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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溪看了看苏静言眉间倦色难掩,对他说:“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起身欲走,苏静言掀开被子撑着床沿站起来,说道:“我送你……”
“不用,让郭叔开车送我就好。”
苏静溪拒绝的彻底,她看到苏静言站起来的时候,右手一直按在后背的腰侧,就知道阴云连绵,他身上必定不舒坦,他不说,并不代表她可以无视。
“很晚了,郭叔已经睡下了……”
“那……我自己打车回去。”
苏静言无奈的笑笑,对她说:“小溪,我真的还好……送你回家,我才放心……”
他始终都懂她心中所想,并且这样用这样温柔的语调说出来,叫她如何能拒绝?
十七
苏静言开车送苏静溪回去的路上,苏静溪有些沉默,她好像是累了,靠在椅背上掩着嘴打了个哈欠。苏静言有点不忍心,其实他本来可以让苏静溪睡在大宅,房间都是现成的。
他轻声对苏静溪说了句:“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苏静溪摇摇头:“也不困,昨天值班的时候没什么事,我睡了大半夜。”
苏静溪对医生的事业实在谈不上热爱,她不过是因为要追随苏静言的脚步,而且,苏静言的身体从小就不太好,她小时候觉得要是自己能亲自给苏静言打针,肯定是一件特别伟大的事情。
后来懂事了,她只恨不得苏静言永远不要再受一点病痛之苦,倒是把之前伟大的理想忘光了。
听到苏静溪的回答,苏静言沉默了片刻,他其实并不是很赞成苏静溪做医生。
他一直都想苏静溪可以更潇洒一点,做一些随心所欲的工作,不想工作时候就出去玩,只要有他在,总归会让她一生无忧。
他的体力不好,所以很多他永远也做不了的事情总想让苏静溪去体会,可是每次有假期,苏静溪总是很乖巧的跟在他身边,她一直觉得是她在依赖自己,事实上,倒是他拖累了苏静溪。
只是他纵容苏静溪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所以苏静溪要做医生,他也没有异议。
现在看她这样,倒是有隐约的后悔,如果他可以帮苏静溪把人生方向把握的更好一些,她是不是就能少吃点苦?但是又会有隐隐自责,他替苏静溪做了太多的决定,是不是应该让她自己去选择,去学着长大,才公平?
苏静溪看他在专心想事情,有些不满的问他:“哥,你在想什么呀?”
她的声音在叫苏静言哥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变的又软又糯,有点撒娇的感觉。
苏静言笑了笑,说:“我看到刚才过去的地方,想到你小时候总是缠着我给你到这里买糯米鸡吃,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他的语气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复杂情绪,苏静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车内的静谧安然,车外的淅沥雨声,在这样的夜里,竟无端的,让苏静溪有了点伤感的感觉。
她的感情太强烈,所以总是希望能得到同等的回应,得不到的时候,她就发了疯,一径仗着苏静言对她的疼爱逼他,一次又一次……
其实,他这样待她,就算那不是爱情,又怎么样呢?
苏静言把车子停在苏静溪楼下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微微弯着头蜷缩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有点脆弱的感觉。
苏静言叹一口气,狠心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叫醒了。
苏静溪还有些茫然,然后立刻醒了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的对苏静言说:“我太懒了,还是睡着了……”
她的声音有点刚睡醒时候的喑哑,不似平时的清脆。
“上去睡吧,在车里要着凉的……”
苏静溪点头,她并不知道苏静言此时的矛盾心情,她这两年真的是懂事多了,值大夜班很累,她竟然也没有抱怨,反而话里行间总是一股让苏静言放心的语气。
苏静溪迟疑了下,又问:“哥,你要不要上去坐一下?”
苏静言笑了笑,轻声拒绝:“不了,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去休息吧……”
苏静溪低了低头,拉开了车门,刚下车,就看到对面的有一辆车子的车灯闪了两下。
车子里面下来的是多日不见的陆霖。
他有点风尘仆仆的疲惫,不像电视网络传媒里的意气风发,抱着一个很大的盒子。
看到苏静溪,他笑了笑问:“你去哪里了?电话也不接?”
苏静溪才想起,她怕被打扰,所以把手机调了静音放包里。
她低声说道:“我去哥哥那里,他……送我回来。”
苏静言自然也下了车,三人随便寒暄了几句,就相互告别。
陆霖和苏静溪上楼,苏静言回到了车子里。
在电梯里,苏静溪问陆霖:“你拿的什么东西?”
陆霖笑的有些得意,他说:“你肯定会喜欢……”
苏静溪不置可否,陆霖进去之后就打开给苏静溪看。
果然,镂空精致,雕工上乘,那是一件黄花梨的首饰盒,打开一共三层,做成很古朴的式样,是苏静溪最喜欢的样子。
陆霖笑笑:“虽然不是古物,但巧在能与你的梳妆台般配。”
苏静溪笑了笑,问他:“哪里找来的?”
海南黄花梨是中国明代和清代早期最受推崇的木料。现在资源基本枯竭,有少数生长在越南的黄花梨价格也渐渐飙升,炒的火热的时候曾经到上万一公斤。
陆霖拿的这个东西,肯定不是直接用木头做的,很有可能是拆了几件已经成型的家具又重新加工而成。
果然,陆霖笑笑:“就是偶然碰到而已……”
他自己都有些疑惑现在的态度,他并没有急着表露自己对苏静溪的独特用心,也从未想过她能有什么回报,只是单纯的觉得,如果苏静溪看到这个东西,肯定会开心,这样就够了……
苏静溪沉默了一会,皱着眉头开口:“陆霖,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不用,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陆霖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苏静溪见他如此,就没再说话,起身去厨房给陆霖倒了一杯温开水。
陆霖接过来,突然很诡异的笑了。
他拉着苏静溪的手,站在窗户旁的窗帘后面。
苏静溪刚换了土蓝色的扎染窗帘,没有开窗,所以鼻端总是弥漫着一种植物染料的味道。
她顺着陆霖的目光看过去,一瞬间,心中五味杂陈。
苏静言的车子还停在那里,没有移动分毫。
陆霖笑了笑:“要不要试试他对你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苏静溪蓦然睁大了眼睛,她知道陆霖聪敏,必定早就看出了什么端倪,只是他竟然这样通透,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己对苏静言隐秘的情愫是她没想到的。
只怕,连自己跟他初遇,然后在街头跟他热吻耍的心机,他也能猜个□不离十……
可是,他却从未表露过分毫……
她没有说话,陆霖强迫她站在前面,在她耳边轻声说:“如果,我们现在把灯关了,你猜他会怎样……”
他的声音有微微的沙哑,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苏静溪没有说话,她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引诱她,多好的机会,看看他会怎样,看看他究竟对你有没有一点感觉?
可是她还强迫自己摇了摇头,对陆霖说:“不……”
陆霖特自嘲的笑了,低头沉默了一会,才说:“你这样爱他,又何苦来招惹我?”
苏静溪摇摇头,开口就带了点痛苦的哭腔:“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陆霖没有接话,他一向沉稳内敛,觉得事情尽在掌控,这就从另一个方面造就了他的自负轻狂,他从来都觉得事在人为,最坏的情况就是横亘在二人之间哪怕是血缘,可是那又怎样?
“试着跟我在一起,把你的心交给我……”陆霖低头看她,又伸手把她揽在了怀里,趴在耳边轻声说。
他向来潇洒,从来都是你如不爱我便休,这次却不知为何,执着了起来。
苏静溪趴在他肩膀上,眼泪从眼眶中涌出,她哭着说:“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忘了他……”
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
十八
临近年关,C城到处张灯结彩,可能是中国人传统的观念影响,苏静溪科室的很多病情不太严重的病人都纷纷要求出院回家过年,她倒真的没有平时那么忙。
自上次之后,苏静溪已经有一个周没有见到苏静言。
她尽量不去触碰,以免想念泛滥成灾,到她无法控制的地步。
晚上下班的时候,收到郭叔的电话,说老爷子回来了,让她去大宅吃饭。
她的爷爷已经很久没有回过中国,她记忆中一向是所有家人在春节的时候齐聚温哥华。所以姑姑苏眉一家才会早就移民过去。今年她原本不打算去,她总觉得无法在家族里所有人面前真正把苏静言当成哥哥,要是被有心人看出些什么,又会凭空增添风波。
其实,她有时候也会扪心自问,就算苏静言真的不是她哥哥,她就能义无反顾,完全不理会那些已经融入她所有生活的亲戚的目光和非议吗?
有些事,想的时候是一回事,真正去做的时候,就知道根本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
她下班后看时间还早,就回了趟家,换了件平时不怎么穿的衣服,还去常去的美容院做了头发。她的那个理发师有点好奇的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活动要参加,今天跟平时不太一样。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她很久没见伯父和爷爷,总归不能把自己搞的太糟糕,否则她早前一心一意的要一个人待在C城生活岂不是成了笑话?
她到苏家大宅的时候,已经临近七点了。
还没下出租车,她就看到灯火通明的院子里停了好几辆车,落地窗蒙着一层雾气,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是她听到了爷爷清朗的笑声。
然后是一个温和的声音,说:“爸爸,您早该回来看看的……”
郭叔早就开了门站在廊下等她,看到她,他连忙下来对她说:“二少爷回来了。”
苏静溪的脚步一顿,他口中的二少爷是苏静溪的父亲,她很久没见过他,只模糊记得上次见他还是她大二那次生病。
她在操场上给苏静言打电话打了一夜,回去就发烧了。
那个时候刚好是H5N1病毒泛滥成灾的时候,北京的很多高校都采取了措施,将疑似病例隔离了,她抱着被子去专门的宿舍楼住,一边咳嗽一边哭,她那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的症状太像,肺部轰隆隆的难受,好像整个纤维化了。
她又给苏静言打电话,还是不通。
晚上,会有食堂的人专门推着车过来送饭,苏静溪也没吃,一边哭一边握着电话睡着了。
次日,苏静溪睡的迷迷糊糊的就看到了苏城,他站在床铺的下面看着她笑了笑,苏静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小声叫了句:“爸爸?”
他伸手碰了碰苏静溪的脸颊,又对她笑了笑。
他是个温和的男人,跟苏静言的气质有点像。
苏静溪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那栋隔离宿舍,但是他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苏静溪面前,他让苏静溪起来,又给她披上了外套,然后背着她出了宿舍楼。
她过去二十几年的记忆中,对于苏城的印象一直很模糊,不是因为苏城没有特点,相反,他的气质儒雅洒脱,好像魏晋名士一般,只是因为他们接触的太少,所以苏静溪对他的感觉一直很陌生。
苏静溪进门来,看到全家人都在,爷爷和伯伯正在摊开看一幅画,爸爸坐在沙发里背对着她,海洋表哥坐在姑姑身边揽着她的肩在开玩笑,唯独不见苏静言。
听到声音,他们都转过头来。
苏静溪连忙叫人,苏城转过头来,对着苏静溪笑了笑,她连忙低头小声叫:“爸爸……”
苏平过来拥抱了她一下,松开她的时候颇有感慨的说:“小溪,你都长这么高了,这么漂亮……”
苏静溪有点不好意思,她一直觉得愧对苏平,上一辈的事情从来都是她不容置喙的,无论如何,他给她小时候缺失的父爱,又听他说:“静言在楼上,你上去看看他点滴打完没,我们该开饭了……”
苏静言点点头,又对老爷子说:“爷爷,我先上去看看哥哥……”
老爷子点点头,示意她上去,又嘱咐了一句:“不着急,你让他滴完药水再拔掉,我们可以等等再吃饭。”
苏静溪点头称是,抬脚上了二楼。
他的房门虚掩着,苏静溪透过透过门缝看到他半靠在床上,左手手背上有深蓝色的静脉滴注,他正低头看着一本书,苏静溪敲了敲门,他还在看书,连头都没抬,低声说了句:“进来……”
看到苏静溪,他愣了下,然后对她笑了笑,招呼她过来坐在床边圆形的收纳凳上。
他问:“今天工作忙不忙?”
苏静溪摇摇头:“还好……你怎么了,要打点滴?”
她几乎是出于职业习惯的本能,边说边站起来去看药水袋上的标签,又看了下旁边纸篓里已经滴注过的小瓶子,边看边问:“哥,你又胃痛啊?”
苏静言有慢性胃炎,稍一不注意饮食就会发作,痛起来就浑身发冷,只有打点滴才能缓解。
苏静言点头,轻声说道:“嗯……别看了,我们该下去吃饭了。”
他边说边用右手去拔手背的点滴针头,苏静溪连忙摁着他的手,“爷爷说让你滴完药水再下去……”
苏静言笑笑,问她:“亏你还是医生,像爷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