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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我一回寝室便立刻打开赖德仁的计算机,连进资研的BBS。「你真自动。」他说。『借一下不会死。』我说。「但是会受重伤。」我不再理他,顺利注册了showball,昵称取为绣球,密码就用跟6号美女第一次见面吃饭的日期。这密码我应该不会忘;万一忘了,那这个ID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注册完后,我第一个动作便是查询6号美女的名片档。
「我不只性感,而且感性。
美貌与才艺兼备,天使与魔鬼并存。
如果你见了我只想到性,那就太可惜。
如果你见了我没想到性,那还是可惜。
ps。 找我聊天前,请先掂掂自己的斤两,不要自取其辱。」
我整个呆住,像一只受惊的鹌鹑。「你在找一夜情吗?」赖德仁双眼盯着计算机屏幕。『不。这……』我惊魂未定,『这是翁蕙婷的名片档。』「她竟然取性感美女这种昵称?」他很惊讶。『性感美女?』我仔细看了看屏幕,『啊!我搞错了。』原来我把sixbeauty打成sexbeauty,差一个字母是会死人的。我重新查询sixbeauty的名片档,这次对了,昵称果然是6号美女。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她的名片档只有这么一句,我很纳闷。虽然中秋节过后天气确实变凉了,但应该还不到冬天。『你在干嘛?』我看见赖德仁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打字。「帮你丢水球。」他说,「快好了。」『喂!』我觉得不妙,赶紧拉开他,调出水球记录。
「性感美女叫sexybeauty,不是sexbeauty。妳少了一个y。」「多管闲事。无聊。」「不过还好妳的名片档有一个y。」「名片檔有y?有吗?」「有。妳的名片檔很GY。」「你死定了!」
赖德仁竟然用我的ID跟sexbeauty丢水球,我回头想找他算帐时,他已经溜出寝室。还好不是丢sixbeauty水球,不然他也死定了。我不理会sexbeauty持续丢来的「你混哪里?」、「马上回答我!」、「是男人就要带种!」之类的水球,专心思考我的名片档要写什么?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春天近了,夏天就不远;
夏天如果不远,秋天也就快到了;
秋天既然快到,冬天的脚步便近了。
现在是怎样?
要一直冬天到死吗?」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写什么,只好随便写下这些文字当作名片文件。然后寄信给sixbeauty。『6号美女妳好:
请问我可以加妳为好友吗?
绣球』
「你的名片档真无聊。不知所云。」sexbeauty还在丢我水球。『如果妳的父亲和男朋友同时出车祸送到同一家医院,同一间病房。
请问妳进病房后,会先抓住谁的手痛哭?』「什么意思?」『只是要妳思考这个深奥的问题才不会来吵我。bye…bye。』我立刻下线,然后关掉计算机。
这个手机在学生族群还很罕见的时代,BBS是很方便的联络方式。我又有了知足感恩的心情,感谢老天眷顾,我更靠近6号美女。不过这种心情知道就好,不要太当真,我可不想再尝到悔恨的味道。原本吃过晚饭就想上线,但赖德仁似乎对逗弄性感美女很感兴趣,当他看见性感美女也在在线,便一直丢她水球。我催了他几次,他嘴里只说快好了,手指却从未停歇。『你真的很无聊。』我说。「没错。」他说,「所以才要跟她丢水球啊。」
我再次上线时,已是深夜。信箱里果然有新信,6号美女是好人,这点我有信心。她有莫名其妙的预感,我也有莫名其妙的信心。
「当然可以呀,这是我的荣幸。
不过你的名片档似乎在取笑我呢。
其实我往往会忘了秋天的存在,以为夏天过后便是冬天。
每年这个季节,我会觉得只是夏天的尾巴,所以天气凉了点而已。
但如果人家问我:现在是什么季节呢?
我还是会回答:秋天。
因为秋天是真实存在着,即使在南台湾。
可惜我心里并不存在秋天,或者说,无法感受。
我这种感受跟我的预感一样,都算莫名其妙吧。:)
6号美女」
无法感受秋天?这种感受虽然莫名其妙,但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秋天在南台湾很短。秋天在南台湾通常意味着早晚温差大于是容易感冒,而当你终于不再感冒时才会突然惊觉冬天到了、秋天过了。易逝的秋天好像只能留下打喷嚏流鼻水的记忆,所以不能感受也好。
我想回点什么东西给她,但左思右想也挤不出适合的文字。如果我回:希望下次能跟妳一起感受秋天,这样好像有些做作。如果我回:秋天是我们初见的季节,妳以后一定会感受到。这样又有点轻佻,而且太自以为是。无论如何,这是她寄给我的第一封信,我一定得回。所以最后我写下:
『我也和妳一样,无法感受秋天。
虽然我是在秋天出生。
绣球』
「我会先抓着我爸爸的手痛哭。」才刚寄完信,屏幕突然跳出这记水球,又是sexbeauty。『喔。』我觉得烦,随便敷衍一句。「因为我男朋友很多,如果先握住男友的手,万一他脸上缠着绷带,
我可能会叫错人。」『喔。』妳有完没完?「你到底是混哪里?」『当妳咬了一口面包后,有什么比发现里面有一只蟑螂更可怕?』「什么?」『晚安。』说完后我立刻下线。
我起身离开计算机,打算洗个澡然后睡觉。洗澡时脑海里陆续出现一些严肃的问题。如果她已经有男朋友呢?依她的个性和外表,这时候有男友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我够幸运,她目前没有男朋友,那么我又该采取什么行动?原先以为自己很容易知足感恩,没想到我的修为还是不够。隐隐觉得自己若这么一头栽进去,可能会受伤,也可能对她造成困扰。
还是先做好心理建设吧。为了不想后悔,我该把握住可以靠近她的任何机会;为了防范受伤太重,我得提醒自己不能强求、不能期望太高。我得小心翼翼掌握这两者的平衡点,但搞不好这两者根本是冲突的,毫无平衡点可言。如果只有知足感恩,我便能拥有一段美丽的回忆;一旦有了欲望,伴随而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烦恼了。
我的心原本像是平静的池塘,水波不兴。当6号美女这块石头扑通一声掉进池塘,我才发现青蛙远比想象中多。青蛙跳出池塘后总是呱呱叫个不停,我的心便不再平静。
这时反而有些庆幸没有她的电话,不然光打电话给她就得挣扎半天;如果鼓起勇气打电话,在电话中要说些什么也得挣扎;如果决定在电话中约她,怎么开口还是要挣扎;万一她在电话那端说No,跳出池塘的青蛙们大概全部会翻白肚。那么我得挣扎着安抚青蛙的灵魂,然后挣扎着继续平心静气念书。
还好我跟6号美女联系的管道是BBS,不用见到面、听到声音的交流方式对心脏的负荷比较小。我可以藉由mail或水球跟她说说话,言不及义也无所谓。这样我跟她,就不是曾经短暂交会然后只留下美好记忆的两个人,而是现在还在进行中的两个彼此认识的人。
接下来的十天,我只在BBS上跟她说话。虽然见面时才会有真实的触感,在网络上只能感受到一些余温,但我没在BBS上约她出来见面,一来怕唐突,二来勇气也不够。直到今年最后一个侵台的台风——芭比丝的台风警报发布为止。
在少尉牛排馆那晚,我曾说我可能会养成在台风天出门吹吹风,再找家餐厅吃晚饭的嗜好。她回答我说,要记得约她一起出门。虽然我和她心里都明白是玩笑话,但这应该是个好的借口。赖德仁也说这借口不错,但说无妨,试试看不会死。『但是可能会受重伤。』我说。「受重伤也比后悔好。」他说。
在餐厅吃中饭时从电视得知芭比丝的陆上台风警报已在早上发布,吃完饭后我立刻写mail给她。『台风又来了,今晚可能风雨交加。
不知道妳是否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跟我一起吃晚饭?
生命很重要,吃晚饭也很重要,冒着生命危险吃晚饭更重要。
所以……如果可以……如果不介意……如果妳没事要处理……
今晚出门吹吹风,然后吃饭好吗?
绣球』
「两只蟑螂、三只蟑螂、很多只蟑螂。这是你上次问题的答案。」已经好多天没在在线遇见sexbeauty,没想到又收到她的水球。『我问了什么问题?』「咬了一口面包后,有什么比发现里面有一只蟑螂更可怕?」『答案是半只蟑螂。』「为什么?」『这表示有半只蟑螂在妳嘴里。bye…bye。』然后我下线走人。
下午的课要上到五点,而且她也未必会在晚饭时间前上线。如果她收到mail时已经吃完晚饭,那么会不会对她造成困扰?赖德仁说我想太多了,好像还没女友的人在烦恼小孩以后该做什么。我想想也对,好不容易有了借口,冒点唐突佳人的风险应该可以接受。
五点下课钟响后,过了20分钟老师才良心发现说了声下课。我立刻冲出教室,直接跑到系上的计算机教室上线。信箱有新信,我很紧张。
「这约定我还记得,谢谢你提醒我。
可是我今晚已经跟两个学妹约好六点半要去普罗旺斯吃饭。
如果你不介意跟三个女生吃饭,欢迎你一起来。
ps。 不是法国的普罗旺斯哦,它在崇学路188巷里。
6号美女」
看了看表,已经五点半了,没时间犹豫该不该介意了。我立刻下线,骑车回宿舍,跑进寝室。但当我把课本放下后,我突然有些犹豫。『喂。』我叫了正在打计算机的赖德仁一声,『计算机借我。』「请。」他站起身让出座位,「这是我的荣幸。」我瞄了他一眼,没时间理会他为什么这么干脆,坐下后直接上线。然后我又细看一遍她的信。
6号美女是个客气的人,如果她的邀请只是客套呢?就像如果客人到家里时,主人总会请他多留一会顺便一起吃饭。但客人会回答:「下次吧。我该告辞了。」然后主人挽留、客人婉谢,最终客人一定不会留下来吃饭。如果客人说:「那我就留下来跟你们一起吃饭啰。」我想主人应该会尴尬得不知所措吧。如果我就这么跑到普罗旺斯,会不会成为白目的客人?
「6点5分了,你该准备出门了。」赖德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喂。』我转头说,『不要偷看别人的信。』「而且还有学妹耶。」他没理我,手指着计算机屏幕。『可是……』我说,『我怕她只是客套。』「她会客套吗?」『应该会吧。』我说,『她本来人就很客气。』「那你打算怎么办?」『我想回信告诉她,说临时有事之类的理由。』
「如果她不是客套呢?」『会吗?』「如果她在风雨中眺望,痴痴等待着你的出现呢?」『别傻了。』「如果她等不到你,于是哭倒在露湿台阶呢?」『喂。』「如果她是诚恳邀请你,你难道要用装死来回报她?」『这……』
「如果她要客套,她会说:抱歉这次不行,希望下次再一起吃饭。」『对啊!』我拍了一下额头。「那还不快去?」『没错。』我立刻站起身,拿了安全帽便想往外冲。「喂。」赖德仁说,「有台风警报耶。」
我只迟疑两秒,便拿出雨衣,说:『亲爱的,晚上不用等我吃饭。』「白痴。」他坐回计算机前。我迅速穿上雨衣,打开寝室的门。『不要送我啊。』关门前,我说。赖德仁完全不想理我,头没转、话也没说。
跨上机车时我看了看表,6点20左右,也许会迟到。不管了,到了再说。虽说是台风天,但外头没什么风,不过倒是有一点雨。可能是受台风外围环流影响,所以才会飘了点雨。崇学路离学校有段距离,而且我对那一带也不是很熟,花了些时间才找到188巷。
巷子弯弯曲曲、巷中有巷,而且天色已暗、天空又飘雨,我在巷弄间绕来绕去,始终找不到普罗旺斯。我越骑越心急、心跳越快,握住机车手把的双手也微微发颤。我只好在三条小巷交会处的墙边停下车,试着冷静,也让自己喘口气。当我抬头朝天空准备大喊:把我的青春还给我时,看见墙上画了一片蓝天下的熏衣草田,「普罗旺斯」就写在蓝天上。我大喜过望,赶紧把车停好,脱下雨衣,随手搁在机车上。
其实这里非常靠近崇学路,只要一转进巷子就看得到。刚刚太心急了,而且店门口的树长得很茂密,遮住了那四个字,因此才会找不到普罗旺斯。看了看四周,这里刚好在三叉口,房子外侧便呈圆弧形。我走到店门口,小小的木门带点童话风情,上面还写了Pro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