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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说过你一天不能超过几条烟,你自己应好的。”对这个需要严肃的问题,君爷是不和自己父亲客气半分的。
“是,是。”陆司令像小学生乖乖点头,向儿子俯首称臣。
“妈,你知道这样的事,不该瞒着我。”回过头来,君爷说自己的母亲,但不敢说自己的妹妹,因为知道妹妹肯定是从中抓到了他的把柄,他需要小心谨慎一些。
“我有和囡囡说过的。但囡囡说——”陆夫人挺老实的,一五一十地回答儿子,“囡囡说——”
“妈!”蔓蔓在旁边咳,提醒母亲。
陆夫人踩住了刹车阀,这回不能再随便被儿子一套,就出卖自己女儿了。
奇怪的是自己儿子,居然对此没有追究,不吭气的。陆夫人真有点想不明白了,怎么,连儿子都怕?好像女儿并没有查出儿子什么把柄。
见母亲这表情,就知道妹妹没有把他的秘密告诉母亲,既然没有告诉母亲,应该是没有告诉任何人,君爷对此有些感激。
纵使是后知后觉,得知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儿,陆司令高兴时,仍是让老婆拿了啤酒过来,和女婿干了两杯庆贺。
他们这边庆功,姚家那两兄弟,却因为被抓住了把柄,跑来找蔓蔓了。陆夫人给他们两个开了门,看到他们两个垂头丧气的,奇怪道:“怎么了?你妈的脚让你们担心了?”
“我发觉我妈崴了脚后,因为不能四处走动,反而更糟了。”姚子宝实话实说。
“怎么更糟了?宝儿,你这说的什么话呢?”陆夫人犯疑惑。
“我,我这没时间和你解释。”所谓家丑不能外扬,姚子宝一句话带过,冲在前头去找蔓蔓。
蔓蔓正好吃完饭,给父亲老公先沏好茶。姚子宝嗽的蹿到她身旁,切着牙齿,气急败坏的,又不敢大声:“蔓蔓姐。你,你真不厚道,你怎么不查欢儿来查我呢?”
“是干妈让我看看你交的收据有没有什么问题。”蔓蔓无辜地说,“而且,我都没有和干妈说你上回那张比较大的那笔——”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姚子宝的手给捂住了。
“宝儿,你捂我老婆的嘴巴做什么?”一边干杯,一边蒋衍不忘盯着敢动他老婆的任何动作。
“宝儿。”陆司令放下酒杯,淳淳教导,“你不能因为你蔓蔓姐给你反腐倡廉了,你就想谋害调查人员,这可是大罪,我告诉你,打报告到你当书记的爸耳朵里,看你怎么办。”
姚子宝早松开蔓蔓的嘴巴了,只在蔓蔓耳朵边上嘀咕:蔓蔓姐,你既然都知道了,你说吧,怎样,你才不告诉我妈?
蔓蔓真心觉得他奇怪了,他这挪了零花钱又不是去做坏事,不过是和自己弟弟一块去买实验材料,怎么对自己父母都保密。
“我不会告诉你妈的。”蔓蔓耸着肩膀,想着这两人可能是想给家里人一个惊喜所以故意谁都瞒着,因此网开一面了。
听到她这话,姚子宝长长地缓了口气,对她连道了声谢谢。
蔓蔓看向的是,跟在他后头欲言又止的姚爷。
姚爷的秘密,可就不像两个弟弟一样是小儿科了,是和她哥一样。她也没有想到,只是因为姚夫人崴了脚,闲着无事让她帮着看看自己家的账单,竟然这样窥探到了这些当哥哥的一些私密。如果她没有推断错,既然她哥和姚爷都有份,这事,八成连赵文生等人,都在其中。
姚爷从她眼神里,似乎看出她不会说的誓言,于是没有再和她说话,而是转身进了君爷在的书房。
君爷正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发呆。回想起来,她总是出乎他意料,每次都大大地出乎他意料。而且,她现在是愈来愈厉害了,竟然靠一个细节都能打到他阵营里面来。连他父母都窥探不到的秘密。
“囡囡应该是不会说出去的。”姚爷走近他身边,轻声道。
“她知道分寸,况且这事说出去,又没有什么。”君爷固然嘴头说的好像轻描淡写,这种被人捉住尾巴,而且是被自己妹妹抓住尾巴的感觉,真是让他有点受窘,烦躁地拨了下额头的刘海,“你想想,昨天我们还在夸她,给我们立了大功。这不到一天时间,她就抄了我们的后路。”
姚爷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结果都有点哭笑不得的。想他妈,今天下午把他和他弟弟叫回家,在他面前,炫耀地揪出他十几年前偷偷买变形金刚时的那抹得意。
他妈这么教导他和他弟弟:“你们也太窝囊了。想想囡囡吧,囡囡从小到大,对玩具不感兴趣,早知道那是商家欺骗孩子想偷大人钱包的伎俩。”
“我妈说她自小不喜欢洋娃娃。”姚爷拿指头挠着额头。
有时候想象和现实距离太远。
“那她喜欢什么?”君爷现在也觉得自己妹妹不是常人了。
“喜欢鸡蛋。”姚爷吐出这话时,喉咙里艰涩。
君爷被这话心头上一震。喜欢鸡蛋?为什么喜欢鸡蛋?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平白无故抛弃洋娃娃而选择鸡蛋。原因很简单,因为连鸡蛋都吃不起。她有多少年喜欢鸡蛋,就说明她在温家里有多少年连想吃颗鸡蛋都很艰难。原来,他爸想给她炒两个鸡蛋,不是凭空想来的。
这些遗憾的过去,是现在怎么弥补都弥补不了的。他很了解这种痛楚。就好像自己父亲,曾经因为被下放只能吃野菜,到今天如果问起什么菜最好吃会答是野菜一样。不同的是,她这些遗憾,这些伤痛过后留下的后遗症,都是他当初一手造成的。
“陆君。”姚爷的手拍在他沉重的肩头上。
他浓墨的漆眸望着某个远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说将来一定都会好起来的。其实,现在已经好起来了。但是,这不意味我们能遗忘历史。何况我们是军人,更是不能遗忘任何历史。”
姚爷思摸后,转了话题:“现在,蒋永正落网,外界现在还不知道,纪委早已把目光锁住在了吴裕安身上。”
“吴裕安联系着吴俊国。这条线清楚了,接下来,就剩下范家和孙家那点事儿。”
“你认为,范慎原的父亲,就是当年在你面前抱走囡囡的人?”
“这点你不需要问我,也知道是赖不掉的事实。我现在只是和我姥姥一样疑问,为什么既然他当初抱走了囡囡,又是半路把囡囡抛下,让她经历了两次被人抛弃的痛苦?”每想到她是被人两次抛弃在路边的事实,他是满腔愤怒得无法自已,手里的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253】一场空
汪芸芸与吴祈然去了结婚登记回来,接下来是要告知双方父母。两人短暂商议之后,打算先打攻坚战,先去了吴家。
吴家夫妇因儿子的事,如今是一直住在酒店里没有回天津。知道儿子和汪芸芸出现了,吴裕安和阮秀晴也知道,这是两孩子要向他们摊牌了。他们预先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仍是没有想到自己儿子轻易就向这女人妥协了。阮秀晴听到儿子说已经做了结婚登记,眼前猛地一阵黑。再睁开眼时,看到丈夫吴裕安却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喝茶。
“既然都结婚了,那就好好过日子吧。”吴裕安磕着酒店里的办公茶杯,说。
“爸,这个你放心。”吴祈然应道,似乎对父亲这反应很满意,拉着汪芸芸起身,“既然爸妈没有什么意见,我们要去温家告诉芸芸她爸妈。”
“行。”吴裕安对儿子儿媳摆摆手。
他这个潇洒的动作,是令汪芸芸都不由地多看两眼:竟然同意了?
等吴祈然和汪芸芸一走,阮秀晴站了起来冲着吴裕安喊:“你疯了吗?!”
“我怎么疯了?他们两个都登记了,难道让他们两个现在离婚?结婚离婚都在登记所有记录在案的。”吴裕安把茶杯重重放下,语重心长,“我看事情木已成舟,那女孩,固然蠢了些,好在是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内。”
“能控制,若能控制,就不会搞这么大乌龙了!”阮秀晴不依,甩了袖子走,不忘回头告诉他一句,“你可以告诉祈然,这个儿媳妇,我说什么都不会认的!娶进门等于扫把星,不信你看着!”
吴裕安对于老婆说的“扫把星”三个字,明显听着不高兴,感觉是根刺刺在心头上一样,怒起来把杯子摔了过去:“什么是扫把星?乌鸦嘴!你老了,还得由她照顾你知不知道!”
吴家夫妇都这般,去温家报告时,吴祈然带着汪芸芸去到温家前,信心倍增。想自己那难搞定的爸妈都一口答应了,温家里,岳母温凤妹的脾气他太了解不过了,只要给点好处,一切过去的事情风消云散。
去到温家,见温凤妹正在客厅里,督促睡懒觉的儿子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餐。看着他们两个进来,温凤妹脸色淡漠,不理不睬的。
“进来吧。”是温凤姊给他们俩开的门,只要见他们两人是一块出现,她就知道这事成了,心里的高兴表现到脸上那是笑不拢嘴,拉住汪芸芸的手问寒嘘暖的,“芸芸,你这几天在外头,我和你妈都担心你有没没有的吃有没有的睡,你瞧你没有瘦下来,我和你妈反倒是都瘦了一圈。”
汪芸芸听着她这假惺惺的话,对她的目的一目了然,心头冷哼两声,说:“抱歉让大姨担心了。”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温凤姊听出她语气不好,急忙把话题从自己身上挪开,道,“我是不打紧的,主要是你妈,回来后被你爸因你的事挨了两巴掌。”
父亲打了母亲?汪芸芸吃一惊。
明显温家会有这个举动,出乎了吴祈然的意料。吴祈然忙问:“岳父呢?”
“瞧,这孩子——”温凤姊掐媚地笑道,“你岳父岳母都没答应呢,就把人家娶进门了,是不是?”
吴祈然趁着她给的这个台阶,算是告诉了温家,冲着温凤妹:“妈,我和芸芸今早上去了民政局进行了登记。”
温凤妹却惘若未闻似的,只顾着手里给儿子剥鸡蛋壳。汪少涵抬起头,刚想说两句,被温凤妹一瞪眼,缩回了脑袋。这两天,因汪友才那两巴掌,温凤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惹得他这个小儿子都不敢太放肆了。
“妈?”吴祈然没想到会碰到温凤妹这样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左右为难,前所未有的尴尬。
汪芸芸只是看着母亲那张漠然的脸,她对母亲是太了解了,而无疑,母亲这种反应,是给她对家里早已死心的心头再泼上了一盆冷水。
“走吧。祈然。”
“芸芸?”
“我妈她这是做样子,想勒索你,你别上她的当。”说完,汪芸芸是径直进了自己房间拎走了最贵重的东西,出了家门。
吴祈然当然以她最重要,岳父岳母不接受可以慢慢来,老婆跑了却不行,于是追着她出了门。
温凤姊看着他们两人连坐都没坐,更别提吴家对这事打算怎么赔礼道歉的事,在他们走后才敢发一句牢骚:“一点诚意都没有!还有芸芸,这成什么了,真应了那句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胳膊都往男人那边拐了。”吐是吐完了,可客厅里安安静静的,温凤妹一声不吭,是比走了的汪芸芸更闷着她,温凤姊冲着妹妹喊:“我说你这是怎么了?不会真是被友才打傻了?芸芸拐了胳膊跟那个男人走,你之前的付出怎么办?芸芸这么说你,你不气?”
温凤妹把鸡蛋塞进儿子的碗里后,拍了下儿子脑瓜,起身,又是好像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直接走开了。
温凤姊像傻了一样看着她这样子。汪少涵咬着鸡蛋,满口牙齿沾着蛋黄,再瞧瞧大姨那傻样,耸耸两头肩膀:老实说,他一直觉得大姨比他妈傻多了。当然,自己妈一样好不到哪里去。
汪芸芸登记的消息,传遍温家。几家喜几家忧。传到蔓蔓那头,又变了好几个版本。
蔓蔓在重新整理自家家里和姚家的账本,给她母亲和姚夫人一些适当的意见:“开销不是很大的情况下,可以进行部分的理财投资。”
“你是说买保险吧?”姚夫人反应比陆夫人迅速,好歹不像陆夫人整日窝在家里大门不迈,消息观念都比陆夫人灵通。
买保险,蔓蔓是一直在给家里人买,主要是帮她妈买,因为她知道母亲不像父亲,是没有单位的标准的家庭主妇,一没有退休金,二没有医疗保险。可以说什么保障都没有。虽然有她爸她哥罩着,但终究多个心眼是没有错的。至于她自己的保险,全挂在了饭馆里面。姚夫人和她妈又不同,自己是国家单位的人,完全不怕这些,买商业保险反而不划算。
“干妈你是不需买保险的。”蔓蔓建议姚夫人,“如果干妈有余钱,不买股票,可以投资其它保值的东西。虽然有人说投资黄金什么的,我觉得还不如投资书画。”
姚夫人听完她这话,干巴巴笑了又笑:“囡囡,你的想法的确与众不同。有人是来给我推销过基金股票保险,就是没人像你这样说让我收藏书画。”
“现在书画艺术品的拍卖,涉及海内外。”蔓蔓有板有眼地说,“文化的东西是最保值的。即使国内经济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