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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兰音今天告诉她,放火的那天,人们看到了杜家老太太拿着一桶汽油从厂外走过。杜老太太生平爱孙女……
可是她不该!
说到底这事,还是杜氏的错,至少陈兰音是这样想的。
而在那事后,杜氏的突然移民,仿佛更是证明了这事杜氏心里有鬼。杜家老太太这一把火放得,鬼不知人不觉,却让那些想上访的工人们彻底安静了下来。
容与从孤儿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尚沉浸在思绪中时,手猛地被人拉住了,是杜其牧。
容与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传来,下意识的躲开来一些,杜其牧却不让,把她拉着走向他的红色法拉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容与被他拉着走了好几步后,就想挣脱那手,奈何这次杜其牧竟没有一分的温柔,哪怕她的脚已经拖在地上,被尖锐的石头给撞疼了,他也不曾停下半分。
上了车,一路越开越荒凉,那是一片破旧的老区,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杜其牧在一个破旧的简易厂房前停了车,用钥匙开了锁,那锁有点旧,有点生锈,显然并不曾有人经常来打开,门一打开,杜其牧用手机照明,走到里面,拿出一块铁片。
容与仔细看看,仿佛是一个铁桶的残片。她心下有点疑惑,拿出这东西,不是更加证明了,他奶奶曾经拿着汽油桶经过厂区外面吗?
杜其牧拿起那个铁片,放到容与面前,目光森冷:“这铁片是当时有人在厂区内找到的,而不是在厂外。”
接着他又拿起了另外一个碎片,亦是铁的,但显然第二块更加厚实,看上去也精致一点似的:“这是我奶奶提过的桶,那时候是放在厂外的,我奶奶当时怒火攻心,是曾经提了一桶东西过去,不过,她年纪大了,提错了东西,提的是水,而不是汽油。”
杜其牧的语调无疑是阴森的,可是容与听完后却是觉得搞笑,凭这两块铁片,她就要相信他?
滑稽!
杜其牧显然看出了容与的心思,道:“容与,我回国这三年,既是回来投资,也是调查当年真相的,我们杜家并不想蒙受不白之冤,当年移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们有心回避,我们找另外一个城市来投资好了,何苦回到这里?”
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可是又似乎有那么几分不确定,毕竟当年的事已经太过遥远了。
容与保持沉默,没有说话。
容与的沉默,叫杜其牧有点不满,把两块铁片踢回原地。
铁片大概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沉闷的声响,容与不由抬眼看去,她看得并不真切,只看到一些破败的家俱,东倒西弯的。
杜其牧查觉到了她的目光,道:“那些是当年在厂里被烧掉的家俱,当年厂里的家俱如何摆置,我爸记得非常清楚,凡成本都放在东面,而未成品都放在西面,当时是刮的北风,如果是在外面点火,要么火在南面,烧不到厂子,要么火在北面,趁风而入,那么家俱烧的应该是靠近北面的地方。”说到这里,杜其牧拿起一张柜子,柜子已经上好漆了,尽管过了那么多年岁,依然有着光泽,在当年应该是个成品。
柜子已经烧得只剩一半了,烧的是右面,也就是按当时的摆放,应该是朝南的那面!
按杜其牧的说法是,这柜子应该是在厂里放的火烧起来的,因为厂棚大,风未吹进去,所以火能从南面往北面烧。
容与皱了皱眉,显然是在沉思,杜其牧说的都有道理,非常有道理,很有道理,甚至这些家俱的摆放都能找到人对质,可是谁能保证这些铁片和烧焦的家俱不是他后来弄出来的呢?
“你不信?”杜其牧挑了挑眉角,怒气浮现:“你不信可以找当年的人问问,这些是不是杜氏曾经生产过的家俱?”
可是即便是这样,容与还是有疑问,这些家俱一样可以是杜其牧后来找回当年杜氏卖出的家俱,再弄出当时的火灾现场的。
这些东西可以糊弄很多人,可是她不能被糊弄。
在那场大火里,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她不能,绝对不能!
大概想到了什么,她低了头,开始一件一件的查看家俱,没错,杜其牧说得没错,这些东西完全符合他的说辞,而且想一下当时的情况,也完全能理解,火从厂中南面起来,烧了一些家俱,也烧了一些厂房,这时,外面的风来了,风把火扑向了街道,这也是厂中的家俱还有一些残骸在的原因。
容与一件又一件的查看过去,家俱做得很精美,可以想像当年的杜氏也是费了心力和人力来做的。
好长一会儿,她抬起了头,朝杜其牧郑重道:“没错,你说的没错。”
这些推理是没错,而且妙得很,简直找不到漏洞,杜其牧是聪明的。
只是……她看着那两块铁片,那块薄的铁片上,有一个尖锐的锋角,铁片其实大部分已经生锈了,但在那个尖锐的锋角的一侧,不曾见到丁点锈迹。
曾经……她就是靠着这个锋角来割开绳子的。
想到这里,她把自己的头埋到了阴影里,无声冷笑,杜其牧也太不聪明,或者说太不小心了点。既然已经带她来过,就不该再带她来,露了破绽。或者也许上次他并不知道那些人把她带到了这里?
容与没有说话,从光影里抬起头时,微弱的月光下,她的笑是自然的,是带着一脸信任的。
大概查看够了,她起身往门外而去,没错,大门的左边有一棵树,高大而葱郁,走到树旁,低□子,手往土上一探,是一朵橙黄色的极小的花朵,依稀间还有一股甜香。是桂花香。
杜其牧走到她的身旁,拍了拍树干:“我爸一直很喜欢这棵桂花树。”
有些事情不能凭空猜测,容与找到裘正,两人把这个简易厂房仔细研究了一遍,厂房是破旧的,不过窗户多处都有加固的痕迹,一般人难以进入。更特别的是那把锁,它是一种特制的锁。从里从外,都得有专用钥匙才能打开。
在查看完那个地方时,容与的脸色是阴沉的,不过她发现裘正的脸色更加可怕,气压大得如大暴雨即将来临。
裘正一向是谦谦君子,极少动怒,容与当时也有点诧异,不过最终归结为是因为裘正对她很关心的缘故,也没有再多想。
而后几天,容与忙于把房子租出去,一边又找工作。求职信一封又一封的寄了出去。可是却都石沉大海。
容与实在忍不住了,打了个电话给本城的地产商顾飞远。顾飞远一直颇为欣赏容与,曾多次想把她挖过去。
容与打了一个电话,顾飞远在出差,再打一个电话,在开会,再打,又在旅游。
容与明白不用再打第四次。
想了想,容与开始找别的工作,设计师的工作不能再找了,在这个圈子里,声誉一旦受到动摇,哪是她一言一语,一朝一夕能扭转的?她比谁都明白这一点。于是所有条件还过得去的工作她都会去找一下试试看,比如文秘,比如会计。
她很早就会做会计的活儿,那时,还是高中吧,她自学了会计知识,帮一些小厂整理一些很不规范的帐目,也是靠着这些钱,度过了那时的难关。
可是还是那样的难。真难,似乎任何的工作都与她绝缘。
当她沮丧到极点时,她碰到了顾飞远。
顾飞远有点尴尬,但好心说了一句:“不知道容小姐愿不愿意去A城,我们公司在那是有业务的。”
容与愣了愣,瞬间恍悟,腾远超并不是想把她赶出腾远,而是想把她彻底的赶离腾闯身边。可是腾远超不知道的是,其实她也不想待在腾闯身边。
只是真的要去A城吗,A城在内陆,那么远,以后想祭奠父母,想看看孤儿院的孩子都遥远了。
顾飞远很快看出了容与的犹豫:“容小姐放心,我知道容小姐有房贷要还,我们给的工资绝对不会比腾远少。”
作者有话要说:不说话了,真的不说了
、前因后果
秋风,秋雨。
丝丝寒意能入骨。
站在盘凤山的北面山腰,容与仿佛被冻僵了一样。
她的面前是两座墓碑,红红的字,像血一样会流动——方馨,容大成。
思绪不由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夜晚,厂里熊熊大火,火熄灭时,只有八具黑黑的焦尸,分不清谁是谁。
而她们家的那个小小的石屋,乌漆抹黑一片,有人抬了母亲出来,母亲的身上是一片又一片黑色的焦痕,头发半边烧没了,头皮烧翻起,下面是黑黑的头骨,母亲的手还是能动的,握了握小小的她,眼角泪花闪烁。
母亲张嘴想说什么的吧,可是喉咙已经坏了,只有泪在流。
后来她跟着救护车一直跑啊,一直跑,却怎么也没跑过死神的脚步。
从那以后,她憎恨黑色,害怕救护车。
有嗒嗒声传来。容与回头。裘正撑了一把黑伞,提着一袋香烛稳步而来。
裘正来到墓前,在容大成,方馨,及边上的那座墓前分别点了香烛。那墓是她的母亲,裘菲菲。
那时候,容与家所在的街道极乱,鱼龙混杂,裘菲菲孤身一人带一个孩子,常受地痞流氓欺负,容大成屡屡看不过,出手相助,后来容与和裘正成了好友。
裘正感念容家之恩,每年清明节,必会在容大成和方馨墓前拜上几拜。
等裘正点好香,拜了拜,再收拾好东西。
他转头看了看容与,容与的脸色很不好,隐有青白,眼角浮肿,他叹息,相劝:“回去吧,山上冷。”
容与木着脸,摇了摇头。
裘正试图拉过她的手。
容与轻轻的避开:“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裘正一怔,好一会儿问:“去哪。”
“A城。”
裘正认真地看着容与:“因为一份工作?”
容与摇摇头:“是我想去。”
裘正皱眉,不过最终只说了句:“我在山脚等你,别太晚。”每回她到这里,都会想一个人待着,他总是会随她的。
不过,事实上,这个下午,这片墓场,根本不能让容与感到清静。
裘正刚走,陈兰音来了,提了香烛,水果,鲜花,在她父母的坟前拜了拜。
陈兰音压根就没有看到容与,或者也许是她不想看,她跪在墓前轻轻诉说着,声音不大,却也不小:“爸爸,妈妈,我找到了你们仇人的儿子了,他和他父亲当年一样的无耻,为了利益,把孤儿院给安排到坟墓的隔壁,女儿不会饶过他的,血债一定要用血来偿!”
容与不由抬头朝陈兰音看去,陈兰音也正抬了头朝容与看来,眼神冰冷,有如利箭。
容与心下咚的一声,下意识的就想躲开,脚抬起,已是迈开一步。
山间小路又湿又滑,才走了三步,大概因为神不所思,竟然脚底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
容与哑然,手撑在地上,正准备抓起,陈兰音幽幽然的走到了她的跟前。
容与心下一震,撑在地上的手竟然又滑了开来,语调有丝掩藏不住的紧张:“兰音,相信我,那张支票是我偶然得到的,并不是杜其牧给我的,那张支票,那张支票它是我捡的,是……”是不是应该告诉陈兰音,那支票和绑架自己的人有关?
告诉了陈兰音会乱上添乱,事情只会更加麻烦。
陈兰音冷笑:“运气不错,刚好在你需要钱的时候捡到,你的房贷不用愁了。”
容与心下一个咯噔,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辩驳,好一会儿,摇头苦笑:“兰音,我们一直不够知心,但我可曾骗过你?”
陈兰音认认真真的打量了容与一番,陈兰音眉目深蹙,显然并不全信。
容与叹息一声,爬起来,静静的往山下走,大概走出有百步远吧,身后传来嗒嗒嗒的很轻的脚步声,不由回头,发誓道:“兰音,如果是我出卖了孤儿院,那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吧,这样可以吗?”
陈兰音惊愕,把手中的支票递给容与:“小与,我只是想把支票给你,既然是杜其牧的,就来路不正,你拿去还房贷吧,我自己帮不了你,只有这样了。”
容与实在没想到陈兰音会这么说,一瞬间涌上浓浓的感激,小时候相处的点点滴滴便浮上心头。
雨还在潇潇,前路非常茫然,容与心间却涌上了一股力量,一种感动。
轻轻的把陈兰音的手推了回去:“我能解决的,相信我。”
两人正推来推去时,狭长的山道上,一人披着细密的雨幕慢慢走近。
雨比原先大了先,那人在雨中的身影有点模糊,那黑黑的笔直的身影显得有丝凄清和寂廖。
陈兰音轻轻对着容与道:“快拿着。”
容与自然是不拿,眼看着来人越来越近了,陈兰音只好把支票收回到自己怀里。那天,她是愤怒容与的背叛,现在,她后悔自己的冲动,拿到手的支票,让她感觉不自在。
来人渐渐走近,那是杜其牧,容与冷眼看着,杜其牧来这里做什么,杜其牧的表情很肃穆,看不到嬉笑,只有肃穆。很认真的肃穆。
陈兰音一看到是杜其牧,马上一脸戒备:“假好心。”
杜其牧也没有说话,只是在每个当年的受害者的墓前都鞠了一个躬:“地下的叔叔伯伯阿姨,我爸让我回国一定要到你们面前道歉,虽然火不是杜氏放的,但杜氏也有不可推卸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