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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五号，Ｐ市报纸新闻电视，登了一条重要头条……
我记得当初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和小天在屋里吃火锅。秋冬时节对于嘴好吃者，恰巧是大大进补之时，难得可怜的小家伙没有被吴双抓走。当然购买食材的钱，还有加工烹饪都和我没毛关系，我只负责吃。作为一个失业者，没有经济来源，待在屋里好吃好住，我心愿足矣。
香喷喷的火锅煮的泊泊开，我拿着筷子掐着点等时间一到，立马开餐。小天在一边像小事妈一样，掰着手指，细数冬季进补的好食材，什么白萝卜清汤、白芍大枣粥、莲子百合煲……
我统统选择性失聪，我的眼里只能看见肉。
我渐渐失去了耐心，“好了吗？我都饿瞎了，再不给我吃肉，别怪我把持不住把碗吃了。”
小天细心劝说我，“你再等等，别着急。肉一定要煮开了吃，不然里面的细菌微生物会引发人体病变，比如腹痛、呕吐、浑身无力、虚脱……”
我抚额，撇嘴。对吴双的职业一直敬重有加，他作为一位优秀的外科医生，怎么就把他徒弟小天培养成了营养师。
“好了好了，打住。”我扔下筷子，“那我看会电视等着。”
“别！”小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蹿到我面前，夺走遥控器。
我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呃……电视没有信号，我忘交钱了。”他眨巴眼睛，神神秘秘的。
我狐疑看了他一眼，“今天的报纸送来了吧，拿给我看看。”
“没有没有，今天送报纸的他……他病了。”小天涨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
咦？我明明看见他早上把牛奶和报纸拿上来的，怎么回事？
“哦……那我玩儿会电脑。”
“不行！电脑……电脑坏了，对！电脑坏了。”
我嘿嘿一笑，有古怪。
“那我还是等着吃吧……”我佯装往厨房走，一个快步回头，飞速打开电视。
“南芯姐！你……”
“下面报道一条重要消息，近日特大跨国非法军火走私案，警方已经公布消息，经调查此案犯罪嫌疑人已指正此事与超规模跨国集团‘天成山王国际集团’有密切联系，目前警方已经控制其董事局常任简某，此案长在调查中，请进一步关注……”
“南芯姐？”小天轻声叫我。
我关掉电视，“怎么？熟了吗，我饿死了。”走回饭桌前坐下，揭开热气四溢的锅盖，给小天夹块鸡肉，又给自己夹个鸡腿。
小天一直愣着看着我，我抬头，“你怎么了？赶紧来吃啊，凉了不好了。”
他默默看了我一阵，坐下来，“你怎么……”
“来，给你最喜欢的白萝卜。你不是说冬天要多吃点，对身体好的……”
“南芯姐，你别这……”
“这汤怎么这么淡，我去加点盐。”我逃也似的，转身回房靠在门上。
这有什么，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明明警告过他，为什么不听，这是他的错，和我无关……我坚定点点头，对，和我无关。
可是，为什么明明不关我的事，眼睛里止不住的又是什么，该死！你们给我回去，我南芯从来就是打碎牙往肚里吞的，你们他妈的给我滚回去。
我是不是生病了，胸口涨得难受，仿佛器官被慢慢撕裂一样，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火锅被下毒了，我连吃都没有吃一口，是不是吸了揭开锅盖冒出的白烟，糟糕！
我该怎么办，我该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靠在门边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的天渐渐变黑，又缓缓变蓝，然后徐徐变白……
远在Ｎ市的南院长，您还好吗。我很想您，很想很想，我想您的大手摸着我的头笑着说，南芯，世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定要快乐活下去。因为我现在很难受很难受……
第二天，小天侧卧在沙发上缩成一团，这孩子是担心我啊，睡在客厅会感冒的，给他盖了床被子。
洗脸刷牙换身衣服出门走走。
早晨的空气很好，即便是初冬天气也有坚持晨跑的人，我一路散着步去附近的菜市场，用我仅有的五十元买了半只鸡和一些蔬菜，昨天的火锅泡汤了，小天平白无故守了我一宿，我只能做这些弥补他。
整点八点，有人来电。
“你在哪？”
“……菜市场。”
“我来找你。”
“我不想见你。”
“我在你家等你。”
哎，麻烦自动上门。
宋玉随意最在沙发上，我四处望望，果然小天被他‘赶’走了。
我把蔬菜放在厨房，泡了两杯茶，“不好意思，你第一次正式来我家，没什么好招待的，将就着喝吧。”
宋玉端起茶杯，并不着急喝，氲氤的雾气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
“简单被警察协助调查了。”
“恩。”
“理由涉嫌非法军火买卖。”
“然后呢。”
琥珀色瞳仁的视线投向我，“南芯，你不恨我吗？简单很可能要坐牢。”
茶叶在温水浸泡下，慢慢散开朵朵花，鼻子里有一点点痒，“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有非法军火买卖？”
宋玉收回视线，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是。”
我呼出口气，对宋玉说：“你要不要留下吃火锅，虽然，你把我的厨师赶走了，好歹给个面子。”提起嘴角笑了笑。
他喝口茶，有些失笑，“南芯，我宁愿你恨我。”话语满是自嘲。
这人太容易拿自己当回事儿，“我凭什么恨你，我不是没提醒过他，这一切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你又没有想过，我俩同样是‘天成山王’董事局负责人，为什么他有事，而我安然无恙。”
我心里一惊，的确没想过，手里茶杯的温度暖不了冰凉的指尖。
他挑起一抹不明的笑，“你以为这么大的跨国集团会如此轻易被人抓住把柄？就算事情败露会担心找不到预备好的替罪羊？高层被抓获，只证明一件事——”
宋玉忽然放低声线，“有人故意砸脏。”
“这么说——是你干的？”我紧紧握住拳。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对我的质问不置可否，算默认了？
我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冲他喊道：“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陷害他？”
宋玉交叠两条长腿懒懒靠着，他不在意笑笑，“如果我说为了得到你……你信吗？”
我愣神片刻，盯着他琥珀色的双眼，然后把姿势调整至最舒适，回他个轻笑，“为什么不相信，堂堂西风大当家宋玉少爷那是有名的风流潇洒玉树临风。在黑道地位呼风唤雨、不可一世，从来只有他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为了一个女人搞垮一个集团，这样唯美小说范儿的一件事落在我头上，多少女人羡慕不来，啧啧啧，我南芯前世是极了几辈子恩德，还真是踩了狗屎运……”
他似笑非笑听着我得意的编创，嘴角弯起冷酷的弧度，“别忘了，我原本就是干这行的。混黑道的只要有钱赚，名利双收再好不过。其他的阻碍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当然……除了还有些别的嗜好……”他靠近我，伸手钳住我的脸，逼迫我直视他，鼻尖潮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颊，“只要你答应从今后跟着我，简单的事我自然有办法解决。”
“噗”我一个没忍住，打破了极好的氛围。
宋玉视线瞬间冰冷，“你笑什么？”
周身散发着寒气，我一把拍掉他修长有力的手指，缓缓说道：“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这么骗我有什么意义。我不聪明并不代表我笨。我知道，你不会因为我而放过简单的。你是西风的头，坐稳这个位置花了多大代价，你别任何人都了解，也比任何人都渴望对权利的支配。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你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未免太得不偿失了，况且还是一个对你没多大兴趣的女人。你要真这么做，就不会是宋玉了。你不是笨蛋，二者之间的利益懂得该怎么权衡。”
宋玉脸色由铁青转瞬为煞白，英挺的长眉皱起。
我润润嘴唇，“‘天成山王’已经成为了东南三省最具实力及影响力的大财团，这也是你和简单合作的诸多目的之一。如此大的一块肥肉，两人平分难免会有些不知足。人骨子里都是自私的，还是老话说得好——‘一山容不了二虎’，眼下只要简单一消失整个‘天成山王’全都纳入你怀中，这对西风的洗黑钱又多了一门快速通道，既能赚钱又能将权利玩弄于鼓掌之间，何乐而不为？依你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宋玉沉默。
“怎么样，我的推断还合理吧。”我冲他摆出招牌笑容，“还有一点，我要更正一下，简单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以他的小心谨慎怎么会想不出你会使这招的可能性，估计是因为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的缘故，才自愿配合被抓的。”
没等我说完，宋玉发出一阵笑声，如此张狂的笑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地前仰后合，拍着手大赞，“原来是我小看你了，南芯。”他裂开嘴，冰冷的宋玉满脸暴戾，“相当不错，全部命中。”
黑道头子终于露出了尾巴，宋玉张扬地冲我挑挑下巴，“你不要惹怒我，我的耐性很不好，说不定哪天我心情不好……偷偷做了他。”
我弯嘴冷笑，“你不会的。”
张狂的面容，眉头一挑。
我深深吸口气，伸出手心朝他摊开，“只要有这个，你不会的。你和我有约定，这个玉佩能满足我任何一个你力所能及的要求，而今天……我用它买简单一条命。”
如我所料，宋玉立马停止嘴边那抹嘲笑，眼里的爆裂灼热忽然急速冷却，他面容平静胸前起伏又加深不少，我知道，他在用最大的力量压制自己。
复杂神色的琥珀色眼睛闭了会，复又张开。
他盯着我的脸，缓缓接过我手里清凉的玉坠，声线沉稳，一字一句想石头砸在我心上一般。
“我知道，有一天你终究会把它拿出来。只是没料到，你居然用它来换简单的命，他有那么好吗！我宋玉哪点比不上他！”
我尽量使自己笑地诚恳，“简单是我这一辈子的哥们儿，一辈子唯一的牵挂，这点不论如何都不会变。尽管他还是让我失望了，可是，这个决定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深深扎根在我心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那份初衷永远都不会再改变了。”
心里感慨万千，“宋玉，你对我很好，我不是傻子，能感觉出来。你帮过我救过我，总是在我需要安慰的时候出现，我心里其实对你很感激的，也真心拿你当朋友看待。如果简单没出现，也许……咱俩能成为好朋友，说不定会有发展。”
我平静的看着他琥珀的瞳仁，“我没样貌，没身材，没钞票，更没有好脾气。我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狗仗人势的小角色也能入得了你高贵的眼是我几辈子得来不易的福气，我不是给你戴高帽，你是真的很高贵，你样貌好，家事…嗯雄厚，又有智慧。即使你对旁人都是一副漠视的态度，当你谈到你养父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骨子里装载的其实是个重情重义的另一面……总之你的确算得上优质完美了。”
杯里的茶水虽然已经凉透，但清香的味道始终弥漫在屋里，淡淡的，久久没有散去。
“我其实有在想过，如果我答应和你在一起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多烦恼，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可是我不能再逃避现实了，你也说过，有些事终究是要解决的，躲都躲不了。所以我不能对他这么自私，此时，简单比你更需要我的支柱。对不起，不想三个人难过只有委屈你了。”
宋玉亚麻色的额发遮住眼睛，他似乎笑了笑，“南芯，你真是全天下最自私的人。”
鼻根有些发酸，“是的，我很自私，我就是一个小人物，没有大志向大抱负，更没有大仁义大道德。往后的日子，只想照着自己的想法生存下去，认真走完属于我的人生。”
我彻底不敢再去看他，“真的很感谢你欣赏我的这份心。如果你真喜欢我，那就在下辈子比任何人早遇见我吧，记得，要抢在简单前面。”
他一直默默低着头，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半晌，宋玉略带鼻音的声线这才缓缓传来，“我最后只问你一个问题。南芯，对我——你究竟有没有动过心？”
动心……
我轻轻闭上眼，脑海中飞速回想起我俩之间相处的画面，嘴角有些微微扬起，“怎么可能没有，是当年住在我隔壁的少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平时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我知道，他是在冷漠的外壳下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脆弱和不安……我始终记得，他在运动会背起我时白衬衣上的沐浴露清香，他捂住我嘴唇时指尖淡淡的薄荷味道，他为我包扎伤口时头发丝散发的清新洗发水……”
“够了！”宋玉突然失控打断我。
片刻，他抬起头视线宁静，“好。既然你买他一条命……那我接受。”
他低头摩挲着那枚玉佩，忽然迅速拿起手边的茶杯。
下一刻，手起，杯落，
然后是——玉碎。
“今天起我们互不相欠，也不要再有任何关系。从次，我不认识南芯，你也不认识宋玉……”他眼眶有些泛红，慢慢起身，从容不迫一步一步朝门走，鲜红的液体顺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