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妈!”少年被吓了一大跳,“你说什么啊!”
不祥……
“没什么,……随便说说。”连少年也看得出的强颜欢笑,少妇严重的悲伤无奈出卖了她,“还有,如果妈妈不在了,你一个人也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天冷要加衣服,好好照顾自己,别随意伤害他人,保护好重要的人……”
“妈妈!”已经听不下去了!内心升起的恐惧是什么?不敢细想。少年慌张地起身绕过桌子,跑到少妇身边紧搂着他:“妈,别乱说了……那还早呢……”一时口不择言,词语也用的凌乱。少妇眼中传达出的是深切的留恋,抬手想拥抱自己的孩子。
——就在这一刻,教堂新年的钟声,响了——
“咚——”沉重锵然的第一声钟响。少年感觉到母亲的动作僵住了;少妇脸色惨白,不祥的黑暗预感占据了整个思维!
第二声钟响,室内无由多了个男子。一身是血,掩不住不可一世的狂狷气息。似乎正在躲避什么,甫一落地,他就不停地四处张望,却对母子俩视而不见。但少年感受到,与那人一同来临的窒息感——
第三声钟声响起。又有三个人诡异地从虚空出现,原本就狭小的房内更加拥挤。发现先来的那个人,三人忙如临大敌地包围住他。那人自知不敌,一把扯过身旁惊骇而呆滞的母子。
“过来!!”
他把少妇挡在自己前面,然后,空下的左手闪出强烈的金光!
看见他的行为,那几个人一下子失了方寸,慌张地交换着眼神。但也奇怪,少妇秀丽的容颜全无恐慌,只有一片听天由命的平静。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一分不剩地,映在少年纯净的瞳孔中。
随着金色光辉愈加灿烂,三个追捕者达成了共识,各自手中亮起缤纷五色的亮彩——白色、红色、紫色。锋利的冰凌,跃动的火蛇,奔驰的雷光向男子袭来。
男子似乎没想到他们会出手,手中的金光一瞬间就暗淡下来。他咒骂着,右手一抬,把拎着的女子迎向攻击——
那一切太快,太快了……
少年呆滞地睁大了一双眼,泪都流不出,眼睁睁地看着三股毁灭的光芒没入母亲单薄的躯体。原本纯然无尘的眼瞳,清晰刻印下少妇剪水黑眸里最后的情感。——几分凄楚,几分无奈,几分绝望;几分牵挂,几分担忧,几分留恋——和恣意飘散的乌黑柔发,和唇边解脱般的微笑,一起在下一刻化为灰烬,化为泡影,化为少年夜夜梦回的悔恨与苦痛。
直到很多很多年过去,每当少年梦醒之刻,那情感就又积淀了一分,而那撕心剜骨的思念,也多了一分……
钟声不绝,少年的耳朵却再听不见。本来从未体验的情感潮水般压来,让人窒息:悲伤、愤怒、憎恶、怨恨、诅咒——恶意的情绪疯狂地呼叫,长久以来被刻意隐藏、遗忘、封印的东西,叫嚣着呼唤解放!此刻,恼羞成怒的男子正将少年当作新的盾牌,追捕者也发动了新的法术——
“终于愿意接受我了吗?我的孩子……”空间里,忽然响起了奇异声音。非男亦非女,幽幽地回荡着……
一霎那,深沉的黑暗遍布整个空间。似乎连空气都振了一下。不知何时,窗外细细的弯月彻底黯淡了光辉,世界仿佛也静了下来。但阁楼里的几人并未意识到,因为他们……已经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一无所见,一无所闻,一无所知。在他们的感知中,唯一存在的是一个少年。黑色短发,黑色眼眸。静静地融在无边的黑暗。垂了头,木然看着悬浮双手间的圆球——黯色的圆球。拳头大小,在黑暗中更显得阴暗,像要把所有光亮都吸走。然后,少年一脸决然地,把那个光球按压入了自己的身体——
——光明重回室内,仿佛根本不曾消失过。教堂钟声依旧寂寥地响着,不知还有几响。一下子,新年的欢呼从窗口涌入。简单的家具,朴素的装饰,桌上未尽的饭菜和去年并没有两样;但家却不再是家,人也不再是那个,纯净得如同冬日晴夜的少年了……
喧闹的儿童收容所中,有一头漂亮得惊人的紫罗兰色长发散乱地上的少女,蜷缩在角落里失神地望着窗外。
和乐融融的孤儿院的新年庆祝会上,天生一头白发的少年忽然失去了意识,有着相似外貌的3岁女孩子吓得手足无措。
华丽却庸俗,散发铜臭的大宅子里,绝美如天使却木然如人偶的金发娃娃的金晶眼瞳里忽地有了些微光。
曲折的和式回廊的尽头,卧床已久的清秀男子,在相貌相似的女孩哭声中,似乎看到了什么,轻念着一个名字停止呼吸。
庭院深深深几许,中式大院中的女孩抱着七星大剑坚定地看着夜空。
孤岛郊外的隐蔽别墅,主位上坐着不合拍的小男孩,正忧心的看着天空,终于还是收回目光。
荒凉野外,本不该出现于此的7岁蓝发男孩独坐看一弯隐隐约约的月亮,叹息声在荒野风中微不可闻。
先回过神的小男孩,拉着身边十几岁少年的手:“哥哥,怎么了?”
“好象……有人在哭……”
许久,少年抬头。整个人的气息都仿佛换了一个人。缥缈,缥缈得虚幻,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存在感却又强烈的骇人。
眼眸中的黑色已变成幽暗的金色,看似神圣,却是幽深、冷漠,不带半点人情味,偶尔泛过的微弱波动几不可察——
这就是安全局局长柳明灏和科学院副院长真洲泫进来时见到的场景。
少年似乎不想理会两个不请自来的人。自顾自地收拾了桌上的碗筷,把它们拿到水龙头下冲洗。哗啦哗啦的水声,响在空荡荡的静寂房间里格外刺耳。直到两个侵入者终于忍受不了诡异的静默,抢先打破静寂为止。
“很遗憾,但是打扰一下……”正面对上少年的瞳孔,语音戛然而止了。
早在天地异动的一刻,全世界大多能力者都不同程度上的“感受”到了什么。而他们这几个“组织”更是明了——出事了!果然,马上就发现有一组人彻底失去了联系。在检查了那一组人最后传来的信息后,几个“组织”都沉默了。
从当时收集的消息来看,发生的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属性传承”。而且,是破坏力最强的“黑暗”属性的“力量”传承者觉醒。相传具有最强大威力的力量——本来,在这个混乱时代,这应该是个好消息。但是,状况却无可阻止地发展到了这种局面。几乎完全不能保让那个人站到他们这一面的希望。
至少,公安部已经放弃了这个可能。而他们安全局和科学院,也已经做好了两手的准备……
但是,即使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好面对责难,怨恨以及突如其来的翻脸,真正面对上那双纯金的却一无光泽的眼睛时,他们还是无法自制地心惊了。
那是已然不似人类的金属颜色的瞳孔。深沉、无波、冰冷、透彻。如同记忆中,冻结的金属,冻结了一切的生命,一切的感情。只有孤高的拒绝和不信任的敌意伴随着冷漠传达出来。
“什么事?”
声音也一样。清澈,但是没有丝毫感情。似乎这世上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没有了关系。接近不在乎的态度——这让人不安。普通的少年,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会只是这种反应吗?
超出预料的冷淡,不在控制的状态。柳明灏,真洲泫。他们不由自主地猜测,在这个世界的“反面”历史上,“光明”与“黑暗”两种属性的传承形式:“信仰”“知识”“力量”。在这之中,少年到底处于哪个位置?
强忍住不安,柳明灏神色自若地回答:“很抱歉。出了这么遗憾的事情。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也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你们?……哼!”
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说话,语气中包含了不容置疑的轻蔑,还有,就是让人难以忍受的露骨敌意,“用不着你们操心。还有呢?”
似乎柳明灏没有预想到这样的回应,呆了一下。之后,毕竟是第三区域安全局的副局长的身份,无名火起,言语中不由自主带了火yao味,“还有就是,根据‘法则’规定,不管你怎么想我们这几个‘组织’,你都得选择加入一个!!”
一下子,屋里就陷入了危险的安静。自知失言的柳明灏和真洲泫一般,紧张地窥视着少年的反应。
奇怪的是,少年依然冷漠地站在那里,似乎根本没听到柳明灏说了什么,连表情也没有变一下。很久很久,直到两人都怀疑少年是不是真的就没听到时,他才开了口,一开口就是危险的问题:“……如果我都不选呢?”
面对这么危险的问题,真洲泫不敢再让柳明灏随便说什么了,急忙抢过了话头:“那样的话你会被视为违规者,被整个”反面“世界追捕,就像那个人一样——不管你有多强,也是不可能以整个世界为敌的。”真洲泫小心隐藏了内心真正情绪。
……那个才是他们真正害怕的。凡是“黑暗”的传承者,按照内部资料的纪录,无一例外地,拥有亦正亦邪的个性。正值乱世,如果在无数的疯狂逃亡者中,再加上一个继承了这个世界二分之一的力量本源的少年,那无疑将是整个世界的恶梦……可是,他一抬眼,却看到少年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般,冷笑着却没半分笑意,眼中讥嘲意味越来越浓:
“‘逃亡者’?听起来不错啊……”
警惕的两人如临大敌地瞪视着少年,眼睁睁看着幽深金眸中的讥嘲变成轻视,变成讽刺,而最终定格在——杀意!!黑暗,一瞬间毫无预警地铺天盖地袭来!
楼外,玩闹的孩童早已散去,有数十男子徘徊在空地上。年岁大致上在二十至四十左右,西装革履,衣衫齐整,一眼望去好似寻常上班族。站得比较靠前的青年担忧地看向楼顶阁楼的小窗,然后又无奈地摇着头收回视线。大概他是这群人的领导人,其他人都时不时地看着他。
不久,另一个男子走了过来:“公寓住户疏散完毕了。”
“啊……知道了。”青年点点头,继续心不在焉。
来人对这种被动局面明显抱着不满:“干嘛在这里一起发呆!大家冲进去抓人不就结了,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面对来人的质问,青年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你啊……别的不说,刚才你没感觉到吗?就是孩子才……”话还没说完,他忽然警觉阁楼上的力量一瞬间炸开了!黄光一闪,下一秒,两个人影踉跄着出现!
“——局长!”
“院长!”
几十个人一下子一起围了上来,惶急之情溢于言表。
“……”柳明灏似乎想说什么,甫一开口,一大口血就吐了出来,然后就开始不停地咳血。“局长!?您怎么了!”青年急切地呼唤着。
相比之下,真洲泫就好些,吐了几口血就回过了气:“快点结阵,说服失败了!”身边的人面面相觑,有九个人马上跑出了圈子。柳明灏也终于平住了伤势:“谁都不准进去,只用阵术跟他耗就好了!” 感受到部下的惊疑目光,他只能苦笑着继续下令:
“联络本部增派人手,不行就跟那些‘世家’求援,……这次,可真是大麻烦了……”
转眼间,日出日落,一天过去……
日出日落,两天过去……
太阳升升落落,落落升升。几乎两个机构大半人员都集中到了这里。四十五六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在这段时间中,时不时有人陷入昏迷被同事替换下来。 人们根本连自己到底轮到过几次,倒下了几次都弄不清楚,精神疲倦的接近崩溃。但对手的精神力却根本没有半点削弱与动摇。每当意识到这一点,恐惧就油然而生……
长叹一声,柳明灏颓然地靠在一旁,忧心地看着已经不知所措的部下。那个领头的青年刚从阵式上换下来,一脸疲惫地来到柳明灏身边。
“局长,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弄不好我们的人先要累垮了……这几天万一再发生点什么事,只凭公安局那点人手……”离近了看,他脸色苍白,脚步也虚浮得快要摔倒似的。
柳明灏回答的语气更多的心焦:“难说……也没别的办法了。以这个状况,他真想走我们也未必拦得住。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孩而已……开什么玩笑!”两天……一般孩子的身体怎么可能撑到这时候!柳明灏的焦躁又添了几分。
青年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提问:
“……既然他那么强,为什么……不干脆放弃呢?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应该不值得无视整个区域的安全吧。”
——果然被瞪了。青年赶紧怕怕地低下头。
看了看像在反省的徒弟,柳明灏闭了眼,好久才叹了口气:“你还年轻啊……小江,你记着,——就是因为他太强,才绝对不能让他在不受管制的情况下活下去!!!”
——是的……与现在的混乱相比,那才是灾难。
让绝对的力量不受任何控制与束缚,才是真正的灾难!
既然他不肯选择既有的方向,就只有一个下场!!!
“……”
青年沉默了。但是眼神中却多了些奇怪的意味。
没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