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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无表情扫我一眼，没理我，自顾喝了一口。
“你不能喝水吗！”脑子嗡的一热，“行行行，你喝奶，你是暴发户，你有钱，你爱咋咋的，谁规定你有钱就能欺负人！有钱就允许践踏别人尊严！”
宋玉抬头盯着我，他琥珀色的瞳仁晶亮晶亮。
我打了个嗝，“水怎么了，再便宜也是要钱买的。是，水没有牛奶值钱。要没水你拿什么给牛喝，牛要不喝水也能产牛奶，我南芯两字倒过来写。我告诉你，等给你流放到非洲大沙漠，我看你拿着几百万上哪去买水……”最后声音竟带了些鼻音。
晕晕乎乎中，我看见宋玉嘴巴动了动，然后他的脸就在我脑子里转啊转啊……越变越黑……越变越小……
第19章 第十九章 人贱自有天收
当我拖着虚脱的身子起床时，脑子里和燃放了爆竹一般嗡嗡直响，坐起身缓神好半天才下床，昨天晚上似乎有些激动过头了，喊啊叫啊，然后说了什么水啊奶啊牛啊，我平时不是没酒品的人，这是怎么了。
还有就是，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宋玉漂亮的眼睛，跟镶了水钻一样闪亮闪亮的。
伸了伸懒腰，浑身酸疼。冲个澡，把身上睡了一宿皱巴巴的连衣裙脱下换上运动服，摸着被我糟蹋地和破布一样的高级货，心里长叹。
这银子在我身上烧地真闹心。
发觉自从搬到别墅之后，成天吃好的喝好的，我为数不多活跃细胞也深受懒惰因子感染，这些日子好吃懒做腰上救生圈又渐长，头脑发热决定趁今天阳光大好出门运动运动。
一个人没动力，恰好难得周末大家都在家，我敲开叶云飞的房门，他正听边音乐边看《体育周刊》。
和他也不用客气，我笑了笑问道：“云飞，我看天气不错准备出门走走，你要不要一起？”我试探性问。
叶大侠豪爽一笑，当即甩下杂志，大喜道：“我也正愁没伴儿。”
顺道叫上林紫菡，洋娃娃似乎不想动弹，在我和叶云飞轮番轰炸之下，林紫菡才勉强答应。
花园有住户专属的网球场，一行人便决定去打网球，但三个人玩不了。于是，我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敲宋玉的房门。
好半天没人应声，以为他出去了。就在转身之际，房内传来淡淡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看见宋玉头发湿润脖子上挂着毛巾，房里还有淡淡沐浴液清香，看他刚洗完澡。估计他也不会去，就象征性的问了一嘴。
结果他当真答应了，我有些意外，一向独来独往的宋玉竟不拒绝参加集体活动。
“我换件衣服，你等一下。”
然后他背对我脱下体恤，我丝毫没有回避，这些男性形体我早八百年在简单身上见过。
他的背脊釉白光滑，清瘦的身形上覆盖着置地密集的肌理，腰侧线条极其流畅优美，微微弯下柔韧而富有弹性。
从没见过他锻炼，也不见他怎么吃东西。这样一幅身体要怎么才能长成，真是变态。
我有些心猿意马地背过身，佯装欣赏房间装修。
叶云飞和林紫菡见我身后跟着宋玉，如我所料一瞬间有些小吃惊随即又恢复常态，于是，一行四人朝网球场走去。
这类的富豪住宅区当然不会吝啬为业主们建造一个健身房、运动场。但大部分业主都有私人活动的场所，几乎很少有人占用。今天对不少人来说是一个大好周末，早出去快活了。
网球场的四个场地全是空着，除了我们几个也没有其他人了。
球场是开放式，没人管理自由出入。球拍是我们自备，ＡＫ集团还挺细心，屋子里的杂物室什么杂七杂八的都有，也包括基本运动器材。在这点上我承认有钱还真省去了很多麻烦。
四个人，两两一对，双打。
考虑男女力量的悬殊，一男一女为最佳，对我而言问题并非在于谁和谁一组而是谁和宋玉一组，所以叶云飞是我唯一选择。
毕竟，宋玉是个很难搞的人。
“我和云飞一边。”我抢占先机先下手为强。
林紫菡似乎处于矫情又对我先声夺人不甚满意，看着我咬了咬唇。
林妹妹你是大好人，我会感激你帮我渡过此劫难的。
瞧眼宋玉，琥珀色的瞳仁笑地毫无温度，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两队站好后，比赛开始。
几番轮回后，4：2。
我和叶云飞实力超群，又是强强联手。对方得分点就一个宋玉，那半场就见他一人来去接球，林紫菡基本起到观赏的作用，
毕竟林妹妹是标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淑女小姐，哪禁得起这般摧残，几个回合累得满头大汗。我这自小在男生堆里长大的二皮子，在我看来都是小菜一丢丢。
很快我俩又突破了一局，５：３拿到了局点。
担心大家提不起干劲，于是赛前双方做好赌约，输的一方要答应赢的一方任何一件事，当然除了杀人放火抢银行之类。话说还是我个不嫌事儿大的提出来的，没赌注的竞赛和浪费生命没什么区别。
我方将士已经拼的酣畅淋漓，越发有愈战愈勇之式。敌方无视宋玉，林小姐也是要强的主儿。战事蓄势待发，双方虎视眈眈，PS：还是除去宋玉。
我和叶云飞配合的很默契，宋玉应付的很得手，林妹妹回击地很倔强。
我心里沸腾了，胜利在望。
把握好机会，我反手一抽，球身飞向林妹妹前方，我立刻上网拦截。林紫菡见球迎面飞来且呈平行水平线，忽然方寸大乱四处寻求躲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看着就要撞上系着球网的铁杆，我想也没想，下意识拼命伸出胳膊去拦截她……
下一刻，手一麻。
一声尖叫。
叶云飞和宋玉见状匆忙跑过来，还是没来得及，林紫菡的额头豁然碰个大口子，鲜血顺着白净的小脸缓缓流下来，她哪见过这阵势，尖叫一声昏死过去。
叶云飞赶忙抱起她就往外冲，我挪了挪麻木的右臂，一道血印也顺着胳膊流下来。
我还真倒霉，人家血都流我一手。
我欲起身，无奈只有左手能使上劲儿，尝试了下，没成功。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心朝上摊开在我眼前。
我迎着阳光，微眯眼一看，手的主人是宋玉。
别人主动帮你就不要拒绝好意，他将我拉起身来。我道过谢，便拖着沾了血的胳膊往外走。
没走两步，从身后被人一拉一转，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宋玉，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柔而利索的绑在我被鲜血浸红的手臂。
宋玉一把按住我欲抽回的手，“别乱动，当心失血过多。”
白色的手帕渐渐被燃上刺目的鲜红，面积越来越大……
我方才焕然大悟道，这不是林紫菡的血，而是我自己的。
因为被猛烈的撞击，麻木了都感觉不到疼痛。
宋玉极其自然地一手扶着我的腰，把我完好的另支胳臂搭在他脖子上，慢慢掺着我往回走。
伤口渐渐传来的剧痛感告诉我刚才发生的不是一场梦，我感受到他温热的身体传来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这一刻我突然抽风一般，很想将他眼底的冰冷全部融化，再丢到三万八千里之外。
回到屋子，先做了简单消毒，我视线一直落在托盘上染了血的白手帕，忽然间想起是那天我偷看到院花表白时宋玉递给她的那一条。
我俩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奇怪。
好半晌，僵局才被叶云飞打破。
他将头上缠绕一圈绷带的林紫菡送回了房间，一见叶云飞我劈头盖脸就问林紫菡状况如何，他说把洋娃娃送去最近的诊所检查，幸好只是轻微擦伤而已，已经做了处理，过几天就没事了。
我松口气，她真要破相了，我也跟着完蛋，毕竟是我出的主意。
叶云飞不经意扫过我胳臂上白花花的绷带，大吃一惊，询问过后又要忙着送我去医院。
“你去照顾林紫菡，我送她去。”宋玉在一旁淡淡开口。
叶云飞没推辞，点头说道：“那好，南芯交给你，我上楼先看看情况。”
宋玉简单收拾一番，搀着我去医院。我们没有车，于是他扶着我慢慢挪啊挪啊，出了花园大门才打上出租车。
一路上我俩都没吱声，他是没话和我讲，我嘛……总觉得一切和做梦似得还没缓过神。
宋玉侧脸轮廓分明，鼻梁笔直，秀窄的鼻尖，削尖刚毅的白净下颌。阳光从车窗射进来，亚麻色的额发被汗珠沾湿，衬得他白皙的脸庞愈发透明。
出租车师傅似乎想缓和缓和沉默的气氛，瞄一眼后视镜，问道：“姑娘，你这手怎么了？”
“胳膊摔坏了。”
“真造孽，挺好看的一小姑娘怎么摔得这么可怜。”说着，师傅可惜的摇摇头。
我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笑地山花烂漫，这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真诚的夸我好看，顿时觉得伤口不那疼了。
师傅又朝车后镜看了看，笑说：“摔伤不要紧，难得是有小对象在旁边陪着。小姑娘不光生得漂亮，福气也好，男朋友也是一表人才。”
我言语无能，师傅闲得无聊了。
我硬着头皮，扯扯僵硬的嘴角，忙解释道：“师傅，你误会了，他只是我同学而已。”
“害什么羞，我家姑娘交朋友被我发现的时候，也是狡辩的和你一样，没事儿，年轻人交几个朋友有什么关系，叔我也是新时代的人，不在乎这个的。”
我抚额无语，这叔什么眼神，别瞎点鸳鸯谱了。
偷偷往旁边瞄了眼宋玉，他始终撑着下巴安静看向窗外，似乎车里发生的是和他无关。
那叔还在滔滔不绝，“我觉着，这年轻人谈恋爱嘛，它就是……”
“师傅。”
终于，宋玉态出声制止了那叔四散飞溅的口水。
我心里也跟着一惊。
“我们就在这下车。”
定睛一看，原来是到医院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 关爱生命远离变态
创伤科。
护理间乃至整个医院，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来苏水味。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先检查了我的胳膊，点头说道：“应急措施处理不错，包扎手法也相当专业。”
我咋舌，看不出这臭人还有这个特长，到底体内具有潜藏变态因子，忽然我噗嗤一声笑出来。
“先别庆幸，伤口比较深，往后任何护理措施稍有不当很大程度上会留下疤痕。”中年女医生面露淡定陈述事实。
留、留疤？！
我惊愕地紧紧抓住女医生的衣袖，仿佛刹那间她就是我黑暗中的黎明，“请您……务必要治好我……千万千万不要留下痕迹，拜托了！”
一旁沉默装雕像的宋玉终于出声，他闻言挑眉，“到底是女人。”
我连槽都懒得吐，尔等凡夫俗子又岂会知晓，留疤意味着需要高级护理，高级护理代表着专业人才和高档药材，专业人才和高档药材相当于必须花费大把银子，大把银子同等于裤兜里银子盆满钵满……我眼下正失业，去哪搞那些票子，抢银行也得有钱买枪。
包裹伤口的纱布利索被拆去，我鼓足勇气看了一眼，还真是蛮深，随着撞击后遗症的麻痹感消失，疼痛越来越明显。
医生拿出消毒镊子对宋玉说：“创口位置太敏感不能打麻药，一会处理可能会有些神经反射，你先按住她的胳膊。”
我慌忙摇头，“没关系，我不怕疼，您下手吧。”
她见我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狐疑扫我一眼，便开始动手清理。
擦拭过消毒液体，镊子缓慢撑开伤口，仔细寻找任何外界残留的物体。我握紧拳头，咬紧牙，这哪是‘有点痛’啊，夸张比喻也不是这么用的。
她一点一点用镊子在我肉里夹来夹去，和在菜里挑葱似的。忽然，我没忍住闷哼一声，她手下动作一顿抬起头看我。同时我也浑身僵硬，宋玉从身后环住我，温热干燥的手掌覆盖上我的胳膊，“我来抓着她。”
我一直闭着气，数十分钟的时间里女医生熟练地将清理干净的伤口包扎好，似乎觉着过了数十年之久。
宋玉自始至终参与着整个过程，就像是和我同个战壕的革命战友。
我吸了吸鼻子，有点不自然，“恩……多谢你。”说完还贼不好意思挠挠头，全身腻歪的慌。
半晌过后，他轻轻从鼻子里哼出个音节，算是接受谢意了吧。
估摸医生是女性的缘故，包扎好胳膊的伤口，纯白的绷带被系成个蝴蝶结。
这完全就像是孤儿院南院长的杰作，我一时间轻笑出声，“知道吗，在孤儿院时有一次我在院子里玩，不小心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摔伤了腿，那年我七岁，记着那时是院长亲自给我包扎的，那会儿医务室哪有麻药，我就是死死咬住牙关强忍着，你看……”
我冲宋玉抬抬大粽子胳膊，“那伤口可比现在深得多，都看见混合血丝的骨头了……我最深刻的影响是院长替我包扎完后也系了个蝴蝶结，可是没有这个好看，歪歪扭扭的，后来院长听我笑话他，二话不说满头大汗给我拆了重新又系了个……“
总是笑呵呵的小老头，当时脸色煞白满头大汗，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被人重视的感觉。我对着宋玉嘿嘿傻笑，他沉默看了看我光荣负伤的胳膊，然后指尖轻抚过洁白的蝴蝶结。
他没有笑，只是略微弯弯唇角，瞬间我呆愣住，心里没由来一阵躁动不安，他的眼里居然闪过一丝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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