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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秦方,他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
秦方不顾众人的探究目光,委身伏在苏静言耳边低语了几句,就看到他瞬间变了脸色,一干下属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各个噤若寒蝉,气氛压抑。
却没想到苏静言只一言不发的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秦方只好替他宣布会议暂停,也立刻跟了出去,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秦方站在苏静言身边,在他电脑上输进一串地址,立刻就出现了那张帖子。
画面中的苏静溪穿了件水绿色桑蚕丝的衬衣,用一根细长的复古腰带束进了七分牛仔裤中,显出纤瘦的腰身,脚下踩了一双绿色鳄鱼皮的平底鞋,头发比两年前稍稍长了些,但是也没有费心打理,自然的垂在肩上,气质很是清纯。
照片离的距离有点远,并不是很清晰。
苏静言脸色阴郁,一言不发,又听秦方说道:“Boss,我们一直寻人无果,是因为她改了名字,我已经找人调查过,她现在就职于C大校医院,叫边佐……”
顾枕书知道苏静溪在学校附近住,执意将她送到公寓楼下。
这栋楼是学校给年轻教职工建造的宿舍,所以房间面积不是很大,格局也是老式的筒子楼,但采光不错,苏静溪就此安顿下来。
顾枕书倒退着冲苏静溪挥了挥手,年轻的脸上溢满笑意。
她目送顾枕书转身,转眸的时候不经意略过墙角,转弯处的树荫下停了一辆黑色的新款奥迪。枝繁叶茂的香樟掩映着流线型的车身,透过暗色玻璃,她看不清车里的情况,她本能的驻足了一会,低了低头,转身往楼道里走去。
三十六
苏静溪的工作还算清闲,下午不用坐班,晚上过去值班也是去休息室睡觉,毕竟校医院不会像之前的省医那样,急诊室在凌晨时分依旧沸反盈天。
她已经迈开步子往楼道中走,身后清风拂动,初夏骄阳凛冽,暖风熏然,她听到苏静言轻声叫她:“小溪……”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转过头看身后。
苏静言穿一身正装,白衬衣熨帖合身,站在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下,温和了眉眼,微笑着看她,时光或许从来就偏爱某些人,岁月的雕琢洗礼让他愈发给人一种宁静致远之感。
他的脸上依然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好似一种早已经习以为常的习惯。
苏静溪呆呆的看了半日,回过神,转头就往楼道中走,并不理会他。
苏静言连忙追上去,声音有些急促的问:“小溪,你这几年跑到哪里去?”
他的手指清瘦修长,微微合拢收在她的腕上,苏静溪还是狠不下心口出恶言,语气淡淡道:“恐怕不到晚上就会有人列一份图文并茂的报告与你详细解说我这几年的去向,你又何必来问我?”
苏静言的指尖一僵,面色苍白,又听她问:“你为什么要找我?”
两年前,是他亲手放弃了她,将她推入漫长辗转的旅途,流离颠沛。
苏静言答非所问道:“小溪,你连哥哥都不愿意叫一声?”
她有隐约不忍,即便已经知道此生无望,也不愿意见到他用这样的口气质问,她的过去从来就没有逃得了苏静言的回护呵宠,他亦是她生命中唯一一束阳光。
苏静言跟着她上楼,老式的筒子楼走廊有些黯淡,木质门的安全性也有待考量,他的脸色越来越差,眉头紧锁。苏静溪掏出钥匙来推开门,映入眼帘的直接就是一张简易的单人床,四方的凳子以及跟高校宿舍内一模一样的书桌,床铺旁边有一个简易衣柜,有些寒酸的可怜。
苏静溪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走到桌子边拿起玻璃杯仰头灌下了一杯凉开水。
她又去阳台上用电水壶烧热水,然后对依旧站着的苏静言说:“你看到了,我现在过的挺好的,我在外面两年,没有酗酒,没有吸毒,也没有滥交,你以后,不要管我了。”
她语气平缓,仿佛在说一个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人。
苏静言坐在凳子上,双手微微握拳搁在膝盖上,他垂眸道:“小溪,我这两年一直在找你,却没想到你会换了身份……”
他不是没去找过边佑,但是他执意不肯透露实情,他只能作罢。
开水壶汩汩的冒着白烟,发出扑哧的声音。
苏静溪沉默的走过去端进来,给苏静言找了个杯子,兑了凉水进去,又重新放在他手旁的桌子上。
房间狭小,不过二十多平方米,她只好坐在床沿,撑着两条腿看地板。
事已至此,两人似乎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苏静溪从西藏跟陆霖回北京之后,就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抛开工作,终日围着她打转,变着花样哄她开心,带她去遍尝京城时鲜,让季可给她去郊外选一处最美的景色拍写真,又带着她去录音棚唱一首专门属于她的歌,她沉醉,但是偶尔流露出来的怔忡迷惑的表情,却骗不了自己。
直到Wendy约她出来,语气冷厉甚至有些愤怒的责问道:“你有否丝毫为他考虑?你受了情伤,却自私的借另外一个男人的真心来治疗,这样对陆霖未免太过不公。”
苏静溪开始矛盾,甚至觉得安然享受这一切是对陆霖的侮辱。
老爷子病逝,国内有个代表律师找到苏静溪,表情和缓的站在她面前,将条款宣示清晰,她继承的遗产已不算少,现金股票都有许多,多是国内的资产。
苏静溪有微微的惊讶,她并非苏家亲生骨肉,也不受老爷子宠爱。
律师笑道:“当然,这一切的基础都有附加条款。应委托人的要求,我有必要告诉你,苏静言先生的遗产继承的前提与此相同,”他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如果苏静言先生与苏静溪小姐有事实的注册婚姻关系,此份遗嘱将立刻作废,届时,我再过来宣读新的遗嘱条款。”
苏静溪没有去参加老爷子的丧礼,经以往种种,她心中几乎要肯定了苏静言的选择会是什么。
选择一词,对于她来说,从来都不是动词。
在陆霖的事情上,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因为有苏静言自以为是的保护。
在边少卿的事情上,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因为能为苏静言做一星半点的事情似乎她就应该诚惶诚恐的感激涕零,否则就是忘恩负义,矫情做作。
在这件事情上,她更没有选择的权利,主动权从来只在苏静言手里……
六月,联合文化传媒股东大会。
她在镜头前看到万里之外的苏静言,他穿正装,背影颀长,唇角洋溢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振翅欲飞,志得意满,似乎得到了全世界……
苏静言手边的马克杯中的温水还冒着一丝热气,她始终都记得他的习惯,或许已经深入骨髓,再难抹去。
他沉默许久,久到苏静溪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他才开口道:“小溪,我累了……金钱也好,权利也罢,一个男人,就赚到了全世界,却不能争取自己的所爱,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静溪抬眼看他,语带嘲讽道:“是这样吗?还是说只是因为我逃离了你的掌控,你受不了这种感觉,才觉得那是爱?”
苏静言忍不住皱眉低声叱责她:“小溪,不要钻牛角尖……”
“你早已经习惯了万事尽在掌控的感觉,可能,我是你唯一的失败吧?我不想再继续守候在身后,默默等你转身,而你却是一直向前,留给我的始终是一个背影,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回来……”
苏静言无言以对,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苏静溪,她笃定的事情就会义无反顾,从来都比他决绝。而他,最悲哀的莫过于在事业上的杀伐果决永远也不可能付诸于感情的实践中。
三十七
苏静溪晚上去值班,碰到顾枕书。
他拎着几本书准备去上自习,凑上来跟苏静溪打招呼,“边老师,这么巧……”
苏静溪也点头微笑,又听他说:“校医院工作忙吗?”
“还好……”
他转过头笑笑说:“我们医学院这个周末组织去特殊学校进行急救知识普及的活动,我想邀请您一起,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特殊小学?”苏静溪有些疑问,“是聋哑学校?”
顾枕书点头,然后说:“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组织这种活动,我觉得很有意义。”
苏静溪不置可否,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顾枕书连忙道:“当然如果边老师忙就算了,我们现在报名的人数也不算少。”
苏静溪到校医院就碰到了带她的姜老师,她才不过四十出头,有一个女儿读初中,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洗洗煮煮,要管女儿,还有一大家子人要伺候。
她又有女人家的通病,喜欢做媒人,这次就轮到了苏静溪。
“小佐啊,这次我介绍的这人绝对靠谱,是部队上的,我家那口子的远方表亲,就在C军区服役,听说执行过很多神秘任务,人长的也特别有男人味。”
她滔滔不绝的夸赞被突如其来的急诊打断了,附近有人跳楼自杀未遂,被送到这里来做急救。
苏静溪连忙跟上她的脚步,进了手术室。
进行照例询问的时候,他的家人一直吞吞吐吐,人手不够,苏静溪也没想那么多,按照家属所说进行登记,就协助姜老师进行手术去了。手术过半的时候,她站在后面看到病人后背有红斑样皮疹,她在拉美做无国界组织医生时接触过许多的艾滋病人,所以有本能的警觉,她连忙出去找家属,又抽了血交给旁边的护士让她去做检查。
她实在火大,口气也不怎么好,“你们这样隐瞒病人病情,是否为给他做手术救他性命的医生护士考虑过?”
整间办公室被压抑的气氛笼罩,参与手术的一行人全都做了检查。
在中国,乃至在世界上都是谈“艾”色变,苏静溪手下有一个慈善基金,做的就是专门针对艾滋病人的援助。可时至今日,病人家属的表现却让她有隐约的心寒,她去游历,以为丰富的临床经验可以帮助她救助更多人,她去修行,以为漫长的旅途可以让她忘掉苏静言……
她的情绪有些失落,下班已是清晨,阳光透过云层,道道金芒洒在路两旁的绿色植物。
陆霖的车子就停在楼下,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他从车里走下来,脸部线条愈发柔和,他这两年事业突飞猛进,无论是在电影或者音乐上面都有扛鼎之作。
对于陆霖,苏静溪总有一种特别复杂的感觉,愧疚,喜欢,或者依靠?
陆霖笑着给她拥抱,问候道:“回来也不找我叙叙旧?”
他在网上看到关于苏静溪的帖子,才知道苏静溪的近况,看苏静溪脸色不好,又开玩笑道:“我们两个还真是跟网友的八卦帖子有缘……”
苏静溪也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你怎么来了?”
“刚好在这里,看到你的消息,忍不住过来看看,带你去吃早饭?”
苏静溪也没有推辞,陆霖是人尖儿似的人物,对于感情,从来都抱了你若不爱我便休的态度,这样的不执著从一方面看是薄情,但又何尝不是用情至深的表现?
陆霖开车带她去一间地道的港式早茶店,C城休闲,这样早的时候店里很清静。
陆霖脸上遮了墨镜,又刻意低着头,绕日如此,进门后苏静溪还是看到了后面服务员在交头接耳的议论,桌子靠窗,外面开着一树繁茂的花,苏静溪心里的悒郁也消失大半,陆霖随口询问她这两年在国外见闻,时不时插上几句,他也曾游历各国,自然不会冷场。
“见过他了吗?”
苏静溪夹着餐点的筷子不自主的停顿了下,又低头轻轻咬了白玉一般的小包子,小口小口的极有教养的样子,她在外面也曾抑郁崩溃,终日心情低落,但却从未用酒精或者毒品来麻醉自己,并不是因为她学医,而是当她几乎要有那个念头的时候,她就会想起苏静言,他穿雪白的衬衣,干净金贵的模样。
说到底,在内心深处,还是怕自己配不上他……
“嗯,见过了……”她拿起手巾擦了手指,又接着道,“他还是老样子,身体看起来倒还好,就是藏了太深的心事。”
“我这两年,除了你走那次,在公共场合也与他照过两次面,他身边倒是不乏眉眼和顺的女伴……”陆霖如愿以偿的看到苏静溪的眼神瞬间变幻,又笑道:“小溪,你还是放不下他。”
她自嘲的托着腮,凉薄的笑意满满荡漾在面颊上,开口道:“放不下又怎么样?且不说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就是爷爷的遗嘱杵在那里,他也什么都做不了,爷爷一向不喜欢我,更受不了外人诟病苏家,就算他能抛下辛苦经营的事业……算了,说这些都没用。”
她重新调整了情绪,又调侃道:“我在国外一直有关注你的消息,他身边不乏美艳女伴,你又何尝不是日日红袖添香,你们男人,说到底,没一个好的……”
陆霖忍不住笑道:“了不得,口齿愈发伶俐,我那只是逢场作戏,充其量是为了前途的炒作罢了,可比不得他,一面疯魔一样的满世界寻你,一面深情款款的扮演绅士。”
苏静溪也不反驳,静静垂了眉眼听他说完,才笑道:“我怎么觉着这空气都是酸的呢。”
陆霖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苏静溪这两年实在成熟不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