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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来没这么出过糗,虎落平阳啊。
* * * * * * * * *
冬季的傍晚,下课时已是华灯初上。
姜允诺看着这个让自己有些头痛的孩子,她想,应该和他谈谈,怎么他的青春叛逆期就这么长呢。
“吃烧烤去,我请”,说着,她把课本和笔塞到许可手里,今天又忘了戴手套了。
许可低着头,侧脸看她,眼睛亮亮的,“还和以前一样怕冷,嗯”,说着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
微微的迟疑了一下,她轻轻的抽回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尽管她很讨厌这种凉飕飕的感觉。许可也没再说话,两人沉默的走着。
这是他的习惯吧,和女生走在一起就牵人家的手,真是随便的家伙。突然涌上一股怒气,姜允诺急急得往前走了几步。
“看车”,胳膊被许可一把抓住,路边的一辆摩托擦身而过,“你在想什么啊”。
“到了”,她突然觉得脸有些发烫,急忙钻进路边的一家小店。
不大的店面,但让人觉得舒服。干净,随意,柔和的音乐,通风也不错,重要的是很暖和。
“凤爪,鱿鱼,羊肉,猪肉,脆骨,韭菜,茄子,土豆……每样10串,越辣越好”,姜允诺一口气说完,拿起服务员送来的水就要喝。
“等会儿”,许可拿过水杯,把碗筷里里外外仔细冲洗了两遍,又用小壶里的热水把水杯涮了叁遍,才重新倒上一杯热水塞到姜允诺手里,“喝吧”,然后向服务员要来两瓶啤酒。
“真够婆妈的”,姜允诺嘟囔着,这家伙的习惯是一点没变的,每次在外面吃饭他都会帮人家洗上几次碗。
“以前你也是这样说我的”,许可笑着说,“那时候我就在想,究竟谁是大一点的那个孩子,会不会是姜敏和徐怀把咱两的生日记错了”。
“无所谓的,今天已经有人不认我这个姐姐了”。
许可喝着酒,淡淡的说,“我没说谎,八年前,姐姐就离开我了”,说话的时候,他并不看她,只是低头看着瓶里的酒。过去的岁月就像酒里的泡沫一样,脆弱的在转眼间消逝。再重逢时,恍然中当时年少……
他的眉毛浓黑而且英挺,眉间飘散着若有似无的忧郁,姜允诺不禁一时恍惚,很想,用手抚去他脸上那抹淡淡的悲哀,换回无忧少年的俊朗笑颜。
“可可”,她脱口而出,“我们现在不是又在一起了么”,不对不对,这话说得,怎么跟情人间的表白似的,很有些……暧昧。“就算你不认我,我还是你姐姐,我会照顾你的,呵呵……你放心,我没那么记仇的”;姜允诺干笑几声,开始对付刚刚端上来的凤爪。
许可的眼神有些闪烁,他轻轻笑道;“女人在发泄情绪的时候都特别能吃,看来你这次受到的打击还真不小”。
“是呀是呀”,她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我很喜欢他,这次真是伤心死了”,哼哼,又想惹我生气,就是不让你得逞。
“是么”,许可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
“对了,把你的言兮萝看紧点。”
“是得看紧点。”
啧,今天的烧烤可真不咋地。都不辣的,吃着没劲,姜允诺扔下凤爪,开始啃土豆。
“你很闲啊,怎么到我们系去听课?”臭小子,不知安的什么心。
“想选个第二专业来读读,顺便……”,说到这个,帅哥眉眼都笑弯了,“顺便看看某个傻丫头的笑话,你不会以为我是来安慰你的吧”。
“不会,永远也不会指望你变成孝顺的好孩子。”
“我这人其实挺好的”,许可慵懒闲散的靠在椅背上,手里轻轻晃动着半空的啤酒瓶,若有所指。
好?是泡妞的技术好吧。
姜允诺觉得自己应该有点姐姐的样子了,“那个,关于有些事情,我想我们得谈谈”,她说得一本正经。
“第一,对于你在感情方面的私事,我不会过问,成年人了,你自己好好把握。第二,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即使你无所谓,也不想承认,但是我是你的姐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希望你能尊重我,至少在我失恋的时候,别和其他人一样等着看我的笑话”,说到这儿,姜允诺不免有些恼火,不懂怎么当人家弟弟是吧,好,我会很有耐心的教你。
“其实,你失恋的事情一点也不好笑”,许可一边喝酒一边缓缓的开口,“但是,你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就很好笑了”。
“我哪有在意别人的看法”,她大声辩解。
“看看,被我说中了吧”,他笑呵呵的瞧着她,“不要激动,羊肉串不是指挥棒”。
“你又不是别人”,她小声嘟哝着,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嘲笑我,你不可以。
“什么”,他没听清楚,看着她有些生气的模样,恍然大悟,“还是,你太喜欢林轩,但是又被他甩了,所以……”
“不错,还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真是爱死了,非他不嫁”,这简直是对牛弹琴,什么推心置腹,姐弟情深,都没啥好说的了,姜允诺招手买单。这家的烧烤越来越不好吃,她不会再来光顾了。
许可若有所思的看看她,拿起酒瓶一仰而尽。
“先送你回寝室”,他说,“我不住学校,在外面租了房子”。
“哦”,多说无益,干脆什么也别说。
两人并肩而行,酒精的味道从他身上飘来,若有似无。
“多穿点衣服,记得戴手套”。
“哦”。
“不想知道我住哪儿?”他淡淡地问。
“不想,不会去,不打扰你,会难堪”。
“嗯?”他顿了顿脚步,侧头看她。
“去的人肯定不少,而且都是女人”,她也淡淡的,抬头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女生宿舍楼,越来越近。
他笑,却不辩解。
“到了,拜”,姜允诺接过课本,向他挥挥手,走进宿舍楼大门。
跑这么快干嘛,许可微微皱眉,“姜允诺”,他喊。
“什么”,她转过身,大楼门前窃窃私语难分难舍的小情侣还真不少,他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叫自己姐姐,从小就是这样。
许可走近她,近的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淡淡的酒精味道在四周氤氲,不知怎的,她有那么一点眩晕。
“你,真的很喜欢他?”
“是的”,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他微微叹息,俯下身,靠近她的耳边,“忘了他,他不值得”,他的嗓音低沉,正当她发愣的时候,他迅速的吻了吻她的鬓角,“我会在你身边”,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
这人,真是什么都做得出,姜允诺惊慌失措的向后退开,急忙瞅瞅四周,居然看见台阶上站着目瞪口呆的言兮萝。
哈,姜允诺暗暗冷笑,臭小子,原来如此,是在利用我刺激她啊,让你吃不完兜着走,谁怕谁?。
然后,她微笑着走上前,踮起脚,轻轻的在许可的唇边吻下去。
第13章 抬首又见他
一个轻吻引发的不眠之夜。
唇边,她温暖的气息抚之不去,牵动着心里最柔软的深处,摇摆悸动。
恶作剧之吻吗?吻,便是吻了,又哪管它真真假假。
想到这儿,他不禁莞尔。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她做得出。她总有办法让自己措手不及,那么有意思的一瞬间,他居然忘了有所回应。在那一刻,他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坚强的意志,失去了远离危险的希望。
可是,她说,她爱上了别人。
我,究竟该怎么办…… 他沉沉的叹息,从床上一跃而起。
睡不着,做俯卧撑吧。
207女生寝室里,言兮萝正在默背英语单词。室友们大多已进入梦乡,只有她的床头还留着小小的一盏灯。一心二用,不是她的专长,就如她对感情的一意孤行。
当传闻和猜测成为现实,有人放手,有人执著。
同时,始作俑者也无心睡眠,因为她和室友们正挑灯夜战,四个人,两幅牌,双升。
“姜允诺,你今天状态不错”,黄子曦甩出一堆牌,“不像以前,该扔方片的时候甩红心,把人给急死”。
“她今天报了仇,心情当然好”,关颖淡淡的说。
姜允诺并不搭话,专心摸牌。嘿嘿,想起某人今天手足无措的模样,就想得意的笑呀得意的笑。
“当街舌吻,不简单,我太崇拜你了,允诺。我猜那个什么阎婆惜今晚肯定睡不着,活该,谁让她勾引我们小轩轩来着”,黄子曦洗牌的时候也不闲着,一下子没拿稳,扑克撒了一地。
“呵,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自己没那本事,就别怨人”,周雨边拾扑克边说,“人家的名字是言兮萝好不好”。
“言兮萝,什么怪名字,太绕口了”,黄子曦嘀咕。
“我再次严肃的声明,绝对没有舌吻”,只是一个玩笑,怎么就能传得沸沸扬扬,怪就怪那小子花名在外。
“你还真是绯闻缠身”,关颖连连摇头,接着好奇的问,“对了,这事儿你们怎么都知道了?”
“哼哼,法律系的许少一出现,全楼的女生都会躲在窗帘后面看的”,黄子曦嘻嘻笑着说,“因为自惭形愧的不敢现身”。
“切,有那么恐怖吗”,周雨撇嘴,“真不明白有些人,一下跟这个,一下跟那个,不知是什么意思”。
“咳咳”,黄子曦喝了口水被呛着。
“美女,太三八就不可爱了”,姜允诺笑着瞅瞅她,“我这人很记仇的,有仇不报非君子,只是未到生气时”,说着,甩出一对主,扣下了周雨手里的双K。
这以后……
姜允诺的日子过得有些不平静。
晾在洗衣房的衣物莫名其妙的跑进垃圾堆。
放在盥洗室的洗漱用品被人扔进了水池里。
好好的在路上走猛地被人撞一下,肇事的陌生女孩冲着她回眸一笑,明显的挑衅呀。
还有一次更加惨痛,她被人关在教学楼里盥洗室的小格子间整整一下午,那是没啥课的周五,手机留在了寝室,幸好做清洁的大婶出手相救……这些人都是铁杆日剧谜吗?有样学样,幼稚。(馄饨语,你应该庆幸她们没有往里浇水。)
“划清界限,一定要划清界线”,黄子曦恨恨得说,她们寝室的电闸已经是第三次被人拉掉,当时她正好在网游里和一个名字叫“帅到没法出门”的精灵族帅哥眉来眼去郎情妾意。
“就是,许可的粉丝也太嚣张了”,关颖开着玩笑。
“还是轩粉们的素质高些”,周雨瞅瞅关颖,不咸不淡地说。
关颖并不搭理她,而是看着姜允诺,“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你俩的事还不如高调高调,干脆公开得了。”
风花雪月的爱情,有人可以低调,有人可以沸沸扬扬街知巷闻,可是他们,没得选择。因为,他是她两小无猜的亲弟弟!就算这世上所有的佳偶,怨偶,有情人,无情人终成眷属,他俩也不可能在一起。
姜允诺趴在桌上,有些郁闷的吸了口气,看着桌上摆放的小镜子,瞪着里面映出的白净淡然的脸,若有似无的烦忧悄悄的爬上清秀微蹙的眉头,稚气未脱?还是故作老成?姜允诺啊姜允诺,都二十岁的人了,这种冲动的个性,为何每当遇到许可时,就会毫无疑问的原型毕露? 许可,那个总能给自己带来麻烦还能笑得一脸无辜的可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只不过是一次平常的恶作剧,无聊的玩笑,这些人何必大动干戈。
以至于现在,吃饭都成了问题。
昨天去一号食堂,收拾饭桌的小姑娘“不小心”把面汤扣在了姜允诺的身上,然后非常“诚恳”一脸偷笑的道歉。
前天去二号食堂,发饭的大妈干脆就气呼呼的向她碗里扔了两只肉肉的蚕宝宝一样的虫子,还用勺子压得扁扁的。
大前天去小卖部旁的学子苑餐厅,平时挺和善的老板大叔瞪了她好长一段时间后,最后忍不住了,走过来语重心长的说,“小姑娘啊,你要谈恋爱找别人去,别再影响许可了,多好的一孩子啊,如果不是你,他昨天比赛也不会不在状态,咱们队也不会输啊,多好的一孩子啊,可惜了可惜了,平时一场比赛至少拿30分的人,昨天只拿了三分呀,你说说看,他们输球不要紧,连累我和伙计们打赌输了300块,回去被老婆骂了三小时……”
天下之大,就不信会被饿死。去教工食堂,至少饭里没虫子,也没有收拾盘子的小姑娘。就这样,姜允诺绕过小树林,路过体育馆,向光明走去。
这么多人呀,是又有比赛么?她忍不住放慢脚步。
“上次输得太惨,许可好像也不灵了”。
“他今天不会上场吧,我刚才进去的时候都没看见他”。
“听说是脚上有伤……”
“那一个休息了三个月还没好,这一个又伤了,咱们队没人了,小组出线的希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