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们嘲笑我也好,同情我也好。可是那时,十六岁的我真的无能为力。
我不敢告诉父母,是我,让他们处于这样的境地。也联系不到陆齐铭。整个世界在我眼里都突然变成了灰色。
我跪在林嘉瞳家楼下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对我指指点点。我低着头,眼泪涌出。
不仅是因为屈辱,难过,还有很多很多的害怕。
如果我跪下可以让林嘉瞳放过我的父母,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有雪的地面,冰冷异常。我的腿将地面的雪融化,冰水濡湿裤子钻进裤子里,冰凉如渗入骨头里。
天空还有小雪洋洋洒洒地飘着。我颤抖着手拨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冷得牙齿打战,我颤抖地说,林嘉瞳,我跪了,只求你……放过我的父母。
电话那头,林嘉瞳终于不再是轻声笑了,她笑得放肆张扬,她干脆地说,好,让我看你的诚意。
于是那一夜,我都没有回家,我从下午跪到晚上,又从晚上,跪到了天亮。
如果问我那天,小区里最漂亮的雪人是哪个,我一定会告诉你,是我。
第二天清晨,我被过往的路人送到医院。
我跪了一夜,却烧了两天两夜。醒来时,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跟眼前开心的父母说话,而是看手机。
直到看到手机里的那条短信,我才放下心来。
那条短信是林嘉瞳发的,很好,我看到了你的诚意。你可以执行下一个约定了。
但我刚坐好,脸上便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旁边的妈妈拉着爸爸的手尖叫道,你干什么!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你怎么可以打烟岚!
我惊愕地看着爸爸,爸爸气急败坏地说,你知道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珍惜就是不尊重父母。
旁边的妈妈不停地抹着眼泪,她拉住我的手说,傻孩子,你怎么做傻事啊。
爸爸的眼睛一下就红了。他甩开妈妈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面对还坐在轮椅上失去了一条腿的妈妈,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仿佛要将这些天所受的委屈,一起释放。
妈妈抹着眼泪说,傻孩子,哭什么。边说边伸手为我抹眼泪,可是她自己的眼泪却是不停地掉落。
我不知道这些事,父母知道了多少。
因为我病好后,对他们说,不想在这个城市待着时,他们竟意外地点了点头。
并且,用最快的速度搬了家。临搬家前,他们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如果去了新城市,一定要像以前一样生活。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会像以前一样,不辜负他们的期望。
我临走前打了一次你的电话,依旧是关机。
在老房子里,我丢掉了用了一年的手机卡,提起了行李。
'10'
那是2001年的冬季,从那以后,我便害怕过冬季了。
因为每个冬季,我都会不停不停地想起那年所发生过的令我撕心裂肺的事。
我会想起你的脸你的拥抱你的微笑你的吻,我把那枚小小的十字架像珍宝一样珍藏。因为它是我活下去的希望。所以,齐铭,如今我才有幸看到你2007年的这场婚礼。
六年,真的可以颠覆苍生。
比方说,我念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毕了业,有了一份前景美好的工作。
比方说,你和林嘉瞳这桩商业联姻非常成功,她家成功地助你开了新的公司,让你继承了你父亲的衣钵。
比方说,你们的这场婚礼,真的很圆满。
你穿着白色毛衣,白色西装,为新娘戴上漂亮的钻戒。
林嘉瞳真美丽,其实,如果没有那一年的伤害,我会觉得她是落入凡间的仙女。
当然,她现在依旧是仙女,因为,谁都不会知道她那年做过的事,恐怕,连她自己也遗忘了。
记得临行前,我还接到她一个电话,她说,烟岚,对不起,我不得不保护自己。
我站在人群里,观望着你们这场轰动了整个城市的婚礼。
我渐渐地退了出来。路边的孩子指着我对他妈妈说,妈妈,妈妈,这个阿姨在哭。
看着他妈妈牵着他快速走开的身影,我俯下身,哭得更难过了。
齐铭,其实,我知道,那年,林嘉瞳自杀后,你便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哭闹地威胁你,不准再跟我联系。而你,只是想,等她好后,再对我解释。于是,便答应了她。
可是,等她痊愈出院,你再去找我,便只看到空荡荡的座位。
这些是你告诉方糖的,因为你追问方糖我的下落。
而方糖,听话地按我交代的话告诉你,她说,陆齐铭,烟岚她其实不是很喜欢你,她不想再害你和林嘉瞳闹矛盾了。她转学了。
你不信,方糖说你想方设法地去翻我的档案,查我的地址,可是,我的档案已经被调走。
你面对我如空气般的消失,哭得像个小孩。
齐铭,你永远不会知道那年冬天我做过的那些事。没关系。你知道吗,我跪在雪地的时候在想,幸亏,跪的不是你。
后来,你每天都会去问方糖一次,烟岚有没有和你联系。
可是每次方糖都是摇头。
渐渐地,你便不再去问,我以为,你真的忘了我。
可是,你结婚前夕,方糖打电话给我。
她说,你又打电话给她,问她有没有和我联系。
原来,毕业后,你一直让方糖给你留着可以联系的方式。
方糖按照我的话,依旧对你说没有。
因为这几年我也断断续续听说了你的消息,你很优秀,你又开了公司,依旧叫华扬。你有得力后台,你是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后起新秀。你看,林嘉瞳给你的爱,比我给你的要多得太多。
我想,这样对你才是最好的。我曾少你的,你终于在别处得到。
我握着手里小巧的十字架,那是你送我的唯一礼物。
我扬起手打车。对司机说,机场。
齐铭,原谅我突如其来的哭泣,就当我的眼泪是为你的幸福送行。
我知道,从此以后,你会在没有我的城市里继续坚强。而我,我会在没有你的城市里疗伤。
梦里你曾答应我的事,也终于做到,在冬季举行一场白色婚礼。虽然,新娘不是我。
但是,齐铭,祝福你。
《我在灰烬里等你》
{楔子}
我和你相差五岁,曾经我以为这是我站在你那些漂亮女友面前沾沾自喜的优势,后来才发现,那是你我无法跨越的鸿沟。
在我认识你的这十年里,你一直在走,可是到最后,我依旧无法追上你的脚步。
我以为这长长的一生,只要我一直孜孜不倦,生命总会赐我一个稳妥的安排。但谁会想到,浮华落尽,路途遥远,我再也无法走到你身边。
{1}
我很少和人谈及与你的相识,因为那个下午着实尴尬,我被学校里一群凶猛的女生追着打,跌跌撞撞闯进路旁的网吧。
彼时我念初一,学校和家长三令五申,网吧也到处张贴“*****止入内”的告示,但当时无处避难的我已经慌不择路,像只勇猛的小兽一头扎进这个烟雾缭绕的世界。
你是收银员,刚和一个客人结算完网费,还没来得及抬手把零钱找给客人,就被猛地冲进柜台里的我撞得个措手不及。
我抬头看你时有些意外,因为你出乎意料的年轻,比我大不了几岁,干净的眉眼像一弯纯净的新月,与这个网吧污浊的空气格格不入。你错愕地盯着我,我瞪你一眼,恶狠狠地威胁,不准说我在。然后便猫(原版“毛”,汗,错别字哦)着腰钻进了柜台下。
之后我便后悔了,你年龄比我大,也不是我什么人,如果你真的告诉那群女生我在,我还真不能把你怎么样。
正在我忐忑不安,担心你把我交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你特意朝我藏的地方坐了坐,然后用袖子遮住了我竖得像刺猬一样的短发。
我闻到你袖口有淡淡的烟草味,只不过与别的男生不同,你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像我刚看到你的眼睛,凉凉的,让人安心。
那一瞬间,你的动作以及你袖口的薄荷香让我莫名地坚信,你肯定会保护我,不会把我交出去。
这不是赌博式心理,而是发自肺腑的感知,是许多年后,我再也无法轻易交付于别人的一种东西。
你真的没有把我交出去,并且直到她们走运,你才平静地喊我,她们走了。
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柜台下钻出来,真心地对你说了一句谢谢。你却没有回话也没有抬头,对着电脑草草地冲我点了一下头。我有些懊悔,面对你冷淡的态度想说些什么,这是听到头顶一个女声问,苏澈,这个小妹妹是谁啊?
我抬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我眼帘,这张脸我曾在一中大大小小的会上见过无数次,一中风云人物榜的榜单里她的名字位居榜首。
别说是整个一中,恐怕这座城市所有中学的学生,都知道她的名字,骆千寻。她弄得整个学校的老师恨不得分裂,因为她每次期末考试的成绩都是前三名,却又屡屡被划入不良少女行列。她是整个一中的希望,却又是令老师头疼的对象。
如果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瞬间,我还有疑惑,那在得知她是你女朋友的那一瞬间,我恨不得对你顶礼膜拜。
刚升初一时我便听说了骆千寻的名字,无数男生在背后说她像一匹难以驯服的烈马,却又愿意为她前赴后继。只是她从来不愿多看一眼,因为她有男朋友。
没想到她的神秘男友竟然是你,在意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又深深地望了你两眼。
当时我寻遍自己脑海里的词汇,却找不到能形容你的,直到多年后,我看到一个词,矜贵,便想到了你。
面对骆千寻的问题,你只是淡薄地望了我一眼说,一个小孩。然后拉起她的手去给她找座位。此时你的眼里盛满了温柔,与之前淡漠的你判若两人。
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那种被叫**情的东西。只这一眼,让我此后跌入万丈深渊。
{2}
我开始留意骆千寻,并不是我故意窥探她,只是她本身属于走哪儿哪儿就放光的人。
课间操她带领一群学生会督察时,看到我竟然冲我一笑,她说,小孩,原来你才初一啊。
只这一句状似亲切的问候,为我省去不少麻烦。找我麻烦的那群女生看到骆千寻冲我打招呼,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没有架打的人生又开始寂寞了,我放学无事可做就晃荡进了你在的网吧。我探头探脑地进去时,你还算空闲,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又低头敲键盘。
我扯了扯书包走过去,把钱拍在柜台上装出一副特拽的模样说,开一台机器。你抬头扫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墙上“*****止入内”的标语。
虽然从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淡漠的人,但我还是被你沉默的态度激怒了,我赌气地从背包里倒出近两百块钱,望你面前一推,理直气壮地说,这些钱够了吧。
这下你终于正视我了,你皱着眉说,小孩,成不成年跟钱没有关系。
谁是小孩!我有名字!我叫周小熊!我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尖叫起来,并且立刻从包里掏出一包烟拍在柜台上,趾高气扬地说,看到没,我不是小孩!
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像一个川字,我本以为你也会发怒,可是你最后竟然索性低下头不再理我。我尴尬地站在柜台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我决定跟你杠上了,倔犟地站在柜台旁,看着你帮别人开机,下机。来来回回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又听到骆千寻的声音,咦?这个小妹妹怎么又在这里?
我一转头,就看到她像落汤鸡似的冲了进来,笑嘻嘻地走上来熟络地拍了下我的头。我对别人拍我的头的动作很抗拒,但骆千寻这个动作却让我感到很亲切,仿佛她就像我的姐姐一样,所以我转过身便开始委屈可怜地跟她告状,我要上网,他不给我开机器!
骆千寻哈哈大笑,趴在柜台上摸着你的脸说,给她开一台吧,跟我挨着坐。
骆千寻的动作让我脸红,但是你却轻笑着握住她的手,用手揉着她满是水汽的手,宠溺地说,不是给你买伞了吗?
她扬起嘴角撒娇,哎呀,我不喜欢带伞。
最后你找来毛巾给她擦头发时,我悄悄朝角落里那个放了仙人球和栀子花的机器走过去,我已经观察过,那台机器在窗边,又有花束,所以那里很舒适,只有骆千寻才会坐在那里。我将她旁边的机器打开后,你还在给她擦拭头发,她拉着你的衣角微笑着和你说话,你们站在一起就像一幅美好的画。
这一幕成了我萌生爱情的源头,因为太过渴望那样的温暖,所以在很久以后,想起“爱情”两个字,内心所能描绘出的就是你为她擦头发。
那天上过网之后,骆千寻叫我回家,我看外边天色已暗,才不情愿地起身拿起书包和她回家。
走到门口时我小心翼翼地问她,明天我还可以来吗?
你和骆千寻都惊诧地看着我,我低下头说,我不想那么早回家。
骆千寻问我,小孩,你怎么了?
我低下头,反正回去家里也没人。然后拍了拍书包,让里面的钢镚碰在一起作响,无奈地笑道,我穷得只剩钱了。
你和骆千寻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