕安越想越不安,越觉得对方背后肯定有高人指导,不然怎能捉住这个连一般专业会计都没办法想得到的秘密。
“如果他们真查出那几辆车……”阮秀晴从喉咙里挤出一丝颤抖的声音,防止隔墙有耳。
“没有那么容易的。”吴裕安固然这么说,却是同时站了起来,显得坐立不安,“当然,我们必须预先防着了。”
“怎么防?这是记录在案的银行账目,你赖不掉的!”
“怎么赖不掉?”吴裕安瞪住她,“我们与蒋永正有半点直接关系吗?那家卖车店与我们有关系吗?钱去到国外的公司,国内的法律更管不着了,与我们有关系吗?”
听完他这么说,阮秀晴的心里才安实点。再怎样,哪怕蒋永正对公安机关说了什么,都没有他们的证据,完全拿他们没有办法的。只要他们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动作,待事情过去风平浪静。
可吴裕安这心里还未能平静下来,想到他这头被人逼宫已经焦头烂额,他那儿子倒好,被一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给他这个老爸拖后腿。不过,这汪芸芸怎么看,一开始都看不出来会是个狐狸精,竟将他们两口子都被骗了。
“你别急着定论。”对丈夫这说法,阮秀晴却不肯定,“祈然没有那么傻的,我总觉得这事另有蹊跷。待我再问问嫣然再说。嫣然是问过祈然的想法的。”
吴嫣然知道她弟弟喜欢汪芸芸另有原因,但是,正因为如此,她对汪芸芸更是恨不得爱不得。她现在只希望她弟弟聪明一些,不要急着把自己都交出去,如果非要汪芸芸不可,最好是像她教的那样,把汪芸芸都抓在了手里再说。
这都过了三四天,两个人究竟去了哪里呢。
早上起来,汪芸芸仰看着天花板,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时感觉在做梦。她知道这不是她家,而且是宾馆。虽然现在她是连住了几晚宾馆了,但是,她有生以来,是第一次住宾馆和男人过夜。至于那个男人,倒没有和她上床,只是睡在旁边的长条沙发上。
短小的身材,普通得像面饼的脸蛋,没一处能像姚爷那样瞬间吸引住她。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都可以随意地将她抛弃。
她曾几何时,是落魄到了这个地步。最搞笑的是自己,当看到他回头来找她时,她居然被感动了。因为当所有人都把她抛弃的时候,只有他记得她。无论他是出于什么心态,同情?怜悯?责任心?让她作为一个女人不为此胡思乱想一点事情,似乎很难。
或许,这男人真的是很爱很爱她的。对于一无所有的她而言,爱,已经是一种奢侈,当有人真心爱她,就她爸她妈她弟弟都从来没有无私地爱过她,她能不想要,不想依恋吗?
她又不是超人,她到底是个可怜虫罢了。
如此一想,她走下床,捡起落在地上的毛毯,轻轻将它重新覆盖到他身上。近距离看,更觉得这个男人长得真是平庸,比起姚爷,那两条眉难看得就像毛毛虫。
温凤妹常说她没有条件挑三拣四,其实她一直想问自己的母亲,一个对对方都没感的女人,怎能就这样把身心都给了男人呢?
女人都是这般贱的吗?为了钱,什么都可以。
好脏。
她从脑子里突然闪现出这个作呕的念头,于是在他没有醒来之前,悄悄挪开了窗户,站在窗边透口气。风充斥进脑子的瞬间,她这心里的作呕也随风而逝。底下城市的情景,若大海一般可以将她吞噬。现实总是比任何都要残酷。她没有办法,以她的条件,只能做二选一的选择,要么要男人的钱,要么只要男人的皮相。她和她的家人都不想辛苦,她只能选择前者。所以,她只能死死抓住这个男人,这个十万块的钻戒。
“芸芸,你起来了吗?”吴祈然掀开了毛毯,坐起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