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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已经快到宿舍门口,邵成一弯腰把叶凌抱了起来,幸好走廊里没人,邵成倒是不怕被人看见,站在门口,抱着叶凌,慢条斯理地指挥她拿钥匙开门。
“钥匙在口袋里,对,没有?那就在这边的口袋,嗯,银色的那把,上面有房间号……往左拧,宝贝你分不清左右吗?行了。”
邵成用左肩膀推开门,又用左肩膀关上门。
他把叶凌控制在身体和床铺之间。
“凌凌,你是想睡会儿午觉,还是先运动运动?”
关键时候有人敲门。邵成叹一口气,站起来开门。
裴静站在门口,看到是邵成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打扰你们了。”邵成站到一边去让这两个女人眼神交流。
“怎么了,小静。”叶凌连忙从床上站起来。
“没什么,就是有点……”
“我们出去说。”叶凌站起来就往出走,走出门口又返回来,搂着邵成的脖子在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出门。
邵成想他还是睡午觉吧,反正来日方长。
叶凌满脑子都是邵成的嘱咐,咳咳,其实还有刚才没做完的事儿。不过她也记得邵成说过什么,别太参与,感情这种事,旁人是不能说太多话的。
两个人就在楼道里逛,一边说话一边下楼,然后就沿着门口的小路,一栋又一栋的建筑物走过去。 宿舍,办公室,总控中心,活动中心……
活动中心,叶凌看着这四个字,想邵成说的散打室应该就在这里面吧。
这边裴静刚说到:“凌凌,我觉得我很可能会败下阵来,毕竟他的心不在我这儿。”
凌凌差点脱口而出:“你自己都明白干嘛还这么郁闷。”后来反应出来这话说了太伤人,硬生生地咽了口唾沫塞回去。
裴静其实也没指望叶凌能出什么主意,叶凌却突然冒出一句话:“哎,整个活动中心都是开放的,里面有个散打馆,你们不如用男人的方式,利落地解决?”
叶凌是开玩笑,说着还手舞足蹈地招呼了两拳。
裴静怔怔的看着叶凌。
恋爱中女人的思维模式有时候很可怕。因为叶凌的一句话,罗少辉不仅没能喝到邵成的喜酒,还被罚,被打,被过肩摔。
罗少辉一回到基地就感觉气氛不对。这是千真万确的直觉。
虽然基地看起来很普通很平常,和过去的每一天都一样,可罗少辉就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就是在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下,罗少辉和连格一起见到了裴静。
“格格,裴静。裴静,连格。”罗少辉还算利落流利地进行了介绍,两个女人都点点头,然后礼貌地笑了笑。
“好久不见啊,少辉。”
“嗯,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今天早上。”
“我们有事待会儿再谈,我先送连格回宿舍。”罗少辉尽量平静地说。
连格很给面子,没生气,也没追问,跟裴静笑了一下就和罗少辉一起回宿舍了。
裴静看着两个人并肩行走的背影,很失落,这种感觉是控制不了的,她想去打一个晚上的沙包,喝一整箱的啤酒,想坐在天台上吹风,想哭,想找个人反反复复地说自己的心事。
可这个基地对她来说很陌生,她认识叶凌,叶凌却为邵成而来,她爱着罗少辉,他身边却另有他人。
那天下午,罗少辉在宿舍收拾好东西以后,就主动去找裴静了。
连格坐在宿舍里发呆,叶凌却突然来访,像是约好了,凌凌是在帮裴静和罗少辉制造交谈的机会?连格发现恋爱的自己也变得有些小肚鸡肠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女孩子还是很可爱的。
“格格,我和邵成很快就要结婚了。”
“日子定下来了?”
“还没,不过邵成说年前就办。”
连格有点走神,她实在很难分心来想邵成和叶凌的事,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摆在那儿就是让人羡慕和嫉妒的。
“格格,我也不瞒你了,是我跟小静说的,她一直喜欢罗少辉,他们谈谈也好。”叶凌坦白,“我知道罗少辉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你们会在一起,所以,以前的事就更得说明白了。”
连格收回神来认真听叶凌说。
“邵成也说过我很多次,让我别管你们的事。他说,裴静当时和罗少辉就是很偶然地见了一次,那时罗少辉从军校毕业一年多了,呵呵,就他那张包公脸,小静竟然一见钟情。”
连格想自己何尝不是,甚至没有见过真人,只是照片,就认定了。
她听着叶凌的话,想到那个时候,自己刚从军校毕业,旅行,考试,联系导师读研,忙得要命。两个人不冷不热地处着,已经有了分手的征兆。
她那时就是气罗少辉不肯放下身段来找她,他似乎总是那个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样子。其实是有些自卑,很多事情准备着准备着就放弃了。
连格想,若不是她后来来找他,死活非要一个理由,他们之间,也就结束了。
罗少辉毕业那天他们三个在酒吧门口,罗少辉抱着她时落下的眼泪至今想来都有些莫名其妙,似乎是上天设计好的,从那天开始,罗少辉就开始渐渐疏远。少跟她见面,说忙,少与她交流,说没什么可说的。
连格后来就开始忙读研的事。一年多研究生读完,再回来的时候,罗少辉已经从连格的生活中消失了,也从她当时所在军区的编制中消失了。
年轻时心高气傲,军官调动都有档案记录,连格只是不肯去查,不肯托人去问。
又或者因为印证了父亲所说的不可靠,心自己所有的寄托和信任都付之东流,里对他的放弃和懦弱又恨又气,所以刻意不去联系。
可那些感情,就像伤口,怎么可能轻易抹掉。
叶凌还没继续往下说,小张来敲门。
小张是邵成带的兵,军校时也读医,他和叶凌很熟悉,叶凌出来问他有什么事的时候,他装模作样地昂着头,学着邵成那种淡淡然的腔调:“老大口谕,凌凌去哪儿了,让她别乱跑,过来陪着我。”
叶凌翻眼皮:“知道啦,被拿腔拿调的了,又不是公公。”
'正文 33。喜酒'
罗少辉从七楼下来;内心很平静。一边走一边看裴静在哪儿。
走廊里遇到几个队友;打招呼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心里静静地想着怎么跟裴静谈。这二年;日子过得有点糊涂,因为连格不在身边;自己的心就好像也不在身上似的;很多事都懒得去想懒得去搞清楚。没那个心思;也会嘲笑自己无用。
出了宿舍楼,下午阳光温暖;罗少辉在飞机跑道这一侧的钢制楼梯上看到了裴静。她的头发很短,穿一身军装;像个男孩子,身姿挺拔。她行事也有点男孩子气;好像不那么计较,喜欢跟人开玩笑,喜欢讨厌这类话,就像男生的拳头一样说出手就出手。
她说喜欢的时候,罗少辉就跟挨了一蒙棍似的,等反应过来,想好了怎么说,她已经嘻嘻哈哈地转到别的话题上去了。
她总像个男孩子,只有在喜欢人这件事上,像个女孩儿一样任性和奋不顾身。
想到这儿罗少辉有点愧疚了,他站在梯子下面仰头看着她,她的个头显得很高,很瘦,有些弱不禁风,又有些倔强。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楼梯上,裴静正好回过头来,额前的碎发在风里不安分地扫过来扫过去。
罗少辉不知道说什么,就站在她旁边,用胳膊肘撑着楼梯扶手,看着远处茫茫荒原。
“我突然调到兰州,又突然到这儿来,给你添麻烦了?”裴静问。
“没。”罗少辉站直了,裴静只到他肩膀,她个子不高。
“和连格的事我早就应该告诉你。这两年,是我不好。”罗少辉说的话有点像小说里电视剧里用烂了的台词,要换作平时,裴静早笑了,可今天她却笑不出来。来之前她还气宇轩昂,这个时候就有点底气不足。
“也怪我,我也不是好交代的主儿。”裴静转过脸来,看着他,笑了笑,“不过这一次,我一定要见她,你不许拦,有种就让我把该说的都说了,要不然我心里不甘。”
“我知道你的脾气。”罗少辉表示理解,“别说什么太激烈的,格格脾气也急,有什么,可以跟我说。”
“这么着急护着她?”裴静有点伤感,不过还是打起精神露出笑脸,“放心吧。我只说该说的。不过,如果她要找你的麻烦,那也是你自找的!”
似乎又恢复了从前没什么内涵的玩笑话,罗少辉觉得有点危险,可还是决定不阻止。第一他阻止不了,第二,这一切说开了就好。
“你以前的事连格并不清楚吧,我想她总该知道的。”
罗少辉怔了怔,他知道裴静指什么,多长时间了,他根本不敢想连格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会分手,会离开,会老死不相往来?他差点就要阻止她,可内心又突然平静了。这些连格总要知道,既然他无法鼓起勇气,就让裴静来说吧。
“怎么了,怕了?”裴静凑近了问。
“不至于。随你说什么吧。只要是事实。”罗少辉后退一步,转身下楼,“是我不好,做了什么,总要承担,如果要在一起一辈子,是不能有秘密的。”
裴静看着他的背影,那个时候他决定调到新疆试飞基地的时候,也是这么坚决,放弃了父亲提供的好机会,也没什么遗憾。他总是这样,自己拥有的少,拼了命争取,却耻于接受任何施舍。
又或者,她不是他最亲密的人,所以他始终不肯示弱。
罗少辉在跑道上跑了两圈,随随便便又是十多公里。脑子里事儿多,心里乱,就不觉得累,脚下的路一米一米的跑过去,速度不快,也就没什么感觉。等意识到,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跑回原来的位置,裴静已经不在那儿了。
透过钢制的楼梯台阶缝隙中,可以看到天空。
这一刻的感觉,真有点像电影里的文青。
罗少辉回宿舍的时候遇到了叶凌,这丫头站在门口靠着门框一副哀怨的眼神就好像被赶出家门一样。
罗少辉太熟悉这种情形了,看样子又是被邵成数落了。
叶凌一见罗少辉就容光焕发:“邵成说晚上在宿舍里弄点吃的跟你喝酒,来不?”
“什么酒?”
“喜酒啊?”叶凌乐呵呵,大言不惭。
“喜酒?”罗少辉白了她一眼,“少胡扯,哪有刚吃完喜酒就把准媳妇撵出来的?”
“小罗子,你不说话会死啊!”叶凌转身就往回走。
罗少辉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邵成为什么生气啊。”
叶凌走得更快,高跟鞋踩得咯噔咯噔响,不理人。
“喂。”
'正文 34。过肩摔'
裴静和格格聊天聊到散打馆去绝对是一时兴起。她们对天发誓;其实她们只是想给罗少辉一拳;但那样不太好;所以就势切磋了一下。
裴静找连格很容易,像连格这种稀有物种;随便问一个人都知道她的宿舍在七层。裴静双脚踏上七层的走廊;一转身;看到连格正站在门口锁门。
“有事要出去?”
“没有,进来坐?”连格重新打开门;做出邀请的姿势。
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就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彼此之间有默契,漫不经心地态度;却在小心地审视对方。
连格及耳短发,五官漂亮清秀;论相貌,裴静不及连格。裴静身上有一种男孩子的英气,人有些浮躁,不像连格那么沉得住气。
所以是她先开口的。
“你和少辉以前就认识?”裴静明知故问。
“嗯。”连格不多说,不说他们从前是恋人,也不解释为什么分开,她倒一杯水给裴静。
裴静接过水杯:“为什么分开?”
“他调到新疆了。”连格避重就轻。
裴静笑笑:“我是问,你们为什么分手?”
连格放下暖壶,抬起眼睛来看她,她的眼神干净纯粹,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这种表情让她的语气听起来特别的无辜:“我也不知道,来到这儿了,少辉说,我们根本没有分手,只是分开。”
连格不想让自己表现出任何捍卫的意思,那样有**份,女人一旦面临爱情,难免患得患失,她怕自己失了身份就失了气势。但她又想让裴静明白,她不是在跟自己抢罗少辉,而是在跟罗少辉抢他的心。
他的心在谁那儿,谁就是赢家。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是恋人。”
连格点点头,跟她面对面坐着,她想起他们之间曾有的亲密,想起过往,想起彼此失而复得的真心,很有些成就感。
看着裴静,裴静表现得很平静,很淡然,对这一切答案好像早已心知肚明。连格突然有了惺惺相惜的心思,她觉得罗少辉好,罗少辉是她的爱,可她并不以为罗少辉值得有这么多人为他难过。
她是理智的,即使身陷热恋,她知道她只是爱,不是迷恋。
她想着,就把这些话说了出来:“裴静,少辉不好,起码不是最好,他不值得有这么多人爱他。”
“你不爱他?”
“我爱,但是你不爱他。”连格说得很坦然,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没有半分羞涩,“爱不是单方面的事,一旦彻底无望,立刻就会收心。就像投资,没有人会投资一个必赔的项目。也像比赛,谁会为输而参与其中。你之所以爱,是因为你还有期待。”
“也就是说,因为有你,我可以彻底死心了?”
“差不多。”连格笑笑,这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