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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撑,她想让他活下去。
为什么?
他与善渊做交易,并非全然为了玉横,巽芳的力量所及他还是了解的,而且他自是要回敬善渊利用巽芳一事。他在意的是,那把大矩。或许那把剑就是施定闲特殊的原因?是剑,还是剑里有什么?还有,善渊的目的,或者说,善渊特意找到他的目的。
总之,他改变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然后他就发现和她相处的时候,出乎意料的轻松愉悦,是的,轻松,她几乎了解他所有的事情,她甚至能够察觉到他的想法,虽然有时候很显然她并不认同。
他开始觉得,有这么一个人陪在他身边,也是不错的。
等他从百里屠苏那里取回魂魄,等他建立了永恒的国度,他会为她寻到一个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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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渊是由人变成的半妖。
同样是不容于世的异类,用两柄上古凶剑,在涿鹿之境里的日月所出之地,开启血涂之阵。那个蚩尤战败的地方,那个蚩尤逃往魔域的地方。
让两柄剑重塑剑灵,浴血重生,作为打开魔域的诱饵。
端看打得一手好算盘,却到底人算比不过天算。
他亦是如此。
他零星见到了她远古的记忆,一场足以颠覆他认知的记忆。
这时,所有事情已经不可回转了。
………………
她果然还是太了解他了。
当触摸到大矩冰凉冷硬的质感,他有点体会到了巽芳埋怨他的一意孤行,在这点上,她和他倒是不相上下。
不,她更甚。
从鸿蒙初始,从千年前,从榣山,她什么都知道,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现在,她什么都做了,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她换回了百里屠苏的魂魄,她吸收了焚寂里充满煞气的魂魄,她给了他,她自己的魂魄——重塑他的命魂,改变了他的命数。
她说,她想要与他在一起,是从来没有改变过的夙愿。
他坐在悭臾的龙角旁,握紧了大矩的剑柄,隐隐有了什么念头。
十年后,他毫无斩获。途经虞山曾见方兰生一家三口在祭拜一座坟墓,是她的坟墓。旁边有个小女孩,方兰生的独女,正是他二姐的转世。许是受了她的魂魄影响,他开始感知得到转世的魂魄了。
五十年后,他周游列国依然没有找到行之有效的法子。此时,青玉坛已经成为中原第一门派,身为七十二福地之一,超然于朝野约束。
一百年后,他放弃了轮回,早已用禁法禁锢了这具身体和灵魂,直到化作荒魂消散,这具身体才会老化死去。他从海外仙山偶然寻得一颗榣木的种子,种在了青玉坛下层后山上。
一百五十年后,榣木初长成,他时常带着大矩,在树下抚琴。闲暇之时回想往事,他发现,如果从更简单的角度来思考,她的很多言行举止也就容易理解得多了,如果是现在的他,必定能够及早察觉到她当时的行动举措。
一百九十九年后,他依然没有放弃,除了在青玉坛炼药查书,尽些长老的义务等等琐事,一年有大半时间在外寻访珍奇异物,远古传说。
在这场遥遥无期的等待中,他的心境少有的平和,他甚至没有耗费很多心力在又一次失败的失望上,只是单纯地,执着地,付出努力,因为不知为何,他本能地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到他的身边。
就像这几千年发生过的事实一样,她每一次都有回到过他的身边。
时值两百年的期限,他记得悭臾说过,有一靠近归墟的上古遗族,每隔两百年,禁令将会解封,那里豢养着妖兽辟邪,生取其骨或令其甘心交付,便有法可施。
所以,不日,他将前往归墟……
第N+1次转生
第36章 只要是少恭就好
峰巅万丈拔地起,烟云渺渺群山隐。
她喜欢蜷在榣木树冠最高的枝桠上遥望云卷云舒,翠霞夭矫,被茂密的枝叶团团围拢,掩藏了身形,心里充满了安闲舒适,春日融融,她昏昏欲睡。
“定闲,长老已到会仙桥了。”玉竹站在树下,朗声提醒。
“诶诶诶?”女童惊诧的叫声从树冠顶部传来。
哎,玉竹叹气,他就知道,除非是呆在榣木上睡着了,否则长老归来,她必定是第一个窜出去的。
刷啦啦——!“哎呀——!”砰——!
层层枝干树叶被刮擦的声响,中间夹杂了一道幼嫩的尖细嗓音,然后就被重物闷声砸到地上的声音戛然截断。
玉竹啧啧两声,望向青葱绿草中趴着的小小的大字型人影。
小小的身影迅速爬了起来,呸呸两声连连吐出嘴里啃进的青草,小脸脏兮兮的,成了花脸猫,原本是梳着双挂髻,这会儿头顶的卧髻松松垮垮斜坠了半边,插在一边的金色百合样式的珠花被一枚细长的叶片取代,杏黄色的对襟半臂襦裙蹭上了一些泥土,腰间结着细细的蝴蝶结,胸前挂着长命锁,跑动起来边缘的铃铛叮叮当当。
从摔倒、起身、拍土到汲上木屐全力进发一系列动作连贯熟稔,到底哪儿不对呢,直到瞧见她本该及地的襦裙边角一溜都塞进了腰带里,下面的裙裤全露出来了,玉竹赶紧冲着她的背影大叫,“裙子裙子!!”
“哦~~~~”手忙脚乱地从腰带里扯出裙角,脚下不停,向后摆了摆手,潇洒远去。
秋香色长衫的身影刚刚浮现在传送阵里。
“少恭,欢迎回来~~~~~”兴高采烈的声音就适时出现了。
他在传送台上站定,看着撒着欢儿朝他扑过来的人,熏眉舒展,眼眸中蓄着清浅的笑意,微微张开双臂,准备一如既往迎接她。
踢踢踏踏的木屐声忽然停止了,就在五步开外的地方,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退回了半步,煞有介事地拢拢松散的发髻,抿直了小嘴,迈起了纤纤细步。
亦步亦趋挪动到了他的面前,细声细气地说,“少恭万福。”说着,双手交叠在腰侧,屈膝半蹲。
“定闲这是怎么了?”欧阳少恭瞧着她这幅不伦不类的小模样,啼笑皆非,伸手揉上了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顺便捻去了头上的叶子。
施定闲抬头,怨念地瞅着欧阳少恭兴趣盎然的表情,双手抱头躲过他的抚弄,嘟着嘴埋怨道,“不是这样的啦,少恭,你应该向我回礼。”
“哦~?那依定闲看,我该如何回礼?”欧阳少恭收回了手,好整以暇。
“嗯……你,你应该,跟我说,‘姑娘有礼了’……嗯……没错吧,甘草。”还向旁边前来迎接长老的弟子求证。
“咳咳咳,”被点名的弟子一阵干咳,弱弱地回道,“话是没错,地方,没用对”
“没用对?”耳尖,听到了,施定闲疑惑,“可是书上那些女孩子都是这样子的呀?”【甘草腹诽:姑奶奶,求求你,不要再说了(┬_┬)】
“书?”他不记得有让定闲看过教导女子行事的书册。
“嗯。甘草他们那天都在看的书,好像是叫《风月奇谭》,对了对了,你还要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唔,不对,这是后面的……”歪着头,正在费力回想。【甘草:Orz】
“长老恕罪,弟子等人鲁莽,私自带杂书上山传阅,有违派规,请长老责罚。”甘草当机立断,跪地请罪。
“重欲轻率,屡犯门规。你身为师兄,非但不以身作则反而多加纵容,自行去丹玄理洞抄录黄庭经五十遍,禁闭半月。”言罢,扫视了一遍噤若寒蝉的其余弟子,“你们有的人自小生长在青玉坛,对外界事物有好奇之心不足为奇,只是青玉坛乃清规戒律之地,若你们不堪清寡,自行求去吧。”
“弟子知错。”哗啦啦跪了五六个。
“既已知错,那些书一并没收,下不为例。”拂袖离去。
和众弟子一同被欧阳少恭不怒自威的气势给震住的施定闲呆了片刻,跟了上去。
“少恭……”一路跟着欧阳少恭上了青玉坛上层,憋了半天,怯怯地扯住他的衣角,“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你都生气了。”平时的欧阳少恭性情温和,鲜少说出这么重的话。
“我没有。”欧阳少恭叹气。
“你有的。”施定闲用食指撑住两边眉毛上挑,“你刚才眉毛都这样了。”
“……”
“那书,身为女子,委实不该……”欲言又止,好像不知道该组织什么样的语言,告诉眼前这个好奇心重的幼龄孩童,那书是未成年止步的禁读刊物。
“山上,只有定闲一个女孩子,我想知道,别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施定闲嗫嚅着,一边偷偷瞄了眼欧阳少恭的脸色。
“定闲便是定闲,何须去学别的女子?”
欧阳少恭牵过施定闲揪着他衣角的手,走进了厢房,让她坐到铜镜边上,取下了她的头绳,松开了有些散乱的发髻,重新理顺打结的部分,再将头发平分两侧,挽起两束结成环,平垂下来。
“倒是定闲可以先学着梳好发髻。”缠上最后一圈细绳,欧阳少恭笑着说。
“我有努力学的。”施定闲懊恼道。
是的,她笨手笨脚得出奇,青玉坛没有女子,从小到大,她的发髻都是少恭给梳的,少恭时而外出,她就扎着马尾【她好像生来只会这一样】到处乱晃,结果不少新来的弟子都认为她是男孩子。反正长头发很麻烦,她一不做二不休,就亲自操刀给剪成了短发,一下子清爽了不少。
少恭回来见了,也没说什么,小孩子长得快,没多久头发就长回来了,那个时候少恭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女孩子头发长点会更好,当然他原话引经据典她记不全但就是那个意思,后来她就老老实实学着绾发髻,可是总是这不对那不对,刚才那个就是她自己梳的,打了不少死结还松松垮垮。
“好了,洗脸去吧,再换身衣裳。”欧阳少恭拍拍施定闲的肩膀,“等会儿过来瞧瞧我给你带的东西。”
“嗯。”施定闲蹦蹦跳跳出去了。
欧阳少恭刚从隔间取出一套衣裳,门外又探出一颗小脑袋,辫子晃晃悠悠,“少恭少恭,穿那件月白色的好不好~?”说完,嗖一下就缩回去了。
欧阳少恭轻笑一声,摇摇头,还是把手里那件竹青换成了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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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和风熏然。春芽在寂静的夜色里悄然萌发,春花烂漫,月桂情怡,织就出了一片月下旖旎。
青玉坛在祝融峰巅,祝融峰西边望月台下有一个天然洞窟,据说是创立青玉坛的祖师爷乌青云悟道的地方,故称之为玄理。后来成了门派弟子思过抄诫的地方,洞壁内侧封有咒文,刻录上了足够数量的经文,只进不出的禁制才可开启。
一盏幽幽的烛火点亮了整个洞穴,甘草一遍又一遍用铁笔在洞壁上篆刻下经文,一笔一划,笔力沉重。
“甘~草~”鬼鬼祟祟的气音从洞口传来。
“这么晚了,定闲还是快些回去吧。”甘草没有回头。
身后传来木屐清脆的声响,甘草回头,看着施定闲提着一个小花篮笑嘻嘻地站在石桌边上,朝他招手,“快来快来,我带了很好喝的果茶。”然后就麻利地摆上了一小壶,并着两个小杯盏。
甘草放下铁笔走过去,反正他也有些累了,端起一杯,刚抿了一口,顿了一下,他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了。
“这是长老这次回来带给你的?”回味清苦,有淡淡的五指柑的味道混在柠檬味里不易察觉,分明就是长老知道定闲怕苦,费心换了方子熬药哄着她喝。
“……嗯。”施定闲自觉借花献佛被拆穿了有点不好意思,干笑道,“其实还有点别的,小吃什么的,但是甘草你们清修有规矩,不能乱吃的……我就没敢带来。”少恭还特意提醒了一下她,不要因为自己的特殊影响了别人的修行。
“嗯。”喝完了那杯长老精心熬制的果茶,他推过了杯盏示意不要了。
施定闲倒是蛮喜欢这个酸酸甜甜的果茶的,连喝了好几杯,又收拾了起来,从篮子里掏出了纸笔和《千金要方》第一卷。
“定闲这是做什么?”甘草疑惑。
“抄书啊,少恭也罚我抄书,嘻嘻,我来和你作伴。”施定闲在石桌上铺展开一叠白纸来,感觉像是要陪着甘草夜战了。
“……定闲不用这样的,我本来有错,是该受罚。”甘草觉得定闲这孩子有时候迟钝得让人捶墙,有时候又很贴心。
“是真的。”施定闲很认真地强调。
“这《千金要方》的医学总论与本草制药你一年前就看完了,这段日子长老是让你看第五卷吧。”真是的,不要逼他一一道来嘛。
“……”真是小瞧了甘草,后悔不该随便拿一卷啊。
“温故而知新啊,少恭也觉得我基础没有打好,总之,就是要抄这个啦。”她不管了。
“退一万步说,长老罚你抄书,也绝无可能让你跑到这里来。你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