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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反对。保守的是江南,他坚持要保留到新婚之夜。我那时经常在他那里留宿,睡相很不好,每天醒来总是见他很痛苦的样子,我比较晚熟,那时根本不知道他为什麽痛苦,还总喜欢粘着他,这大概也是他急於一毕业就结婚的理由吧。
不知道这样好不好,对我自是好的,虽然这个时代对这种事情已经不是很在乎,但是——我还是应该感谢他,我看到了林晨树的眼神,这个世界的男人再豁达还是希望自己的女人能够完璧无暇。
林晨树的手有些迟疑,终於,他轻轻地吻了吻我,替我拢拢衣服,起身:「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我们的第一次留到结婚那天吧。」
我有些吃惊,他这是怎麽了?
对江南,他仍不能释怀吗?
东南西北
北北出事了。
说得更准确些,应该是刘公子出事了,为了北北。
那次刘公子把北北拉出去好好聊过後,两个人果然关系缓和了许多,也能在一起说说笑笑了,当然距离刘公子的目标还是相去甚远,所以刘公子正非常努力地缩短着这种距离。
也正因为此,所以北北出事的时候,刘公子正和她在一起,面对几个彪形大汉,这一次刘公子表现得相当勇敢,以一人敌数人毫无惧色。一来大概是因为决不愿意历史重演而平生出的勇气,二来也得益於他多年苦心修研跆拳道,总之刘公子这次表现得很漂亮,一雪前耻,让北北刮目相看。
英雄救美的代价是惨痛的,刘公子也被揍得够呛,那些打手後来被赶来的警察当场擒获,据交待是被北北的栏目爆了光的企业主雇人干的,主要是想给北北一点教训,所以那些人下手的时候不算太狠,刘公子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倒并未伤筋动骨,不过因为北北受了点惊吓住进了医院,所以刘公子也顺理成章地住了进来,当着北北的面,他总是喜欢秀自己手上丶腿上的伤口,弄得北北内疚得要命,心甘情愿地服侍他。
刘公子难得有此良机与北北亲近,自不会放过,今天腿疼明天脑袋疼,就是赖着不肯出院,没见过像他这麽喜欢住院的。
「你就由着他胡来?」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问北北。
北北苦笑:「有什麽办法,他是为我受伤的,我总不能不理吧?」
有问题,依北北的性格,怎麽会任由刘公子胡来,而且无计可施,不会是对刘公子有了异样的感情吧?
北北白了我一眼:「别想歪了。我想过了,其实大学那件事不能怪他,他耿耿於怀这麽多年我有很大的责任,这次他更是拼了性命来救我,想想我以前对他真是太苛求了,这次就由着他吧,反正他也赖不了几天了,除非他想公司倒闭。」
路漫漫其修远兮,看来刘公子的前路依旧坎坷,还需继续努力,我只能祝他好运了。
「晓西」北北突然问我:「你觉得幸福吗?」
怎麽这麽问?幸福,当然幸福,我和林晨数已经跨过了那道槛,现在简直是如鱼得水,幸福得不得了。我没有回答,在孤身一人的北北面前秀自己太幸福好像很不人道,不过我唇边的笑容早已出卖了自己。
北北看着我,几次欲言又止,我以为她会像上次一样什麽都不说,但这次她没有忍住:「晓西,江妈妈,江南的妈妈住院了,就在医院的三楼。」
我一愣。
江妈妈?自从知道她做过那样的事以後我努力不去想她,但是,不可避免,时不时地还是会想到她。我和江南弄成今天这样,可以说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演那场戏逼江南离开,如果不是她说我结婚了,江南也不会和静书结婚,我们现在应该能够在一起吧。我没有後悔过让江南离开,是我的选择,我也从未怪过她,我不可理解的是她为什麽要撒谎,说我已经结婚,她明明是喜欢我的,那麽冷淡的一个人,每次我去却总是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她那麽做到底是为了什麽。
「是什麽病,怎麽会严重到要住院?」她的身体一直不好,尤其是胃,经常阵痛,我有些担心。
「是胃癌,好像已经是晚期,具体情况要等手术以後才知道,希望不要已经扩散了。」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胃癌?怎麽可能?
虽然对她有些怨恨,但我依然尊敬她,做为母亲,她无可挑剔。她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孩子,两个儿子都那麽出色,终於可以安享晚年的时候,想不到得了这种病,我常说自己命运坎坷,与她相比,算哪门子的坎坷。
「江南知道吗?他准备什麽时候回来?」
北北点点头:「应该就这两天吧,想不到会出这种事情,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麽。」
我太了解江南对他妈妈的感情,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吧?静书已经那样了,现在连妈妈都得了重病,怎麽会这样,江南他太可怜了!我用手摀住了嘴巴,免得自己尖叫出声,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不公平,江南,他为什麽要承受这一切。
北北拍拍我的肩,安慰我:「别难过了,不要让江妈妈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会更难过的。你会去看她吧,她说她很想见你。」
当然,在知道她生病的瞬间对她的怨恨已烟消云散,我不再恨她,不管是什麽自私的理由,我都原谅了她。
我理了理衣服,定了定神,转向北北:「我这就去,你和我一起吗?」
北北摇摇头:「我想她可能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我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北北突然叫住我:「晓西,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可能待会江妈妈也会跟你说。」
北北说得很艰难:「江南,江南他离婚了。」
我一惊,怎麽可能?江南怎麽会选择离婚?我无法理解。静书的病?我不能相信。
「是真的,详细的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静书一直骗江南说自己有病,全家人都替她瞒着,不知怎的被江南知道了,所以江南坚决要离婚。你知道江南的公司静书也有一半的股份,所以离婚很艰难,不过这次江南铁了心,哪怕什麽都不要也一定要离婚。前两天静书签字了,他本也打算这几天回来,想不到又出了他妈妈的事。」
我的脑袋一下子懵了,静书的病是假的?她真的是这世界上最出色的演员,骗过我也罢了,竟然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骗过了,是她的演技太高明,还是我和江南这样的人太傻?
我想起了那次我们的见面,她表现得如此哀怨缠绵,恳求我给她两年的时间,她真是太聪明了,我给她的岂止是时间,更是终於决定成全他们的决心,我真是个傻瓜,江南是比我更傻的傻瓜,我们两个傻瓜就这样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间,太可笑了。
为什麽要这麽善良,善良的结果就是被骗得团团转?她一定得意得很,杜晓西,你真是蠢到了家!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太可笑了,我竟然自作聪明地把自己的男人拱手相让,因为我想给那个随时会死亡的人最後的安慰,我竟然相信她比我更爱江南,因为她的爱可以跨越生死,因为她的爱让她未惧死亡。真正的爱应该是让对方幸福,怎忍心欺骗他,而且一骗这麽多年,我们这些自以为善良的傻瓜,真是太可笑了!
北北误会了,以为我在怪她:「晓西,我不是故意瞒着你,那时候你们日子都已经定下了,江南的婚是不是离得成也不知道,就算他下定了决心,只要静书耗着那也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情,而且我问过你,即使江南一个人站在你面前,你说你还是会选择晨树,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
那麽,那晚北北想说的就是这个?林晨树担心的也是这个?他也知道?
「江南离婚的事,他知不知道?」
北北很为难,知道瞒不住,她点点头:「应该知道吧,欧阳阿姨应该告诉他了。你要理解他,他不想失去你,换作任何人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北北说得没错,但是,即便我最後选择的还是他,我还是希望他能亲口告诉我。
我知道我不应该,但是,对林晨树,我有些失望。
59
我见到了江妈妈。
她瘦得厉害,不过精神尚好。以前她总是停不下来,忙里忙外丶忙东忙西,想不到竟会以这种方式停下忙碌的脚步。
我已经有些年没见她了,那年江南没有按期回来,她又开始躲着我,见了也是一副很不安的表情,我是个敏感的人,几次下来,多少知道一定是有了变故,所以很识相,渐渐地也便断了联系。
江南的弟弟去年也去了美国,一个人的生活可能比较潦草吧?如果,如果能够早些发现,也不至於到这个地步,像今天这样无法挽回——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见我来了,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笑容,支撑着起来招呼我:「晓西,你来了,来,到我这里来。」
我连忙过去扶她坐起来,一触碰到她的手,我止不住地心酸:她的手多瘦呀,整个人也轻飘飘的,彷佛瘦得只剩下了骨头,我连忙别转脸,免得她看到我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
她抚摸着我的手,用一种很内疚的眼神看着我:「晓西,我对你实在太坏了,因为这样对你,所以现在遭到报应了。」
她很激动,话说得很急,一阵猛烈的咳嗽,我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江妈妈,你别再说了,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真的不怪她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再多的怨恨也烟消云散了。
但她彷佛不能原谅自己,这个结已经在她心里郁结了很久,她渴望倾诉:「晓西,你原谅我吧。我那时候很怕小南回来,我怕他知道是我让你骗他出国的,他会因此怪我;那时静书说她在美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让我劝小南留在美国发展。你知道小南,从小吃了很多苦,我一直希望他以後的路顺顺当当的,所以当他问我你是不是结婚的时候,我很自然地回答好像听说已经结婚了。我儿子,我没有能力给他最好的,所以当有了这麽一个机会,我根本没考虑到你。是我替他做了选择,我以为是最好的,表面上看好像是这样,如果他回来,再努力恐怕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但是,我好像忘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什麽是最好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麽。我自以为替他选了最好的,却让他这麽痛苦,是我害了他,也害了你,我现在得这个病,是报应呵,报应呵!」
江妈妈的情绪有些失控,我的心酸酸的,难过得要命。她说谎的理由与我想的差不多,想让儿子站在更高的起点,想给儿子一个更好的发展空间,想让儿子以後的路走得轻松一点,是有一点自私,但我想大多数的母亲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更何况他们母子相依为命,经历与一般人不同,想让儿子早点成功的愿望一定更迫切些,不能舍弃儿子的前途,那麽只有舍弃我了。
我本来多少有些怨她的,但现在,看她老泪纵横,懊悔得要命,我完全释怀了。她是个善良的人,做了这样的事,无法面对我也是自然的,所以才会躲着我,这些年只怕她过得很不安吧?
解铃还需系铃人,她对我的愧疚也许只有我才能解开。我微笑:「江妈妈,你别这样想。我现在很好,真的很好。你可能不知道,我快要结婚了,我先生——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对我也很好,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所以你不要在自责了。好好把身体养好,我还要请你来喝我们的喜酒呢。」
江妈妈的脸色更苍白了,她把我的手抓得更紧了:「你——你要结婚了?那——你大概不知道,小南他——他离婚了,你们现在可以在一起了,你——你怎麽要和别人结婚呢?」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只好沉默着。见我不答,江妈妈更急了:「江南上次回来说你还在等他,也愿意等他,怎麽就要结婚了呢?是不是因为我,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你不原谅我没有关系,反正我也没几天活头了,可是小南,他的人生还那麽长,我不希望他像现在这样冷冰冰地活着。
你不知道,这些年我的这个儿子,我都觉得他不像是我儿子了,冷得像块冰,看着他笑也感受不到温度。去年他回来,我才觉得他又是我那个乖巧的偶尔会撒个娇的儿子了,他这样是因为你。我终於知道我错了,错得厉害,是我毁了他,却又是你救了他。所以,晓西,你不要和别人结婚,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只要能看到你们在一起,哪怕让我现在就死也可以。」
江妈妈的情绪几乎失控,我只好叫了医生,在医生的安抚下,她慢慢平静了下来,只是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肯让我离开,不久,大概是累了,她渐渐地睡着了。
看着瘦骨嶙峋的江妈妈,我百感交集:怎麽会是这样呢?如果当年我没有逼江南离开;如果江妈妈没有撒这个谎;如果江南按期回来;如果江南没有和静书结婚;如果我没有轻易地相信静书;如果我没有接受新的感情;如果——