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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女人花-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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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极不客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见到这样的地方是不是觉得自己来得不算吃亏啊!”
她蓦然回头,见到乔乐天站在身后,浅粉色的衬衫,米色的长裤,神轻气爽,两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嘴角毫不掩饰那份奚落和挖苦。她的自尊被重重地敲了一下,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她从鼻腔里发出轻蔑的一哼,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别以为用钱就可以粉饰修为,看来看去,都不过是一个暴发户的家。”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突然怒意在他的眼里聚集,他狠很地捏起她的下巴,他的声音凛然而不可侵犯。“你最好收起你的伶牙俐齿,我这里不需要律师,我只是要一个做饭的,如果你还没准备好,还没把身份调整过来,你就马上从这里滚出去,我们的游戏到此结束。”他冷着脸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加了一句:“到时候后果自负。”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在他那阴郁暗沉的眼神下,后背开始发凉,一股怯懦悄悄地从心底升起。她干嘛呢?她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么?激怒他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她心念一转,那份倨傲,那份自尊就悄悄溜走。她的睫毛黯然地垂了下来,那长长的睫毛上隐约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他忍不住放松了手里的劲道。她的表情忽然变得伧恻而无奈,清亮的眸子软软地在他的脸上滑动,他的心莫名地忽悠了两下。她不自然地苦笑了一下,声音在刹那间变得伤感而悲凉。“对不起,我真的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人类的角色转变的多么诡异啊!我一下子就变成了给你做饭的。”
他不由自主地松了手,有点无措地看着她,料不到她的表情竟转得如此快,刚才还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这会儿就变得楚楚可怜起来。他迅速转过身,闷着脸扬声喊:“何婶。”刚刚带她进来的那个四十多岁梳着齐耳短发,憨憨厚厚的女人应声出来。他面无表情地交代何婶。“你
把她领到楼上靠近书房的那间房给她住。”“楼上?”何婶犹豫了一下,看着乐天。“楼上。”乐天眼都没抬,简单干脆地回答一句,就直接向门外走出去,“晚饭我回来吃,让她做。”然后,他看都没看她,头也没回,就直接出了门,留下何婶一脸迷惑地打量着亦桐。几秒钟的时间,她收回目光,把亦桐的箱子拎到楼上,她也跟着何婶上了楼。“你是何婶是么?我叫顾亦桐,你叫我亦桐好了。”她一边上楼,一边和何婶打着招呼。何婶上下看了她一眼,没忘给了她一个友好客气的笑容。
“这是你的房间。”何婶把她领到二楼靠着楼梯的一个房间,“你先整理一下东西吧。”何婶又深看了她一眼,就转身下了楼。看着何婶出去,亦桐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乳白色的宽木床,浅蓝色的皮革沙发,精致的梳妆台,考究的衣橱,浅蓝色的落地窗帘,床的上方悬吊着一排浅粉色的翠珠,使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帘幽梦里费云帆为紫菱装饰的那串珠帘。有风从那个半掩的窗口吹过,掠起那片珠帘,摇起几声清脆灵动的声响。这应该是一个女孩的房间,乔家有女孩么?没听说乔乐天还有姊妹啊!她心里模糊地想着信手打开那两个衣橱,一个衣橱里挂满了女装的衣服,另一个衣橱里空空如也,显然是专门腾出来给她用的,她更加确定了曾有女孩住在这个房间,可是这又关她什么事呢?她只想时间能快快过去,三个月最好弹指之间。
一个下午,乔乐天都没有回来,亦桐紧张的神经悄悄松弛了不少。趁着这空档,她将别墅里里外外地看了个大概,也终于弄清了别墅里住着多少人。还好,整栋房子只住着何婶和她的老公何叔。何叔四十多岁,粗粗壮壮,朴朴实实的,最早是在天海给乔中怀做司机的,因为人老实本分,寡言少语,乔中怀逐渐淡化公司的事务后,便把他夫妇一并带回了家。何婶负责里外的卫生,何叔负责车辆的保养与日常清理,原来做饭的小江因为家里有事请假了。对着一点,亦桐很是意外,满以为乔乐天是信口胡诌的,想不到他家里还真有个做饭的请了假。还有一个负责园艺泳池的工人因为另有住处,没有住在乔家,所以因为乔乐天的父母在国外,加上乔乐海在里面,整栋房子就只剩下了乔乐天和何婶夫妇。
晚饭的时间还没到,乔乐天就回来了,一进到客厅,就听到厨房里何婶和顾亦桐的说话声,她的声音清脆而舒爽,仿佛就像风铃灵灵动动地飘在厨房。他走过客厅,路过厨房门口下意识向里面瞟了一眼,看见她那一头的青丝在水龙头前摇动。看样子应该在洗菜,他听见流水的哗哗声。听到何婶在
说:“乐天,你回来了?”亦桐本能地抬起头向门口处望了一眼,正好与乔乐天四目相接,一丝慌乱划过眼底,她赶紧掉头,继续俯下眼洗菜,一颗心止不住地狂跳起来,身体各处的神经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饭很快就做好了,乐天从楼上下来,拐向餐厅,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摆好,四菜一汤。一看菜相,就知道不是何婶的手笔。偷眼看见顾亦桐抿着嘴,睫毛不安地跳动着,一脸的紧张,一脸的惶恐,像是一个小学生做完了作业正在等待老师对他的测评。他面无表情地坐到餐桌前,不动声色地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没料到,菜的卖相不怎么样,入口的味道咸淡适中竟然还不错。实在没有想到,她竟然还能把菜做成这样。他板着脸什么都没说,开始吃饭。
亦桐紧盯着他,绷紧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下来,虽然乔乐天什么都没说,但显然他对自己做的东西已经默许。她偷偷舒了一口气,幸好平日没少跟永叔学做菜。桂姨时常念叨,女人将来要伺候老公孩子,怎么能没有几道拿手的菜呢?一丝窃喜在眉梢眼角不知不觉蔓延开来。但是忽然间,她的脸白了,一颗心几乎要蹦出喉咙,因为她看见乔乐天正慢慢从那盘蒜茸油菜心里面挑出一根长长的头发。他阴起脸抬眼盯着她那头青丝,黑亮如瀑布般直泻而下。该死,她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噢,对不起。”她嗫嚅着,不知道怎么解释,紧张和恐慌就迅速缠住了她。
他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竟什么都没说,转过头继续吃饭。她不安地偷眼看他,本以为他会雷霆大发,对她破口大骂,但是他竟然就那么沉默的一言不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饭终于吃完了,什么都没发生,亦桐的心正待放下,但乔乐天的脸色却突然间变得异常难看,他猛然站起来。一把抓住亦桐的头发,他狠狠地说:“我是不是应该对它们作出惩罚,因为它们实在去了它们不应该去的地方。”亦桐的脸一下子变白了,顾不上疼痛,她双手本能地捂住自己的头,她看起来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你不要打我头发的主意,”她乞求的眼神望着他,“我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相信我。”
他死盯着她,那份无助,那份祈谅又搅动了他心底的那根神经。他蹙起眉,松开手,他转过头,狠狠抛下一句,“你最好管住它们,不要让我在饭桌上再看见它,否则别怪我对它们不客气。”他抛下她,向楼上走去,刚走了两步,他回头怪异地看着她,“你好像还很勤快,那楼上的卫生以后就交给你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亦桐就真的不敢在乔家散着头发了,唯怕
哪一天,乔乐天在别的什么地方又发现她的一根头发又雷霆大发,那她的头发很有可能保不住。不知为什么,亦桐竟开始有点怕他了。于是乔乐天第二天早上,在餐桌旁见到顾亦桐的时候,顾亦桐就已经把她那头长发低低的在脑后盘了起来。随意在脑后打了一个结,竟使她看起来有说不出的韵味。就那样神轻气爽地站在餐桌旁,他下意识地扫她一眼,浅绿色的真纱上衣,米色的八分裤。干净的一张脸,未施半点粉黛,仿佛就像早晨庭院里的一株青草,沾满了晶莹剔透的露珠,鲜嫩得要滴出水来。他硬生生地收回目光,坐到餐桌前。早餐很简单,白粥,荷包蛋,煎火腿,两碟小菜。然后,他的目光就被一碟奇怪的东西所吸引,那应该是白面所做的馒头,但是馒头的形状却很奇怪,竟然是几只兔子,长长的耳朵,圆圆的尾巴,用火腿丝做的五官。中间那只稍大一点的,横眉立目,周围是四只小一点的,低眉垂眼,努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忍住笑,突然一股莫名的暖暖的感觉涌上来。他咬咬牙,板住脸,默不作声地拿起一只边上的小兔子,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竟然松软清甜,也不枉她身边有个永记面馆,做的面食着实令人出乎意料。
亦桐仔细地看着他,从他的眉看到他的嘴巴,妄想从他的脸上捕捉出半点信息。但是他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一般,竟然全程一点表情都没有流露出来,他沉着脸吃光了那四只小一点的兔子,就剩下中间那只横眉立目的兔子在碟子的中间孓然独立,突兀而醒目。吃过早餐,乔乐天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就走出了客厅,在与何婶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闷闷地说了一句。“我晚上回来吃饭。”
几乎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乔乐天都是在会议室里度过的,十几个董事面色凝重地围着长长的圆桌,共同审议商讨着下半年的工作情况。前段时间,因为乐海的事情天海的声誉也受了不少的影响,好在这两个月天都苑的销售情况还不错。在房地产市场如此低靡的时期能有这样的销售成绩,不能不让董事们雀跃鼓舞,他们也不得不再次把赞许的目光投向中间那正襟危坐的乔乐天。有谁会想到,当初那个青涩的毛头小子,接手天海没几年,就接连创下了不少成绩。单凭一个中天世纪的项目足以令天海扬眉吐气,坐拥北远地产的龙头。于是他们不得不暗自感叹后生可畏,不得不在内心里作出比较,也不得不承认,较之乔中怀,这个乔乐天就似乎稳更准更狠。面对乔乐天制定的方向,他们也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注意力去揣摩那其中蕴藏的商机。
“政府对新东那块地出了一个新的政策,”乔乐天目
光炯炯地扫视着坐位上的每一个人,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新东那块地价格已经固定,出让地的价格现已定为45500万元,房屋销售的最高价格限为8100元/平方米。在这个价格之下,谁报出的未来房屋销售价格最低,谁就投到这块地。上半年,盛太,中原两家公司的楼盘销售情况非常不好,短时间资金回笼有困难,银行那边又政策收紧,所以,这块地他们想要都没有这个能力。所以目前天海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宏发。现在没有消息说叶百洪也要来搅这趟浑水,来了,他到底会出一个什么价格,能出得起一个什么价格,我们暂时都很难预料。”
一位王姓董事接口“也许叶百洪会给出很低的价格,然后未来在质量上缩水。偷工减料的事,发生在宏发根本不奇怪。”“完全有这个可能,”乔乐天说“这个政策一出,给开发商的价格选择不多,利润空间就不大,想要多赚取利润,他最擅长的就是偷工减料。”另一位李姓的董事也接口“我们天海一向在质量上严格要求,如果叶百洪真的不惜以降低质量为代价拿到这块地,我们和他拼价格谁最低,恐怕根本拼不过。”
“所以,如何制定这个价格就更关键。”乔乐天审视着他们,“我会找个合适的人专门负责制作标书,我们的价格也绝对保密。但是负责任地讲一句,没有谁能保证,这块地我们一定能拿到。”他顿了一下,大家都没有说话,近乎虔诚地等着他的下文。他吸了口气,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有的时候,一个决定就是一场赌博,就要看你够不够胆赌。”
坐回到办公室里,乔乐天点着一根烟,深陷在高背椅里,他的表情是若有所思的,眼底是一抹矛盾的挣扎的苦恼的思索。白色的烟雾单调地在高背椅的上方袅袅升起,纯白色的百叶窗隔绝着窗外那明媚的耀眼的光线,空气是压抑而沉闷的。
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敲门进来。乔乐天扬起眉毛,静静地注视着那个年轻人,瘦削棱角分明的脸,浓淡适中的眉毛,慧亮灵动的眼神,不羁的嘴角,那嘴角的那一缕不逊骄傲的笑容依稀仿佛似曾相识。是的,那笑容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当初就是他的这份自信,这份骄傲赢得了他的赏识。他情不自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感到了一丝浓重的失落和怅然。“坐吧!方平。”他说,深思的目光依然停驻在方平的脸上。似乎感觉到了他那专注的审视的眼神,方平有点不自然地问:“乔总,你找我?”乐天收敛了目光,欠了欠身子,掐灭了烟头。他和气地问:“最近你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已经很好了。”方平笑笑,简短地回答。敏锐地看
了一眼乔乐天,知道他不会是找自己来聊家常的。
乔乐天没有转开话题,他顿了一下,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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