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啊。”
“不是应该是许拙逸吗?”
“这个,大概是他们给临时调班儿了吧。你也得今晚工作啊。”
“我本来不用的,这种场合第一次来挺好玩,每年都来就没什么意思了。不过今天特意和同事换班来的。”罗欣迪不住的东张西望,一脸的失望,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了。
文君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阻止她。她需要先给拙逸打个电话报告一下状况,确定拙逸不会露陷,到8点的时候拙逸自然会打电话给欣迪,那时他们会发现彼此为了给对方一个惊喜和别人换班,结果搞得完全情形对调,这倒是个好笑的故事以后给人讲,然后拙逸可以让欣迪下班了在过去。如果现在欣迪打给拙逸,以他的憨直,一定会露馅的。
文君正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个人救了他,那就是牧辰澈。
远处的台上传来银勺敲击香槟杯的清脆叮咚声,整个会场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转向台子的方向等待牧辰澈的致辞。罗欣迪这时已经走到了台边,看到这个情形也只好暂时把手机收了起来,站定了等待致辞。文君趁此机会退到墙角,藏在那些鱼缸后面,快速给拙逸发了短信。
“女士们先生们,又一年过去了,我们又见面了!”
牧辰澈举起他的香槟一饮而尽。他大概有三十五六岁了,当然是文宇轩朗,却没有文君想象得那么扬洒英逸,大约无论谁在他的那个位置都有无数的无可奈何吧。谢松菀女士就在旁边,她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牧辰澈的脸。
“今年是我第十次来到渥太华。十年前的今天,我在这里遇到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渥太华永远对我有特别的意义。每次来到这里,都能唤起一些记忆。这些记忆并不全都美好,有些甚至很痛苦。“他回头冲着谢松菀女士,露出一个微笑。在他曲曲微扬的嘴角上,如波荡漾的眼神中,文君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那个狂邪公子,多情绅士,浪漫阴谋家。他冲着谢松菀女士眨了一下左眼,一些秘密在他们之间无声地往返,她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从文君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们这小小的一幕,她感到一种莫名的震动,在这个熙攘的酒会里,无论是名流贵胄还是平平众生,都和他们无关,他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住在两个人自己的世界里。文君突然觉得很感动,一种她不愿直视的情绪从心底泛上来,她努力不去想“孤独”这两个字。
“这些记忆不断向我提出一个问题,而我也一直在努力寻求答案,”牧辰澈把空酒杯放在走上前的侍者手里的盘子上,补了一句“谢谢”,继续说,“那就是我们的财富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答案对我来说很简单,我的财富就是用来让我自己高兴。我知道我不大可能成为一个一流的击剑手,但是我仍然重金礼聘击剑教练,因为做这项运动的时候我很高兴;我资助的基础科学研究不大可能在一百年内给我带来什么回报,但是解决一个科学问题就像一个侦探拨云见雾找到凶手一样,这让我高兴。集团名下连锁超市Fresh在全加拿大境内关闭了很多家,是源于我的操控,Mr Stevenson认为这是我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因为没有这部分生意我收购来的股份将身价大跌,但是花这些钱让我离我的高兴又近了一步,这钱花的很值。”说这话的时候牧辰澈毫无掩饰地面对着谢松菀,没有人怀疑他正看着他的高兴。一些人在下面暗暗地摇头,明显对他在公众面前直陈集团内战很不满。
致辞接近尾声,应该有人端上去一杯新的香槟,文君记得这是分给John的任务,现在他却不见踪影。文君急忙去找他,却发现他正在站在厨房门口,手里的盘子上放着一杯盛好香槟的酒杯,却呆呆地站在那儿,不赶快端上去。John看起来很奇怪,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通红,手脚微微地发抖,手里的香槟都颤悠悠地好像马上就要倒。文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要上前去问他,却看见他回身去厨房里绕了一圈,看不见他做了些什么,然后就大踏步地走向了牧辰澈。
“我祝愿每个人都能找到你的高兴,然后用你的财富去换它吧。你只需要能够分辨,快乐和娱乐是两回事,前者让你幸福,后者只能让你解闷。To Happiness!”
全场都有些尴尬地举杯,和他同敬快乐。牧辰澈从John手里端起这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一道寒光闪过,酒杯摔得粉碎,鲜红的血从牧辰澈的脖子里喷射而出,在他倒地之前,一双大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把他拉了起来。John手持的厨刀抵着牧辰澈的脖子,眼神涣散,面露凶色,像个发疯了的野兽一样咆哮着:”是你!原来是你!!!“
全场所有人同时失声惊呼,继而是死一般的沉寂。
John瞪着通红的双眼,不停地叫“原来是你!”,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牧辰澈被John用一把厨刀抵在墙上,他的身上满是鲜血,脸色惨白,虚弱得摇摇欲坠。
厅外的保安已经进来,但是牧辰澈被劫持,没有人敢轻举妄动,都立在原地,希望有人能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谢松菀女士是最先镇定下来的人之一。她环顾了一下满场目瞪口呆的人,没有人能帮助她。于是她勇敢走上前大喊了一声:“住手!”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些关心而乱的颤抖,但是却清越沉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仪。连John也被这种强大的气场震慑,从他的疯狂呓语中暂时清醒转过头来看着她。不过这种清醒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他又开始对着谢松菀女士大喊大叫。
“是你!是你!——不许报警!不然我一刀杀了他!”John回头看谢松菀的时候看到有人开始回过神来,已经拿出了手机,被他这么一吼又吓得哆嗦了回去。“都趴在地上!把你们的手机都放在面前!”
文君和大家一样,都乖乖地照办。也许是眼前的情景太过荒诞,文君心里一半有种想哈哈大笑的冲动,另一半觉得应该马上就会醒来了。罗欣迪在离John和牧辰澈不远的地方,她的眼里噙着泪水,像只小猫一样缩在墙边,手机在面前的地上放着。
谢松菀也把自己的手机放在面前,不过她并没有趴下,而是站直,盯着近乎疯狂的John,说:“你想要什么?我们会满足你的。”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早就没了!我在那家倒霉超市工作了20年,从收银员到囤货员,到一个小经理……超市突然就倒闭了,说失业就失业,没工作,没房子,老婆带着孩子们离开我,都是为什么?原来是公子哥儿要追女人!哈哈哈,”John失控地大笑着,“现在你们高兴了吧!我让你们高兴……”
这段语无伦次的话至少让大家明白了他为什么突然发疯。听起来他从前是Fresh超市的员工,因为超市关闭而失业,刚才牧辰澈的致辞突然让他找到了一个仇人。
谢松菀仍然镇定地说:“我知道你收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我们会帮助你的,但是你要首先冷静下来才行。你不想你的孩子们吗?想想他们,他们第一次用小小的手握着你的手指,他们第一次学游泳时兴奋的笑声,小胳膊小腿在水里扑腾个不停……”
John被谢松菀的话打动了,他的眼睛里涌起了潮湿。
“但是如果你伤害了这位先生,你就永远也见不到你的孩子们了,他们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杀人凶手,你在监狱里渡过下半生的时候,他们永远也不会来看你,因为你让他们感到耻辱……”
John渐渐软化了。他的手开始颤抖,使得锋利的刀锋也开始在牧辰澈的脖子上颤抖,在他的皮肤上划出更多的血痕。
“这位先生命在旦夕,他需要马上止血,他需要治疗,如果他死了,就谁也帮不了你了。我来做你的人质怎么样?这样他们可以为他包扎止血,有我做你的人质他们不会敢胡来的,你就有时间想想你想要怎样了……”
John没有反对。谢松菀慢慢地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近他们。牧辰澈已经接近昏迷,这时睁大眼睛,恐惧地盯着谢松菀,用尽全力地摇头,也不过摆了个小小的角度。谢松菀仍然一小步一小步地、但却坚定地走近他们。John好像有些慌神,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除了爱你还能爱谁,你留下的世界已支离破碎……“
安静的大厅里突然响起了这嘹亮的手机铃声,大家都吓了一跳,谢松菀也停下了脚步。文君不禁紧张起来,罗欣迪惊恐地盯着自己面前的手机,好像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一样——现在8点整了,是许拙逸打电话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谁家欢喜谁家愁
这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又让John陷入了疯狂:“我说过不许报警!谁的手机!”不知何种样的逻辑在John的脑子里作用,他居然放开了牧辰澈,却一步跨到旁边,一把抓起正蜷在手机旁边心惊胆战罗欣迪,把那把沾满了鲜血的厨刀死死地抵在她的脖子上,“手机好玩么?好玩么?”
欣迪惊恐地瞪着John,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牧辰澈倒在地上,谢松菀冲过去把牧辰澈扶起来,用手使劲按着伤口希望可以止血。有人蠢蠢欲动想上去帮忙,又被John喝止。谢松菀却没有理会John,她把牧辰澈微微移动到一个靠墙角的稍微舒服的地方,John却没有喝斥她,不知为什么她好像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能够控制John的疯狂神经。
牧辰澈轻轻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躺在爱人的怀里,闪出一个虚弱却迷人的微笑:“你不是一直说伤痕是男人的勋章么,现在我肩膀上也要留块疤了。”
谢松菀扑哧地笑了,眼里噙着泪花:“是啊,你就要更加性感了。”
欣迪被控制在John的刀口下,刚才被谢松菀扭转的局面已经急转直下。这时谢松菀的眼耳心神都在牧辰澈的身上,刚才明显对John具有威慑力的小宇宙现在大概已经顾不得为欣迪再发作一回了。
完了,这都是我的错!文君绝望地想。我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帮助拙逸,结果他一个人守着一屋子的鲜花蜡烛,而他的爱人却要死在这里了,这都是因为我,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难道我这一辈子都要注定对不起拙逸吗?上一次我答应了拙逸要一起白头到老,这一点我无论如何是做不到了;这次我答应了拙逸要为他设计一个浪漫惊喜的求婚,让他可以幸福快乐地走下去,难道我又要食言吗?不不不,如果真是那样,如果欣迪真的在我的眼皮底下出什么事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罗欣迪在慌乱中挣扎起来,结果只是让John的凶刀离她的脖子更近了。文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试图想象亚秋或者鸣越在这种情况下会怎样做,亚秋一定有妙计而鸣越一定有一番道理,但是文君却什么也想不出来。谁能让John平静下来?谢松菀利用了他的孩子们……
刚安静下来的手机又响了,拙逸又打来了。John更不耐烦,他自己也一定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只是抓着欣迪不放。
他是一个病人,他需要帮助。
如果头脑不能帮忙的话,文君决定那就只能依靠直觉了。
“你真的以为你老婆是因为你失业了就带着孩子们逃走了吗?”文君用自己也想不到的沉着声音大声说道。大厅里每个人都回头看她,这个今晚第二个不要命的人。
连John也愣了一下。
“她离开你,是因为你们在享用她精心准备的晚餐时,她不得不听你数落世界上的每一个怎样对你不公平,却从没有好好听她说一说她今天过得怎么样;是因为她受够了你天天在她耳朵边埋怨这个人那个人,却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什么不足之处;是因为你失业后不但不努力找工作还天天邋遢在家等着老婆回来把一顿精美的晚餐摆上桌子……”
John瞪大了眼睛好像要发怒的样子,但是张了张嘴却没有找到要说的话。
文君用一种怜悯的口气说:“你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对不起吧。”
John摇摇头,右手里的刀却有些抖。
“你一直都恨她吧,但是你其实只是在恨自己;你从没有祈求过她的原谅,只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不可原谅。但是今天,你必须跟他们,你的妻子和孩子说一声对不起,说一声感谢,因为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位先生也许会死,这位女士也许也会死,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现在是你能祈求他们原谅的最后机会。过了今天,他们就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了。你会成为他们的一个羞耻的秘密,他们会避免任何有关你的话题……”
“给你妻子打个电话吧,”文君慢慢走到John的跟前,举着自己的手机,“我帮你拨号,你想打什么号码?”
John呓语般的说了一串数字。文君等电话接通,就举着手机再次慢慢靠近John。
“Hello。”电话里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Heeelloo”John有些结巴地说。
“John,你想要怎样。”电话里的声音冷冰冰的。
“我,我,”John好像还没决定好说什么。
“John,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