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真是个聪明的人。”夏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她是个哲学家吗?你什么时候介绍这位纪亚秋给我们认识?”
“哲学家?有可能。她也有可能是个外星人。她确实快要回来了。你下班啦?——天哪,你怎么穿成这样?”文君刚有机会看了夏意的全景,她把那种黑色的大垃圾袋底边开了个口套过头,两侧各剪了一个口伸出胳膊,另一个大垃圾袋底边全剪开了套在腰上,这一身黑塑料套装颇有风味,肩头还用透明胶粘了一枝火红的枫叶。
“没有这枝枫叶会不会太像丐帮了。”
“嗯,会。但是你为什么要穿着垃圾袋呢?”
“哦,我早上来的时候看见有半扇树桩,带着粗糙的树皮,很天然朴拙的美。他们施工砍下来不要的,我打算搬回家,上面可以放一小盆花,爬几个瓢虫,是个不错的装饰呢。”
“树桩很沉的!”
“所以才要用垃圾袋保护我的衣服啊,我估计得抱回家了。”
“你等一会我帮你抬回去!”
“可是我现在就得走,待会儿要去上踢踏舞课。”
“你什么时候开始上踢踏舞课的!表演课上完啦?还有裁剪课呢?”
“还没啊,表演课是周六,裁剪课是周一,踢踏舞是上周才开始的。没事儿,我住的离这儿这么近,使使劲就抱回去了。”
〃正好,竑斯!这边!你可来了,〃刚踏进门的竑斯显然还在欣赏这个小茶馆的奇异,这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的典型症状,不过文君已经把他抓了过来,“竑斯,帮姐一个忙,夏意,就是她,”竑斯看来颇为欣赏夏意这身打扮,因为他正笑得非常开心,“她非要一个人搬一个树桩回家,我现在走不开,”文君看了看柳姿,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你去帮夏意抬一下这个树桩,她住的很近,我就在这等你。”
跟随着文君的目光竑斯也发现了柳姿,所以现在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柳姿吸引了,他像每一个看到哭泣的美丽女子的男人一样,心脏正经历一半恐惧一半怜惜的重创。
“不用啦,”夏意说,“我自己能行。”
“啊,我来我来,”竑斯的绅士风度终于觉醒,他跟着夏意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文君姐等着我啊,帮我要杯喝的——你这身衣服挺有个性啊……”
“他就是竑斯啊,”柳姿说,她眼神迷离地望着刚在竑斯背后关上的门,“他好帅哦,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一个设计师。据说他们团队立志给每件刻板的生活用具都添上点情趣,他那天刚给我们展示了一位裙子上可以擦土豆丝的小姑娘。”文君简直可以听见柳姿的幻想正在抖翅起飞的声音。
“他现在单身吗?”
“目前确实没有交往的对象。”
文君想柳姿应该已经不需要她的安慰了。她给竑斯叫了一杯叫做“梨气球”的果茶,说明上写着“奶醇郁,梨清香,好风颇借力,送我上青云!”
竑斯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咦,你的朋友呢?”
“柳姿啊,她回去上班了,她今天临时给我打电话,因为正好在这儿等你,我就把她叫到这儿了。你下午不用上班啊?”
“反正晚上也得加班,下午偷跑出来了。你呢?”
“我陪几个新外教出来办一些手续,然后就不回去了。反正这几个外教已经跑到不知哪儿瞻仰中华文明去了。”
竑斯喝了口这杯叫做“梨气球”的果茶,“嗯~~~,好喝,茶馆一段弧,真有意思。你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的,地点这么偏僻,门面这么小,不仔细找都找不到,从外面怎么看也想不到里面别有洞天。”
“当然是夏意带我来的,她偶然发现了这个地方,然后就一定要来这里打工。我刚回来的时候去一个租房中介找房子,在那里遇见夏意的。她当时穿了一身古代英国的长裙子,画了浓妆,带着假黄发,就这么闯进了那家中介,把人家都吓了一跳。她想问现在还能不能把她刚的租房子退了,因为她的一个同学找她合租。我正好也比较急的想找房子,一问各种都合适,看完房子马上就决定租下来了。”
“那她为什么是那身打扮呢?”
“当时她在上表演课,——不,她不是个演员,她是个幼儿园老师,只是为了好玩儿才去上表演课的。那天他们在排罗密哦与朱丽叶,她是半道儿找空跑出来的。我把她的房子接下来后她说要谢谢我就带我来这儿请我喝茶吃甜点了。”
“这里为什么要叫茶馆一段弧?”
“你的初中几何还记得吗?“
“忘差不多了。还是文君姐你帮我补习过的呢!”
“这个名字是想说,每个人都是一段弧,就能相爱相守的两个人,要么同心——弧的半径穿过同一个圆心——要么互补——两条弧合成一个圆。”
“好名字!”
文君解释了架子上的茶,墙上的画,玻璃房里的花,还有后墙边的书,连靠创意吃饭的竑斯也被这家茶馆深深地打动了。
“文君姐,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商量吗?”
“对,翦一1月18号过生日,我小姨交给我个任务,让我在1月15号那个周六的晚上,叫翦一的朋友来家里玩,给翦一庆祝生日?”
“好啊,但是为什么不是18号庆祝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生日那天翦一都是跟妈妈过的。”
“哦对。今年美姨怎么想起来要给翦一办生日派对了,从来没有的事儿啊?”
“我也不知道,小姨神神秘秘的,就说是翦一平时太忙,没有时间出去玩,趁过生日多叫几个朋友来家玩。”
“嘿,那干脆我们玩惊喜派对好了,反正翦一还不知道吧?”
“好主意!”文君一下子兴奋起来。
“而且要盛装,男士要穿西装,女士要穿晚装。”
“你就知道看美女!”文君冲着竑斯的脑门给了他一下。
“啊哦!”竑斯叫道,“爱美之心嘛,谁会喜欢丑恶啊——文君姐你老胳膊老腿的怎么还这么矫健!——不敢啦不敢啦!”看到文君又举起拳头,竑斯急忙讨饶。
“记下你欠我一拳!在家里开盛装派对会不会挤了点。”
“翦一的房子够大了,也就十几个人,家里可以玩晚一点喝多一点。要是美姨不反对,晚上不走都行。”
“我小姨不会反对啦,她都说她就待一会就走,晚上去我那住一夜,让我们年轻人好好玩。”
“美姨这是怎么了?”
“我哪知道,好事儿,翦一是应该好好放松一下,每天不是工作就是陪妈妈。那我们俩分工喽,看我写的单子,”文君从手机里翻出来这几天随时想到的单子,“邀请客人,装饰,食品,饮料,酒,音乐,游戏。我暂时想到这么多。你比较知道翦一的朋友,你负责邀请客人。“
“那你得把柳姿的电话给我,不然我怎么邀请她呢?”竑斯冲文君挤挤右眼。
“好啦,回头会发给你的。装饰当然是你负责了。我负责食品饮料和酒。食品就是零食和甜点,不提供晚餐。游戏嘛,网上很容易找各种派对游戏,但是需要一个游戏主持人——哦我知道了!可以把夏意叫来,她是幼儿园老师,她整天的事就是带人做游戏。”
“文君姐,你说我们应不应该邀请芷园?翦一说这几个星期美姨提都不提关于芷园,就是芷园到家里来也是冰着脸,芷园居然还没被气走。芷园要是来了美姨肯定又不高兴了。”
“唉,”文君无奈地说,“竑斯,芷园根本就是年轻版的小姨嘛,我小姨为什么就是看不到这一点呢?”
“我们不是在破碎家庭长大,很难理解翦一和美姨的那种相依为命的感情。”竑斯突然严肃起来,文君很少能看到他这么成熟感性的一面,她还一直把他当小孩。
“是,我知道小姨为翦一付出了一辈子,但是翦一是个大人了,他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围着妈妈转。他对妈妈够好了,可是我小姨好像觉得只要是翦一喜欢的女孩子就是她的敌人。翦一这几个女朋友都多好啊,尤其是芷园,她多适合翦一啊,如果他们不能走下去,到最后翦一大概就放弃了,让妈妈挑一个她中意的,娶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一辈子不快乐下去。”
“美姨是没见过那些不靠谱的女孩子,翦一真带几个回家来,她才能知道这小子对女人的品位根本就是以妈妈做标准的。”
文君和竑斯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对整个状况的前因后果都知道的非常清楚,但他们一样无能为力,小姨已经五十多岁了,不大可能一时半会儿就改变自己的整个性格和观念;翦一虽然被妈妈的情感控制束缚得很苦恼,但是他对母亲的爱和依赖远远超过对她的恼怒,他不会做出让妈妈伤心的事。但是他真的愿意放弃芷园,放弃自己的终身幸福,来换取母亲认可吗?
这杯“卡萨布兰卡”快要见底了,这是文君第二次喝这种甜中带酸的茶,夏意说这是爱情的滋味。夏意第一次给文君介绍这种茶的时候,她刚从表演课回来,还沉浸在朱丽叶的角色中,她闻了闻“卡萨布兰卡”的香气说“哦罗密欧,为什么你的名字叫罗密欧!”,她的脸上甚至带着肝肠寸断的表情。
文君猛地抬起头来,她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竑斯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
“翦一没有真的带不靠谱的女孩子回家!”文君为自己的灵光闪现激动得喘不过起来,“竑斯你真是个天才!”
“文君姐你别吓我,”竑斯摆了一个夸张的表情,“你的样子好像中了邪!——哎呦”
这次文君的巴掌结结实实落在竑斯的后脑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戏剧治疗
发件人: Edward
收件人: 姚文君
主题: 家族史
文君:
附件里是玉簪的照片。我尽量按照你的要求拍摄,希望能有帮助。
住在我父亲的老房子这段时间,我翻了很多旧的文件,对我们家的历史有不少发现。希望对我们的调查有帮助。
你知道我和我父亲已经多年不来往。我出生后不久我父亲和母亲就分开了。母亲一个人带着我去了美国。我母亲很少谈论我父亲,我几乎对他一无所知。他每年会寄给我圣诞卡和生日礼物,除此之外我们几乎没有联系。80年代初我回到英国上大学,曾经回到父亲的老房子,和我父亲还有他的外祖母Emerald一起生活了几个月的时间。但是我们相处得非常不好,他是一个保守老派的人,而我那时则是嬉皮文化下长大的叛逆少年。有一天我带朋友回家胡闹被他撞到,他大发雷霆,而我也从此搬了出去。有十几年的时间我们除了圣诞卡几乎没有什么联系。
虽然我和父亲相处的并不好,但是我很喜欢Emerald,这个小巧玲珑的老太太。她虽然在英国出生和长大,但是因为家教的原因,她是一个典型的东方女性,温顺和气。在我们一起生活的那几个月我唯一得知的关于我们这个家庭的历史就是那幅画。Emerald说这是她的父亲交给她保管的家传之宝,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幅画和盒子里的玉簪有什么宝贵之处,因为如你所说在当时僻巷穷生的画作并不比纸更值钱。
Emerald的父亲是一位叫嘉宜的中国人。他在19世纪末从香港来到英国定居,他的原籍似乎是北京。他在英国娶了一位当地的华人女子,他们有几个孩子,临终前他把这幅画和玉簪交给Emerald保管,她确实做到了这一点。Emerald也不知道知道这幅画的故事,但是她非常善于无条件地履行她父亲的意愿。
Emerald和一位华人结婚后生下一个女儿,据说嘉宜亲自给这个小女孩起名叫Jade。40年代,Jade离家出走和一位英国本地人结婚,后来他们都死于二战的炮火。他们唯一的儿子Nick,也就是我的父亲,几经曲折最终由Emerald抚养成人。因此我父亲虽然长着一副英国人的脸,骨子里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90年代Emerald去世的时候给我父亲留下了类似的意愿。按照你找到的资料,当时僻巷穷生的画已经引起注意并且非常值钱了。我父亲忠实地履行了他的外祖母的遗愿,几百万美金天天悬挂在他的客厅里,但是他从来没有动过出卖的念头。我可以理解Emerald出于对自己父亲的爱戴而无条件地遵守他的意愿,但是我父亲从来也没有见过嘉宜,即使嘉宜和这幅画有什么特别的渊源也都是陈年往事,世界已经换了好几重天,当事人恐怕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他实在没有必要继承一个没有意义甚至根本不明所以的承诺。
去年我父亲心脏病发突然去世,当时我在澳洲旅行,我得到消息已经是3个月后。我回来后才得知他的遗嘱是好几年前就立好的。他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我,有趣的是他在遗嘱中特意注明我可以“任意处置这些财产“。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后来我发现了很多我父亲写给我的信,这二十年间他一直都在给我写信,但是一封都没有发出去过。信有很多,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读完。也许我父亲毕竟不是我以为的那样冷漠,因为某种我不能理解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