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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起来,“童?”
“闻人,你死哪里去了,怎么还没到?”
“我今天有事,不上去了。”
闻人臻脱口而道。
“靠,重大消息啊,你真不来?”
沈童的声音忍不住拔高,变得尖锐起来。竟然不来,这可把他给吓住了,要知道他等了一晚上,就要等来一出精彩的好戏了,他是多么期待闻人吓掉眼珠子,竟然……竟然当事人不来了。
顿时,沈童的内心成了一霜打过的茄子,萎靡不振。
都说好要来了,竟然放自己鸽子,实在是气人。
不过,他还是想要努力将局势扳回一层,打消某人既定的主意。毕竟,他想,自己手中掌握的消息,闻人若是得知那么一丁点儿,便会迫不及待地过来央求自己。
其实不要车,幻象闻人哀求自己可怜兮兮的表情,也是很过瘾的。沈童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洋洋得意起来。
“不来。”
今天得知的消息,已经够震惊了,此时他岂会让灏灏跟季璃昕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靠,闻人,你不来肯定会后悔的。”
“噢,那我挂了。”
“闻人……闻人……”
沈童气得忍不住跺脚,这家伙太可恶了,这么快就挂了自己电话,他肯定会后悔的,搞什么鬼。
“小狐狸,我们走。”
“少爷,三少不来了吗?”
沈狐自然是察觉到自家少爷的不悦,斟酌了下用词,“少爷,我们是不是要去三少家?”
“不去。”
沈童火冒三丈地道。这一回,自己才不会主动送上门,虽然日子无聊了些。
“少爷,发泄很容易,忍耐却很困难。”
沈狐忍不住说道。
“小狐狸,到底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沈童眯起眼来靠近,笑里藏刀地道。
“当然你是少爷。”
沈童听了很满意,“那么我们走,回自己的老巢。”
沈童跟沈狐下来的时候,沈狐眼尖,“少爷,刚才开走的那辆车,你看到没?”
“没,有啥好看的?”
“布加迪威龙啊。”
“很稀奇吗?”
“当然稀奇了,那车是三少的啊,车牌号我看清楚最后几个数字,肯定是三少的。”
沈狐言辞振振,确切得很。
沈童大脑短路一秒钟后,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靠,原来他来过,难怪刚才说‘我不上来了’,不是说‘我不过来了’。”
刚才只想着如何作弄他,没注意他的用词。
沈童若有所思地伸手摸起自己的下巴来,宛若上头长了长长的胡须。“他应该还不知道。”他自作主张下了最终的结论。
“我们还有机会。”
季璃昕是闻人臻挂完沈童的电话后,上的车。
他抱着灏灏直接上的车,当她是空气,或许是猜到她不会任由灏灏被抱走无动于衷不跟来。
她打算坐后车座的,开了车门,却听到他颇为冷淡的声音传来,“副驾驶座。”
闻人臻接了沈童的电话后,心情平静了些许,没有之前乱七八糟的了。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想激怒他,还是关上了车门,走到副驾驶座这边,上了车来。
他有些不舍地将灏灏递给她,压低了声音,“他睡着了,小心点。”然后发动引擎,驱车离开此地。
到了小区,他下车后,又朝着她伸手过来。
季璃昕愣了下,才想起他这动作的含义,将灏灏递给他。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然后抱着灏灏往里头走。
进电梯后,她才发觉他大概出来的匆忙,身上就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衣,连外套也没来得及穿上。
这一晚,他没将灏灏放婴儿房,而是置放在主卧室的大床上。
灏灏醒着的时候,圆圆的眼珠骨碌碌的转动,仿佛世界上最纯净的黑宝石,睡着的时候,小嘴张开着睡得极香。
他对灏灏的动作,都是呵护备至到了极点的,有着从未展现过的温柔。
她看得有些呆愣,竟忘了反应。
他照顾完灏灏之后,伸手去拽他,几乎是闷声不响地将她从主卧室拖了出来,进了那间离主卧室有些距离的客房,入内之后当即就将门给关上了。
之间,他拉扯着她,不理会她的挣扎,一直将她扯到客房站定后,才略略松开了一些。
比起刚才他对灏灏的笨拙,这一连串对季璃昕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利落到了极点,连口气都没喘。
客房内,闻人臻修长的身影落在地板上,因为天花板四个角落跟中间都装着灯,他的影子恰好便与她的有浅浅的交叠,看上去倒像是两个人靠得极近,正在耳鬓厮磨。
实则不然,他们站着的还是有些距离的,其实并不近。
闻人臻的脸色很差,眸中燃起了滔天的火焰,灼得整个房间都跟着沸腾起来了。
季璃昕知道,他这副姿态,摆明是要跟自己讨论灏灏的存在,想讨个说法还不知怎的,反正话题,不可能 会避开灏灏。
他应该心情还是复杂的,毕竟莫名多出一个儿子,在此之前,想必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的。
若是他知道那一晚自己还动用了催眠术消除了他的记忆,想必他会恨不得捏死自己。
当初消除他记忆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就是想已经离婚几年的夫妻了,还发生关系,这意外太雷人了,而且她也不想两个人再有交集,不管是哪个方面的,于是,自然而然选择了消除他的记忆,毕竟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初若是没耗尽剩余的气力消除他的记忆的话,自己也不会累到忘了服用事后避孕药,也不会有灏灏的存在。
这世间,很多事情,冥冥之中便已注定,无论自己怎么躲避,还是会忽略细节的存在。
她低着头,看着两个人交叠的影子,还在思考如何开口,没想到他倒是三两步欺了过来,将嘴轻附在她的耳畔,“如果不是我今日恰好听到,你打算瞒着我要到何时?”
他的动作幅度并不大,甚至举手投足都堪称优雅,可是语音却冷冷沉沉。
季璃昕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浑身的血液开始凝固住了,头皮开始在瞬间发麻。
一双眼睛只是看着她,幽深晦暗,阴晴不定。
夜深人静的客房里,他站在床头,自上而下地俯视她,目光里都仿佛结着化不开的玄霜。
她有那么一种冲动,想要逃跑。
她不是没见过他发脾气,但是这般的怒意,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她想,有那么多人怕他,不是没有空穴来风的。
她竟然不吭声,这是否算是默认,若是自己没有恰好听到,将会永远不知道自己亲生儿子的存在。
然后,她听到他牙齿咬的死紧,一字一字几乎是挤出来的,“我真想掐死你。”
他手上青筋暴起,昭示着闻人臻此刻的愤怒。
若非竭力的克制,他肯定忍不住伸手去掐她了。
这个女人,他爱上的女人,对他一直保持着距离,无论他如何努力,总是像隔着一堵透明的墙般,怎么也无法真正接近。
这些,他都忍了,因为曾经对不起她,曾经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但是她……她怎能不告诉自己儿子的存在呢?
她都生下来了……她都生下来了啊……
她皱了皱眉,僵着脸站在他面前,因为两个人的身高差了十来公分,此刻距离又近,所以需要微微抬起头才能与他对视。
结局卷 第三章
她很勇敢,真的很勇敢。
她用一种他说不上来的神态看他,或许是吃定他不敢动手伤害她。
良久,她淡淡地道,“那是个意外。”
“那你也该告诉我。”
“离婚时我都没说,你觉得我会说那个意外吗?”
她平平静静地道,顿了顿,“再说,我可是清楚地记得你是为了什么跟我离的婚,若是你知道,我儿子肯定不会在我身边了。沈念初不是好人,我可不想我儿子遭受苛责的虐待。那好歹是我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生出来的。”
不知为何,她闻出空气中的硝烟味掺杂了些许的怨怼,还是从她身上流露出来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这些,像是在讨伐他过去的烂桃花,那分明是吃醋的表现。
这太不像是她的所为了。
他本来是处于盛怒中的,闻言,高涨的气焰一下子被她这寥寥几句话给浇熄掉了。
她说的,怎么没有理?
那个时候,自己还没爱上她,离暧昧有点近,离爱情还很远,若是知晓这世上还有自己的儿子存在,肯定不会容忍他流落外头。
就算她经济条件再好,他也不可能让儿子跟在她身边。以他的手段,肯定会想法设法将儿子给抢过来。
她在机场被绊倒早产,在产房里待了很久,那过程确实漫长,承受了不可思量的痛楚,确实谈得上是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灏灏。
他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若是当初知道几年后他会爱上这个女人,他肯定不会犯下那么多的滔天大罪。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在跟她结婚的一年多,他对她的态度,都谈不上和善,想必真的是一个很糟糕、不合格的丈夫,这等印象,她大概刻骨铭心,直至现在他努力转型,却效果甚微。
“还有,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怪我留下孩子吗?”
她看得出来他姿态松动,风向在扭转,得理不饶人地逼问道。
今天,她也有些累了,不想跟人吵,何况她未曾理亏,需要反省的一直都是他,而非是自己。
她也没认为自己瞒着他剩下灏灏就是罪大恶极,若非菲菲说溜嘴,他应该还不知晓,若是自己不跟菲菲和盘托出,他这辈子也不知道他在这世上还有一个血脉相承的儿子。
明明房间里安静到连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到,但是闻人臻却觉得脑子里嗡嗡嗡的吵闹得很,他的一双眸子紧盯着眼前的季璃昕。
她的目光坦坦荡荡,她在想什么,他猜不到,她的自若在他略显走神的目光中显得异常刺目,刺目到令他太阳穴抽痛的跳个不停。
他身上酝酿着一种很明显的名为“颓败”的神色,似喷薄欲出。
灏灏的存在,他怎么会抱怨呢?
刚得知他是自己的儿子时,他惊讶多于喜悦,不可否认,对于灏灏的存在,他是欣喜的。
前些天,听到他们曾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失去了,他内心饱受煎熬。
上帝又从天而降给自己送来灏灏,他感恩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他的出生是个错误呢?
托尔斯泰曾说过“改过迁善从不嫌迟”,他愿意改正,但她的心魔,何时能够驱逐?
心神渐渐归拢后,他觉得他似乎没资格发脾气,有资格的是她。
但是想到宋柯跟冷天澈,他有生不出好气来。她是否打算从那两个男人中选一个当灏灏的便宜爸爸?
她,缄口不语。
他,也沉默良久,内心几番挣扎,在冷热边缘游弋。
但最终还是败在了她的沉默下,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生气的是你没把灏灏的出生告诉我,但是我很高兴灏灏是我的儿子。”那是我们的儿子,不是别人的。
虽然他想过跟她在一起把灏灏当成亲生的,但是人总有些私心的,希望自己所喜欢的融合了自己的血缘。
如果引起自己反感是她的保护色,他本能地否决,他根本就不想跟她吵。
他,想要呵护她。
若是以前,大概他不会去真正理会呵护这两个字到底存在着怎样详细的深层含义。
可是,从抵触到认清,他明白了这世上任何事都没有绝对,只是遇没遇见那个对的人而已。这话,他当着她的面,倒是说不出口。
只是,他依然觉得有一股郁气堵在心口,他意识到自己爱上她,但是不知道如何使她快乐。
“这又能说明什么?”
轻易相信别人,对自身而言,绝对是一道致命伤。
她觉得他很烦,于是扭头去数他衬衣上头的纽扣。
而且,他到底打算要跟她僵持到何时?
她甚至隐约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灏灏的身世大揭秘,以后,将会受到他更多的牵制。
但那毕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她只想好好休息。
前阵子母亲去世,她的体力一直透支,劳心劳力,还没调整过来。
闻人臻的目光顺着她的鼻梁向下,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自言自语,“能不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不认为你曾犯过错,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决定负责,若是每做错一件事,便祈求他人的原谅,那么这个世界便不再会有秩序。”
她的话如同警钟敲在闻人臻的耳膜上,她这么说,是不打算原谅自己了?
“我会是个好爸爸。”
他没有气馁,她是在逼退自己,在不知道灏灏是自己儿子的时候,他便已经打定主意要跟她在一起,何况知晓了灏灏的身世,他更加不会打退堂鼓了。
她挑了挑眉,不卑不亢地盯着他,盯得他浑身不自在起来。
“我相信你。”这一点,毋庸置疑,她刻意停顿了下,“那无法说明什么。”
“还有,我很累,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