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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四年没见过拓马老师了。”达也的眼睛很美,很清澈,好像总是望着远方某处美丽的风景一样。这让淳越发觉得老天很残忍。“没想到他已经结婚了……老师他好吗?”
“嗯。”淳点点头。多了的话她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个男孩讲,只能含糊其辞过去。“达也君和拓马很熟悉?听你叫他老师。”
甚至从他提起拓马时脸上的表情看的出,两个人不仅是熟悉,而且感情应该很好。
“是啊,他是我的老师,虽然他总是不喜欢这个称呼。说我把他叫老了。那时候拓马老师也才是16岁的学生,转眼他都成家立业了。”达也笑的温和而快乐。“没想到在离开画の堂之前还能遇到拓马老师的妻子,我真的很高兴。”
“离开画の堂?”
这个疑问让达也稍稍叹了口气,
“嗯,如淳さん所说,这里马上就要被卖了拆掉盖写字楼,我们家庭的所有成员都已经被分配到其他公立孤儿院去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在这个公园画画……四年前,拓马老师第一次教我拿起画笔,就是在这儿。”
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面前的画架,淳默默的望着那副画——多么美丽而与众不同的画啊。
达也看不见,所以画上并没有清晰的轮廓,一切都是靠色彩来表达了。这幅画很简单,只是红色和黄色的分布,深浅不一,然而那笔触,还有颜色的过度,热烈,单纯,干净,动人。仿佛这一副画就蕴含了整个世界,一个人胸中蕴含的无限大的世界。
“教盲人画画是要被嘲笑的,”拓马嘴角含着笑,“甚至盲人自己。拓马老师刚来的时候说要教我画油画,嘲笑他最厉害的就是我。”
四年前的拓马,和这样一个孩子。
“但拓马老师真是太倔强了,他在画の堂的走廊里喊:我发誓一定要把你小子教成一个画家!我真是很遗憾我看不见,看不见他当时的样子。”
“很难以想象啊……”
7、师生 。。。
淳忍不住也说。气急败坏的拓马?
“现在的他,大概变了很多吧。”
淳无语,她该告诉他现在的拓马已经被环境磨砺的变得沉默而有城府吗?不,她说不出口。
“每个人都在长大啊。”她没有回应,于是听到达也微笑着说,“虽然四年来没有半点音信,但是画の堂的大家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教给我用画去体会世界,去表达心声,去感动所别人,这样的拓马老师,现在又是什么样了呢?”
他的声音小了下去,被风轻轻的带走。
但是那点点的惆怅,还有思念,却是谁也带不走的。
——他一定是把你们放在心里的。
淳坚信,因为这张荣誉卡是同母亲的遗物放在一起,足可见它的珍贵程度。只是这一切都已经被他锁在了四年前,再也没有打开过。
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各自涌动的思绪,淳拿出电话,屏幕上显示“拓马”。
她望了眼身旁的达也,起身走开了几步接起。
“喂,是我。”
“你在哪儿?”劈头的疑问,声音低沉而透着点紧张和……怒气?
“啊……村濑真三郎先生陪着我出来一下的。”她一下无法说出这个地址,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我知道,我现在就在他的车旁边,但是没看到你。”声音严肃而生硬,好像不仅仅是生气那么简单。
“我就在车停的那条街旁边的公园里……碰到一位朋友。”她赶紧解释,又瞄了眼达也。“那个拓马,其实——”
“行了,我知道了,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现在过去找你。”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淳望着手机发愣——本来是想委婉的和他提一下画の堂的事,但是……提到画の堂,就不得不提秘密小屋,那么她进到小屋里的事也就会曝光了……
“要走了吗?”达也问道。
“啊,”淳转过身看着他,“是的,我必须得回去了。”
“请代我,还有画の堂的大家向拓马老师问好吧。”他微笑的说。
“嗯,请放心。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也会和他建议来看看你们——”虽然会比较麻烦,但是她会尽力试试。
“谢谢淳さん,但是不用了。”达也摇摇头。
“为什么,其实拓马呢,现在只是工作了很忙,所以……”
“呵呵,淳さん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责怪拓马老师。只是觉得不想打搅他现在的生活。只要知道他过的很好,并且让他知道我们虽然分开了但是都会过的很好,就足够了。”
淳看着这个一直在微笑的男孩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
7、师生 。。。
么,请以后也好好的照顾老师,拜托你了,淳さん。”
淳刚要回答,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她睁大眼睛,目光越过达也,落到了远处,那个正在走过来的身影。
黑色的长外套,沉着的表情,抿紧的嘴角,锐利的眼神,不是藤原拓马又是谁?
她望着他,再瞄了眼身旁的达也,陡然觉得紧张起来——怎么办?告诉他,还是告诉他?
在距离她们几步的地方,拓马停下了,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紧张的淳还有安静的坐在那里的男孩。
瞬间,淳觉得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想更多说更多,拓马突然大步过来一把抓住了淳的手腕拉起她就走,惊讶之下淳低呼一声,反应不及就被他拖走。
一直坐在那里的男孩,忽然慢慢的站起身,慢慢的转过身,朝着拓马和淳离开的方向。
“……拓马老师?”
一个清晰的呼唤,被风送了过来,淳感觉牵着她走的拓马停下了,她看着远处的达也,他的眼睛依旧那么清澈,有那么一会她无法相信他真的看不见,不然,为什么知道他的拓马老师来了呢?为什么?
还是说,就算看不到,也感觉的到,即使隔了四年的时光,彼此的回忆和感情,依旧足够让他感受到他的存在?
然而,拓马没有回应。
停顿也不过几秒,他重新迈开脚步,淳不住的回头,一直到出了公园,一直到被树木挡住了视线之前,都能看到达也始终站在那里,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上车。”
淳回过神的时候,拓马已经替他打开了车门,几乎是推着她上了车,然后自己坐到了她旁边,车子很快开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走了?!为什么不跟达也说话哪怕打个招呼?!
淳的质问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但是当她看到他的侧脸,涌动在胸口的激动就一下熄灭。
他的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
方才是离的远,加上事出突然,所以没太注意到。现在距离这么近打量,他的样子简直是憔悴,皱着的眉头显示着还在全身戒备。
出事了?
淳对这样的表情极为熟悉,登时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两天不要单独出门。”拓马低声开口。
“对不起。”淳垂下头。果然她还是大意了,她以为真治不在了就……现在看的出事情远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简单,高山之前在医院不也告诉她,还有更复杂的在等着她吗。
“去医院看你妈妈的话,我会抽时间送你去。”他的声音很严肃。
“嗯。”淳点点头。担忧的望着他——一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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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事,现在远没到下班时间,他怎么会来找她,而且还突然紧张起来,这让淳想起真治还在大宅时的情景。那么她该不该问一下……
“高山出了意外。”拓马忽然说。
“哎?”一句话让淳忍不住惊讶出声,“高山先生?什么意外?”
“在人行道上被摩托车撞到,手臂骨裂。软组织严重挫伤。”
天!
“什么时候的事情,现在怎样了?!”
这太突然了,今天早上来接拓马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
“一个小时前,已经送到医院去了。”拓马深深的吸了口气。“生命危险没有,但是需要一段时间休养。”
“撞人的摩托车呢?”
事故?还是……淳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逃逸。”拓马眯起眼睛。
淳垂下头。
真是事故吗,不,也许不是,那么就是说——有人袭击了高山。
“我给舅舅打过电话,他现在在家,以后真三朗的车负责每天接送舅舅进出,你就跟我一起,不能擅自行动,知道吗?”
“是。”淳重重的点头——怪不得他这么着急找她,大概是怕她也出什么意外。
“嗯……”
忽然听拓马呻吟了一声,就见他的手揉着太阳穴,眉头皱的更紧。
“怎么了?!”淳一下就紧张了,探过身去扶住他的肩膀。
“没事。”他重重的呼了口气,松开手向后躺在椅背上,“有点头痛。”
能不头痛吗,他几乎每天都睡不着觉,现在憔悴的脸色不只是因为情势突变,也因为他总是这样休息不好身体根本受不了,这样下去早晚会垮掉。
但是,这些担心她却无法说出口,这个时候唠叨他,会让他更难受吧。
在包里翻着湿巾,却看到了那张荣誉卡,心里不禁一沉。答应了达也要试试跟他说起画の堂,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淳把卡片往里面塞了塞,掏出湿巾替他敷在额头上,拓马似乎很疲惫,没什么过多的反应。淳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禁很难过,她无法替他分担的更多,包括对高山的担心。
忍不住握住他垂下的手,他没有挣脱。两个人就这样返回了大宅。
讨厌的是,一回家就看到了志子婶婶趾高气昂的脸,遥一让人难受的说话声调,还有纱衣子永远藏在长发后面的幽幽的神情。
“哎呀,这是什么菜,这么淡!”
“我说了我不能喝冰咖啡!!”
“怎么连甜点都做的这么甜!”
晚饭桌上就听志子一个人在那里唧唧歪歪,坐在拓马身边的淳几乎忍无可忍的就要拍案而起—
7、师生 。。。
—拜托哪怕闭上你的嘴一分钟可以不可以,别再给拓马添乱了!!况且,谁知道高山的意外是不是又是他们捣的鬼?!
但是,显然有人比她拍案拍的更快。
“不乐意吃你就给我滚出去!藤原家还不稀罕留你浪费粮食!”
村濑管家中气十足的吼声让志子浑身一震,但是很快又扯开嗓子,
“你一个下人居然敢对我吼叫,你以为你是谁?!”
“你先掂量掂量自己是谁,给我闭嘴,不然我拿封条给你封上!”
“好了好了,志子さん,少说一句没关系的……”
饭桌上乱成一片,拓马拉开椅子起身就走,淳也赶紧跟了上去——这个晚上他始终都没有说话,即使志子他们回来了他也不打算在演戏了。
这一夜淳几乎没怎么睡,时刻留心着拓马。也许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好,他也没有再半夜坐到窗台上,而是强迫自己一直躺在床上,尽管也没太睡着——淳听到了他不住的翻身声。
“上班前我要去看看高山,你一起来吗?”
拓马换上衬衫,跟整理床铺的淳说道。
“嗯。”她严肃点点头,“我真的想去看看他。”
早饭过后,两人坐着真一郎的车出门。
阳光很好,但是车里的气氛却难免有些低沉。淳一直想问问拓马对于这次事件的看法,但是总也说不出口。也许保持安静才是最好的选择。
“真一郎,稍微停一下。”
淳正在出神的时候,忽然听到拓马说道,她看向窗外——到医院了吗?
不,这不是医院,而是……昨天的公园?!路过?
她转头看着拓马,他凝视着那个公园,表情难以形容。
“走吧。”
没过一会他又说。
哎?!
“对不起,请等一下!”就在车子启动的瞬间,淳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打开车门跑了下去,吓了司机一跳,那边可是机动车道啊。
“你干什么!”拓马也是又惊又怒,打开车门看着已经绕过车头到他旁边的淳。
“被骂我也认了。”她咬着嘴唇,一下抓住拓马的手用力把他朝公园里拖——咦,这场景似曾相识,昨天是不是他也这样把她拖走的。
“你松手!”被拉着的拓马命令,声音大不但很有力。
“不松!”淳却使出吃奶的劲拽着他——开玩笑,她上来的劲头可是连死的威胁都不怕的。
“你松开,这样我没办法走路!”拓马就是被她的劲头弄得又无语又无奈。
“啊,对不起。”听他这么说淳就松了双手,但是还是扯着他的衣角,生怕他一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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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子跑了似的。
拓马瞄着她,重重的吐了口气。然后没再理会淳,径自迈开步子朝公园深处踱了过去。淳一愣——他不反对了吗。
早晨的公园空气清新,阳光灿烂,更显得可爱迷人。行人也不多,安静的听的到鸟鸣。
在昨天遇到达也的地方,他停下了。
这是公园的一角,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