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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在这里住多久?〃余蝶珍坐在竹藤椅上轻轻吹着滚烫的粽子,才咬了口。郑哲希被烫得来不及咀嚼就吞下了,说道:〃七天吧,然后还要去其他地方。”
余蝶珍没有说话,两人沉默到吃完,她进了房间拿了几张以前用来铺椅子的竹席扔到客厅地上,道:〃今晚你睡这,用你的衣服做枕头,我烧水给你洗澡。〃说罢就走去厨房,用大锅盛了满满一锅水,搬起来放到灶上,往下面添柴,然后抓了一把稻草用打火机点着,塞了进去,火慢慢燃烧,她用一根铁管把火吹旺,但是灰飞了她一脸,骂了一声又咳了几声,才回到客厅。郑哲希见她满脸是灰,笑起来。
余蝶珍嗔道:〃笑什么笑!以前外婆每天都要这样做!你这种人怎么会懂!”
郑哲希的确不懂,城里就是他的〃乡〃,爷爷奶奶以及前面好几辈人都居住在城里,他家是名副其实的城市人,从来不用烧水洗澡。几乎每一代都似他般成绩好,有作为,甚至有些小资产。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不会想得到农村的艰苦的。
余蝶珍坐在竹藤椅上,轻叹道:〃一切都变了,原本最熟悉的现在连自己都感到新奇。”
郑哲希缓缓说:〃我知道。〃因为他再也见不到日记本中说的小学秋千,也没有见到荷花池里的石头路,也不过四年,一切都变了。之前察觉不到,直至失去,直至离开。
也是真正错过了她的过去。
早上郑哲希独自去参观了这个小村,用相机拍照或用手机微博分享。余蝶珍则跑到无人的草坡等待凌少杰,凌少杰也找了借口甩开了乔爱雯去草坡上会面,乔爱雯只待在家里看书。四天过后,乔爱雯偷偷跟着凌少杰,去到了草坡,她脑海里又浮出很多年前的一幕她跟在凌少杰后面,发现他与一个穿着花裙子的漂亮女孩坐在一起聊天,自己只能难过地默默离开。
她有点颤抖,但是没有像以前一样离开,而是跟了上去,乔爱雯脾气很好,只是多年来的压抑一下子涌了上来,她也是普通人,她也有脾气。凌少杰坐在了余蝶珍的身边,还没说话,就见到了乔爱雯。
乔爱雯看着他们,道:〃四天以来,你每天都是这样的吗?”
凌少杰沉默,余蝶珍心跳得厉害。
乔爱雯又道:〃各种理由把我支开,就是为了见她?凌少杰,你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
凌少杰吞了一口口水,站起来走向她,伸出手想拉住她的手,她避开了,没有抬眼看他,他道:〃爱雯,我会解释。”
乔爱雯泪眼婆娑,大声道:〃爷爷死了你就可以这样了?你不要忘了谁害你辍学,又是谁帮你解开心病的!〃她恶狠狠地看着余蝶珍,双眼通红,仿佛这句话就是在警告余蝶珍,却又像在训斥凌少杰。
余蝶珍很是惊诧,她不知道凌爷爷已经去世了,而乔爱雯似乎很他关系很好,她脑海里跳出一个词青梅竹马,然后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后来出现的一个第三者。
凌少杰束手无策,一个劲儿说他会解释,乔爱雯却依旧盯着坐在地上的余蝶珍,哭得有些累,面前的凌少杰太令她失望,她还是那么懦弱,不敢上去给他一个教训,一个巴掌。
只会逃。
凌少杰二话不说就去追乔爱雯,只留给余蝶珍一个背影,她站起身,看着他们一路追逐着下坡,乔爱雯好几次差点被绊倒,渐渐地,都被杂草遮挡了。余蝶珍身旁飞来一只蝴蝶,风刮过,脆弱的蝴蝶被风吹走,像是将余蝶珍的心也吹走了。
四年了,错过了情感刚懵懂的时期,从六岁到十六岁,从稚气孩童到了英气少年,萌的芽中途枯萎,思念也不能补救,在十年后的夏天,暑假,在日光的暴晒之后,芽儿终于死去,死亡在龟裂干旱的心,不可再生。
她多希望,那个白色短袖的少年,还会回头看她一眼,而不是给了一点希望,又扼杀在襁褓中。狠狠地伤了心,弃她而去。
余蝶珍叹气,默默地走在他们跑过的小路中,狗尾巴草越长越多,越来越长,淹没她的身影,犹如可爱的洪水猛兽,将一切吞噬。
郑哲希与她刚好同时到家。
见她失魂落魄行如丧尸般的她,他戏谑地问道:〃怎么?被人抛弃了?”
余蝶珍一愣,盯着他。郑哲希真是越长越高,越长越修长了。脸比初见时瘦长,但是现在脸上竟然有淤青,嘴唇破裂的地方流出血来,淡淡的,格外滑稽,白色衬衫上沾了泥土,整个人狼狈极了。她问他怎么了,他只道是摔了一跤。
他不会告诉她他去干了什么。
乔爱雯疯跑,不顾眼前物,直至她撞进郑哲希的胸口。
郑哲希稳住她,惊讶道:〃乔爱雯?”
乔爱雯诧异地看着面前陌生的男生,汗湿透了白色衬衫,隐约可见里面的皮肤,似乎不是这里的人,因为他手中拿有村里少见的相机。
乔爱雯警惕地退了两步,郑哲希说道:〃我知道凌少杰与余蝶珍的事情。”
乔爱雯听后将心中的苦水全部都告诉了郑哲希,也不顾眼前人是否值得信任,她委屈太多,甚至把余蝶珍形容成十恶不赦的女魔头。直到听到凌少杰的声音她才惊慌失措逃开,而郑哲希拦下了凌少杰,给了他一拳。莫名其妙的凌少杰不知陌生的男生为何要给自己一拳,但他此时心中情绪并不好,补了一拳给郑哲希。盛怒中的少年打了起来,村里的村民见状来了好几个大叔才将他们拉开,得以平息。
双方都没有赢。
大叔说:〃现在天气炎热,年轻人都火气旺,幸好我的孩子乖,只只会在杂货铺看店。”
凌少杰瞪着郑哲希,他不知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打自己,下手都是这么的狠,脸上隐隐作痛着。
郑哲希理了理头发与衣服,白色衣服最易显脏,凌少杰沾满了黄泥,想必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当他去找丢在地上的照相机时,发现它不见了,有一些失落,啐了一口口水,走回去。
相顾无言 惟有泪千行 3
郑哲希坐上竹藤椅,笑着说:〃听说有人被当场捉歼了,你说那人是怎么想的?明知道别人有女朋友还要倒贴上去,还被花言巧语骗得心花放。”
余蝶珍看着他,她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说话,而且是那么难听,他的眼中对她满是鄙夷,那种眼神令她受不得,原本的自责化为对他的怒与自我羞愧,她抓起桌上的玻璃水杯狠狠地向他丢去,就像以前甩掉日记本。
水泼了他一身,冰冷的,杯子滚到地上碎了,也砸痛了原本就淤青的脸。郑哲希腾地站起身,逼近她,扯着疼痛的嘴角笑道:〃余蝶珍啊余蝶珍,不要在生活在你自己的幻想世界了好吗,他根本不爱你,小时候的戏言哪里可信了?你觉得他会记得?呵,真好笑,以为你多厉害多聪明看透世间万物清高了,最后你和小三有什么不一样?我真心是看错你了!”
余蝶珍气得颤抖,大吼道:〃他记得!他记得的!〃她拽住他的衣服将他推出了家门,连带背包也一起扔了出去,关上门,巨大的关门声让两个激动的人恢复沉寂,她终于忍不住落泪,蹲下抱头痛哭。
郑哲希捡起背包,隔着门听到她大哭的声音,默默地离开。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夕阳彻底消失,乌云徘徊在山间,大地被黑暗吞噬,难过的少年缓缓走在路上。
没有归宿。
余蝶珍缩在竹藤椅里,没开灯,只能听见钟的滴答声,她没有吃晚饭,却不感到饿,秒针的声音宣告时间流逝,一分一秒过去,终于雨声盖过了钟声。余蝶珍听到外面已是倾盆大雨,她有点冷,泪早已凝在脸上,哭不出了,很累,很冷,却又不想动身去房间。
她看到地上有铺竹席,不自觉睡了上去,又冷又硬,想到郑哲希在这里睡了这么多天,真是可怜。
夏天最怕的就是带有雷的暴雨,每一次房子里都会彻亮。忽然间,余蝶珍坐了起来,穿上拖鞋,找到一把大雨伞,是老旧并有生锈的黑伞。打开门,风灌了进来伴有雨水,她有些湿了,但还是关上门跑了出去。
街灯昏暗,拖鞋有些滑,她险些被绊倒好几次,她大声喊出郑哲希的名字,希望他听见后能自己出来,如果他离得不远的话。
她终始在一间破旧的屋檐边发现了他,屋檐很小,如果雨是竖直下落的小雨,或许不会打湿他,可现在他浑身湿透,蜷在一边,任雨水无情将他冲刷。
余蝶珍走到他身边,将雨伞放在他头顶,减少了雨对他的侵袭。他抬头,是余蝶珍焦急的脸,而脸上沾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他自嘲地笑道:〃你怎么来了?”
她弯腰拉住他的手臂,想将他扯起来,但他挣开了,余蝶珍怒道:〃不要闹了,回去再说。”
郑哲希摇头:〃不知道是谁让我走的。”
余蝶珍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拉他,每一次都会被甩开,她盯着郑哲希的脸,说道:〃那我陪你一起淋。〃说着想将雨伞抛开,郑哲希一瞬间站起了身,不稳,靠在她的身上,但还是握住了她的手,止住了雨伞的掉落。
他恳求一般的语气:〃以后不要乱扔东西好吗?日记,水杯,雨伞,还有……我。”
余蝶珍感到他的手湿且冰凉,似乎连他的身体也是冰凉的,她只能点点头,小声说:〃跟我回去。”
似乎也是恳求。
屋子的灯被打开,郑哲希将背包扔下,一下子倒在椅子上,脸色潮红,余蝶珍关好了门,跨过背包,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他握住了她的手腕,手停留在半空,他说没事。郑哲希拒绝量体温,余蝶珍给他烧水洗澡。
郑哲希感觉头重脚轻,脑袋快要炸掉,还不断发冷,但他尽量表现得正常,不让余蝶珍担心。
洗完了澡,他躺到竹席上,却被余蝶珍拉扯着推进房间里睡床。他笑道:〃余蝶珍你是想干嘛吗?〃余蝶珍嗔道:〃这是道歉!今晚我睡外面!”
郑哲希坐在床上,头很晕,面前人重叠成好几个。他忍不住抱住了余蝶珍,在她的惊愕中吻了她,舌头互相纠缠,她一时忘了呼吸,又慌忙闭上眼睛,只是本能地配合对方,这却化成了一条蛇,毒液钻入体内,麻醉神经,漫长的吻弥漫出暧昧的味道,仿佛夜晚会就这么过了,暴风雨也会这么过了。郑哲希轻轻松开她,唇上还有微微的触感,舔舔嘴唇,余蝶珍吞吞吐吐地说她有退烧药,就跑了出去,郑哲希微微笑了一下,躺倒,眼皮很是沉重,他拉上余蝶珍的毯子,有一阵少女的芬香。他开心,因为,她没有推,甚至没有咬,而是满足他般配合了他,笨拙,却可爱。
郑哲希就这样夺走了她的初吻,在十六岁的那年夏天。尽管不断安慰自己他是烧糊涂了,但还是不太敢面对他,每次见到他都会扭头回避。
7月14日,郑哲希离开了小村,回家了。
外婆的老屋没有他的欢闹也冷清了许多,每一日还是会去草坡,但见不到凌少杰了。她不会去找她,如果他会离开乔爱雯,应是他来找她。
只是他没有。
七月底,余蝶珍收拾好了东西,在家具上罩上一层报纸,拜托了邻居大妈看好屋子,与大猫道别,离开了小村。
江秀贤欢天喜地邀她见证她与方铭的爱情,特意让余蝶珍给他们拍照。方铭依旧那么黑,只是少了当年那股冒失劲儿,而江秀贤还是那么漂亮,却不再笑得那么放肆。头发长了又剪,剪了又长,一不小心剪去了岁月,大家都变了。
夜晚,江秀贤一如往常地到自己家中陪伴自己,两人窝在被中,江秀贤说着方铭和她在鼓浪屿的故事,在夕阳下山之际在沙滩上接吻云云,而余蝶珍则欲哭无泪地说郑哲希去了她外婆的小村。
江秀贤很惊讶:〃他竟然去了!他喜欢你到这样的程度了啊!”
余蝶珍红了脸,说:〃后来他亲了我,那时他在发烧,肯定是烧坏脑子了!”
江秀贤好似听到了惊天大新闻,几乎叫出声,被余蝶珍捂住嘴,然后才缓缓道:〃不对,这是趁火打劫,哦,是趁烧劫吻。”
余蝶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以前总想着初吻定会是在从遇凌少杰那刻结束,变成这样是真没想到的。她道:〃我的竹马有女朋友了,那是他的青梅,我竟然是小三。可他说他会等我,而且,还是那样喜欢我。”
江秀贤道:〃所以他会和那人不长久的。劝你也别再喜欢他了,感觉挺朝三暮四的,我不会说他一个乡下少年配不上你什么的,但觉得这样的等待真的很浪费青春,还是珍惜眼前人吧。”
余蝶珍知道江秀贤说的眼前人是谁,但让她如何戒掉对年少时的思念,山坡,青草香,听起来很美好。江秀贤见她这般犹豫,道:〃现实很残酷,我抓住了方铭,你又能抓住谁?郑哲希不错,你总是这样犹豫,小心他不要你了。中考前你怎么对我说的?现在竟然反过来了,好笑。”
〃可我放不下,郑哲希固然好,但他让我感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