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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更是几乎不上了。
虽然偶尔可以透过MSN、E…mail和6号美女说说话,但我还是常觉得寂寞。当初为了6号美女自愿调来竹科,如今她走了,我又想回南部。老家和赖德仁、苍蝇都在南部,如果回南部我应该会开朗一些。不过情况并不允许,我只能在这里继续向前。有时我会觉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像「卡」字中间那一横。
6号美女走后五个多月,我收到她寄到公司给我的信。是那种贴邮票、盖邮戳、手写的信。在E…mail、手机简讯满天飞的时代,书信到底还能扮演什么角色?
6号美女寄信的日期是风铃花盛开的时节,但我收到信时,风铃花却已落尽。6号美女,当雨过天青,阳光照射到妳身体时,妳一定会变成彩虹。请妳不要怀疑。
我想从BBS寄封信给她,像是从故乡海边捎来的问候。我连上BBS,发现信箱里有新信,是6号美女寄来的。看了看寄信日期,是她出国前三天寄的,离现在五个半月。而我竟然已经半年没上BBS了。
6号美女在信上说,她觉得我像是想征服山顶的登山者。我不是登山者啊,我也不想征服山顶,我只想成为大海。但因为我笨,不晓得该如何做,所以只能埋头苦干。而看到背影的人,其实是我,并不是妳。那时妳搭着手扶梯上了二楼,而我在一楼看着妳。当妳转身而去,我只看到那瞬间的背影,然后妳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万一以后不再见面,我对妳的最后印象,就会是妳的背影。
我在BBS上把信写好,然后寄给sixbeauty。虽然不知道她何时才会看到信,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看到。之后我大约每隔两个礼拜便上BBS,想知道她收到信了没?但她的信箱里始终保持着有新信的状态,上线日期也始终没更新。这期间倒是常遇见sexbeauty,遇见时会跟她丢丢水球。没想到6号美女走后,跟我说最多话的人,竟然会是sexbeauty。
秋天又来了。我连上BBS后,却发现sixbeauty这个ID已经不存在了。6号美女一年多没上这个BBS站,于是账号被砍了。对我而言,这几乎可以表示6号美女不见了。BBS上的绣球与6号美女相识于秋天,开始与结束也像秋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名其妙结束。
春夏秋冬各有各的景致,也分别有我和6号美女相处时的回忆。这些回忆或许不同,但同样是绚烂缤纷,所以6号美女一定是彩虹。当季节变化重复上演时,我只会更加思念6号美女。有时思念会像一把利刃,刺痛我胸膛。我不禁想问:何时我才能再见到6号美女一面?
当你听到小学生说他以后要当航天员时,你会笑他不自量力吗?不,你会觉得欣慰。当你听到中学生说他以后要当航天员时,你会笑他不自量力吗?不,你会鼓励他多加油。当你听到大学生说他以后要当航天员时,你会笑他不自量力吗?你也许会,也许半信半疑。当你听到现在的我说以后要当航天员时,你会笑我不自量力吗?你一定会,而且可能会劝我别想太多,甚至直接骂我:你作梦!
现在的我已没有什么可塑性,未来的样子大概就是这样,不会变成另一副模样。我只能利用剩下的些微弹性,努力工作。我从未忘记要吸取满满的水分,要成为大海;但我却觉得身体有些干,好像正逐渐失去水分。
我常在夜晚仰望星空,对我而言,这已经是一种习惯。就像回到家就会打开冰箱找东西吃般地自然。当夜空出现难得的星星时,6号美女,如果妳没看见,那有多可惜。但可惜的是就是那么可惜。
偶尔在郊外看见天上繁星点点,我更会毫无保留地想念6号美女。6号美女,妳忙吗?忙些什么?在满天星斗的夜里。再没有比这样的夜里还要适合想念妳。
而美国的星星是否会比较亮呢?我想应该是会吧。因为美国是个伟大的国家,而且美国人救了地球太多次了。不管是外星人、机器人、恐龙、陨石、彗星、恐怖份子、不明病毒等所造成的世界末日危机,都是靠美国人化解的。这些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都改编成了电影,就怕我们不知道。
但美国这个伟大的国家,也因次级房贷风暴,造成全球性金融海啸。2008年1月下旬,天气最寒冷的时节,出现了环球股灾。环球股灾只是开端,没多久海啸便扑面袭来,公司的订单急遽减少。作业员从三班制变成两班制,但海啸依然持续,且浪头越来越高。公司便开始裁掉这些约聘雇的作业员。
作业员裁得差不多了,工程师开始放无薪假,我空闲的时间变多了,但心想事成却变成薪饷四成。最后海啸将我完全吞没,财源滚滚变成了裁员滚滚。在凤凰树最幸福的6月中旬,我失业了。
突然失业对我的打击很大,这是我从来没想过的窘境。我不算是自负的人,但觉得自己应该还算优秀,能力也还可以。而且我一直是很努力、很努力地工作啊。可是当公司开始裁工程师时,我竟然名列第一波被裁员的名单。于是我的自信心和股市一样,都崩盘了。
这不是公司经营不善的问题,而是整个产业的困境。别的公司也是如此,大家都在比裁缝技巧,看谁裁得漂亮。因此如果我想要继续待在相关产业,那就根本找不到工作。虽然我知道这是残酷的现实,但我还是在竹科试了一个月,结果还是一样。我不仅失业,而且没有再找到新工作的可能。
一个月后我搬离新竹,垂头丧气回到老家。搬家那天,刚好是卡玫基台风侵台的日子。我手忙脚乱搬东西,结果手机掉了,连掉在哪里都不知道。现在是怎样?还嫌不够惨吗?不过这个台风的名字明白说出了我的心情:我已经「卡」着、完全「没机」会了。
刚回老家那两天,脑袋几乎是一片空白,整天看电视。电视新闻总是谈论着金融海啸、无薪假、裁员之类的话题。还有人说要趁早学习第二专长,这样找工作会更容易。第二专长当然很重要,最好台湾那些搞政治的人都去学会开火车。这样台湾的政治就可以上轨道了。
回老家后第三天,我重新办只手机,门号也换了。还好赖德仁和苍蝇的电话我记得很熟,一拿到手机我便拨给他们。我分别警告赖德仁别告诉小倩、苍蝇别告诉蚊子,我被裁员的事。我不想走漏风声让6号美女知道。然后我要他们记下我的手机号码,有空的话要施舍给我大鱼大肉吃。因为我恐怕得开始节衣缩食了。
赖德仁在念博士班,金融海啸对他没影响。苍蝇虽然跟我的工作性质类似,但他是在业务部门,我在研发部门。景气差订单大减,仓库里满满的库存量,还研发个屁;但业务部门就更加重要了,得想办法争取任何一笔可能的订单,所以苍蝇没被裁掉。
回老家后第四天,我开始丢履历表,主要以台南或高雄的工作为主。一个星期后,终于有家台南的公司叫我隔天去面试。虽然隔天是凤凰台风侵台的日子,但我还是带把伞到台南。路上风大雨大,雨伞开了好几次花,好不容易才抵达那家公司楼下。我顺了顺被雨淋湿的头发,整理一下有点凌乱的衣着,抱着诚惶诚恐的心,走进那家公司。
这间公司的规模应该不算小,缺的是信息部门的员工,主要工作是负责公司内部所有计算机的维修管理,以及网络服务。老板把薪水压得很低,还不到我以前月薪的一半。当我正考虑是否接受时,他摆出一副爱做不做随你的神情。我咬着牙,点了点头,说出我随时可以来上班这种话。
走出这家从后天起将要付我薪水的公司,外头依然是风大雨大。我撑开伞,勉强跨进风雨中,但才走了几步,伞便被吹坏了。这个台风叫凤凰,路旁也刚好有一排凤凰树。虽然地上有些残红碎绿,但树上依旧叶子鲜绿、凤凰花火红。6号美女说的没错,凤凰树是幸福的树,红花绿叶总是在一起。
虽然眼镜早已因雨而模糊,我还是勉强看了看四周,好像没有人。即使有人,应该也是低头疾走,不会有人注意我;而且风这么大,叫救命也未必会有人听见。站在风雨中让我觉得好累,我便蹲了下来,然后痛哭失声。
6号美女,很抱歉,我尽力了。我可能有哪里做错了,但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要努力。6号美女,请妳原谅我,我真的很努力。虽然我无法成为大海,但妳一定会长命百岁。
好了,没事了,我该再重新站起来了。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当务之急是先在台南租间房子。我租了间17坪左右两房两小厅的屋子,屋子里还有扇半圆形的窗。看房子时,房东滔滔不绝夸赞这扇半圆形的窗。「这形状像是古代文官官服上的腰带,也像武官那张拉满的弓。」他双手从肚脐分向左右腰画弧,然后再用双手做出射箭的动作。「谁住到这屋子,一定能允文允武、文武双全。」最好是这样。
从大学到现在,我总是住在狭窄的空间,也许是因为这样,我才无法成为辽阔的大海。虽然17坪的空间对我而言实在太大了,但或许住在大一点的空间,我会变得更辽阔也说不定。而且房租比想象中便宜得多,好像这里发生过凶杀案或闹过鬼一样。因此我便租下这里。
从住处骑机车到新公司上班,大约要15分钟,算很近。新的工作除了薪水很低之外,大概也没什么好挑剔的。比起以前的工作,现在的工作压力算很小,但也因而没什么成就感。如果你问:为什么要做这个工作?这问题问郭台铭、比尔盖兹、林志玲、川岛和津实,答案都不一样。我的答案可能比较简单:因为这是一份有薪水的工作。
赖德仁和苍蝇打电话找过我几次要一起吃饭,但我总推托说有事。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现在很猥琐,不想让他们见到我的样子。我的E…mail是以前公司的账号,既然离职了,那个信箱也不再存在。至于MSN,我也打算换个账号。对6号美女而言,MSN、E…mail、手机、甚至是住址,我都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了。我只有BBS的账号没变,但6号美女在BBS的账号早就不见了。
说来奇怪,这几年来虽然很少上BBS,但我还是会记得要偶尔上。因此我的BBS账号始终没被砍掉,而我也不想让showball被砍掉。或许是因为「绣球」这个昵称,是我跟6号美女的唯一连结,我始终割舍不掉。
如果思念6号美女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我会去看海。看看大海是什么模样。大海和机场一样,都承受了很巨大的能量。暗恋、苦恋、热恋、单恋、失恋的人,通常会跑到海边,把心事说给海听。那么大海会越来越大?还是越来越小?
认识6号美女之前,我每次到海边时,总会朝着大海高喊:『把我的青春还给我!』认识6号美女之后,我就不再喊了。因为我的青春已经非常缤纷璀璨,像一道彩虹。
人体百分之七十由水组成,因此每个人的心里其实都有一片海。但我心里的海已经逐渐蒸发,现在只是座小池塘而已。再加上以我多年的青春当柴火,不断熬煮,水分便越来越少。压力、苦闷、挫折等,又一直往池塘里丢,池底堆满了杂物。水质因而不再清澈,也越来越浓稠。这样的池塘,别说鲸鱼了,恐怕连金鱼也无法存活。
6号美女,异国的天空应该更广大、异国的大海也许更辽阔,妳一定能在那里更自由自在地遨游。妳也一定会长命百岁。
我并没有过人的心胸,或是像大海般的度量,我只是单纯不希望,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女孩过得不快乐而已。这样说不太精确,其实不是「曾经」,而是永恒。所有东西在发生的当下,就立刻永恒了。因为无法永恒这件事,也是一种永恒。
重新开始工作后两个月,也就是我被裁员后三个半月,强烈台风蔷蜜袭台,那天是9月28号礼拜天,也是教师节。所以当老师的要好好教育学生,不然台风就会来找你。
那天下午四点半,我被风雨声惊醒。雨水从那扇半圆形的窗户缝隙不断渗进,搞得我人仰马翻。我还没有允文允武、文武双全之前,就先被水淹了。好不容易擦干书桌和地板,又被赖德仁叫去学校。于是看到了绣球,想起了往事。
我跟6号美女之间的故事大概是这样。可能有些细节没说清楚或有所疏漏,但大体上是如此。
大概也只是如此。
Mar 18 Thu 2010 22:03
鲸鱼女孩·池塘男孩(11)
11。
绣球:
「你好吗?」「我很好。」《情书》这部电影是这么说的。我也想这么说。
来到这城市快五个月了,空气、阳光、人们说话的方式……我逐渐适应,也知道该如何去欣赏它的美。这城市像娇艳多姿的玫瑰,美得让人心醉;但我却想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
我住在一间小公寓的顶楼,外面隐约传来雨声。在我的想象里,雨应该是灿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